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第二十四回 聘僱殺手 |
|
紅神、藍神、何太,駐足山巖禁制前,循黑神刻劃記號,前行七步,往地掘深一尺,取出黑神所留書信,細細詳觀。
紅神道:「原來此處大地,正舉行醫術大賽,推舉武林盟主,難怪人族菁英,齊聚閩南。」
藍神道:「此事詭譎,古七回歸峨嵋,當已盡言天庭之事,況雲夢戰後,消息定已傳開,依理人族菁英,應懼我輩,此時分散隱匿,方是上策,何以眾人,敢聚一處?」
紅神道:「推選盟主,乃江湖大事,眾人明知行險,只是名利所驅,恐亦爭先恐後。」
藍神道:「人族此舉,已引來多處魔族,佈陣閩南,我等是否該趁此良機,收拾雲夢?」
紅神道:「此計大妙,重兵在外,雲夢自然空虛,唯可慮者,喪天之鏢,不知佈陣何處?」
藍神道:「無影獸、喪天鏢,懼之無益,一味避逃,必為所傷,我輩逢之,須得以快打快,先將對手化塵,取下此鏢,方是應對之道。」
紅神道:「言之有理,我等出手若迅,何懼喪天之鏢,此刻宜速聯繫眾神,齊進雲夢!」
何太道:「趁魔族後防空虛,先下雲夢,恁般立意,雖然佳妙,只是黑神、金平,陷身敵陣之內,若有所閃失,如何是好?」
藍神道:「黑神、金平,欲奪盟主,參與醫術大賽,致身處魔族陣局之內,實乃敗筆,倘其現在魔族陣外,吾等將之攜往雲夢,俟雲夢一下,二神藏身雲夢之內,定可安然。」
紅神道:「事已致此,我等身在陣外,實難相幫照應,黑神、金平,唯有魔陣之內,臨機應變了。」
何太道:「二神雖已落凡,卻可避開魔族法器,混跡人族,探知各族消息,如此暗中刺探,實有益我輩行事,此刻我等,是否該先隱其左近,為之護持,勿致失事?」
紅神道:「魔族閩南上空,佈陣萬里,欲近黑神、金平,實有難度。」
何太道:「依黑神所言,普天之下,幾乎人人二忌、三忌裝扮,如此打扮,只為驚嚇我輩,我等何不將計就計,亦扮起二忌、三忌,混肴視聽,料魔族乍見之下,亦當驚惶,而自亂陣腳,我等便可趁亂,打散魔族陣局。」
藍神道:「打散敵陣,卻欲如何?」
何太道:「倘黑神燃起藍煙,便是遇險,吾等打散敵陣,便可趁亂救之。若黑神、金平無事,打散敵陣,亦可俟機,掠取菁英元神。」
紅神沉吟:「如此一說,也有道理。」
藍神道:「紅盤受撞百次,便是宣戰,二忌隨將現世,吾等二忌扮相,若真逢二忌,卻又如何應對?」
何太道:「天下人等,俱都二忌打扮,無人擔憂如何應對本尊,我等大可不必,如此惴懼。」
紅神道:「三忌妒天梟,應不會來此大地,或許我等,三忌打扮,較為穩妥。」
何太道:「紅盤受撞,發光遠射,二忌乍現,應較自然,三忌無端出現,反為不真,是故二忌扮相,應更能震撼魔族。」
紅神道:「此言也是有理,不如我等二忌、三忌均扮,以免出岔。」
藍神問:「我等閩南,喬裝打扮,驚嚇魔族,那襲雲夢之事,莫非已然放棄?」
紅神道:「此刻人族菁英齊聚,不取幾個元神,補充法器,未免可惜,待掠得元神,法器補給完備,再往取雲夢,其勢必銳。」
藍神道:「另五位神祗,是否亦召來閩南,加入此計?」
紅神道:「不必!擾敵竊物,我等三神足矣,俟竊得元神,再與眾神,會師雲夢,大事諧矣。」
藍神道:「我等一近魔陣,魔族法器,定然示警,如此一來,即知此二忌、三忌,實乃我輩喬裝,則我等計謀,豈非當場為之拆穿?」
