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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三年六月二日晨,晴……
初夏時節,晌午的校園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東一片西一爿的茂密樹林間,鳥兒們早已如炸了窩般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雖然聽著熱鬧非凡,可偌大的校園內卻冷清得看不到一個人影兒,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還以為暑假提前了呢……
「爸,走吧……」坐在長椅上的葉靈冰看著空蕩蕩的校園,輕聲提醒著她的父親。
卻見身旁的葉靈劍一臉嚴肅地看著早上傳真過來的幾份文件,似乎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父親手中的傳真文件,葉靈冰關心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葉靈劍擠出一絲笑容,合上文件,看了看錶道:「這時間過得還真快,都八點多了。走,回去吃早餐去。」
父女倆起身朝校外賓館走去,葉靈劍看了看女兒快留到腰際的烏亮長髮,不禁笑道:「以前妳的頭髮從來沒留過這麼長的,我勸了妳好幾次,妳都說嫌收拾起來麻煩,如今怎麼轉了性兒了?」
葉靈冰猶豫道:「那……我明天就去剪了……」
「別……」葉靈劍看著略有些不安的女兒,擺擺手笑道:「我又沒笑妳,挺好看的,剪了做什麼。嗯,我現在才發現,這赫氏的校服穿在妳身上後,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看了……」
「本來也不難看啊!」葉靈冰輕聲道:「人家都說好看呢!我聽校長說,這可是埃娜姐親自設計的。」
「哦?埃娜?」葉靈劍眼中立刻充滿了讚譽之色,「我說呢,設計得如此大方得體,卻還不失飄逸清婉之意,那些世俗的設計師們哪兒有這股靈氣兒,原來是她啊!」
聽到這話,葉靈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跟我說可沒有用,我又不是埃娜姐。」
提起埃娜,葉靈劍便忍不住有些惋惜,一瞥眼看到女兒眼中揶揄的神色,搖頭失笑道:「妳想哪兒去了,我只是覺得讓她留在赫迪亞身邊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罷了。不過赫氏也多虧有她在,才能有如今這樣的盛名。」
葉靈冰忍著笑故意歎了口氣道:「是啊,可惜沒跟在爸你的身邊……對了,爸,等一下見了冷羽,你可別給人家臉色看!」
葉靈劍昨天已經見過冷羽,也早已從赫迪亞口中得知龍飆翎其實就是冷羽的表哥龍羽,還為此曾埋怨過女兒知情不報,可一想起昨天見到的情形,還是忍不住發牢騷道:「那小子也太不知自重了吧,妳是沒看見,昨天在那種場合下還拉著個女孩子的手卿卿我我的,根本沒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哼!」
「爸∼∼……那是他表妹啦,他表妹眼睛看不見,不是他牽著,連路都走不了。」葉靈冰連忙辯解道:「你怎麼總是對他抱有成見?」
「什麼成見?那個女孩眼睛明明好好的,再說了,就算是表兄妹,那麼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是啊,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但如果不是他拉著他表妹的手,他表妹根本就看不見的!」葉靈冰無奈地歎了口氣,「阿蘭好可憐的,剛死了娘,她爹嫌她是個瞎子也不要她了,為這事兒還鬧過自殺呢,好不容易她表哥收留了她,偏偏就被你說成這樣。你要再這麼說他們,我就不理你了。」
「阿蘭?難道是蝶葉蘭麼?」
「……」葉靈冰奇怪地看了一眼父親,點頭道:「似乎是叫這個名字,怎麼了?」
葉靈劍這才明白赫迪亞口中的那個蝶葉蘭就是她,不禁愕然一愣,壓根沒想到這新能源計劃的第二大股東竟然是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赫迪亞對她的身份守口如瓶,自己認識的人中也沒有誰姓蝶葉的,可現在仔細想來,越想越覺得這女孩似乎曾在哪兒見過……
正呆呆出神間,卻見女兒低頭一聲不吭地徑直朝前快步走去,顯然是生了氣,他連忙緩頰道:「好了好了,妳要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嗯,看他表妹的談吐長相也頗為不俗,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家裡出來的……難道是龍羽的妹妹?可長相和頭髮的顏色完全不一樣啊!」
「我哪兒知道?」葉靈冰這才轉嗔為喜道:「表兄表妹的,誰知道他家長輩有多少兄弟姐妹啊!」
不知不覺校門已遙遙在望,葉靈劍遠遠看去,只見三人正談笑著進了校門,竟是燮野明、墨烈和雪城日。那三人也看見了他們,一邊招著手一邊快步走來。
「葉會長,這位該不會就是你女兒吧?」燮野明嘖嘖驚歎地瞅著葉靈冰道:「哇!想不到真人比電視上的還要漂亮!」說罷還不住地上下打量,滿眼的驚艷。
若不是葉靈劍知道他的個性,只怕早把他當色狼攆走了。
「伯父好。」雪城日行了個禮,抬起身來看見已躲到葉靈劍身後的葉靈冰,心中微微一酸,不由得苦笑一聲,「冰兒好。」
燮野明驚訝地瞪著雪城日道:「冰兒?你們很熟?嘿,你這小子真是艷福……哦!……」還未說完就被墨烈給踩了一腳。
葉靈劍笑著點點頭問道:「你們這三人是去哪兒玩了,怎麼現在才回來……」一瞥眼間卻瞧見燮野明衣角的血漬,想起不久前剛收到的傳真,心下立時明白了七八分。
「葉會長,」墨烈禮貌地微微一欠身,答道:「我們昨晚與赫迪亞校長去喀斯特辦了點事兒,這才剛剛回來,正要去找您呢……」
葉靈劍擺了擺手笑道:「呵呵,你們忙了一夜,快去歇著吧!我在這裡可安全得很,就不必你們費心了。」說著又跟女兒介紹了燮墨二人。
「燮大哥好,墨大哥好。」葉靈冰也聽說過燮野明的一些傳聞,對他頗有些好感,如今見他果然劍眉星目、軒昂挺拔,更如阿蘭說的一般直爽得有些傻氣,心中不禁暗笑。再看墨烈,漂亮得就像個女人一樣,彬彬有禮,斯文得很,眉宇間還有絲淡淡的憂傷。
禮貌地衝燮野明他們點點頭,低頭卻看見燮野明身上的血漬,葉靈冰皺眉道:「燮大哥,你受傷了麼?」
「哈!怎麼可能?」燮野明看了看衣角的血漬,笑道:「這個啊,不過是看見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想調戲我家小墨,忍不住教訓了幾下而已。」
「師兄……」看到葉靈劍哈哈大笑,連葉靈冰也在一旁掩嘴偷笑,墨烈一張臉漲得通紅,恨不能拿塊膠布來貼住他的嘴。
就在這時,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呼呼地飛進了校園,幾個人循聲望去,墨烈笑道:「應該是校長他們回來了……」
卻見直升機並未在主樓前停落,而是直飛往醫院的方向。
眾人見那兩架直升機快得猶如火燒了屁股般眨眼消失不見,不禁紛紛皺起了眉頭。
燮野明納悶道:「難道有人受傷了?不成啊!」說著和墨烈對視了一眼,見對方眼中一樣的驚疑不定,不約而同地拔腳朝醫院方向跑去。
那兩人走後,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
葉靈劍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雪城日,又看了看身後頗有些緊張的女兒,好奇道:「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了?記得你們以前是無話不談的啊,怎麼越長大反而越生分了。」
見他們依舊默然不語,葉靈劍彷彿想起什麼般失笑道:「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便也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爸,我跟你一起去……」葉靈冰連忙也跟了上來,只留下雪城日呆呆地留在原地。
葉靈劍納悶地瞅著她,卻也不便發問,直到走出老遠,才輕聲問道:「妳和他之間發生什麼事兒了?」
葉靈冰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作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和雪城日之間,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而在幾年之前,更是因為雪城月的關係,親密無間得如兄妹一般。許是懵懂少女總是對美好的事物有很執著的嚮往,既然雪城月活潑大方討人喜愛,便認定她哥哥也一定如此,常常一起請了來喝茶聊天,或者出去購物。可漸漸地彼此熟悉以後,才發現世事並不如自己所預期的一般美好如是……
對於有一個嚴父的葉靈冰來說,最渴望的就是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日子可以過得很平淡,可只要能偷得浮生半日閒,那便是最美好的時刻了。平日裡剪枝掃葉忙忙碌碌,烹茶賞景怡然自得,和好朋友們一起看電影、聽音樂會,或促膝一起天南海北地暢談一番,偶伴著些許小小的驚喜,那也算是不小的幸福了。可每當雪城日在的時候,他骨子裡的那股傲慢和自以為是總是令她感到侷促不安,有時候甚至是深深的無奈,往往一天的好心情,便是被他給攪了去。
也不知為何,凡是葉靈冰身邊的異性朋友,雪城日總是瞧不順眼。只要一談到他知之甚深的事情,而那人又偏偏是個男性,就連那人家裡窖藏紅酒的生產年份說錯了幾天,都不會被他放過,而且還得勢不饒人,極盡挖苦奚落。一遇到這種時候,看著那個被說得羞慚無地的朋友,她也只能尷尬地悶頭喝茶。
雪城月也曾當面埋怨過她哥哥,「你呀,總那麼較真兒幹什麼?談個電影,你都能跟人家吵起來,人家又不是導演,只是說個笑話哄大家開心,說錯個名字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下好了,人家氣跑了,你開心了?」
雪城日卻不屑地冷哼道:「他算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就連來給她上鋼琴課的音樂老師,也難以倖免。一次他在雪城日面前聊起一位知名的音樂家,不小心張冠李戴了一下,雪城日當即嘲諷道:「當真是高水平,讓你當老師可實在是屈才了……」說完就掏出電話打給自己熟稔的一位搞音樂的女士,連問都不問葉靈冰一聲便把這個她頗為尊重欣賞的音樂老師給換了……
還有一次,適逢家裡每月例行的大掃除,她和傭人們一起收拾著池塘台階上的青苔,一個傭人腳下一滑,「噗通」一聲跌進了池子裡,而伸手去拉的她也因為立不住腳而一起成了落湯雞。正和傭人們笑鬧成一團,卻被陪妹妹來喝茶的雪城日看到了這一幕,他立時勃然作色,不問青紅皂白地便將那群傭人狠狠訓斥了一頓,若不是她死命攔著,只怕那些傭人也全都要被換掉了……自此之後,那群傭人看到雪城日,竟比看到沒拴鏈子的惡狗還要提心吊膽,連上茶的時候手都在發抖,著實讓她悶悶不樂了許久。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然而父親卻不知為何竟對他信賴異常,每次聽到女兒訴苦,都只是笑呵呵地不置可否。
就連龍吟瑤私下裡跟她提起雪城日,也是一臉的無奈,「我看啊,只要跟妳走得稍近的異性,他都看不過眼,恨不能妳身邊一個男人都沒有才好……還好妳性子隨和,換了是我,不早瘋了?」
面對如此強勢的雪城日,葉靈冰也毫無辦法。畢竟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哥哥,而且平日裡又對自己百般呵護、極力討好,再怎麼也不能給他臉色看吧……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再軟弱退讓,竟然會令雪城日誤會至此……
就在兩年前,雪城日剛剛晉陞藍徽,在她生日那天特地請假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由於父親自幼就對她管束極嚴,生日宴會便只是請來了雪城月、龍吟瑤等幾個手帕交而已,而雪城日的不請自來,無疑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驚喜。在許完願後,雪城月、龍吟瑤等人都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送給她,唯獨雪城日卻兩手空空……
「哥,你怎麼連個禮物都不帶啊?難道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來白吃白喝麼?」雪城月故作不滿地看著雪城日,「你剛才還說你晉陞藍徽了呢,該不會是把錢都拿去賄賂了上級才混到手的吧……」
「阿月,妳怎麼這樣啊!阿日大哥能來,我就很開心了。」她笑著拿刀正準備切蛋糕,卻被雪城日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好奇道:「怎麼了?你想幫我切麼?」
「不,我的禮物還沒送呢……」雪城日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晶瑩通透的雪藍色戒指。
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雪城月已經驚呼出聲,龍吟瑤更是驚訝得立刻拿出相機卡嚓卡嚓連拍了好幾張。
雪城日示意她們安靜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輕聲對她道:「冰兒,我是看著妳長大的,自然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這是我們雪城家代代相傳的戒指,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資格戴,今天我把它交給妳,祝妳生日快樂……」說著,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便一把抱住她吻了下去。
當時她已經被雪城日這番話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而看著他那越來越近的臉,想也沒想地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事後回過神來,她不禁對自己那冒失的一巴掌感到些許的歉疚,從來沒有打過人的她,怎麼當時卻偏偏那麼衝動……可仔細想想,在當時那種情形下,也實在是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反應了。畢竟對於不習慣拒絕別人的自己,無論當時說什麼大概都會讓執拗的雪城日以為她只是害羞而已,再強行給她戴上戒指並公諸於眾的話,只怕事情會鬧得更加難以收場……
然而雪城日卻並未被這一巴掌扇醒,兩周後他打電話向她道歉說:「……這種事情的確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只是想讓妳知道我的誠意而已。妳的心意我明白,雖然妳不好意思表達出來,放心,我一定會在妳十八歲生日前晉陞為銀徽,到時候就來娶妳……」
雪城日參軍那天,她曾經打電話祝他早日晉陞銀徽,未曾想只是這麼一個朋友間單純的祝福,就讓雪城日自以為是地聯想到這麼多……自那之後,她再也不敢接雪城日的電話,電子信箱也換了好幾個,而每一次看到他,都害怕他再提起什麼「妳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一定會娶妳的」等等令她膽戰心驚的話來,只能匆匆離去,連多說一句都不敢了……
雪城月為這事兒也道過歉:「妳別理他,他自把自為慣了,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唉……攤上這麼個哥哥,我還真是命苦啊!」說著還抱著她慘兮兮地哭了起來,弄得她哭笑不得,結果反倒還要去安慰雪城月了。
還好後來雪城日軍務繁忙,也沒有再來找過她,時間長了,她才稍稍安下心來。本以為自己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已經堅強了不少,再看到他也不會害怕了,可剛才的不期而遇,卻還是把她嚇了個半死……
想到這裡,葉靈冰不禁好奇問道:「爸,雪城大哥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我怎麼知道,」葉靈劍笑道:「妳自己不會去問他麼?」
「……」葉靈冰蹙起眉頭,掏出行動電話,給雪城月打了過去。
「什麼?!妳在學校裡看到我哥了?!」雪城月在電話那頭驚呼道:「阿冰,妳沒認錯人吧?」
「怎麼可能?剛才還說話來著呢……」葉靈冰奇怪地反問:「怎麼連你們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當然不知道!他壓根沒跟我們聯繫過,這個薄情寡義的死老哥,我們在這邊擔心得不得了,他回來都不打個招呼,把我們都當什麼了?」雪城月氣呼呼地罵道:「妳幫我看著他,別讓他跑了,我這就過去!」說完還未等葉靈冰回話,便心急火燎地撂下電話衝出了房間。
