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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銀色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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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那塞,又上當了,那崽子真可惡!」
沒錯,納蘭延曦這次又中計了,當其元神顧著在粉紅滑輪內尋寶之際,現世中的慕容騫亦正一步一步逼向他的狼軀。雖然慕容騫受到「時空之序」場域禁制,令動作變得遲鈍,十息才能踏出一步,但別忘記納蘭延曦同時在幻境中亦虛渡了超過百息,結果當後者終於找回寶物,並開始警覺之際,慕容騫卻已經藉此良機,終於艱辛地移到了對方身前,再舉劍直刺過去……
納蘭延曦的小腹被穿透了,雪銀色的血液汨汨而流,濺滿了演武台。
如此看來,這位一生未嚐一敗的青年翹楚,今日將會徹徹底底敗在自己素常視為低賤種族的人狼手中。可以想像,他此刻心裡會有多麼苦毒、憤懣和不甘;面子尊嚴要緊,他忽然想自毀一死了之,同時亦不理解慕容騫何故選擇刺其小腹而非心臟。若一劍刺入心臟,自己至少可少受一點差辱啊。
話說回來,演武場此刻全場俱寂,所有人都因這突然的變故而驚呆了。到最後,還是得由納蘭延曦親自打破沉默。
「你為何不殺我,難道想繼續羞辱我嗎?告訴你,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說,幹嘛不殺我?」
「那是因為我沒這個本事,唉。」
慕容騫卻忽然暗嘆了一口氣。他很想吐槽說,其實如果你也跟莫杰一樣,背後沒什麼超級靠山撐腰的話,那我自會毫無猶豫地掌起刀落;可是你終究是雪狼帝國的世子,背景嚇人,那情況就不同了。我今天即便只是斷你一掌,事後也隨時得付沉重代價,更何況是取你首級?
慕容騫慨嘆,當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表面上是納蘭延曦,實際上則是整個龐大的雪狼族。他表面上是在跟納蘭延曦決鬥,實情則扛上了當今稱雄真界的雪狼帝國,包括他們那位所向無敵受著眾生膜拜的七境真祖。所以當慕容騫權衡過利害,真正舉劍之時,手已經變得異常沉重,真的不敢刺中要害了。
對,蒲琴王子此際雖然貌似瀟灑從容,但心裡其實卻多有顧忌,他也是挺無奈的。只不過,慕容騫終究還是沒向全場道出真正想法,而是給了另一個不殺納蘭延曦的理由。
「納蘭兄,我們今天決鬥的原因既是為了公主,相信公主本人也不希望有競爭者因她而死。或者該這麼說,出於對公主殿下的尊重,你的生死便好應歸她本人,而不是鄙人的劍來決定。」
慕容騫這一招其實挺高明,能顯示風度之餘,也能一句話便將鍋甩了給月綾聖女;而全會眾聽後,一時間大概也沒深入細想此話深意,於是便都在條件反射下看向了聖女本人,靜待她開口表態。
月綾聖女可能是這世間最美麗,最高貴,氣質最飄逸空靈的天使,不僅容貌絕美,肌體晶瑩,就連羽翼也柔滑得如同絲緞,整個人就仿如上天最傑出的藝術品。而此時慕容騫既然「逼」她表態,她便亦乾脆赤足踏蓮,翩然移到了場中央,再以天籟般動聽的嗓音宣判起納蘭世子之命運。
月綾聖女笑稱,天使族向來以和為貴,不好鬥也不爭霸,所以並不願見到雪狼與人狼兩族相殘玉石俱焚;眼前這兩位都是真界極優秀的青年才俊,任何一人死亡都很可惜。
然後她又轉臉請求慕容騫:「蒲琴王子,請不要廢掉他的修為。」
慕容騫笑道:「沒問題。聖女殿下與人和睦,情操高尚,鄙人佩服。」
然而他若滿心認為這樣便能娶到公主,其後就必會大失所望。事緣隨著月綾聖女緩緩退回席間,其老祖宗移風聖后便將隨即表態,明言公主恐怕還是不能給他。
黑紗蘭聽後當即怒瞪起移風聖后,嗆道:「為何不能?天使族公主長大後便當嫁給蒲琴王子殿下,此乃兩族祖宗訂下來的規矩,又豈輪到聖后你自作主張,說不給就不給?你方才要求決鬥本來已屬多餘,更何況殿下最終還贏了,看你哪裡還有借口扣留公主?快交人!」
移風聖后並沒罵她放肆,不過卻笑著婉轉指出,人狼皇族慕容氏的後人眉間必有狼爪標記;她必須替公主的終生幸福著想,不能讓其嫁給一個冒牌貨。
全場聽聖后這麼說,頓時皆盼盼轉臉,聚焦到慕容騫的眉額之上,以好奇又略帶猥褻的目光在其上掃來掃去。
沒有,慕容騫的眉心處是留白的,沒有狼爪標誌,什麼都沒有。
於是移風聖后便揚聲宣佈,現在,大家大概明白本后為何堅決不讓這冒牌王子拐走公主了吧。
「賤女人你胡說,這並非事實!」
黑紗蘭當即火冒三丈,痛罵起移風聖后,即使披著面紗,人們尚能看到其雙眸如在噴火。罵著罵著,黑紗蘭甚至還想將藍月之輪直接砸向聖后和公主洩憤。「呸,好應將你們倆都扔進藍法輪內,弄個全身潰爛!」
同時間,相較起其偏激的女僕,慕容騫神色倒是平緩得很,既沒發飆罵人,也沒瞋目切齒。他先把「藍月之輪」切換回「幻之空」,將這新月狀的楓木琴橫置身前,再從容而自信的抱拳明言,小姓慕容,確實是慕容氏之後人,而我的王子身份也得到全族確認,故不需要向聖后你出示任何證明。
移風聖后當然不信。她說,歷代蒲琴王子都有狼爪印記,至於你,沒有就是沒有,如何詭辯都難以說服本宮。
這一回,卻倒將輪到慕容騫暗諷聖后天真。他苦笑道,聖后娘娘,你也不是不懂人狼族,尤其是慕容皇族的處境近年有多凶險。假如鄙人當年在一境,連真氣亦未修成之時便暴露身份,則肯定沒機會活著成長到五境,再站在你面前求妻。若我從小額上便有你想看的狼爪印記,那今日歌寧山的皇墓,甚至黑小妹的「哀驪」上也同樣會有我的印記。
無奈的是,當我一直隱忍深藏,及至變強後才公佈王子之身份時,卻沒有人相信,你說世事諷刺不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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