紅神笑道:「何太扮二忌,吾扮三忌,藍神原貌現身,我等三者,聚在一處,迅速移位,魔族法器示警,魔方定會以為,法器偵測出藍神,而二忌、三忌,已與藍神聯袂到來。」
何太道:「果然妙著!魔方若認定,吾輩已聯手二忌、三忌,當會驚慌失措。」
由扶桑至舟山,再由舟山至閩南,白笑春風塵僕僕,亦趕至大賽現場,紅月教主白笑春,人未入少林,已為觀雲道人、勾炎、勾正等三人攔住。
觀雲道:「久聞扶桑水繞山環,妙道無雙,教主此行回來,卻氣色暗沉,竟似來自混沌,不知怎會如此?」
白笑春嘆道:「扶桑蠻地,居民善補魚蝦,生噬其肉,視為仙筵,貧道入境隨俗,亦食不舉火,豈知生食之下,竟下瀉至今,以致面無血色。」
勾炎道:「以教主之尊,臨幸扶桑,東蠻土著,理當奉為嘉賓,延之上座,何以竟讓白兄,狼狽如廝?」
白笑春道:「蠻荒之夷,擅欺外客,為隱神通,貧道權且戒殺,以是此行,只得鬱鬱屈居人下,雖與腐蟲為鄰,孽畜為友,也須強顏歡笑。」
勾正道:「幾日身羈荒蕪,如何難得倒教主,倒是教主今日趕上大賽,我輩幸甚!」
白笑春奇道:「醫術大賽,人煙湊集,貧道適逢其會,正可瞧視熱鬧,卻於勾兄何幸?」
勾正道:「少林無元主持大賽,自謂寺務繁冗,竟將一樁小事,硬塞往我輩頭上,此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今番教主現身會場,此事已然迎刃而解,故曰我輩幸甚。」
白笑春道:「不知無元掌門,交待何事?」
勾正道:「少林無元謂,我輩邪教,雖日夜掛懷女色,卻心如堅石,不失元陽,實屬難得。然白道之士,每逢殊麗當前,便多醜態,甚有酒酣之際,禁約不住,欲效禽獸之行者,場面實難寓目。因此之故,此番大賽,戲天嬌旁,若有緊事欲辦,人手安排,實非我輩莫屬。」
白笑春道:「如此美事,白道竟爾拱手相讓,真乃亙古未有,只是五台妖佛,穿花折柳之技,天下無雙,賢昆仲既然在此,貧道焉敢僭越。」
勾正道:「貧僧女色之技,雖不下於教主,叵耐頂上無毛,面貌過於威武,恐難擔此任。」
白笑春道:「戲天之嬌,天神亦懼,自有芳菲氣度,勾兄恁般大才,正好與之相配,料天外來女,必克勤婦道,選婿擇偶,斷不會以醜陋見疏,勾兄何必如此謙讓。」
勾正道:「貧僧驟聞此訊,本亦奮勇爭先,可恨無元,見貧僧有意攬下此事,口喧一聲『阿彌陀佛』後,竟低頭不語,俟貧僧道出教主名諱,無元方露喜色,故爾此事,非是貧僧謙讓,而是無元老賊,屬意教主。」
此時少林寺內,驟然爆出驚呼,其聲轟然歡震,白笑春、觀雲、勾正、勾炎等四人,雖立於寺外,亦被如雷呼聲震撼。
醫術大賽擂台,七十六號病患,已然清醒,正遊走台上,四處發問,台下親朋家屬,雖不能上台,亦喜極而泣,拼命朝之呼喊,擂台旁四面掌聲、歡呼連連。
黑神得意洋洋:「這盟主之位,已是我等掌中之物!」
戲天嬌道:「只是這人病癒,或許是適才醫者之功,與我手中之藥無關。」
黑神笑道:「適才二名庸醫,光憑推拿運氣、枯枝爛草,如何湊功,彼等瞎治胡搞,沒惡化此疾,已是萬幸。」
戲天嬌道:「唯有本姑娘先行醫治,方能證得,病患痊癒,乃此藥之功。」
黑神道:「此事易為,待我與主事者相商,挑戰所有病患。」
黑神遂相詢小沙彌,可否先行挑戰所有病患,小沙彌即告知仲裁此事,各派掌門商議之後,由少林無元發言,無元內力雄渾,聲音遠遠傳開:「日月帝女,醫術驚人,本次大賽,將特許日月帝女,先醫治所有病患。」