葉靈冰好笑地搖搖頭,收起電話,抬頭便看到醫院已在不遠的前方。只見三四輛御風轎車和那兩架直升機都停在醫院大門旁邊,十餘個黑衣人正筆直地在大門前站成一排。
走到黑衣人身前,兩名黑衣人攔阻道:「對不起,現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入。」
葉靈劍微微一笑正要發話,旁邊一人見到他身旁的葉靈冰,連忙慇勤地上來點頭道:「葉小姐,您怎麼來了?您這是要看病?」一邊說一邊讓人去飛報少主。
葉靈冰忙搖了搖頭,問他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暗月大哥生病了麼?」
「勞您費心,我們少主沒病,只是出了點事兒,他吩咐我們不准任何人進去。」那人說完,看了看葉靈劍,這才認出他來,連忙笑著掏出煙遞過去道:「葉會長,您怎麼也來了?呵呵,不好意思,怠慢了,您這是……哪兒不舒服麼?」
葉靈劍擺了擺手問道:「是誰受傷了?怎麼鬧得這麼大動靜?……」
那人尷尬地搖頭道:「……抱歉,我們不能說……」
葉靈冰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兆,皺眉道:「那個人,我認識麼?」
「這個……」
見他面有難色,葉靈冰也不好追問,卻見到一臉擔心的校長陪著滿臉淚痕的埃娜從醫院裡走了出來,暗月楓也跟在後面。
「……說了這麼久,妳怎麼就不聽呢?他倆之間又沒仇,怎麼可能會害他?妳也真是,這病根兒到現在都沒好,要是鬧大了,我可怎麼辦啊?回去好好歇著,他醒來了,我第一時間告訴妳……」校長說著,抬眼見到門口的葉靈劍父女,不禁一愣,強笑著打了個招呼後,吩咐暗月楓將埃娜送回宿舍,便又轉身匆匆進了醫院。
暗月楓上前扶住步履蹣跚的埃娜,幾名黑衣人也想上去幫忙,都被他揮手攔了回來。
暗月楓又對著門口這邊喊道:「沒長眼睛麼?貴客都敢攔著?!」
攔在門口的黑衣人,這才撤到兩旁。
葉靈劍父女走上前去,葉靈冰扶住埃娜的另一邊,關切地問道:「埃娜姐,妳這是怎麼了?」卻發現埃娜失魂落魄地隨著他們亦步亦趨,只是不停地哭著流眼淚,似乎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葉靈劍本來就對埃娜極有好感,見她突然如此,不禁擔心不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指尖微微刺痛,他皺眉道:「她怎麼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會長……」往日裡無論何時都能談笑自若的暗月楓,此刻竟也吞吞吐吐起來,神色晦暗不定,「沒想到您也會來,我才叫他們不准放人進來的……今早出了點事情,大家心裡都挺亂的……早知道吩咐一聲,也不至於這麼怠慢了……」
葉靈劍笑著擺了擺手,見他不想回答,也不再問,只是忖道:「我雖然不懂什麼醫術,但也曾跟隨昂加老師學過一些安神辟邪的法子,你不如將她交給我,我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這個……」暗月楓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也好……只是聽校長說她這病很早就落下了,一直沒治好過,一受刺激就會咳血不止……剛才回來的路上就咳了不少血……」
「咳血不止?」葉靈冰臉色發白,「埃娜姐平日裡好好的啊,怎麼會無端端地咳血呢?」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上次龍羽生死未卜之時,埃娜也曾擔心到咳血,心中不禁緊了一下。
葉靈劍聽得眉頭大皺,憶起當年在老師身邊看到過的無數病例,心知得這種病的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由微微一歎,更是心疼不已。
隨著暗月楓將埃娜扶進車裡坐下,葉靈劍又詳細詢問道:「既然是老病根兒,那上次發作是在什麼時候?」
「這個……校長倒是說過,說什麼阿瑤她師姐過世的時候,埃娜也是這般咳血不止……」暗月楓看了一眼一旁臉色變得慘白的葉靈冰,又急著補了一句道:「不、不過這次沒人死,放心吧……」
暗月楓還沒說完,便聽埃娜微咳一聲,嘴角立時溢出一道血絲,他連忙掏出手帕給她擦去血痕,那手帕上已被染得血跡斑斑,瞧著煞是駭人。
「這裡明明就是醫院,幹嘛還要把她往外送?」葉靈劍看著那塊手帕,臉色也凝重起來,「這麼重的症狀,應該立刻臥床休息才對,赫迪亞到底在想什麼……來,立刻幫我把她扶進去!」
「這……」暗月楓趕緊阻止道:「不行不行,她進去就忍不住要去看老大,都已經這樣了,再讓她看下去,那還了得?……」
「老大?!是龍羽大哥麼?」葉靈冰渾身一個激靈,愣愣地問道。
看著有些不對勁兒的葉靈冰,自知失言的暗月楓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只得躊躇著補救道:「不是……是冷羽老大……今天早上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腦震盪暈過去了……其、其實沒什麼大礙的,校長說休息兩天就好了……」說話的聲音極低,明顯是怕被埃娜聽到。
這種鬼話,葉靈劍自是不信,不知真相的葉靈冰卻信以為真,勉強扶著車頂,沙啞著嗓子,目無焦距地問了句,「冷羽他……他在裡面?……怎麼……會摔著……」
見此情形,暗月楓頭痛得暗叫了聲救命,支吾道:「老大他沒事兒……溜、溜冰摔倒了而已……」
誰知埃娜聽到「冷羽」兩字,立時彷彿醒過來般驚慌地哭著喊了出來,「羽?羽?!你怎麼沒氣兒了?你說話啊!……」說著便要掙扎起身,卻又一陣劇咳,胸前霎時被染得一片鮮紅。
葉靈劍嚇得連忙伸手想去按住她,突聽身邊「咕咚」一聲悶響,百忙中扭頭看去,一旁的女兒已經昏倒在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向冷靜自持的葉靈劍也被這混亂的場面搞得焦頭爛額了,一手扶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一手按著不住掙扎的埃娜,氣急敗壞地衝著同樣手忙腳亂的暗月楓吼道:「你要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把你那個什麼老大抓出來親自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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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我放下滾燙的熱茶,擔心地問道。
「唉……還好老姐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不然真沒辦法收場了。」暗月楓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心有餘悸道:「老大,你是不知道,葉大叔發脾氣的樣子著實能嚇死人啊!要是老姐再晚出來半分鐘,只怕我這條小命就已經交待了……」
「我問的是阿冰和埃娜……」我沒好氣地看著他。真是,誰關心你死不死啊……
「老大,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暗月楓誇張地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見我眉頭一皺,連忙賠笑道:「有老姐在,哪兒還有擺不平的事兒?她已經變成你的樣子勸住了葉靈冰……」
「啊?……」錯愕之後,我不禁啞然失笑。莫非菲麗斯玩cosplay玩上癮了?不過也真多虧了她,除此之外,大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再後來呢?」我又問道。
「葉靈冰已經陪她父親回賓館了。一開始她還執意要帶老姐去找她家的私人大夫複查,說這裡的設備不全,直到校長出來問她到底怎麼個不全,她才作罷……」暗月楓說著,學著校長的模樣捋著「鬍子」氣哼哼地道:「阿冰,我知道你們聖龍聯盟財力雄厚,醫療設備肯定齊全。可妳別忘了,你們的很多醫療儀器還是從我們這裡購買的。」說完又學著阿冰的樣子,細起嗓子連連彎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校長,我真的沒這個意思……」學完了又促狹地看著我道:「我看要不是校長出來攪局,老姐說不定真會被她藉著複查的名義直接拐回家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埃娜呢?」
「這個……就不清楚了。」暗月楓苦笑道:「老姐雖然能騙得了葉靈冰,但是騙不了埃娜。不過葉大叔已經給她催了眠,老姐親自把她送回宿舍去了。」
我皺眉不語,心中一陣黯然。
靜了片刻,暗月楓沒話找話地說:「老大,你知不知道,其實葉靈劍和裴教授都是老姐的師侄。嘿,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啊!」
見我不感興趣,他又道:「對了,羅特羅老大早上幫你去看了阿蘭的……」
「哦?阿蘭怎麼樣了?」我連忙問道。
「阿蘭倒沒什麼事兒,只是羅老大卻被她咬了一口。」
「啊?……」難道師兄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那也不至於咬他呀……
見我滿臉的不解,暗月楓便將經過講了出來。原來是菲麗斯怕阿蘭擔心,就讓羅特去看看她。結果當時她老人家正在床上生悶氣呢,忽然感到有人坐到她身邊,她問都沒問一聲地就狠狠一口咬了過去……
聽他講到這裡,我忍不住笑得渾身又痛了起來。
暗月楓也趁機笑著起身道:「老大,你餓了吧,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爆炸事件發生後,為了安全起見,就連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全都撤了個一乾二淨,不要說餐飲了,就連開水都是暗月楓親自燒的。
又呷了一口熱茶,我活動著酸痛的四肢,只覺渾身經絡彷彿都被凍傷般既刺痛不已,又麻癢難當,稍一運氣,便痛得讓人渾身痙攣。暗暗歎了口氣,我只得再次放棄了用真氣來止痛的愚蠢想法。
從昏迷中醒來後,我便已經成了這副德性,聽暗月楓說,早上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情況更是嚇人。
當時我渾身上下結著厚厚的寒冰,硬邦邦地站在天台上,不但一動不動,更是連呼吸都沒有了。埃娜當場就嚇傻了,若不是師兄等人死命攔著,只怕她也會被我體內仍充盈鼓蕩著的寒氣給凍成冰塊。
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我身上的寒氣才慢慢消散,身子摸起來也不那麼凍手了,而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當時一睜眼見到刺眼的水晶燈下校長和菲麗斯等人看著我長出了口氣,我還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渾身的刺痛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後,才想起早上和艾非拉斯在天台上說過的那些話來。
當時師兄還滿臉餘悸地不住拍著我道:「艾非拉斯說你要是十二個小時內醒不過來,這輩子就準備當個平凡人吧……還好,還好,你小子可算是醒過來了……」一邊說還一邊擦著冷汗。
正愣愣地出神,卻見師兄叼著雪茄吞雲吐霧地推門走進來,手裡還拿著封信。
見我笑嘻嘻地瞅著他直樂,師兄納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道:「怎麼了?哪兒不對麼?」
「沒……」我笑著搖搖頭,「聽說阿蘭咬了你一口?」
「哦……」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拉奇特的女兒啊,什麼都看不見,居然還能一口咬中我的手。對了,早上艾非拉斯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結果忙來忙去給忘記了,剛才才從直升機上找到。」
「拉奇特呢?」我接過信隨口問道:「剛才就沒見到他,他見到女兒了麼?」
「跟他師父一起走了,哦……他讓我把這個也交給你……」師兄又上下掏了半天口袋,才摸出一張紙來,「他說這是他另外一個信箱的帳號,密碼和以前給你的那個一樣,裡面是他當金徽以來收集到的各種絕密情報……」
「給我幹嘛?」我好奇道:「我又不是金徽……」
「我怎麼知道。」師兄笑著坐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道:「大概是交給別人不放心,沒人知道卻又不甘心,所以就交給你這個準女婿了,哈哈……」
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居然是拆過一次後再封上的,背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個「羽」字,筆意蒼勁、字體俊逸,似乎是師父的字,許久不見,他的書法倒沒退步。拆開一看,裡面竟然有大小三封信紙。
第一封卻是艾非拉斯給我的……奇怪,說了那麼多,還有沒說完的?
「冷羽:
也不知你看到時到底如何了,若是體內經絡已毫無知覺,只希望你能堅強一點,面對這個現實。此易經洗髓之法雖然功效如神,卻也凶險萬分,一旦失敗,便會令人經絡閉塞,武功盡失。不過在我看來,一個人失去了武功,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畢竟這世上古往今來的無數偉人,又有幾個是因為武功卓絕而著稱的?只是未經你的許可便擅自決斷,現在想來,也著實令我惶惶。可若提前說了,你卻未必肯應,人命關天,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特魯亞的慘劇,實不忍在你身上重現。
若是在年輕之時,我必然不敢做出這個決定。年輕人心高志大,豈肯如螻蟻般苟活?直到先師逝後數年,我才慨然明白了平凡是福的真諦。好好地活下去吧,羽,剎那芳華固然奪目,人生卻並非只有這一種轟轟烈烈的活法。雖命由天定,卻事在人為。
興許這只是我多慮了。你此刻體內經絡如果刺癢難當,則是冰蓮之氣凝虛為實的初相,不必驚慌。你只需按照給你的口訣疏導寒氣,將它們均勻鋪散在經絡之內,一個時辰後便可大功告成,讓你的經絡比壯年之人還要強韌數倍。若真能如此,也是你的造化,不必謝我。珍重。
艾非拉斯 字」
看完良久,我才長吐出一口氣來,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個滋味。想感激吧,卻又後怕得很,想怪他吧,他卻是一番好意。見師兄好奇地看著我,便將信遞了給他。
看完後他也是默然不語,半晌才搖頭苦笑道:「這個恩,我們是欠得大了……我曾聽老頭子說過,這疏經洗絡的法子,實是能逆天改命的奇功,輕易不能為之。因為這一招施展之後,功盡之前雙方心脈相連,只要失敗,無論施受,二人都會武功盡失。他還真敢賭啊!」
我聽得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艾非拉斯說那句「若不是因為你,我怎捨得用這一招?」時的語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是低頭翻看著剩下的兩封信。其中一封便是那篇口訣,只有百十來字。另一封,才是師父寫的。
「羽:
唉,你小子不在,那呆子就又開始發瘋了。前天說要去釣魚,結果被電鰻電了個半死,差點成了烤魚餌,現在看到水就說我要謀殺他。放心,那條電鰻已經進了我們的肚子,味道還不錯。
我們現在住在詩劍島附近的一個小島上,環境很好,只是跟龍牙山比起來稍微熱了點,很希望你能來看看。不過估計說了,你這小路癡也不知道在哪兒。對了,聽說你和菲麗斯見過面,為師很擔心你會被她帶壞啊……如果她跟你說過為師的什麼壞話,千萬別信,絕對是子虛烏有,杜撰出來的。
羽!那個老不死真的要謀殺我!!快來救我啊!別忘了給我帶兩個美女回來!我現在很不好,天天吃魚吃得我膩死了!老不死的騙我說這裡到處都是美女,結果除了幾個女木乃伊,就啥都沒了!快來救我!!尼姑也比木乃伊好啊!!
上面那句是那個呆子趁我做飯的時候寫的,你無視就好。自從你突破第四重後,我便無法再得知你的情況。聽你師兄說你和拉奇特聯手,為師很是擔心,正好艾非拉斯也決定回去看看,我就寫了這封信讓他捎過去。郵費有點貴,讓他白吃了我三天,你記得幫為師的討回來。事關師門榮辱,切記切記。
現在不清楚你的練功情況,所以上次想讓你師兄帶你回來,既然你執意不肯,為師也沒有辦法。只是你千萬別太貪功冒進,畢竟你沒聽過特魯亞的事情。不知道艾非拉斯會不會跟你講,你這世叔雖然辦事兒挺牢靠,但就是不太擅長跟陌生人交流。你見了他別太拘束,該宰就宰,他這人嘴硬心軟,不過白吃白喝倒是很有一手,值得學學。
說起特魯亞來,他可是你的前輩,呃,也是為師的前輩了,雖說武功很高,卻很短命。他就是因為貪功冒進,不知節制所致。正常人如果循序漸進,三四十歲才武功大成,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他不到二十歲就突破了第五重,因為承受不住打鬥時真氣的劇烈運行,還未發育完全的經絡受損嚴重,最後導致全身經絡劇痛走火入魔而死。
小子!別學特魯亞那個變態!年紀輕輕就痛經而死,多慘啊!
