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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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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長春文社不是給閹黨毀了嗎?」
「哈哈!賢兄有所不知,自從魏忠賢下獄,各方士人開始重修文社,今天就是為了文社能重見天日,所以才廣邀文人,來慶祝一番。」
「長春文社!」一個女子喜孜孜的走到兩位士子面前,這女孩長著一雙機靈眸子,正是曹芝。曹芝本來一直坐在兩人的鄰座,偷聽兩人的說話,但聽到文社復辟,就高興得跳起身來。
「長春文社?就是那大街盡頭的那一家嗎?」曹芝問二人道。
「正是那長春文社!」
「他們今天請客,那真好了!」曹芝雀躍萬分。
「你也想去嗎?」
「當然!我馬上去!」
「姑娘……姑娘……」那人想把曹芝叫住,卻已見她溜得老遠。
曹芝興高采烈地向文社走去,她記得半年前,那裡還是一片荒涼,門堪羅雀,但現在文社復辟,就真想湊熱鬧去。
「賦詩論文,議論朝政,正是我喜歡的課題。」曹芝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
沿路上,曹芝見許多翰林士子走往長春文社。這些人頭戴書生帽子,身穿青厚棉布儒服,一派書卷氣。曹芝想起兩位哥哥,他們是武人,沒有這些儒生的書卷味,但兩位哥哥卻英明威武得多。曹芝再看看自己,頭上綁著辮子,一身紅衣裳,徹頭徹尾是個小丫頭。
曹芝喃喃說:「雖然是小家氣了點兒,但有識之士該是注重內涵,而不是看外表啊!我讀書也極用功,應可進文社與他們切磋切磋吧。」曹芝壯了膽子,直往文社走去。
文社果然是煥然一新,原來的頹垣敗瓦已被修葺好,門上更增添了一雙對聯,寫著: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水能性淡為吾友竹解心虛是我師」
曹芝非常雀躍,她點點頭,即想踏進文社大門。
「姑娘,請留步!」門前的家僕叫道。
「什麼事?」曹芝看著他們,只見他們擋住自己的去路。
「姑娘,請問有何貴幹?」
「我來參加茶敘的。」
「姑娘可有請柬?」
「沒有!要請柬的嗎?我看有一些人也沒有請柬。」
「姑娘,文社只招待士人學者,恐怕姑娘不便內進。」
「士人?學者?我也是讀書人啊!」
「姑娘!請回吧!」
「我熟讀四書五經,唐詩宋詞,朱程學說,我不是來玩耍的,我是來賦詩論文的。」曹芝看著二人,見他們毫不動搖,又說:「你們不相信嗎?好吧!我唸給你們聽聽,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曹芝搖頭擺腦。
「門外為什麼這樣嘈吵?」這時候,一位老儒生從文社中走出。
「主人!」兩人立刻向老人行禮,說:「主人,這姑娘要參加茶聚,我們正勸她離開。」
曹芝喜道:「你就是文社主人,請受小女子一拜。」
「姑娘不用多禮!」
「夫子,我在路上聽聞貴社設茶聚會文友,所以特來……」
「姑娘!你可知道文社茶聚是讀書人談論政事的地方,並不是鬧著玩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匆匆趕來。」
老人家搖搖頭,嘆口氣,說:「姑娘既然知書識禮,就應留在家中,不要四處拋頭露面。這裡面全是鬚眉男子,男女授受不親,這又成何體統?還是請姑娘離開吧!」
曹芝聽完老人家一席話,當下怒火中燒,她鼓起兩腮,想破口大罵一句:「老八股!」但她強忍怒火,想要找一條妙計兒,非要進入文社不可。
曹芝不再撒野,轉身離開文社,一直走向漱玉院。她愈想愈氣,什麼「拋頭露面」,什麼「授受不親」,全都是迂腐思想。
曹芝踏進漱玉院,找著小月,氣呼呼地說:「小月!快替我做一套儒生服。」
小月問:「你要做儒生服幹什麼?」
「我要進文社,看看那群人在談什麼政、攪什麼鬼。他們能做的,我也能做。我自問不比他們遜色,就只差一副騙人的外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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