消息傳開,寺內寺外,歡聲雷動,人人引頸企盼,欲瞧此女神技,究有多高。何菁、渾二、石芳、韓蕭、各門派知事者,以及大地各族,驚中帶憂,既驚偽神醫技不凡,又憂此劇,不知如何收場。
台下眾病患家屬,急急欲推病患上台,羅漢堂主、藏經閣主二人,急忙四方攔住:「依序號上台,號數低者,乃先入寺者,以下賽事,病患序號低者,先行上台。」
無元俟秩序稍定,聲若洪鐘道:「賽事繼續!」
小沙彌查看紀錄後,喊道:「請三號患者上台!」
羅漢堂主、藏經閣主,抬起三號竹筐,躍上擂台,打開匡蓋,取出竹簡唸道:「天生無眼!」
周圍人眾,聽見天生無眼四字,響起一片驚呼,無眼如何能醫?眾人低頭議論,頃刻之後,隨即鴉雀無聲,人人屏息以待。
戲天嬌走近竹筐細看,吃了一驚:「天生無眼,乃天殘之疾,此藥如何能醫,看來汝二鼠輩,今日已是死定。」
黑神呵呵一笑:「無心、無肝,此藥尚可醫治,況只無眼,姑娘只須將藥包,輕觸雙眼位置,此疾自然可癒。」說完揚起木劍、符籙,又是一陣吆喝亂舞。
戲天嬌瞧視黑神:「汝二鼠輩,可莫要賭命!」隨即將藥包,輕貼病患雙眼位置。
只見病患眼位,皮膚逐漸褪去,雙眼慢慢浮現,雙眉同時長起,隨即雙眼睜開,四處瞧望。周圍人眾見狀,瘋狂爆出喝采,四方驚呼連連,紛嘆奇蹟。
戲天嬌望向黑神、金平,再瞧視手中藥包,心中暗疑:此藥神奇如廝,二個鼠輩,應早就名揚天下,何以竟貌似落魄,且行事鬼祟,莫非是怕,身懷此藥,會惹來殺身之禍,因而不敢揚名,只是今日為何卻敢於招搖,料是鼠輩設計,以我為盾,為其擋下禍事。
天生無眼患者,走下擂台,興奮莫名,親朋一起擁上,紛紛自我介紹。患者驟見世間萬物:「啊!原來這就是男子,而那是女子。」
參賽眾醫,各個瞧得目瞪口呆,無法相信,天下有此醫術。
此時羅漢堂主、藏經閣主,又將下位病患放上擂台,取出竹簡,羅漢堂主唸道:「雙頭連體!」
此語一出,眾人再次驚呼:方才治癒無眼患者,乃無中生有,今有雙頭連體,難道是要斬卻一頭,有中化無?眾人一陣議論之後,隨即肅靜無聲。
雙頭連體病患靜坐台上,戲天嬌問黑神:「此疾也能醫治?」
黑神道:「自然!只是要先問過患者,何頭欲留,何頭欲棄?」
戲天嬌遂走向病患:「尊駕天生雙頭,今只能留一頭,不知欲留何者?」
病患聞得此問,雙頭爭相發言,均欲留己頭,見旁頭並不相讓,雙雙發怒,進而對峙爭吵,互相叫罵,眾人難得見此奇觀,紛紛發笑。
黑神見狀,忍住笑意,對戲天嬌言道:「另有一法,雙頭均留,利用此藥神通,再造雙臂,形成雙頭四臂,如此每頭各有雙臂,便可各作各事,唯雙腳莫要再造,以免各奔一方,顛仆跌跤。」
戲天嬌再問病患:「用此神藥,贈君雙臂,身軀便成雙頭四臂,一頭指揮二臂,此法亦是可行,未知尊駕,意下如何?」
雙頭聞言,低語相商,如此醫法,雖使長相駭人,二頭卻均可活命,遂欣然同意,戲天嬌見患者同意,亦是歡欣,取出藥包,急於再試此藥威力。
黑神急忙跟上,手執木劍、符籙,又是一陣亂舞:「先以患者手臂,觸此藥包,隨即點觸身軀,即可長出一臂。」
戲天嬌手執藥包,輕觸病患右臂,隨即點向身軀,只見藥包點處,慢慢生出一臂,與原來右臂,毫無兩樣。
四圍群眾,見此奇蹟,歡聲雷動,喝采之聲,響徹雲霄,戲天嬌依樣,再造一條左臂,患者頓成二頭四臂,雙頭各舞其臂,形態威武,台下親朋好友,無不雀躍歡呼,驚嘆連連。
戲天嬌驚喜之中,難免再次生疑,輕輕打開藥包,又摸又聞:此是何藥,神異如廝,眼前二人,究何來歷,有此醫術,該已稱霸人間,四海揚名,怎會如此落魄?