那呆子還沒完呢……上個廁所回來就給我多了句話。今天吃的鯨魚肉,你艾非拉斯叔叔打回來的,肉是糙了點,不過還不錯,那個呆子說好久沒吃魚肉以外的肉了,也算給他開了開葷。我們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畢業後如果不想給人打工,就回來吧,不多你這一張嘴。還有,少管點閒事兒,現在不比以前,人心難測得多。哦,呆子說讓我向你問好,說等你回來一起去釣魚。你要是看到他用什麼東西釣魚,估計能笑死,前天就是因為那麼釣魚,結果被電鰻……嗯,不說了,快沒墨水了。
小子,保重。別學你師兄亂殺人,學武不是用來殺人的。好好用功學習吧,多學點知識總是好的,最好也學學烹飪。還有,別學特魯亞!
不知道下次見到你是什麼時候,記住,命是第一的,武功好不好倒還是其次,還有,多吃點青菜,別光吃肉……(寫這一段時已經沒了墨,只是憑印痕辨認出的)
師 字」
隨著幾滴淚水暈開了墨跡,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鼻樑酸痛得難以忍受,卻還在呵呵地傻笑……
真正算來,和師父分別也就僅近一年的時間而已,可為何卻感覺好像已經有幾個世紀般漫長了?唉,那老頭子沒我在身邊,就連墨水都不捨得買了……
「喲,那老頭難道還學會煽情了?難得啊!」師兄笑著給我擦了擦眼淚。
「是被你的煙熏的!」我白了他一眼。
師兄哈哈大笑了起來,卻突然納悶道:「嗯?艾非拉斯沒事兒給你易經洗髓幹嘛?這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後果可很嚴重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又將師父的信遞給他。
「嘿!那老不死還會心虛?哈哈。」師兄邊看邊笑,看到後來,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艾非拉斯也是臨時決定的。不過那老不死讓你學烹飪,絕對是沒安好心。上次慫恿我去學裁縫,說什麼這東西能修身養性,結果我回去一次,他居然借口要驗收成果,把積了半年的爛衣服、破襪子全拿出來讓我縫補,我的娘啊,縫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快疼死了!」
「……」我頗為同情地看著師兄,不得不承認,那老混蛋算計起自己徒弟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水準。
「好了,你休息吧!」師兄笑著將信還給我,又將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用手熱了一下遞給我,起身要走。
我拽住他道:「師兄,你什麼時候走?」
「大概還要待個兩天,校長說新型能源晶石最後的製作和測試需要我幫幫忙。」他笑道:「放心,走之前還能請你吃幾頓的。」
我躊躇道:「那……雪城日呢?他現在就在學校裡。」
「他啊!」師兄微微一愣,苦笑道:「今天我也見到他了,不過沒敢露面。唉,再看吧……」說著歎了口氣,推門出去了。
師兄剛出門,暗月楓便立刻拎了滿滿一籃子熱氣騰騰的菜餚推門走了進來,看來他是在外面等了些時候了。
我收起信,笑看著他道:「你哪兒弄來的這麼多菜,現在都快十點了吧!」
「有錢還怕買不來?」暗月楓將一個折疊玻璃桌擱在床上,又將菜一盤盤擺了上來,「這招本來是想等哄老婆的時候用的,就先在老大你身上練一練了。跟美女早上一起在床上這麼吃早餐,絕對是別有風味啊!」一邊說一邊介紹菜式,「這個清燉鱈魚脂最適合傷員喝了,還能祛寒;這個梨蒸茸丸滑嫩爽口,可以通絡解膩,算是餐後甜品。這個番茄牛腩羹沒啥特別,就是餐前開胃用的,老大你先喝兩口暖暖胃……」
正說著,菲麗斯也推門進來了,看到我們這架勢,不禁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有沒有我的份兒?」
暗月楓立刻變戲法兒般變出三套餐具,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買的時候總覺得要多買一副,原來是估摸著老姐也該餓了。」又拿出瓶紅酒來,斟了三個杯子。
我們三人便這麼擠坐在床頭有說有笑地吃開了。
席間我問起阿蘭今天一天吃過飯沒,菲麗斯道:「我剛還去看過她一次,那個燮野明和他師弟在照顧她呢,冰兒也在。我沒出聲就回來了。」
又問起埃娜,她笑道:「聽說你醒了,她也踏實了,說是要來看你,被校長勸著睡著了。唉,這孩子……」說著搖搖頭,卻是欲言又止。
飯後又聊了片刻,菲麗斯便起身告辭道:「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再不回去,只怕我那個秘書都要急瘋了。羽,有空記得來看我,沒空打個電話也行,別跟你師父一樣沒心沒肺的。哦,對了,下個月有一場音樂會在卡利賓市(菲麗斯修女學院所在城市)舉行,你們想來不?」
見暗月楓忙不迭地點頭,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問我道:「那你呢?」
我猶豫道:「看吧,估計要考試……」
「能來就來吧,赫迪亞還敢讓你不及格?」她說到這裡,又自知失言地笑道:「哎喲,這話可不該從我嘴裡說出來。好了,你歇著吧!阿楓,走了。」
二人走後,我又翻出艾非拉斯的那張口訣,依法開始調理呼吸,準備疏通經絡。
待按著口訣中的步驟將五臟六腑韻律調勻,剛一運氣,立時痛得我呲牙咧嘴額冒冷汗,只覺得經絡中不住傳來卡卡的碎冰之聲,卻只能咬牙忍住,一邊穩住臟器的律動一邊拼了命地將那凝聚成簇的冰蓮之氣均勻鋪散開來。
如此硬挺了片刻,待氣行全身之後,痛楚才慢慢減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異樣的清涼舒適,感覺經絡內彷彿密密匝匝地鋪了層厚而鬆軟的冰粉,真氣嗤嗤流過,便傳來一陣雪粉紛飛般的透心沁涼。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冰粉漸漸融入經絡之中,消失不見,真氣運行再無任何阻滯。
我運功內視,果然感覺如長江大河般寬敞的經絡又厚實強韌了十數倍,並好像塗了層超級潤滑劑般,就算讓飛羽流星在體內順著經絡強行運轉,也只是微微有些發脹,完全沒有了先前和斐湘龍拼內力時那般難忍的痛楚了。
欣慰地收功散氣,想起師兄說的那番話,我不禁對艾非拉斯感激更盛。只是本來還想求他幫忙治好阿蘭的眼睛,這下倒讓我難以再開口了。唉,看來也只能寄望拉奇特早日領悟第六層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早已守候多時的暗月楓說埃娜來看了我兩次,見我都在熟睡,她也不敢叫醒我。洗完臉正準備吃埃娜留給我的午餐,便看到了趕來求救的燮野明。
「羽,阿蘭又不吃飯了。那小祖宗說我們欺負她看不見,好吃的都不給她吃,還拉著你那個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一起鬧絕食。這可真是冤枉啊!……」
我也正掛念二百五十一號,剛要跟他回去,聽暗月楓說我已經起來的校長卻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讓我趕去實驗室。
「羽!沒事兒了吧?」
「嗯,沒事兒了……」
「那太好了!快過來,我們在研究院,有急事兒。你師兄也在,快!午飯我解決!」
難得如此大方的校長,倒讓我一時難以接受,只得匆匆安撫了一下一籌莫展的燮野明,讓他「威逼利誘」、「分而破之」,實在不行就「聽天由命」,便急忙趕去實驗室。
來到臨時充作了實驗室的地下倉庫,裴教授已經在門外等我。
見我以龍羽的打扮前來,他微微一笑道:「我還想來提醒你,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我道:「好歹我也參加過原本的翻譯工作,最後的製作過程大概還有些瞭解。」
他點了點頭,又瞅著我的衣服道:「你還穿著這一身龍騎兵的裝束?換了吧,不然會嚇到裡面那些研究人員的。」
我的校服和褲子已經被菲麗斯的秘書穿走了,而我的上衣和她換給我的那套迷彩服又被埋在了喀斯特郊區……於是我只得隨手在更衣室換了套試驗人員的工作服,便跟著裴教授來到實驗室內。
此刻滿是電子儀器和巨型電腦的寬敞地下倉庫內竟擠了不下一二百人,就連葉靈劍也在。
看到穿著防塵服在用有機玻璃搭建的實驗艙內仔細校對數據的校長,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卻被兩名工作人員給攔住了,「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校長回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們帶他去換防塵服,羽,這裡面不能有一點兒灰塵的。」
正說著,師兄也穿著一身密不透風的藍色防塵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一看到我便搖頭苦笑道:「奶奶的,這裡居然不讓抽煙,真是憋死我了……」說著走進實驗艙的隔離室開始進行真空除塵。
換上了防塵服,只聽背後的空氣轉換裝置嗡嗡地響著,這密不透風的衣服內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憋悶潮熱。透過眼前的有機玻璃,我看到葉靈劍正與兩位研究人員輕聲地討論著什麼,見我看他,便笑著衝我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卻也頗為緊張。
這第一塊新型能源晶石的製造方法,與以往的那些開採後進行加工改造的晶石體完全不同。那些晶石體的加工有的只需要打孔添加必要的金屬鹽、半導體或者溶化後重新提煉就行,而新型能源晶石卻必須先提取非常純淨的晶石原體,然後在極為精密的高溫高壓下和十幾種成分均勻混合形成一種新的高密度晶石。合成的這種新的晶石,具有能量輸出功率範圍廣、精度高,卻還異常穩定的特性,即使在非常惡劣的條件下依然能保持極高的性能,根據數以千萬次的反覆測算,如此生產出來的高密度晶石的各種性能數據,就連在高精度的鎢鈦合金材料控制下的能源輸出裝置都無法企及,而一台相同功率的能源輸出裝置的成本價格卻是它的四十多倍,體積也大了幾百倍。現在的行動電話和比較普及的家用台式電腦基本上都帶有這種高精度能源輸出裝置,行動電話因為是小功率電子儀器,體型還能勉強接受,但對於一個月只有二三十銀魯克收入的普通上班族來說其價格還是有些高不可攀;家用電腦雖然在價格上能讓一些百姓勉強接受,但主體機箱的體積卻有半個冰櫃那麼大……
雖然新型能源晶石性能卓越,但是其初期的製作方法卻極為艱難,這也是當初克迪族為何已經有了完備的實驗數據卻遲遲不能拿出第一塊成型晶石的緣故。克迪族不乏世界頂尖兒的科學人才,但是卻沒有幾個武學高手,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公開計劃,向元老議會求助,最後卻落得被滅族的慘劇。
其關鍵就在於這高溫高壓的合成條件,這也是校長讓師兄和我一起來參與實驗的原因了。對於現在的控制儀器,想要控制在兩萬個大氣壓下,上下壓力浮動不能超過千分之一,並且讓壓力隨反應進行每半分鐘穩定上升,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就更不用說還要在近兩千攝氏度的高溫下了。縱使有可以精密測量的儀器,但是在現行的鎢鈦合金能源穩定裝置下卻沒有能如此精確穩定的壓力輸出裝置。不得已之下,就只能用人手來進行調控了。據克迪族的資料上預想的控壓生產流水線,其自己設計的高精度氣體壓力控制裝置必須裝有這種新型能源晶石才能達到生產工藝要求,這對於當年的克迪族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超級難題了。
待專用的輸料裝置將混合均勻的蛋黃色晶石粉料輸入合金模具後,我和師兄便把一台特製的螺桿壓力增幅器扣制在模具壓蓋之上,並將三個笨重的支架牢牢固定在深嵌入地面的合金承壓台上。等模具料倉經過真空除氧後,校長便開始給模具加熱。
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校長顯露身手,只見他裹在防塵服中的兩手緊緊貼在模具兩側,一動不動地就這麼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正當我以為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時,卻看到溫度檢測儀表上的數字突然開始了飛速增長,可模具外表的溫度卻並沒有明顯的升高。
看到這裡,我和師兄都相顧無言,心中不禁暗歎這老傢伙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赫氏的很多專利技術公開十年後依然沒人能夠抄襲,原來那些超級苛刻的實驗條件也只有在這個老怪物的幫忙下才能實現了。
當溫度接近一千五百度時,我和師兄這才分別握住扭桿兩端,開始按照實驗流程通過壓力增幅器給模具加壓,這個壓力增幅器為了控制精確度,只能將壓力增大十倍左右,按照計算,對於近十平方厘米面積的模具壓蓋,我們必須施加近二十噸的壓力才能製造出足夠的壓強,而最終要達到二十五噸的壓力。
起初當我看到這個數據的時候,還真嚇了一跳,二十五噸的壓力,幾乎是我體重的三百多倍。
師兄卻淡淡一笑道:「若真按照物理動能來計算的話,我們神戀派真氣的瞬間爆發力能達到幾千噸,想穩定輸出二十多噸的壓力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只是要控制精度卻非得兩個人不可。等一下壓力上升你就減壓,壓力下降我就增壓,這樣應該能控制在要求的範圍內。」
果不其然,隨著腳下的承壓台發出的嘎吱嘎吱聲,我和師兄輕易便合力將壓強升到了工藝要求,並牢牢將壓力浮動控制在允許範圍內。若不是此刻體內真氣純度極高,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內息運行速度,這千分之一的上下浮動範圍還真難以掌握。接著便是三分鐘的融合升壓過程,我和師兄在研究人員的指導下,一邊緊盯著壓力表,一邊慢慢增加壓力。待達到壓力上限後,我們又開始慢慢卸壓,直到壓力表歸零為止,總共歷時四分二十秒。
當校長將那塊冷卻了的能源晶石從模具中取出時,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晶石的各項性能數據出來後,現場立刻爆發出一陣如雷般的歡呼聲。
我和師兄從更衣室走出來時,現場的氣氛已經熱烈到了極點,無數人笑著跳著,唱著各種慶祝節日的歌謠,尖叫著揮舞自己的實驗服,並紛紛熱淚盈眶地與身邊的人互相擁抱在一起,而一直在外面等待實驗結果的暗月楓更是激動得衝進來緊緊抱住我,一個勁兒地喊著「老大萬歲」,若不是我奮力掙扎,只怕還要被他狠狠吻上好幾口。就算是一向老成持重的校長,此刻也興奮得滿臉通紅,一邊和紛紛上來祝賀的研究人員握手,一邊滿口子地不住道謝。
當眾人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後,校長這才發表了即興感言,只見他站在實驗台上顫抖著鬍子激動道:「四分鐘,只有短短的四分鐘,可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這近十年來日以繼夜的辛苦勞動終於換來了令世界矚目的輝煌成果,意味著克迪族人的勤勞和無限的智慧終於沒有白費,意味著就在這短短的四分鐘內,我們,改寫了整個人類的歷史!各位!為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偉大勝利,今天的晚餐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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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費了那麼大勁兒才弄出這麼一小塊,如此高的成本將來怎麼普及。我聽說光粉碎和混合物料就用了三天的時間。」師兄納悶地瞅著宴會上那群喝醉後正在暗月楓的帶領下集體跳著脫衣舞的瘋子們道:「看他們那興奮的樣兒,就沒想到過市場購買能力麼?」
我笑道:「別看就這麼一小塊,卻能讓一架大型運輸機在天上飛上幾十年呢!像一般的大型家用電器,只需要指甲蓋那麼大一點兒的晶石就足夠了,而什麼行動電話之類的,需要的就更小了。」
「天……怎麼可能有這麼巨大的能源?我看光消耗的金屬鹽就足有這個體積的幾十倍了。」師兄難以置信道:「再說就算有這麼大的能源,那充能的話豈不是非常耗時?」
對於這些問題,我則是一竅不通,所翻譯的資料上也沒有提及,只能茫然以對。
一旁聽到我們談話的葉靈劍走過來道:「放心吧,由於分子結構的徹底改進,讓這種晶石的鋁鹽利用率是以前各種晶石的上萬倍,而且無需再添加鉻和銅鹽。而它的太陽能利用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也是以前晶石的三十倍,在專用的充能裝置中只需要十五小時就能充好這樣大小的一塊晶石。面對如此完美的創造,他們完全有理由這麼放縱一下。」
師兄瞭然地點點頭,我卻依舊茫然。
葉靈劍似乎也看出我完全不知所云,便在我們身旁坐下來笑著詳細解釋道:「這種晶石在無光的氮氣中與金屬接觸便能將金屬鹽中的金屬離子衰變成另一種物質,從而轉化成巨大的能量,但在陽光下卻能再將衰變後的物質重新轉換成金屬離子。我們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原理是什麼,但是卻知道如何控制衰變速度,比如控制氮氧含量,而能源輸出的頻率範圍和穩定性則要靠調節其所接觸的金屬結構才能達到,鎢鈦合金就曾經是最好的一種調節方式,然而從分子結構角度來改變控制方法,這還是第一次……嘿,如此神奇的東西,就是大爆炸帶給人類的奇跡之一,甚至有時候我都在懷疑,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人類為了製造這種晶石來解決能源危機而刻意弄出來的……」
我總算聽明白了些,點頭道:「這麼說來也有可能,不然怎麼會憑空多出這麼多可以任人開採的能源水晶體?」
「管它偶然的還是刻意的,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會蠢到為了能源而發動戰爭,這就足夠了。」師兄笑看著他道:「恭喜啊,沒有任何前期投入就成為第一大股東,現在更是連預期風險都沒了。以後光靠這一項收入,你們聖龍聯盟就能屹立不倒了。」
葉靈劍擺擺手,苦笑一聲,「能這麼順利,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羅大統領你就別諷刺我了。對了,這位應該是你的師弟,龍羽吧!」
他刻意轉開話題,笑指著我對師兄道。
師兄愕然一愣,笑道:「怎麼?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認識了。」
「自然是認識的,只是這一次大概才算是我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他舉杯敬我道:「我聽師伯和校長說,上次在師伯的學院你與拉奇特握手言和,還拿回了能源水晶藍本,呵呵,這個項目能順利完成,你可是第一功臣啊!」
我赧然舉杯道:「咳咳,偶然罷了。葉會長,上次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用假身份……」
「呵呵,想不到你和冰兒早就認識,還騙得我一愣一愣。最可氣的是冰兒,明知道真相居然都不跟我說一聲。」葉靈劍毫不介意地笑道。
我連忙道:「不不,您女兒不跟您說,是我要求的。」
「哦……不過若不是因為你們,我也不能這麼痛快地答應加入這個項目。」
師兄納悶道:「難道你一開始並不打算參加?」
「呵呵,也不是不打算,只是有一點猶豫,畢竟這麼大的巨額投資,誰都不能貿然作出決定……唉,可我女兒非要來赫氏不可,為了她的安全,這十五億卻又算不了什麼了。至少成了這裡的股東,我女兒的安全也能有一些保障。」
我這才明白當初他為何會答應得那麼乾脆,原來不是因為我的口才好,而是他女兒的安全問題啊……
葉靈劍笑看著我道:「我女兒會繼續來赫氏讀書,你可脫不了干係。還希望你以後能多多照顧一下我的女兒,別讓她出什麼事兒就好。」
我尷尬撓頭道:「放心……放心。」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龍羽兄弟金口一諾,我就放心了。如今似你這般重義氣講信用的人,除了你師兄,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他這高帽一戴過來,立時便讓我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隨口謙虛了幾句。
卻聽他問道:「聽說你有一個表妹,叫阿蘭的?可是此次計劃的第二大股東蝶葉蘭?」
我心知此事無法隱瞞,只得點了點頭。
他又忖道:「別見怪,我只是很好奇。在這商場上打滾了幾十年,可以說只要有一點名頭的人物我都見過聽過,怎麼卻偏偏從沒聽說過這樣一位女子?當真是女中英豪,如此年輕便能有這麼獨到的眼光,有機會倒希望能親自拜見一下。」
還未等我開口,耳尖的校長已經從餐廳另一頭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對他道:「我說葉會長,你故意讓我們這群人在那裡寂寞地耍猴戲,自己卻在這裡偷偷看熱鬧?少裝清高,我們還等著你來給我們唱兩首呢!」
葉靈劍笑道:「我知道你都聽見了,也沒想瞞你。作為此項目的第一股東,我只是覺得我有權利瞭解一下其他合作人的資料。暗月家的事情我都沒有計較,你也沒必要再把她的身份瞞著我了吧!」
面對如此直白的葉靈劍,校長只得苦笑道:「阿蘭的身份極其特殊,而且她此刻也非常危險,不得已之下我才沒敢告訴你。既然你執意要知道,也好……」當下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蝶葉滄霜……蝶葉蘭……」葉靈劍渾身一震,「難道這個蝶葉蘭是他的……他的嫡系子孫?他們居然還有後人倖存?」
「對,阿蘭是他的曾孫女。這次的藍本翻譯工作,就是靠她來完成的。而且,她也是拉奇特的親生女兒。」校長感慨道:「若不是拉奇特和蝶葉淺雪為我們保留了這一絲寶貴的血脈,只怕這一計劃就永遠無法重見天日了……希望你能為我們保守這一秘密,葉靈劍會長。」
「這個自然……」葉靈劍長歎了口氣,呆呆出神了半晌,這才慢慢搖著頭苦笑道:「是我冒昧了。如此說來,我這第一股東的位置,可真是如坐針氈啊!赫迪亞,我想我們需要重新修改一下合約了……」
「啊?!」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說,讓她當第二大股東,實在是太委屈她了。和她以及她的祖輩比起來,我簡直就像一個坐收漁人之利的無賴。這樣吧,等一下我去你那裡再重新簽署一份新的合約,你我都稍微讓出一部分股份,將她的總股份資產再增加四分之一,這樣大概能達到百分之三十八左右,正好超過我的投資比例,也算是對克迪族的一個小小的補償吧!其餘的,我們再細算好了。」
校長這才釋然,欣慰地笑道:「你肯這麼做,我自然也不會反對。等一下我就把埃娜叫回來……哦,也罷,帳目都很清楚,咱們自己慢慢算就是了,哈哈哈。」當下笑著敬了我們一杯酒,又過去和那群瘋子們一起狂歡去了。
校長走後,師兄這才低聲笑道:「你還真夠大方的,隨隨便便就把幾百億的利潤讓給別人了,難道上次被軟禁得腦子進水了?」
葉靈劍轉了轉杯中的紅酒搖頭道:「克迪族為此付出了三十萬條生命,跟他們比起來,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雖說商人的本性的確是唯利是圖,但若是連這點胸襟都沒有,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師兄笑著對我傳音道:「看到沒,舉手之間就收買了一個未來勁敵,還名利雙收,將來若是找你那個阿蘭談合作事宜,她還能說個不字?這不就等於平白多了一大筆不用費心打理還能不住增值的流動資金麼?嘿,這傢伙的確不簡單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卻也暗暗佩服葉靈劍的豪邁。若是一般人,哪裡肯將這麼一大筆利潤拱手讓給別人?只是阿蘭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主兒,估計以後怕是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卻見葉靈劍看著我但笑不語,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尷尬地舉杯抿了一口,咳嗽道:「葉會長……您有話就說,不用這樣吧……」
「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難道你跟拉奇特還有什麼親戚關係不成?如果我手下的情報沒有錯誤的話,之前你應該和他是死對頭吧……」
「這個……咳,說是表妹了,其實沒什麼血緣關係,只是照顧起來方便一點,畢竟她現在還是很危險的……」
「哦……」他瞭然地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道:「那不如這樣吧,趕明兒我讓冰兒也認你做表哥好了,反正一表三千里,誰知道是多遠的親戚呢!」
我聽得一口酒噴了出來,咳嗽著慘笑道:「您就別玩我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葉靈劍肅容道:「連拉奇特都能如此信任你這個昔日的死對頭,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你是嫌我家冰兒比不上拉奇特的女兒?」
「當然不是……」我求救地看向師兄,誰知他只是同情地對我聳了聳肩,便起身逃去洗手間了,無奈之下,我只得苦笑道:「您放心吧,您女兒就算不是我表妹,我也會好好看著她的。再說葉小姐人緣極好,一般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兒。」
他搖頭道:「你大概不知道,冰兒她媽媽當年就是為了從綁架分子手中搶回她才去世的。雖然我有無數的金錢,卻也無法換回我老婆的性命,唉……若是冰兒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還怎麼活啊!」
我黯然道:「看來太有錢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是啊,可沒錢卻又是萬萬不能的,除非我孑然一身,還能有你們這一身武藝,不用擔心疾病衰老,悠閒自在。人生在世,當真是身不由己。能真正做到像你們師父那般灑脫的,又有幾個人?」他慨歎了一句,苦笑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求,只希望你能對她誠實一點,不要再欺騙她了,她對你可是非常信任的。」
我訝然道:「欺騙她?怎麼會?!」
他淡淡一笑道:「你師兄說你們前晚去救拉奇特,昨天早上冷羽就剛好出事了。據冰兒告訴我,她也從來沒見過你和冷羽在一起出現過。而且你們神戀派一旦提升功力,就會改變頭髮顏色。我想在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後,只要不是個白癡,誰都能想到你們是一個人了吧!還有我那師伯,她的變形術雖然出神入化,可那些極細微的習慣動作還是無法改變。」看著驚恐到目瞪口呆的我,他聳了聳肩,「當然,雙重身份的確是一種很好的保護手段,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女兒一點。至少,別騙她。我很感激過去你對我女兒的照顧,尤其是在那種不知情的情況下。如果你覺得她曾經欺騙了你,所以要報復回來,那我在這裡向你道歉,這都是我的意思,還請你放過她吧!」
「我……我……」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天哪,葉大叔果然厲害,怪不得就連暗月楓都直呼頭痛,只是如此揣度我,也實在過分了點。
「我」了半天後,我才吸了口氣,冷笑道:「葉會長,我對你女兒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尊重,也壓根兒沒有想要報復她的意思。我只希望當一個平凡人,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龍羽不過是迫不得已才臨時使用一下的身份罷了,我也不希望您女兒以及任何其他人會對龍羽有什麼太深的認識,這是實話。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話,我……」
正要賭氣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見阿冰,可這話到了嘴邊,只覺胸口一陣酸痛,嗓子一啞,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當然相信你。」他連忙擺手道:「別介意,對於你的人品,我是絕對信任的,只是為人父母,有時候難免會關心則亂。你既然不是成心騙她,我也就放心了。那麼……冰兒就拜託你了。」
他笑著起身,衝我深深鞠了一躬,便轉身朝校長他們走去。
晚上七點多,我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臨時住宿的教師宿舍樓。還在樓道裡就聽到房間內熱鬧的嘈雜聲,笑著開了門,卻發現阿冰和埃娜竟然都在!而且正和燮野明、墨烈湊在一桌上打著牌!
「對三……喲!阿蘭,妳表哥回來了!」正出牌的燮野明一看是我,連忙通知在一旁沙發上聽他們打牌的阿蘭。
二百五十一號也立刻從阿蘭懷裡爬了出來,嘎嘎地撲了過來。
「壞蛋!終於想起來你還有個瞎子妹妹了?」阿蘭氣呼呼地將腳上的拖鞋朝我甩了過來。
隨手接住飛過來的拖鞋,一邊呆呆地聽著大廳對面的電視中主持人報導新聞的聲音,我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工作服……天?阿冰怎麼還沒回去?這可讓我怎麼解釋啊?難道要說我腦震盪後為了恢復正常智力,所以不得不去喝酒兼幫校長打工?!
「羽,你沒事兒了吧?檢驗報告如何了……」阿冰扣下手中的牌,擔心地朝我走了過來,卻又詫異道:「你喝酒了?你才剛出院啊!」
「啊……這個……」我急中生智道:「為了慶祝我無恙出院,暗月楓特地拉我去慶祝了一番……」
「看來你是真沒事了……唉,這個暗月大哥還真能來事兒。」阿冰聞言不禁失笑,拉著我在牌桌旁坐下,將牌塞到我手裡說:「快來幫我,這把要是輸了,今天可就是我請客了。」
我拿起牌來,詫異道:「請客?難道你們還沒吃飯?」
就聽沙發上的阿蘭氣哼哼地抱怨了句,「哼!廢話!」
我好奇地看向燮野明,卻見他苦著臉對我道:「別提了,阿蘭聽說你出院了,就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吃,結果我們眼巴巴地從中午等到現在啊!唉,我是飽餐秀色,倒無所謂,可我家小墨明顯已經快餓得沒氣兒了。」說著又咬牙切齒道:「快出,趕快輸了,我們好去吃飯啊!」
我聞言趕忙低頭看牌,剛出了一對J,就聽阿冰在一旁傻傻地問道:「羽?你怎麼一上來就把我的順子給拆掉了啊!」
「啊?!」我這才發現出錯了牌,剛要拿回來,對面的埃娜卻笑道:「羽,可不能悔牌哦!對K,沒人要吧,順子,從七到Q,好了,最後一張了,你們還不要,我可就走完了。」
看著如今跟沒事兒人一般得意洋洋的埃娜,我也不禁鬆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
阿冰卻在一旁欲哭無淚道:「埃娜姐,妳也太狡猾了!剛才分明是出錯了嘛,不然現在肯定管上了。」說著探頭看了看燮野明的牌,又不禁驚喜道:「燮大哥,快管上她,不然我就輸了!」
燮野明連忙摀住自己的牌嘿嘿笑道:「過……」
「燮大哥,你……!」阿冰哭笑不得,又忍不住捶了我兩下埋怨道:「虧我那麼信任你,結果上來就讓埃娜姐跑掉了!」
「唉,阿冰,妳既然明知道我的牌技在飯店裡是倒數第一,就連從不算牌的老闆都能贏我,妳居然還讓我來幫妳打,不是明擺著想輸麼?妳這麼盛情難卻,我自然也不好推辭了。」我訕笑著安慰她道:「妳看看老燮那一雙飢渴的眼睛,再不輸的話只怕就能把我們給生吞下去了!」
「嗯?有那麼飢渴麼?」燮野明詫異地扭頭看了看鏡子,不由得尷尬笑道:「唉,一下子有三個令人血脈賁張的美女坐在身旁,的確是有點控制不住本性了……啊!!∼」還未說完,便已被氣紅了臉的阿蘭一拖鞋飛倒在地。
既然是聖龍聯盟會長的千金請客,去的地方檔次自然不一般,於是眾人紛紛回屋換衣服,相約等一下在校門口集合。
一身工作服的我正準備回寢室拿出換洗用的校服,阿蘭卻拽住我道:「瞎折騰什麼,埃娜姐已經給你拿衣服過來了。」
「哦?」我進屋一看,果然在我的床上放著一套嶄新的校服,不由暗讚埃娜心細。
換好校服後,阿蘭也嚷著要換衣服,我納悶道:「難道妳買了新衣服了?老燮給妳買的?」
「哼!不告訴你。」她得意地晃著小腦袋道:「不過卻要你幫我參考一下。快過來,我要照鏡子呢!」
我依言上前扶著她,誰知她突然狠狠跺了我一腳道:「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兩天,結果昨天的電視劇我都沒看成!什麼腦震盪,你師兄都告訴我了!害得我這兩天摔了幾十跤,要不是二百五十一號在,只怕早就給摔死了!」說著又抱起二百五十一號,氣咻咻地道:「還是你好,哼,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理這個不要命的混蛋了!」
我齜牙咧嘴地賠笑道:「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原以為昨天早上就能回來的……」
「你還說!昨天早上就因為你,我差點沒被你師兄給笑死!」她又不依不饒地踹了我兩腳,「還有,你沒事兒幹嘛還把洗手間弄得漆黑一片啊!要不是阿冰姐姐來幫我,現在我都變成黑人一個了……」說著還委屈地直抹眼淚,「知道我看不見,就故意欺負我……」
「這個……這個……」無數事實證明,洗手間事件的確是個巨大的錯誤,我不得不低頭認錯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以為晚上行動自然要一身黑色……」
「現在知道錯了?哼!我又攔不住你,你想去就去好了,可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你把我當什麼了?!再怎麼說對於軍隊的裝備和火力我也比你知道得多吧,居然還自作聰明地用墨水自製夜行服,這事情要是說出去,你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咳咳……」我連忙哄她,「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快換衣服吧!」
「下次你要去送死,不管是去和異形還是外星人打架,我都不攔著你,反正腿長在你身上,只求你能告訴我一聲,省得你都死了好幾百年了,我還傻呆呆地在這裡等你回來……」她說到這裡,竟真的哭了起來,轉過身來又狠狠一口咬住我的手罵道:「混蛋、壞蛋、沒良心的笨蛋,你以為你自己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她這一邊咬人還能一邊張口罵人的本事,不但能咬得你痛不欲生,還分外的吐字清晰押韻十足,在這犀利異常的雙重攻勢下,只怕就算是聖哲大賢也不得不低頭認罪痛改前非了。難道古人常云的牙尖嘴利,說的就是她這種天賦?少不得又是一番賭咒發誓好言勸慰,好容易才讓我那飽受摧殘的手從她嘴裡逃出生天。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連連催促道:「快換衣服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阿蘭這才又轉過身去,噘著嘴打開鏡子旁的梳妝櫃拿出一本時尚雜誌來翻看。
我好奇道:「妳不趕緊進屋換衣服,看這個幹什麼?」
話音未落,卻見她身上一陣淡霧飄散,一身校服竟轉眼變成了一襲華貴的絲質曳地藍色晚禮服,霎時便將她那一身窈窕動人的柔膩曲線襯托得淋漓盡致……卻是蜂腰如柳,翹臀渾圓,兩條晶瑩雪白的修長玉腿在高高的裙叉中更是若隱若現勾人魂魄,分明是想逼人犯罪啊!