戲天嬌喚過黑神:「小黑子!有一族裔,俱千手千眼,本姑娘想為自己,造出千手,也是依法炮制?」
黑神驚道:「此藥只醫病患,對無疾患者,毫無作用。身具千手,只是包袱,並無助益,姑娘卻要千手何用?」
戲天嬌怒道:「汝等鼠輩之手,多自無用,可本姑娘之手,若有千隻,嘿嘿!作用可大了!」
黑神回思:征討天宇無疾之星時,確曾瞧見,千手千眼族裔,其多手多眼,該也是此藥之功。只是我輩踏平無疾之星,奪得此藥後,亦嘗驗於無疾患者,均無作用,或許此藥堂奧,吾輩尚未得盡窺其貌,眼下之局,只好含糊帶過,遂道:「對無疾者,此藥確然無用,姑娘如若不信,可在我身上一試,施藥造手,斷然無效。」
戲天嬌道:「施藥汝身,汝等鼠輩奸詐,倘施詭計,廢去此藥之功,自然不會見效,要試此藥,須得另覓一無疾之人,方能證實,汝言真假。」
黑神恨道:「無端拖延賽局,萬一人心不服,這盟主之位 - - - ,罷了!姑娘既然不信,且待我問過仲裁,可否先行試藥,再繼續賽事。」
黑神招過小沙彌,相詢試藥之事,小沙彌遂稟告無元,言戲天嬌欲中斷賽事,先行試藥無疾之人。
無元依既定策略,無端莫惹戲天嬌,凡事先順其心,遂起立宣告:「日月帝女,將試藥無疾之人,使其生出雙臂,即此人將有四臂,請各位靜觀以待。」
眾人轟然叫好,期待再見奇蹟。
黑神道:「如此待我台下,速邀一無疾之人,上來一試。」
戲天嬌道:「台下人眾,或許藏有與汝串通之人,試藥人選,須得遠擇,方顯公正。」
此時小沙彌走近:「姑娘若備妥人選,此無疾患者,隨時均可上台。」
戲天嬌道:「小和尚稍待,我等正尋思,如何擇一場外無疾人士,上台見證此藥神功。」
小沙彌道:「此事不難,待我稟過仲裁。」
小沙彌奔向無元,稟報此事,無元微一點頭,隨即立起,聲如洪鐘:「日月帝女,欲邀一無疾人士上台,贈與雙臂,為顯公正,此人應在場外隨機擇取,不如就由貧僧,隨意丟出一小沙包,擲向寺外,離此沙包最近者,便是人選,此人若有疾,便將另擲,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皆謂公正,寺外人群,場內不能得見,隨機亂擲,自然公平。
小沙彌走向戲天嬌:「由掌門擲沙包,丟向寺外,隨機擇取人選,不知姑娘,是否同意?」
戲天嬌欣然道:「隨機擲包,自然公正!如此有勞掌門了!」
無元見戲天嬌同意,即取出沙包,無元右掌緊握沙包,手心微微沁汗,此一擲關係重大,大地無數生靈存亡,或許盡在此一擲。
峨嵋丰靈子與華山、武當、崆峒、青城等各派掌門,注視少林無元,人人雙手微抖,緊張異常,無元功力雄渾,當可勝此任,冀此一擲,莫要出岔。
無元緊盯韓蕭站位,韓蕭正閒步寺口高台,見小沙彌喝起水來,便摘下頭上竹笠,望向寺外,寺外觀雲道人見狀,脫下身上紅布,望空一甩,卻似抖落布上塵土,隨即與勾炎、勾正等,慢慢步離白笑春,閒步白笑春附近,找人攀談,藉機拉開白笑春附近人眾。
韓蕭確認紅布位置,手執竹笠,撥開旁人,走至正確方位,使自己與白笑春、擂台中心,三方成一直線,再轉過身子,面視無元,將竹笠緩緩搧了六下,復戴上竹笠,隨即立定不動。
無元沉吟:嗯,六下,六十丈 - - - ,小沙包,你可莫要負我!