「這套如何?」她歪著頭問我道。
「……」我看著鏡子裡她那兩團豐膩挺翹的滑軟乳球從低低的胸襟中擠出來的雪白乳溝,止住差點狂噴而出的鼻血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又不是去參加什麼頒獎典禮,妳打扮成這樣幹嘛?再說頭髮顏色和衣服一樣,也不太配啊!」
「嗯……」她皺眉翻了幾頁雜誌,又變出一套紅色的露背晚裝,「這套呢?」
我抬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當下敷衍著點頭道:「行行……」
唉,露背總比露胸好點吧……有這麼個漂亮的妹妹,還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心裡巴不得她打扮得更性感一點,嘴上卻還不能這麼說,可等她真穿得特暴露的時候,卻又害怕便宜了別人,想想就令人分外矛盾……
拉著阿蘭到了校門口,發現眾人果然都已經到了,一個個都穿著華麗,阿冰和埃娜自不用說,雖然外面都披了件薄衫,卻依然讓人浮想聯翩,就連燮墨二人也少有的西裝革履,還打著領結,一副人模狗樣,讓我看了分外不爽。
看著自己這一身突然顯得頗為寒酸的校服,我不由得詫異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市中心的雪塔大酒店啊!我前天剛來就聽說了,那裡每天晚上八點以後,頂樓都有著名樂隊演出的舞會,如果穿得不夠正式,人家可不讓進啊!」燮野明聳肩為難道:「像你這樣的校服,我看八成是進不去了……」
「這到底是誰提議的?!」我忿忿不平道:「分明就是沒想讓我去嘛!」
眾人立刻一齊指向正尷尬訕笑著的燮野明,阿冰還頗為委屈地訴苦道:「燮大哥還說,如果他們三個輸了,就隨便找個餐館好了,如果是我的話,非得去那裡不可……」
我聽得直想揍人,卡卡地捏著拳頭道:「阿冰,妳幹嘛非要聽他的?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訛詐啊!」
「我什麼時候赤裸裸了……」少根筋的老燮剛抗議了一句,見阿蘭氣得脫下了尖尖的高跟鞋,只得委屈地閉上了嘴。
阿冰則無奈道:「我也不想啊,可他們全都同意嘛……再說誰叫你一上來就輸掉了,我也沒辦法……」
阿蘭也火上澆油地點頭道:「是啊,剛才某個自稱牌技倒數第一的笨蛋還勸阿冰姐姐說──阿冰啊,妳這麼盛情難卻,我自然也不好推辭,反正輸了大家都開心嘛……」一邊說還一邊模仿著我說話的語氣,逗得阿冰和埃娜咯咯直笑。
呃……這麼說來,我倒也有那麼一點點責任……可當時我根本毫不知情啊!唉,好不容易等到一次阿冰請客,卻因為衣服的檔次問題而無法成行,換作任何人只怕都無法接受這一殘酷的事實!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燮野明,後者卻很無辜地申辯道:「牌是你自己輸的,而且你若是五點多就能回來,穿這一身也能進去,可你偏偏現在才回來,還吃過了……唉,這都是天意,天意啊!」說著還頗為感慨地抬頭望著夜空歎了口氣。
聽他這麼一說,連我都感覺這真像是天意了,無奈地低下頭,洩氣道:「好吧,你們去吧!我回去看電視好了……」
「別!羽,衣服可以買啊!」阿冰趕忙拉住我道:「雪塔大酒店旁邊就有一家名牌服飾店,現在應該還沒關門的。」
阿蘭立刻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還沒看過這個笨蛋穿禮服是什麼樣呢!」
我苦笑著擺擺手道:「算了,為了頓飯花那麼多錢買套衣服,太不划算了。」
「什麼划不划算的,大家難得一起熱鬧一下,開心就好嘛!」阿冰歪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見我興趣缺缺,不禁氣餒道:「羽,你真的不想去了?」
「當然想!」我回頭瞪著該死的老燮,又故作輕鬆地對阿冰道:「不過說起來,那種地方也的確不適合我去,你們去就好,不用管我了。」
埃娜見我真的要走,不禁急道:「羽,位子都訂好了,你要是不去的話,人家還是會按照訂的位置算錢的!」
「十分鐘前才決定的,你們現在就訂好了?」我愣了一下,懷疑地瞅瞅阿冰,卻見她也不迭地點頭道:「對啊對啊,剛打電話訂的。去嘛,衣服又沒有幾個錢……」
聽她這麼一說,我原本已經放棄了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不禁問道:「一套禮服要多少錢啊?」
埃娜立刻接口道:「最多也就三百多銀魯克,羽,我認識那家店的老闆,可以打七折哦!」
「三百?!沒錢,不去!!!」我立刻堅決地搖頭,開玩笑,用半個學年的學費去買套這輩子估計都穿不了幾次的衣服,除非我瘋了!
「羽,我請你吃飯,衣服自然也是我買了。」阿冰又好氣又好笑地拽著我,「你總不能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吧!」
「不是誰出錢的問題了,是我覺得不值啊!」我無奈道:「我這一輩子估計也參加不了幾次這種高檔的宴會,就為這一次買一套如此昂貴的衣服,實在是說不過去。」
阿冰訕訕地鬆了手,低頭小聲道:「可你不去就沒什麼意思了啊!」
燮野明則在一旁羨慕地說:「唉,什麼時候要是有美女也能這麼求著我去舞會,那該多好啊!」
一直沒開口的墨烈沒好氣道:「閉嘴吧,師兄,還不都是因為你才搞成這樣的。」
阿蘭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拽著我道:「回去吧,沒情調的土包子。嗯,正好可以把昨天沒看的電視劇都給我補回來。」
「妳還要看電視劇?!」我驚恐地看著她,「妳連衣服都換了,幹嘛又不去了?妳不也沒吃飯麼?」
「看都看不見,我去幹什麼?!」她白了我一眼,「吃飯都得要人餵,你當我臉皮真的很厚麼?」
「唉,又是一整晚的電視劇……說實話,有時我還真覺得整個赫氏都找不出一個能比妳臉皮更厚的了……啊!!放開!!」
就在這時,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們身旁,只見一人探出車窗笑道:「喲!老大,這麼熱鬧,你們要去哪兒啊?」卻是剛剛才結束了慶功宴回來的暗月楓。
聽悶悶不樂的埃娜告知完詳細經過後,暗月楓笑道:「禮服?那還不簡單。老大,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你拿一套來。嗯,咱倆的尺碼應該差不多。」說著便風馳電掣地開車跑了。
三分鐘不到,暗月楓又開車衝了回來,後面還跟了一輛車。
他慇勤地下車打開後面那輛車的車門道:「女士們,上車吧!男士請上我那輛。」
阿冰連忙不住道謝,「暗月大哥,不用拿車送我們了吧,我們叫車去就行了……」
暗月楓攤了攤手道:「唉,我本來也不想麻煩的,只是怕那些不專業的計程車司機一走神,市內主幹道上的交通就又要堵塞了。這是我們暗月家的專用女司機,絕對安全可靠,就是專門為妳們這些迷死人的美女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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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換下來的校服塞進後車廂,我對著後照鏡照了照。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一換上昂貴的禮服,整個人都立刻精神明亮起來,貴族氣質十足。服貼的禮服沒有一絲褶皺,也沒有任何裝飾,卻異常的優雅合身。絨黑光滑的料子剪裁得體,古樸華貴,就連每一顆紐扣都別具匠心,異常的精美大方,卻不帶一點暴發戶那般珠光寶氣的艷俗。
切實感受到這套禮服的魅力之後,一向習慣了節儉的我也不禁開始心動,「這一套禮服要多少錢啊?」
開著車的暗月楓笑道:「七千而已。老大你喜歡,穿去就是了。」
「七千?!銀魯克?!」我難以置信地問道。
「怎麼?」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立刻綻出一陣驚詫,「哇!我說老大,你也不要太帥了好不好?讓我們這些光棍以後還怎麼混啊?」
一旁的燮野明扭頭看了看我,笑道:「這小子不去當明星,實在是浪費啊!下次跟我一起去泡妞好了,憑你的賣相,就算戴個面具,美女們也絕對是蜂擁而至啊!」說著還看了看小墨,「唉,你們二人若是雙劍合璧,這全天下的女人估計都要發瘋了。」
我懶得理他們,「七千銀魯克?埃娜剛剛跟我說最多只要三百啊……而且還能打七折。」
「沒聽說過……」暗月楓搖搖頭,「類似的這種禮服,價格都比較高昂,畢竟也不是給一般的平民們穿的。最少的也要三千,最貴的上萬都有,而女士的禮服價格更貴。我看埃娜她是怕你不肯來,才故意少說了一個零。」
「是啊,我和小墨的禮服,也都差不多這個價錢,三四千左右。」燮野明苦笑道:「若不是為了泡妞,我才不會買這種華而不實的衣服。奶奶的,穿上之後別說打架,連吃個飯都要顧忌衣服會不會弄髒,還不難受死了!」
「俗話不是說麼,死要面子活受罪。」暗月楓哈哈笑道:「當年我們也是,為了要面子,天天包得跟個粽子似的,西服、襯衫、風衣、領帶、手套,外面還來個白圍巾,巴工(巴特蘭工商管理學院)別的都還好,就空調出名的熱,穿那一套進教室,幾分鐘就能出一身汗……當時我們每人還自帶一條白手巾,上課的時候就在那兒不停地擦汗,還自以為帥得不得了。」
「上個課,你們穿那麼多幹嘛?」我好奇道。
「唉,不是我們想穿,實在是巴工的學生壓力太大啊!那裡很多借讀的都是三四十多歲的成功人士,名車、美女、別墅樣樣都不少,我們這些毛頭小伙子們沒別的能跟他們比,只能比帥了。借用當年我們學長的一句話──就算我們骨子裡沒他們牛,也一定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們!輸人不輸陣嘛!」
雪塔大酒店高達三百二十一米,宛如一個巨型雞蛋般矗立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黃金地段,周圍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即使在深夜也亮得宛如白晝。它的旁邊便是市政府辦公廳,對面則是繁華的商業街,只見街道兩旁行人川流不息,五光十色的商店琳琅滿目,就算在這麼個平凡的夜晚也好像過節般充滿了一派熱鬧的景象。
停車後,暗月楓看著酒店門口兩排儀式隆重的迎賓司儀,不禁詫異道:「怪了,難道今晚有什麼議會要員要來訪問?居然搞得這麼正式。」
接過被阿冰扶著的阿蘭,我懷疑道:「難道聽說聖龍聯盟會長的千金到訪,才專門派人來迎接的?」
「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阿冰笑著啐了我一口,對暗月楓道:「暗月大哥,你還有事兒麼?沒什麼事情的話,跟我們一起上去玩吧!」
「算了。」暗月楓搖頭苦笑道:「雖說巴不得跟你們上去,可我這個剛從牢裡出來的傢伙還是安分點好。看這架勢,要來的估計不是什麼小人物,萬一是我的死對頭,只怕又要惹出什麼事兒來。你們上去吧,我正好去附近轉轉,等走的時候讓老大給我打電話。」說完便招呼著那個女司機購物去了。
今晚的酒店保安措施也出人意料的嚴格,居然還要出示身份證件才能入內。不過在認出葉靈冰和埃娜後,迎賓人員立刻恭敬地將我們迎入酒店。
在電梯裡,阿冰好奇道:「羽,暗月大哥人又不壞,怎麼會被抓去坐牢?是不是被人冤枉的?」
我心道阿冰妳也太天真了,他對我們好,又不說明他對誰都這麼好。見阿蘭也頗感興趣,我便笑道:「聽說是某個總督察的女兒給梅麗雅下了春藥,他看不過去,就把那女的扒光了綁在鐘塔上……」
阿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點頭道:「什麼某個總督察,是查理.斯萊曼總督察啦!難道這世上還能有兩個總督察不成?他女兒妮絲是個女同性戀,我也見過的。她自稱能改變女人性向,最擅長的就是舌技,傳聞中被她勾引後投身同性事業的女人們不下數百人,我看也只有她才有那個膽子給梅凱爾的女兒下春藥了。不過暗月家在世界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黑道名門了,那個查理總督察將暗月大哥送進牢後,媒體居然還沒曝光他女兒被扒光了吊在鐘塔上的糗事,其手段也真是了得。」
阿冰驚訝道:「是妮絲?!我也知道她呢,真看不出來,她竟是同性戀……」
阿蘭笑嘻嘻地伸手摟住阿冰,故意用手色迷迷地在她身上來回摸道:「哇!阿冰姐,妳可要小心哦,這麼好的身材,還彈性十足,我看她下一個目標說不定就是妳了!」
阿冰掙扎著笑啐道:「死阿蘭,快放手!」
結果一旁的埃娜也被阿蘭偷襲,三個女人頓時笑鬧成一團。
阿冰的身材的確是好得不得了,當初還是男生模樣時就已經令人臉紅心跳了,此時在一身淡紫色貼身晚禮服的襯托下更是清麗絕俗,窈窕柔滑的動人曲線讓人遐思無限,美不勝收。
而埃娜則是成熟嫵媚,鵝黃色的晚裝更顯得她溫婉嬌艷,充滿了另一種動人的韻味,再加上一個古靈精怪還滿腦子色情思想的阿蘭,簡直就像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女笑春圖。
眼看著阿蘭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一旁的燮野明二人已是滿臉通紅都不知道該看哪兒好,我只得無奈地把阿蘭拉回身旁,敲著她的腦袋道:「給我老實點好不好……咦?二百五十一號呢?牠沒上來麼?」
「在我這裡呢!」已經被阿蘭摸得滿臉紅暈的阿冰笑著拉起裙角,露出兩條雪嫩迷人的修長小腿,卻見二百五十一號正躲在她腳下偷窺。
我氣得一把將牠揪過來狠狠給了兩個爆栗,痛得牠嗚嗚直叫。
埃娜連忙心疼地將牠搶了過去,哄道:「不痛不痛,姐姐抱你哦!」
我又好氣又好笑道:「埃娜,妳再這麼慣著牠,將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德行。」
埃娜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小孩子總是要人疼的,有你管著牠就好了嘛!」
「阿蘭,妳既然認識妮絲,難道就沒被她看上過麼?」緩過勁來的阿冰笑著反擊道:「像妳這麼漂亮的,我就不信她會放過妳。」
阿蘭冷笑一聲道:「有倒是有,不過她那麼拙劣的下藥手段,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回敬了她一顆麻藥,讓她那賴以成名的舌頭腫了半個多月。」說著又擔心地看向阿冰道:「唉,看阿冰姐這麼單純,估計不用春藥就能直接勾上手,只要這樣摸幾下就行了……」
說著,阿蘭又笑嘻嘻地伸出了魔掌,阿冰忙尖叫著躲到我身後。
笑鬧間已經到了樓頂,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只見整個城市都盡收眼底,近處腳下一片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建築物呈六角形層層鋪開,而遠處的圓形高架公路上也是車來車往,宛若一條流光溢彩的星河環繞在城市邊緣。
在兩名慇勤的女侍者引領下,我們沿著環形走廊來到一間靜謐優雅的寬敞包廂。
點完菜之後,見阿冰給了那兩名女侍者每人五銀魯克的小費,我不禁慨歎:「看來我是找錯地方打工了,要是來這裡,光一天的小費就能把學費給掙回來了。」
阿冰抿嘴笑道:「這哪兒有老闆那裡自在,成天熱熱鬧鬧的,還不用怕得罪誰。你在這裡打工的話,陪著這些勢利的政府官員,只怕兩天就受不了跑掉了。」
一提起老闆,她又歎了口氣道:「也不知老闆和那群姐姐們現在如何了,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開業啊?」