無元慢慢離座,步至擂台中央,此時戲天嬌已飄在空中,環觀寺內寺外,見滿滿俱是人群,再看場內無元,已準備擲出沙包,但覺這場醫術大賽,甚是有趣。
場上黑神、金平對望一眼,此女竟會飄浮神通,難不成亦是道德之士,看來欲除此女,還須等何太來到,動手方可無虞。
只見竹台之上,無元立定擂台中央,口喧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隨即將沙包對準韓蕭方位,望空擲出。
戲天嬌空中細觀,見沙包一個弧圈,遠遠飛向寺外,正落於一人腳尖前。戲天嬌輕輕點頭:嗯!和尚未施神通法術,但憑臂力擲出,如此擇人,方顯公正。
白笑春望著腳前沙包,露出苦笑:少林門下,果無虛士,無元和尚,不止認穴奇準,就是擲物,也非等閒。
戲天嬌空中微一揮手,一縷紅光,飄向白笑春頭上,於其頂上三尺處,現一紅圈,隨即飛落擂台,對黑神道:「老和尚未使神通,只憑蠻力擲包,確實公平,小黑子!速去將人,帶上台來。」
黑神喃喃道:「帶人?帶人為何我去?若尋不著人,路邊隨意找個人,權且充數,怕也無人知曉,或於途中,隨我之意,胡亂調包,也是無人知道。」
戲天嬌呵呵冷笑:「充數!調包!嘿嘿!鼠輩若嫌命長,儘管試試!」
黑神道:「若是選上之人,不願上台,卻又如何?」
戲天嬌道:「將此人哄上台,乃汝之責,帶不到人,本姑娘就不比了,屆時擂台便成刑台,眾人將等著瞧視,汝等二人,如何變成齏粉。」
黑神憤憤然,下了竹台,奔向寺外,東問西問,尋找沙包落處,眾人紛紛指出,沙包落於遠方,微現紅光之處。
黑神奔至白笑春旁,見其手執沙包,頭頂紅光,甚覺奇異:「閣下頂上紅光,是否與生俱來?」
白笑春道:「天落沙包,紅光便現,眾人皆謂,貧道逢此異數,定是鴻運當頭,料將從此起運。」
黑神道:「沙包落下,紅光方現,難道竟是賤婢所為,看來蒙面賤婢,亦小有手段,只是 - - 嘿嘿!雕蟲小技,實 - - - 嘿嘿!」
白笑春道:「何方紅顏,讓閣下憎惡如廝,竟呼以賤婢之名?」
黑神道:「啊! - - 這 - - ,只是想起某事,不提也罷!我輩今日擂台較量醫術,先生果然正走鴻運,蒙大會選中,上台一試天宇 - 呃 - - 天下奇藥,還請先生,隨我進入賽場。」
白笑春道:「試用奇藥,當以禽獸試之,何以擇人而試?」
黑神道:「先生莫要擔心,此藥試過天宇 - - 天下無數族裔,只有利處,絕無害處,先生當真幸運,有 - - - 」
白笑春聽到此處,拔腿便跑,黑神急忙狂追,拼命扯住白笑春衣角:「先生稍待,且聽我一言,此藥聞之,百病全消。觸之,血肉再生。食之,萬毒不侵。閣下試此良藥,百利而無一害,何苦不為?」
白笑春道:「世間斷無此藥,如此靈異,若依閣下之言,此藥靈奇妙處,猶勝天上蟠桃?」
黑神聽得蟠桃二字,差點笑出聲來,為忍住笑,臉竟脹得通紅,乃因萬年之前,所遣細作潛入此處,曾掉落幾許鳥食,落地開花結果,適逢仙人撞見,聞香食之,驚為天食,竟冠以蟠桃之名。
黑神捧腹道:「此藥自然勝過蟠桃,蟠桃 - - - 那是鳥 - - 嘻 - - 嘻。」
白笑春道:「此藥若勝蟠桃,果真當今奇藥 - - - 試之或許有益,只是貧道飄蕩半世,只有以藥試人,未嘗為藥所試,今以身試藥,實是犯險,不知閣下,可有萬安之策,以保貧道無虞?」
黑神道:「日月神藥,正是萬安之藥,先生試藥,若有所失,吾以性命作賠,先生可將吾身,劈屍萬段!」