「等這次爆炸事件的風頭過去了,估計就回來了吧!」我也忍不住傷感起來,「這些日子沒看到那群吵吵鬧鬧的瘋女人,還真有些讓人不習慣。」
眾人在包廂的沙發上就座後,燮野明嘖嘖驚歎道:「不愧是七星級的頂級大酒店,包廂裡居然還有單獨的洗手間和更衣室!」
說著,他又打開包廂門正對著的另外一道門探頭看了看,頓時一陣悠揚動人的樂曲伴著節奏感十足的鼓點便順著門縫流淌了進來。
卻聽他又驚喜道:「原來舞池就在這裡!嘿,這種設計還真是新鮮。」
我也湊了過去,果然見那道門外是一個寬廣的圓形舞池,卻比我想像中要明亮得多。高高的球形天花板上五光十色的水晶燈將整個舞池映照得絢爛耀眼,上百個衣著華麗的男女相擁在舞池中跳舞,旁邊還有好幾撥客人們坐在包廂的門邊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不時還有人攜手走進舞池。而遠處一群打扮奇異的樂隊成員正在舞池中央的檯子上賣力地演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將場中的氣氛營造得既熱烈又不失浪漫。
又看了看周圍,才發現原來舞池外圍一圈都是像我們這樣供客人休息進餐的包廂,粗略估算了一下,只怕有不下三十間,我笑著點頭道:「這樣倒是方便多了,吃飽了就出門跳舞,跳餓了再進來吃,嘿,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這時阿冰打開了包廂內的電視,阿蘭一聽到聲音,立刻拍著沙發高興地叫道:「我要看電視劇,我要看電視劇!」又用嗲嗲的嗓音撒嬌道:「好哥哥!快來陪我看電視嘛∼!」
「妳自己不會看啊?」我抗議道。
「當然!」
我頭痛地走過去,看著阿冰道:「這裡沒事兒幹嘛放台電視?!吃飯就吃飯嘛,這樣多分心啊!」
阿蘭一把拽住我,氣呼呼地狠狠咬著我的手道:「我都兩天沒看了,你還好意思說!」
阿冰笑道:「阿蘭都跟我抱怨了整整兩天了,羽你就陪她看吧!」
「阿冰姐真好……不像這個小氣鬼,看我咬死你,咬死你!」
唉,這世界還真是不公平,阿冰只不過開了一下電視,就被誇「真好」,而我這個接下來要當苦力的人卻被咬得遍手鱗傷……
突聽燮野明在一旁結結巴巴地問著埃娜道:「埃娜小姐,可以陪、陪我去跳一支舞麼?」
埃娜放下已經餓得有氣無力的二百五十一號,笑著抬起手道:「這是我的榮幸。」
燮野明驚喜莫名,連忙歡天喜地地拉著她出門跳舞去了。
墨烈也有樣學樣地來邀請阿冰,卻是更加的支支吾吾,連臉都紅了,「葉、葉小姐,能……能不能……陪、陪我去跳……」
「好啊!」阿冰沒等他說完就大方地起身笑道:「墨大哥,你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怪物。」
「不是不是……」墨烈連忙擺手道:「只是怕打擾了你們看電視……」
看著墨烈既興奮又緊張地攜著阿冰出了門,包廂裡便只剩下我和阿蘭兩人,頓時冷清了不少。
我不禁有些茫然,呆看著阿蘭道:「他們來這裡,就是準備跳舞的?連飯都不吃,難道不餓麼?」
阿蘭聳聳肩道:「他們為了拉埃娜和阿冰來跳舞,都已經計劃兩天了,估計就你不知道吧!」瞅了一眼呆滯的我,她突然諂媚地笑道:「有我在這裡陪你,你也不寂寞啊!」
我沒好氣道:「搞錯了吧,是我陪妳才對……」
她噘嘴道:「真是的,計較這麼多幹嘛……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功力有所增長,現在看東西比以前清楚多了。而且就算你放開手,我也不會立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呢!」
「真的?」我試著放開手道:「那妳現在還能看見?」
「能啊!」阿蘭點點頭,一瞥眼瞅見我欣喜的眼神,卻又立刻惡狠狠地抓住我的手威脅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是不是在想這樣就可以甩掉我這個妹妹了?!哼,想都別想!」
「……」
現在對我來說唯一放不下的事情,就是阿蘭的眼睛了。雖然我能靠傳功來讓她看到東西,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在阿蘭看來,這不但不是個問題,反而還能讓她堂而皇之地繼續待在我身邊……
就像前天晚上,當我在酒桌上問起燮野明他師父能否治好阿蘭的眼睛時,還沒等老燮出聲,阿蘭就已經急得哭了出來,「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直說,我絕對不會死纏著你的!」
只這一句,便嚇得我再沒敢當著她提及跟眼睛有關的任何問題。
也許正如阿呆所說,「……當一個人被孤零零地拋棄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身邊只有一塊可讓他不至於溺斃的浮木時,在這無限的絕望裡,他除了緊緊抱住那塊木頭死不放手外,還能做什麼呢?」
可能對於現在的阿蘭來說,在這個令她絕望的現實裡,只有我,才是那塊能給予她一絲活下去的希望的浮木吧……真不知道我是該感到榮幸呢,還是該為她悲哀……也許她的眼睛能否治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讓她重新建立起活下去的自信吧?
但是……如何才能重建起她活下去的自信呢?
幸運的是,博覽群書的阿源曾經跟我探討過類似的問題……
「……絕望這種東西,其實也並不可怕,只要你努力去翻開生命中嶄新的另一頁,挖掘出新的生命的意義,自然而然就會從絕望中走出來了。比如說孟姜女,在得知她那被抓去修建長城的丈夫死在長城邊後,她也曾一度悲傷絕望,甚至想過要撞長城自殺,可當她發現她居然擁有能哭倒長城的特異功能時,突然便又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畢竟這本事就算拿去巡迴表演也夠她舒舒服服地活下去了。又比如說白雪公主,當她得知她最親的人──就是她的後媽──想要殺她的時候,也曾一度陷入絕望而無法自拔,可自從她收養了七個侏儒寵物後,又奇跡般地從絕望中恢復了過來。當然,因為年代過於久遠,這兩個人物故事的真實性已經無法考證,但我還有一個我曾經親歷過的真實事件。一年前我曾在網上碰到了一個因為失戀而要自殺的學生,他說因為他的女朋友嫌他太窮而拋棄了他,所以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當時我為了安慰他,便把剛剛黑掉的一個色情網站地址告訴了他,並將他的權限設定成最高級的貴賓。一個星期後我又在網上碰到了他,問他還想不想自殺,結果他說:『瘋了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漂亮的女人,我何必要為了一個醜八怪而去自殺呢?』……」
「假的!果然是假的!」
我被阿蘭興奮的叫聲從沉思中拽了出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地問道:「什麼是假的?」
「胸部啊!這分明是欺騙觀眾嘛!」她氣哼哼地說道:「你看她都快三十多了,沒穿內衣時走路那胸部感覺就像兩個貼在身上的硬饅頭,晃起來一點都不自然……」
我看著電視裡那位以風騷聞名的女主角的胸部……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妳該不會是在嫉妒人家比妳的大吧……」
「怎麼可能?」她不滿地瞥了我一眼,挺起自己那對豐圓嬌嫩的酥胸,「你自己對比一下就知道了嘛!」說著還晃了晃自己的胸。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那個女主角的胸部晃起來的感覺生硬得很,不似阿蘭這般……唔,晃起來兩個豐盈的乳球軟膩如脂,如兩隻小兔子般上下亂顫……
突然感覺一陣臉熱心跳,我連忙挪開視線,點頭道:「看來的確是假的……」
「就是啊!」她得意地伸了個可愛的懶腰,笑嘻嘻道:「最大的疑問已經解決,這部電視劇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妳看這部電視劇的目的就是這個?」聽到她這番話,我只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天啊,連日來讓我熬夜奮戰至油盡燈枯的目的,居然就是為了弄清楚女主角胸部的真假?
「當然!劇情乏善可陳,感情戲太做作,而且一點也不搞笑,全靠女主角的胸部在支撐著收視率。」她毫不客氣地點評道:「現在連唯一的亮點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可看的?」
「我說妳個小丫頭關心人家胸部真假幹嘛?這是我們男生才應該關注的事情吧……」
「無聊嘛……」她噘嘴道:「我又不能去上學,也沒人陪我玩,只能看看電視了啊,可如今的電視劇拍得一部比一部差,就只好來關心這個了……」邊說還邊哀怨地歎了口氣。
正說著,就看燮野明和墨烈紛紛苦著張臉跑了回來,我納悶道:「你倆怎麼回來了?她們呢?」
燮野明搖頭長歎道:「別提了……剛才有人想和她們跳舞,我們就故作大方地表示同意,結果……現在等著跟她們跳舞的男人都排成長龍了!」
阿蘭笑罵道:「你們這兩個笨蛋,真是蠢到家了!這分明是送羊入狼群嘛!羽,你快點去把她們救回來,不然她們可就回不來了。」
「救她們?她們又沒啥危險。」我詫異道:「跳個舞而已,又不是打架,用得著去救麼?就算要打架,也輪不到我出手吧……」
「笨哪你……」阿蘭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阿冰姐姐總喜歡為別人著想,即使不願意,也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啊!那幫所謂的政府官員,我還不知道麼?全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色狼,現在說不定正對著她動手動腳呢!埃娜姐雖說不用擔心,但她肯定也很不耐煩了。而這兩個笨蛋一點都靠不住,你再不出馬,估計等舞會結束了,她們都回不來。」
燮墨二人連連點頭道:「我看那幫人就不像好東西,羽,現在全靠你了……」
聽起來情況還真的很嚴重……我點點頭就要去救人,走到門口卻停住腳步躊躇道:「那……我要怎麼個救法?」
阿蘭道:「怎麼救?拉回來就是了啊,你還真想打架啊?」
走出包廂時,就聽阿蘭已開始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新發現,「燮大哥,你快看電視!現在是不是有一個胸部很大的女人?她的胸部是假的哦!」
「哇!好大!……假的?唉,真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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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阿蘭看電視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舞廳裡竟已是人潮湧動,擠得水洩不通了。天?怎麼突然之間就來了這麼多人?我在這突然擁擠起來的人群中尋找著阿冰和埃娜的身影,可無奈舞池太大,竟是遍尋不著。
急中生智下,我一路直擠向舞池中央,蹭地跳上舞台,隨手拿下了鋼琴前面的麥克風喊道:「葉靈冰小姐?葉靈冰小姐?請您速回包廂,有您的電話!」
旁邊演奏的樂隊人員面面相覷,舞台下也有無數人朝我看了過來。
我衝他們笑著道了聲歉,又喊道:「埃娜小姐在麼?埃娜小姐?」
原本還想再來個「有電話找您」,不過怕這招用老了,估計人家不信,卻見遠處一個鵝黃色的身影連連向我招手,正是埃娜。我連忙放下麥克風跳下舞台,朝她跑了過去。
剛再次擠入人群,只聽旁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真的很抱歉,我得回去接電話……」
「葉小姐,那些窮學生打來的騷擾電話有什麼好接的,我們這麼多政府要員等著和妳跳舞,妳總不能連點面子也不給吧!」就聽一個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又不會吃了妳,跳個舞而已,妳這麼急著走幹什麼?」
「真的不行啦!可能是我父親打來的……」阿冰急道。
另一人立刻笑嘻嘻地說道:「我這兒就有電話,妳給妳父親打過去就是了,邊跳邊打嘛,回去幹什麼?」
嘿!這幫老淫蟲的泡妞經驗還真是老辣異常,見人家女孩子不好意思拒絕,就一個個全都順著竿子腆著臉地使勁兒往上爬,也不看人家願不願意……
我順著聲音擠了過去,卻見二十多人正將阿冰圍在一個小圈子裡,當中一個頭髮花白、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正拉著想擠出人群的阿冰不肯放手,邊拉還邊嘿嘿冷笑道:「再怎麼說妳父親也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吧,讓我打電話跟他說一聲不就行了?」
我剛擠進圈內,卻被身後兩個人拉住道:「小子,你瞎擠什麼?!出去出去!」卻根本拉不動我。
阿冰回頭一看是我,連忙喊道:「羽!……」下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滿眼都是焦急和無奈。
「你們認識?」那個中年人回頭看了看我,笑著「哦」了一聲,「原來是剛才喊妳回去接電話的小子,這麼年輕?也是你們赫氏的學生吧!」又搖了搖頭道:「長得倒是不錯,看起來似乎也有點錢,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不過一個奇亞族的,有錢有個屁用,葉小姐妳還太年輕了,根本不懂什麼樣的男人才能真正帶給女人幸福啊!」
我聽得一股火直撞了上來,冷笑著問道:「請問你是誰啊?」
「小子,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那人高傲地抬起頭來,鄙視著我,「哼,毛都沒長齊,就來追葉小姐?」
「不說更好。」我甩開後面的人,上前便要去拉阿冰。
旁邊的人正要阻攔,那中年人用眼神制止他們,轉身攔住我道:「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我陪葉小姐跳舞,你來搗什麼亂?」
「有你們這麼跳舞的?二十多個人圍成一圈站在旁邊看?」我皺眉瞅著他道:「難不成你還是交際舞教授,專門教他們跳舞的?葉小姐要去接電話,你讓這麼多人攔著她,又是什麼意思?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個女孩子麼?」
「人多勢眾?」那人哈哈笑了起來,問著周圍眾人道:「他說我們欺負女孩子?」
眾人立刻起哄地笑了起來。
那人看著我道:「我可是徵得葉小姐的同意才陪她跳舞的,這些人也是看在葉會長的面子上,才紛紛要陪葉小姐跳舞,這麼開心的事情,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欺負人了?」
「徵得同意?如果不是她怕掃了你們的面子,誰會願意和你跳舞?」我冷笑道:「有錢是沒啥用,還怕被人綁架。可有權又怎麼樣?像你這種人,連自己一個人出門逛街都不敢,強迫別人跳舞還要二十多個人撐腰,也太沒種了點吧!」說著推開他,拉著阿冰就要擠出去。
那人被說得惱羞成怒,使了個眼色,周圍的人立刻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皺眉道:「怎麼?不讓開的話,小心我告你們擾民。」