白笑春道:「將汝劈屍萬段,於貧道無益,不如這般,醫術大賽,閣下若然勝出,盟主身旁,有何肥缺,還望閣下,提攜一二。」
黑神幾乎樂翻,此人元神,精湛無匹,將之留住,俟何太來到,取其元神,餵之法器,獲能必多,遂道:「這有何難處,盟主手下,職缺必多,此事只在我身上,先生趕緊隨我上台,武林盟主,已非我輩莫屬。」
黑神急拉白笑春,奔入寺內,再上擂台,戲天嬌瞧視白笑春,微一揮手,去其頂上紅光:「先生可有任何疾患?」
白笑春道:「貧道尚好,無疾無患。」
戲天嬌喜道:「此藥可為患者,再造雙臂,不知常人之臂,可否多造,先生可願一試?」
白笑春道:「原來是試藥,只是姑娘身旁,二位高人,似亦無疾,何以還須老遠,尋人上台測試?」
戲天嬌道:「此二鼠輩,刁猾奸險,用藥之法,俱依其方,鼠輩若有所隱瞞,以之試藥,斷然不準。」
白笑春道:「既然如此,貧道將且一試,若能多得雙臂,實亦樂事!」
白笑春同意試藥,戲天嬌大樂,欣然上前,依法炮制,先取藥包,輕觸白笑春右臂,再觸其身軀後,一無反應,不見生臂,戲天嬌微微愣住:果然無疾之人,此藥無效。
黑神一旁觀視,見狀洋洋得意:「正如吾之所言,此藥不醫無疾患者,現下所餘病患,皆候在台下,我等宜速醫治,以結束賽事。」
戲天嬌問:「且慢!若斷一臂,便算疾患,如此再施此藥,卻又如何?」
黑神道:「若斷一臂,施用此藥,也只是恢復原樣,不能多出一臂,與雙頭患者,或天生無臂者,有所不同。」
戲天嬌沉吟道:「此藥如此神通,定有方法,造就無疾患者 - - - 」
白笑春輕輕一咳:「若能訪得配藥之人,或探得藥品配方,應可釋姑娘之疑。」
戲天嬌輕拍額頭:「不錯!定然如此,配藥者自然熟悉用法,小黑子!此藥是何人所配?」
黑神驟聞此問,心中吃驚:「呃!- - - 此藥祖上留下,何人所配,已不可考。」
戲天嬌問:「祖先將藥配好傳下?然所配之藥,有時而盡,知識之傳,當是傳以配方,且將配方與我一看。」
黑神道:「呃 - - 祖宗只留此藥,並無傳下配方。」
戲天嬌怒道:「汝這鼠輩,這般油口滑舌,祖先留藥,不留配方,有誰會信?」
黑神囁嚅:「 - - 確然如此,以是此藥,珍貴異常。」
戲天嬌道:「沒留下配方,定會留下用法,此藥用法,記載何處?」
黑神道:「這 - - 也無傳下用法,此藥神效,俱是我等試驗得之。」
戲天嬌喝道:「鼠輩奸滑如廝,莫非怕我得知配方、用法,盜汝藥方。須知倚仗此藥,邀我參與大賽,乃汝等之議,現又隱瞞配方、用法,不讓我知,如此一來,本姑娘無異傀儡,今日不將汝等,打成齏粉,難消我胸中忿氣!」
黑神望向金平,金平亦是惶恐,此女潑辣,一時之間,竟無對策,兩人面色慘白,黑神急急解釋:「我等確無配方、用法,姑娘息怒,欲生常人之臂,還須多所試驗,我等若知用法,自當說與姑娘知曉,絕不藏私。」
白笑春道:「或許這二位朋友,真有苦衷,貧道也曾拾得藥材,未知用法,唯經多方試驗,才知其效。」
戲天嬌道:「照啊!不知配方、用法,此藥定是拾得 - - - 或許是偷得、搶得,汝二鼠輩,實話實說,此藥來由,當真是汝祖上傳下?」
黑神正與金平低語,相商是否放起藍煙,相招何太,前來搭救,再聞戲天嬌此問,心下著慌:「呃! - - 這 - 確是祖上所傳,或許是祖上偶然得之,以是不知配方、用法。」