其中一人哈哈笑了起來,「告啊,你去告啊,我們這裡全都是高級督察,你直接找我們告就行了,訴訟費可以給你八折優惠……」
阿冰拽了拽我的衣袖,在我耳邊小聲道:「羽,這些人你惹不起的,這人就是剛才說的那個查理總督察。你快去打電話告訴我爸爸,他一定有辦法。放心,暫時他們還不敢把我怎麼樣。」
我故意驚訝地看著她道:「什麼?這位就是查理總督察?」
見那中年男子一臉的得意,我又問道:「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兒是同性戀,還因為誘姦未遂,結果被扒光了吊在鐘塔上的那個查理總督察?!」
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用上了內力,聲音不大,卻立刻便將整個舞池的嘈雜聲給蓋了下去,頓時所有的人都朝這裡看了過來,就連樂隊都驚訝地停下了演奏,現場忽然間一片寂靜。
阿冰吃驚地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在問──羽,你瘋了麼?!可轉眼她便笑著回答道:「對啊,就是這位查理老叔叔呢!」那個「老」字還說得特別重。
「早說嘛!」我滿臉堆著笑地要跟查理總督察握手,「我說是誰這麼大的架子,跳個舞還要二十多位高級督察幫您看場子,葉小姐要接個電話都不讓,原來是您,真是失敬失敬。怪不得您女兒那麼風流不羈、艷名遠播,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啊!」
滿場的鴉雀無聲中,只聽見遠處一個女孩子清脆的咯咯笑聲格外引人注意,卻是阿蘭。
阿冰也在我身旁竊笑不已,拉了拉我道:「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查理總督察滿臉慍色,惡狠狠地盯著我上下打量。如果眼神也能殺人的話,只怕我渾身上下早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只聽他冷冷地問道:「小子,你到底是誰?居然敢、敢誹謗我女兒,就不怕我告你?」
「無名小卒,何足掛齒。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還請自重。」我淡淡地回了句,推開擋路的人眾,便和阿冰一起走了出來。
卻聽身後的幾個人衝著舞台道:「樂隊幹什麼呢,音樂!」
舞池中立刻響起了樂曲,人群這才又恢復了剛才的氣氛。
找到埃娜的時候,卻見她旁邊還有十幾個人在苦苦哀求。
「埃娜小姐,妳難得來一次,等一下可千萬要再出來跳舞啊!」
「赫迪亞校長平時根本不帶妳來這兒,這次起碼也要陪我們多跳幾圈嘛!」
「是啊是啊,用完餐一定要回來哦!我們就在這兒等……」
如此可憐巴巴的語氣,讓埃娜尷尬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扭頭看見我和阿冰,連忙道了聲歉便走了過來。
那十幾個人還依依不捨地喊著:「等一下繼續啊!我們等著妳!……」
匆忙回到包廂,阿冰這才哀歎了口氣道:「真倒霉,剛說到查理總督察,他人就來了……」說著從外衣中翻出自己的電話,卻詫異道:「咦?沒人給我打電話啊!」
見我聳了聳肩,她又詢問地看向其他人。
「我是怕妳被他們給吃了,才叫這個笨蛋去救妳的。沒想到啊,笨蛋也有聰明的時候嘛!」阿蘭欣慰地拍了拍我。
「哦!……」阿冰恍然大悟,笑嘻嘻地坐在阿蘭身旁,抱著她道:「謝謝阿蘭。不過這次得罪了查理叔叔,以後可能會有不少麻煩呢!」
「早知道是他的話,我也不會讓小墨那麼客氣了。」燮野明一邊放著馬後炮,一邊低頭認錯道:「葉小姐,實在是對不起。」
「沒什麼啦……」阿冰笑著擺擺手,「只是我得跟我爸說一下,讓他有點準備。聽說查理叔叔這個人很喜歡記仇的,羽,你這次得罪了他,以後也要小心啊!」
一直沒對查理總督察發表評論的埃娜突然冷笑道:「得罪了他,又怎麼樣。哼,剛才如果不是人太多了,我肯定不會讓他好看。」
「他對妳做過什麼?」我驚訝地瞅著她。難道說……埃娜也被那個什麼妮絲下過春藥?
「這個……」埃娜猶豫了一下,見我一臉好奇,只得老實答道:「阿瑤曾經跟我說過,他女兒勾引女人,其實根本就是為了他和他的手下……那個的……」
「什麼?!」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這……這是真的麼?」我也難以置信。埃娜也太天真了點吧,阿瑤那個滿嘴瞎話的傢伙怎麼能信呢?
「當然是真的。」埃娜道:「妮絲之所以敢幹出那些勾當,還不是因為他?當年就是在他的提議下,元老議會才通過了一項新的法案,強姦和性騷擾罪名不適用於女同性戀之間。也就是說,女性之間的侵犯行為,只要不涉及暴力,就完全不受法律的約束。」
燮野明聽得一頭霧水道:「女人也能強姦女人?」
「女人的事情,男人別插嘴。」阿蘭瞪了他一眼,又向埃娜道:「繼續繼續,別理他。」
「這項法案在當時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原因就是很多男性都跟燮大哥一樣,對女同性戀之間的事情知之甚少。而當時的元老議會幾乎清一色全是男性,所以這項法案沒遭到什麼質疑便順利通過了。在這之後的幾年內,龍騎警中開始大量招收女警,名義上自然是為了保障那些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安全,畢竟龍騎警中有太多的同性戀了。可實際上卻是另有目的……」
「龍騎警雖然已經被人們看成了同性戀集中營的代名詞,但是其中的很多高級警督都不是正統龍騎警出身,而是法律系學校畢業的高級人才,他們沒有受過同性戀者的騷擾和熏陶,所以多數都沒有這方面的傾向。而招收那些女騎警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他們……」
「難道讓那些女警去伺候上司?她們肯麼?」燮野明恍然大悟道:「早知道這樣,我也去考法律系了……」
「沒有這麼簡單,不然早就被人揭發了。」埃娜搖了搖頭,「我們裡赫氏情報採集對象雖然多數都是科技生物領域的,但因為採集面太廣,有時也會有不少意外的收穫。據我們瞭解,那些女龍騎警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掩飾他們侵犯女犯罪嫌疑人的目的而已。」
「現在的經濟法中有很多條款都模糊不清、相互矛盾,即使是很正常的商業操作手續,也可能會在無意間觸犯法律,就連很多大聯盟都會因此而惹上官司,而出面頂罪的一般都是那些女秘書或者會計員,其中自然不乏容貌姣好的年輕女子。雖然她們不會受到什麼正式起訴,名譽也不會受損,事後更會拿到一筆所謂的精神補償金,但仍免不了要在拘留所待上一兩天接受調查。」
「而這短短的一兩天時間,便給了那些衣冠禽獸們極大的可趁之機。他們一般採用的手段都是讓女警先用春藥將自己看上的目標弄昏,然後送給自己享受,等藥效快過去的時候再故意製造出是被女警侵犯的假象,這樣一來不但天衣無縫,而且就算被侵犯人想投訴也沒人理會,因為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女人對女人的非暴力式同性侵犯,不受法律制約。」
埃娜說到這裡,又恨恨地咬牙道:「而妮絲那個女人,也是用同樣的手段去為她父親提供性服務。不過她的手段更加高明,直接用春藥讓那些毫無戒備的女人落入她的掌控,對她百依百順後,才送去給查理這老色狼和他的部下們享受。」
「……」眾人聽完後一片靜默,阿冰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一直沒說話的墨烈突然開口問道:「埃娜小姐,妳說的阿瑤……可是妳們赫氏的龍吟瑤小姐?」
見埃娜點頭,他又問道:「龍吟瑤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查理總督察曾經打過她的主意,不過沒有成功。」埃娜道:「那次相當危險,如果不是阿瑤及時察覺不對勁兒,將體內的春藥逼了出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而當時給她下春藥的人,並不是妮絲,而是一個演藝界的女演員。後來阿瑤把那個女演員抓住狠狠報復了一次,才得知那位女演員曾經也被妮絲下過春藥,現在已經成了查理的性奴,連他的手下都可以隨時玩弄她……」
阿蘭吃驚道:「我聽說妮絲勾引過的女人不下數百人,難道都是給她父親那幫人當性奴去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至於妮絲到底是不是同性戀,我們也無法斷定,但至少可以肯定,她勾引女人,並不全是為了她自己。而查理之所以要拚命幫她掩飾,原因也是這個。」埃娜冷冷地說道:「然而最可怕的是,不光妮絲會為了查理而這麼做,其他那些被查理掌握住的女人們也被逼來為他尋找新的性奴,這些女人一般都是對同行或者同一個圈子裡的女人下手。比如像妮絲這樣的女人,比較容易接近政府官員的親屬,於是她勾引的對象大多都是在這個圈子內,像梅麗雅。而那個女演員則就會勾引像阿瑤這樣同樣是在演藝圈中發展的女藝人……即使沒有成功,也不會惹上什麼官司,再加上有查理這個靠山,媒體也不敢把她們怎麼樣。」
燮野明氣得渾身直抖道:「那幫天殺的老色狼!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去玩弄那些我們只能垂涎卻摸都摸不到的女人!!」
「埃娜,總督察到底有什麼權力?怎麼聽起來好像能無法無天似的?」我好奇道。
埃娜解釋道:「總督察就是所有龍騎警的總頭頭。表面上看起來,龍騎警雖然裝備和素質都遠不如龍騎兵,似乎權力也不會很大,但是他們卻屬於半獨立機構,不像軍隊那樣完全聽命於元老議會,因為他們不光處理民間的案件,還能對聯盟會長甚至政府高級官員進行立案調查,只要證據確鑿,不用通過元老議會的申請就能直接抓人,就連金徽總統領也沒有豁免權。這是當年元老議會成立初期所規定的條例,說是為了防止政府內部互相勾結,維護民眾利益而設立的,但是如今卻成了這些人橫行無忌的尚方寶劍。現在那些議會的議員以及各級政府官員,每年都要向高級督察級別以上的人員行賄,不然就會被請去喝茶,即使你自認為清白,可也擋不住有心人的栽贓陷害。」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連梅凱爾的女兒都敢動了……」
阿蘭冷笑道:「我看他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畢竟得罪了金徽,對他也沒有好處。他八成是想借此手段來拉攏金徽龍騎將,比如在將梅凱爾的女兒弄到手後,再跟她結婚,這樣一來,不光警界,軍隊也會被他控制住了。到時候他隻手遮天,元老議會還不會對他俯首貼耳,予取予求麼……」
這番話說得眾人恍然大悟,就在這時,包廂靠走廊的門突然響了起來,只聽女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葉小姐,您點的餐送來了。」
打開門,只見剛才那兩名女侍者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將一盤盤熱氣騰騰的精美菜餚放在了餐桌上,還有三瓶放在冰桶中的紅酒。聞著撲鼻的香氣,餓了一下午的眾人無不食慾大振,還未等那兩名女侍者離去,便圍著餐桌大吃了起來。
因為我不久之前剛剛吃完一頓,所以此時只是照顧著阿蘭,省得讓人餵她。席間杯來盞往觥籌交錯,吃得不亦樂乎。燮野明一看就是個久經陣仗的老饕,每道菜竟都能說出其原料和配方,還不住稱讚著烹飪的火候和口感,再加上阿蘭不時插兩個半葷不葷的笑話,幾下就讓包廂內的氣氛變得熱火朝天。在他倆的帶動下,眾人紛紛忘記了剛才的不快,都開懷暢飲起來,就連阿冰也連喝了三杯紅酒,酡紅著臉蛋笑嘻嘻地瞅著埃娜懷裡正吃得歡的二百五十一號。
正吃得起勁兒,卻聽包廂的門又響了起來,阿冰好奇地跑去開門道:「難道還有菜沒送過來?」
「阿冰?!真的是妳?!」門外一個動聽的聲音叫道,只覺那聲音宛若鶯啼,清爽軟膩,讓人聽得精神一振。
「梅麗雅姐姐?!」阿冰也驚喜道:「妳、妳怎麼也來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們眾人立刻都往門口看去,卻被阿冰的背影給擋住了,只能看到一個修長窈窕的身影。埃娜則第一時間便將二百五十一號藏到了椅子下面,順手還在牠嘴裡塞了好大一塊牛排。
「我剛才聽到有人在檯子上喊妳的名字,才特意找過來的。」梅麗雅笑嘻嘻地說著,「好久沒見到妳了呢!也不知道妳現在怎麼樣了。嗯?還沒吃飯麼?」說著探頭看了一下屋內。
這才讓我們看清了她的廬山真面目,果然不愧是傳聞中的大美女,黑色的長髮亮麗如水,俏麗絕倫的臉蛋上眉目如畫,精緻的鼻樑筆直挺翹,白裡透紅的皮膚嫩滑細膩,再加上一對如夢似幻含情脈脈的星眸,一顰一笑間簡直能勾人魂魄。還好這裡已經有三位同樣出色的美女坐鎮,讓我們還不至於被迷得忘了身在何處。
燮野明低聲歎道:「這麼漂亮的人兒,怎麼偏偏是梅凱爾的女兒?」
「吃你的吧!」阿蘭瞪了他一眼。
「快進來,正好,我們正吃著呢!」阿冰笑著拉她走了進來,向我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梅凱爾的女兒梅麗雅了,當年我們經常一起去看電影喝茶呢!」
又向梅麗雅介紹了我們後,阿冰這才拉著她入座。
梅麗雅不愧是金徽龍騎將的女兒,面對著滿屋子的陌生人,依然是落落大方,笑容可親。
寒暄一番後,梅麗雅看著燮野明道:「原來你就是燮野明大哥,我常聽爸爸提起你呢!你們師兄弟有這麼好的武功,幹嘛不加入龍騎軍呢?」
燮野明哪想到她一上來就為梅凱爾當說客,不由苦笑道:「唉……自由慣了,不想受那個約束。軍隊中的規矩多如牛毛,還有什麼宵禁和燈火管制,連出去泡個妞都要登記報告,誰還敢去啊?」
梅麗雅掩嘴笑道:「原來如此。」又扭頭看向我,驚訝道:「你……你也是奇亞族的?」
「呃……是的。」我點了點頭。
「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也是呢!」她高興得直拍手,「哎呀呀,剛才真該拉她一起過來。對了,剛才跟查理總督察吵架的,就是你吧?好厲害啊!連我爸都不敢那麼跟他說話呢!」說著還可愛地吐了吐舌頭。
「哪裡哪裡……」小人物的好處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隨便罵人,妳那心機深沉的老爸自然沒法跟我比了。
「等一下你有空麼?我想讓你見一下我那個朋友。」她笑著邀請道:「她一直說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感覺很不自在呢!」
「這個……」我尷尬地咳嗽一聲,旁邊的阿蘭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動聲色地悄悄捏了她一下,向梅麗雅推辭道:「可能不太方便吧……」
「我的朋友可絕對是大美女哦!」她調皮地衝我眨了眨眼睛,「錯過這個機會,可能以後都見不到了呢!」
我瞅見阿冰和埃娜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連忙笑道:「還是不用了吧,呵呵……」
「那好吧……」她不無惋惜地聳了聳肩。
阿冰好奇道:「雅姐,妳就和妳那個朋友一起來的麼?沒別人陪妳,會不會太不安全了啊?」
「放心,我那個朋友武功厲害得很呢!他們都說連銀徽都比不上她。」梅麗雅笑道:「才跟我們差不多大,就這麼厲害了,要是不趕快給她找個男朋友,將來只怕都沒人敢娶她了。」
怪不得這麼急著想拉我這個「奇亞族的」去見她朋友……嘿,這個梅麗雅,還真是一點也不認生啊!