戲天嬌怒道:「偶然得之?是偶然偷得,或是偶然搶得?難不成汝等家族一脈,盡是竊賊、搶匪,本姑娘拿此贓物行醫,豈非成了銷贓之徒。」
白笑春道:「這二位朋友,若能憶及,此藥得之何處,我等回歸此藥出處,或可探知用法。」
黑神慌道:「 - - 這藥得之 - - 呃!- - - 吾 - - 。」
戲天嬌道:「哼!得之何方,汝等最好憶及,以免身化齏粉。」
黑神慌亂中,心下無計,便挨近金平,低語相商,是否該即刻放煙,求救何太。
戲天嬌見黑神、金平,鬼祟私語,憤然拿起桌上黃金:「鼠輩堅不吐實,待我徵個打手,將之打成齏粉。」
白笑春道:「聘僱打手?姑娘手上黃金,至少百兩,這活易幹,錢多事簡,相信接單者必眾。」
黑神睨視四周,見人群緊密,挨挨擁擁,萬目緊盯擂台,實無機可逃。自思:本神運氣,何以如此不濟,千萬人眾,竟擇此潑婦參賽,萬一真有人接單上台,局面必然凶險,只是當街殺人,必定犯律,官府衙役或會出面,至少大會仲裁,應不會放任此事,黑神思及此處,心下稍安。
戲天嬌問白笑春:「貴地聘請打手,是否須暗地行事?」
白笑春道:「自然不用,所謂明人不做暗事,暗地行事,便失了風度,當對手之面,聘請殺手,方顯公平,對頭若不服,亦可聘殺手反制,本地行事風格,講究光明磊落,發財如此,殺人亦同。」
戲天嬌問:「確好風格!然則貴處律法,是否見容此事?」
白笑春道:「本地律法,專懲刁奸詭詐之輩,欺罔竊盜之徒,將之殺卻,還可入衙門領賞。」
戲天嬌問:「適才先生所言,接此單者必眾,想是有多人,欲做此事?」
白笑春道:「確然!發財之事,誰不欲為,且待貧道相詢眾人,有誰願為姑娘,一效舉手之勞。」
戲天嬌道:「如此甚好!」
白笑春遂扯開嗓門:「日月帝女,賞百兩黃金,聘僱打手,欲將二名竊賊,擊成齏粉,不知有無高手,願意上台?」
白笑春音量不大,聲卻清晰,竟遠遠傳了開去。眾人聞此發財良機,紛紛搶奔上台,寺內寺外,人群瘋狂擁往台下,互相拉扯推擠,羅漢堂主、藏經閣主,率同少林眾和尚,左擋右攔,阻住人群衝擠,一陣狼狽。
黑神、金平見狀,驚嚇異常,冷汗涔涔之下,黑神急忙扯住小沙彌:「小和尚!此處大地,莫非無律,怎會混亂如廝,竟有當街殺人之事?」
小沙彌道:「自從天現異像,邪魔入侵,大地律法,已有所變,當街殺人,已是常態。」
黑神驚道:「邪魔?難道是 - - - 可今日正值醫術大賽, 會場仲裁,應要阻止此事!」
小沙彌道:「幾位仲裁,正為此事有所爭執,各家掌門,亦爭搶此單,彼此互不相讓,現下幾位掌門,正在抽籤,以決定接單人選。」
黑神一聽,差點昏厥,急急叫住金平:「該是時候,放起藍煙了,何太不來,吾等之命,定將休已!」
戲天嬌見應徵者,如此踴躍,欣喜異常:「敢問先生,搶單者眾,該如何擇取,方顯公平?」
白笑春道:「姑娘出手,慷慨大方,此條發財之路,不如送與貧窮人家,以老弱婦孺優先,如此更能突顯,姑娘仁善之心。」
戲天嬌撫掌稱善:「先生之言極是!」
戲天嬌遂飄飛空中,環觀寺內寺外群眾,仔細擇取人選。環寺踅了一周,戲天嬌輕露微笑,終於擇定人選,隨即單指揮出,此人頭上三尺之處,頓現一抹紅光。
戲天嬌落下擂台,眾人亦簇擁人選入寺,上得擂台。黑神、金平正拿出煙器,準備釋放藍煙,一見人選上台,心中大安。原來上台者,乃一小男童,衣著破爛,羸弱瘦小,身子單薄,似不禁風。
戲天嬌取出黃金,遞給男童,手指黑神、金平:「將那兩人,打成齏粉!」
男童手足微抖,竟似不知所措,白笑春微微一笑,環顧四方群眾:「不知各位,有無適當武器,能借與此童使使?」
群眾紛紛呼喝:「當然有!諾!」
「使我這把!」
「小娃兒使這最妙!」
「小傢伙!拿咱家這把,擊其天靈蓋 - - - 嘿嘿!」
各式各樣武器,紛從四面八方丟向台上:刀、槍、劍、戟、鞭、鎚、抓、鏟、棍、牌、鏢、耙、斧、鉞、勾、叉、筆、釘 - - - 等,無所不有。
上百武器,撒滿台上,黑神、金平,看得心驚肉跳,戲天嬌卻大樂,左摸右觸各式武器,興高采烈,頻頻請教白笑春,各種武器用法。
小男童四下挑選後,托起一把鐵鎚,甩向黑神,奈何力道不足,甩速奇慢,黑神輕鬆躲過,眼露鄙夷之色,隨手抄起一把單刀,發聲冷笑:「如此殺手,今天 - - - 啊!」黑神忽地驚呼一聲,手肘已中一石,只覺右手一麻,單刀落地。
「他奶奶的!老子單刀,你也敢拿!」
「你要武器,自行去借,奈何偷竊!」
「賊就是賊,賊性難改!」
「怪事!主人在此,竟也敢偷,莫非行搶!」
戲天嬌幾乎笑翻:「小黑子!再不說出此藥來由,只怕頃刻,汝等便成齏粉。」
小男童放下鐵鎚,復挑起一把鋼叉,再刺向黑神,黑神手無寸鐵,只得左右閃避,小男童臂力不足,一叉不中,顛仆之下,鋼叉竟插入竹台,拔將不出,金平趁此良機,由男童身後,揮出一拳,只見無數果皮、泥塊,紛紛飛往台上,黏滿金平全身。
「要打就站到前面去,背後傷人,算什麼好漢!」
「二個大人,打一個小孩,還使偷襲招數!」
「哪來的下三濫,與小孩打架,也從背後下手!」
「亂世之中,偶見英雄,卻必出敗類,此人正是亂世敗類!」
戲天嬌見金平滿臉果皮、泥沙,目難見物,笑得花枝亂顫:「鼠輩莫非夜路走多,習於偷雞摸狗,竟連打架,也使暗招。」
黑神見情勢大惡,上來一個小孩,等同眾人一起上台,遂急道:「且慢!吾等亦要尋友,商借武器一用。」
戲天嬌道:「儘管自便,快快借來,可切莫拖延太久,本姑娘耐心有限。」
黑神急取煙器,放出藍煙,藍煙一出,迅速飄上雲霄。何菁見黑神發出訊號,隨即傳音各族,偽神可能瞬間即至。丰靈子暨各派掌門,亦各發手勢,指示所有門人,全面戒備。
戲天嬌見黑神放煙,罵道:「施放狼煙,待汝友趕至,大賽或已結束,汝二鼠輩,莫非故意拖延?」
黑神道:「吾友 - - - 」
黑神話未說完,戲天嬌衣衫忽震,戲天嬌仰觀天空:紅廟示警,神祗群聚長空,列分左右,飛躍追逐,卻似天宇戰事,已波及此處。
見戲天嬌沉吟不語,黑神隨其視線,亦望向長空,卻不見有何物事,難不成此女,能感知何太到來?可此女並非魔族,應無此本事 - - - 」
金平瞧藍煙發出,心下大安,見戲天嬌發呆,俟機挨近黑神:「此女瘋瘋癲癲,此刻又不知何疾發作,身如泥塑,稍會何太到來,臨走之際,務先將其誅除,以解胸中惡氣!」
黑神點頭,轉身朝戲天嬌言道:「吾等之友 - - - 」
戲天嬌突一揮手,阻其說話,此時空中,陡現一座紅廟,飛快掠過,一頂青竹轎,亦如影隨形,緊貼廟旁,其後藍、白、紅三道光芒,長飛相隨,魔族陣局,遙跟其後,八方相圍。
何菁腰畔法器大震:偽神?可魔族卻未出手相攔,莫非忌憚紅廟、竹轎,只是戲天嬌擂台之上,戲侮黑神,料非偽神一路,如此空中紅廟,卻又何來?尤可慮者,空中竹轎,神通不小,若真是三忌來到,如何會與偽神同行?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