「這兒距離妳家那裡可很遠哦,妳總不會沒事兒跑過來吧!」阿冰笑嘻嘻地看著她促狹道:「快老實交待,該不會是來看男朋友的吧!」
「哪有∼∼」梅麗雅嬌嗔道:「這兒的市長是我爸爸以前的手下,因為聽說他要升職了,所以邀請他來慶賀的嘛!可是他走不開,人家又很熱情,只好讓我這個命苦的女兒來幫他赴宴了。」
「升職?妳爸爸都已經是金徽總統領了,還能升到哪兒去啊?」阿冰驚訝道。
此時不光是阿冰,連我們都驚訝不已。我詫異地瞅了埃娜一眼,見她也迷惑地搖頭,心中更加不安。
「呵呵,當然是進入元老議會啦!」梅麗雅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這下我和我媽都鬆了口氣呢,以前他每天打打殺殺的,總是讓我們提心吊膽,現在可好了,從武職改文職了,應該會安全得多了吧!」
聽到這裡,我和埃娜都同時鬆了口氣,可又不得不佩服那幾名核心議員的狡詐。的確,我們是沒說過梅凱爾卸任後不得擔任什麼職位,倒也不能說他們違約……
「那具體是什麼職務呢?」埃娜不動聲色地問道。
「說是調到情報處理機構,專門負責向核心議會提交值得探討的最新議題,以及向下級執行部隊傳達核心議會的最高指示……」梅麗雅想了想,「對,好像就是這樣。」
「哦,元老議會最高議案審議代表和核心議會執行部總代理。」埃娜點了點頭,衝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讓我放心。
我傳音問道:「這個職位權力很大麼?」
埃娜笑著傳音道:「那就要看了,如果是在重大議題上,他只是個空架子,專門負責幫人傳話的形象代言人,沒有實際意義。看來那幾個老傢伙還是很聽話的。」
我這才放下心來,問梅麗雅道:「梅凱爾總統領卸任後,那誰來接替金徽職位?」
「嗯,應該是凱斯大人。」梅麗雅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還未等我們驚訝地發問,她卻又笑道:「不過蘇特斯大人也會被提拔為金徽呢!」
「哦?!」我故作好奇道:「怎麼會同時提拔兩個人?」同時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果真是我多慮了。蘇特斯不是傻子,就算他對凱斯那個小人恨之入骨,可在他得知我真的是去救拉奇特的真相後,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也會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據說拉奇特也同時引退了,所以……正好空出兩個位置啊!只是他們倆到底誰會去接替誰的空缺,我就不知道了。」梅麗雅無奈地攤攤手,卻又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不過我看蘇特斯叔叔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八成是他接替我父親的職位呢,呵呵。」
我卻暗暗擔心,凱斯──也就是斐湘龍──那傢伙跟梅凱爾一個鼻孔出氣,元老議會也不可能讓這個奴隸販運體系從此消失……唉,沒想到梅凱爾走後,居然還有一個凱斯,真是令人頭痛。
就在這時,突聽電視中新聞招待會上的記者問道:「……今早本新聞社聽某官員私下聲稱拉奇特和梅凱爾兩位金徽龍騎將將於近日內同時卸任,請問這是事實麼?」
一聽到這一句,眾人立刻全都看向電視,卻見電視上的發言人答道:「是的。他們二人已經履行完了他們應盡的職責,可以說是功成身退。拉奇特總統領於前日主動請辭,而梅凱爾總統領則將被調往元老議會擔任新的職務。」
「這其中有什麼內幕麼?畢竟兩位金徽同時卸任,這在以往可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我們知道民眾在擔心什麼,但是請放心,我們可以保證,兩位金徽總統領的卸任並不意味著會有什麼不協調的事情即將發生,相反,我們是非常樂見其成的。畢竟現在世界範圍內的大型恐怖組織都已被基本肅清,在這個極為難得的安定緩衝期,正好可以用來培養和提拔新人,為軍隊補充新血,以防止當年羅特總統領突然隱退卻無人能接替的尷尬局面再次出現。」
「但是我們聽說在接任的兩位人選中,除了大眾極為熟悉的蘇特斯統領外,還有一位凱斯統領。您能向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凱斯統領麼?我想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
「可以。凱斯統領一直以來都在從事情報收集工作,所以並不太為世人所知。但是他的努力付出卻為我們整個社會的安定和諧做出了無法估量的巨大貢獻,同時也是梅凱爾總統領極力推薦的金徽候選人。鑒於凱斯統領過去的傑出表現,以及梅凱爾這位令世人仰慕的前金徽的高度期望,我們自然也非常贊同。」
「那麼他們將分別接替誰的空缺?現有的軍隊建制體系會不會被打亂後重新洗牌?」
「不會打亂。我們要首先確保社會的和諧穩定,才能進行人事變更,所以盡量會在不改變現有體系的基礎上來進行調動。蘇特斯統領將接替梅凱爾總統領的職務,凱斯統領則接替拉奇特總統領的職務。」
「哦,那梅凱爾總統領將會調任什麼職務?……」
聽到這裡,我不由長出口氣。如此看來,短時間內斐湘龍是不可能做出什麼對我們有威脅的舉動了。
「謝天謝地,我爸爸這次總算沒有騙我。」梅麗雅不無感慨地舉杯慶幸道:「終於可以跟那幾個連我的生日禮物都要幫我拆的女保鏢們說再見了……」
阿冰也笑著舉杯道:「呵呵,那……為了雅姐父親的榮升,我們來乾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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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這麼小,你都要不起?」阿蘭非常惋惜地看著對面苦著臉想哭的燮野明,甩出了一對四,「那,給你機會了哦!再不要,我可就走光了呢!」
可憐的老燮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僅剩的兩張牌後,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嗯,還差兩分,明天就是燮大哥請客了。阿蘭,加油哦!」阿冰一邊計著分,一邊又非常「好心」地提醒道:「燮大哥,如果你下一把輸了超過七分的話,還要再多請上一場音樂會哦!世界著名的蘭德納爾夢殤樂隊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你可千萬要爭氣啊!」
俗話說,當惡毒的話從善良的人嘴裡說出來時,就會顯得特別的惡毒,唉,這話果然不假……老燮可憐兮兮地訕笑道:「站票行不行?」
「當然不行!」四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回絕道。
話說……一場令老燮期待已久的舞會竟變成了如此熱鬧的牌局,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言。
穿著價值不菲的名貴禮服,坐在這個全市最豪華的酒店頂樓,美女帥哥雲集而至的舞池就在咫尺之遙,而我們一大群人卻在這裡頗煞風景地打起了牌……若是讓那些還在樓下排隊等著包廂的政府官員們知道了,只怕一個個都能氣得暴跳如雷吧……
用完餐後,當死心不息的老燮再次厚顏無恥地邀請眾人去跳舞時,立刻遭到了一群女生的堅決反對。
「不行,這次再出去的話,可就真的回不來了。」阿冰堅決地搖頭,「我可不想再陪那些變態老叔叔們跳什麼舞了。」
「嗯,我也不去。」正不停地偷偷用牛排安撫著拚命想爬上餐桌大快朵頤的二百五十一號的埃娜也搖頭拒絕道。
沒辦法,由於梅麗雅的不請自來,被藏在椅子下面苦忍了二十多分鐘的二百五十一號已經快要憤怒了,如果再不將一整盤牛排塞給牠的話,說不定牠會直接咆哮著撲向梅麗雅來討要精神損失費了……
「我?呵呵,不去不去。」梅麗雅也笑著拒絕道:「我也不想見到那個查理老叔叔。」說完又安慰性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換成是一個私下的舞會,我會很樂意跟你跳舞的哦!」
於是乎,在阿蘭興奮的提議下,就變成了現在這個令人莫名其妙的狀況。
在三位志同道合的美女──阿蘭、阿冰和梅麗雅──的齊心圍剿之下,在眾人興奮的歡呼聲中,痛哭失聲的燮野明終於不負眾望,圓滿完成了偉大的歷史使命。
「不能怪我哦!」阿蘭「安慰」著他道:「我連續那麼多小單張你都不要,唉,我也沒辦法啊!」
「我滿手順子,拆了還怎麼走啊!」燮野明哭訴道:「我懷疑妳分明就知道我有什麼牌,居然拆掉自己的順子一張張打!阿冰還把我唯一一次能上手的大牌給炸掉了,一點機會都不給,太過分了!」
「誰叫你下午故意放水的,活該!」沒想到阿冰居然也這麼記仇,看著她大仇得報後那幸災樂禍的可愛表情,讓人真恨不得能親她兩口。
「男子漢大丈夫,輸了就輸了,幹嘛還哭得這麼慘兮兮的嘛!難道你就這麼不想請我們聽音樂會?」阿蘭故作為難地歎了口氣,「難得有三位大美女給你表現的機會,你都不好好把握,以後可別再抱怨自己找不到女朋友了哦!」
「那……不是貴賓席的票行不行?」燮野明可憐兮兮地請求道。
「不行!!」四個女人再次異口同聲地回絕。
正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看到對著錢包呆呆無語的老燮,我也找不出什麼能安慰他的話來。
剛才埃娜就坐在他的身後,自然是將他的牌看得一清二楚,傳音告訴我後,我再傳音告訴阿蘭……
如此高明的作弊手法,就算燮野明是賭王再世,也只能輸到死不瞑目了吧!雖說這麼做的確有些過分,但在阿蘭正義凜然地打著「為阿冰姐報仇」的大旗號召下,我也沒辦法拒絕,只能默默祈禱那個什麼音樂會的貴賓席票價不要貴得太離譜了……
正準備再開一局決定後天的晚飯時,梅麗雅笑著起身道:「哎呀,玩得都忘了時間,我那位朋友一定等急了吧!你們先玩,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她也拉過來。」
剛出了門,她卻又轉回身來,「冷羽同學,能麻煩你陪我走一趟麼?」
「啊?怎麼了?」
「呵呵,我那個朋友脾氣有點倔,剛才拉了半天,她都不肯來。要是你也能去的話,我想她看在同族人的份上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這個……」
「放心啦,我們又不會吃了你。」梅麗雅笑道:「再說人家可是女孩子,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坐在那麼大個包廂裡,也不太好啊!」
那妳去陪她不就好了……不好拒絕的我只得無奈起身。
阿蘭在一旁小聲道:「嘿!奇亞族的帥哥,保重哦,小心別被美女吃掉了!……」
梅麗雅拽著我對阿冰道:「那就借用一下妳的男朋友啦,別擔心,馬上就會還回來的!」
還未等阿冰反應過來,她已咯咯笑著將我拉出了包廂。
梅麗雅和阿冰居然是好朋友,我還是今天才知道。既然暗月楓和阿冰都認識梅麗雅,他們倆之前卻為何不認識?唔……八成是那個死心眼的葉靈劍不太喜歡和黑道上的人來往的緣故吧!
從背後看去,梅麗雅更顯得體態嬌媚、婀娜多姿。唉,俏麗絕倫的臉蛋配上一副令人臉紅心跳的魔鬼身材,再加上潔白無瑕,吹彈可破的滑嫩肌膚,若是在學校裡,不知道會成為多少男生的夢中情人,難怪查理總督察寧願冒著觸怒梅凱爾的危險也想把她弄到手了。此時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看著那宛若清泉般烏黑亮麗的順滑長髮,以及那對裹在晚禮服中被纖細的腰肢襯托得更加渾圓豐軟的翹臀,還真是讓人有些神魂顛倒……只是一想到她父親就是那個梅凱爾,我便立刻頭痛起來。
「……我聽說,你曾經和阿冰住在同一個寢室裡?」一直走在前面的梅麗雅突然回頭問道。
「妳……妳怎麼知道的……」
她掩嘴笑道:「阿瑤難得沒騙我呢!」
「……」原來是那個大嘴巴……
「嗯,還真是的……」她上下打量我兩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什麼?」
「阿楓那傢伙認你做老大了啊!」她微笑道:「我聽阿瑤說起的時候,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知己啊……原來還有人跟我一樣不信任龍吟瑤那個謠言專家!我立刻堅定她的信心道:「你不用信她,我根本就不是暗月楓的老大。」
「哦?」她微露詫異地看著我,「那你這一身衣服是從哪兒來的?我記得這是他以前常穿的那件呢!」
「……這個……咳咳,只是借來穿穿而已,又不能說明什麼。」
「怎麼可能?這套禮服可是他費盡周折才請到德瑪爾的首席設計師親手做的,如果不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他怎麼捨得借出去。」梅麗雅斜眼瞪著我,「當他老大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還是說你壓根兒就瞧不起他?」
「沒……」沒料到謊言會被揭穿的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連忙辯解道:「其實你們都弄錯了,我只是沾了別人的光而已……」
「哦?是你那個表哥龍羽麼?」她頗感興趣地問道:「阿瑤還說準備請他當保鏢呢,不知道你表哥同意沒有。」
「妳覺得他可能會同意麼?」
「呵呵,我怎麼知道。不過說起來,我還要好好感謝你表哥才是,如果不是他,阿楓可能也沒那麼容易從監獄裡出來了。」她突然衝我鞠了一躬,笑嘻嘻地說:「請你把我的感激之情轉達給你表哥,好麼?」
「……她連這件事情都告訴妳了?」我聽得冷汗直流。
「她不說,我也知道啊!阿楓是為了我進的監獄,而那次比賽則是我為了救他出來,去求我爸爸舉行的,所以獎品才會有兩張天堂島的未註冊會員證。這樣就算被別人贏了去,至少還有希望能拿錢買來剩下的一張。只是沒想到你表哥和那個嫉惡如仇的燮野明會最終獲勝,當時我都以為計劃失敗了呢,結果……呵呵,幸好阿瑤認識你表哥,難得你表哥又那麼的大方。」
「哦……咳咳,那倒不算什麼……龍吟瑤還跟妳說了些什麼?」
「沒,就這些了。而且她也沒說你是奇亞族的呢!」她忍不住笑道:「別生氣哦,如果不是因為你跟阿冰還有阿楓都認識,我也不會這麼好奇了。說起來啊……他們倆雖然都是我的好朋友,可彼此之間卻並不認識的,所以……對於你這個奇特的存在,我自然要多問幾句啦!」
「……」奇特的存在?我苦笑道:「同時認識他們倆,難道很不可思議麼?」
「嗯,當然。」她居然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可妳不也認識他們倆麼?龍吟瑤也是啊!」
「我們是女生啊,當然不一樣。」她狡黠地笑道:「而且我和阿瑤跟阿楓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基本上可以算是被孽緣拴在一起的死黨吧!後來因為我爸爸和葉會長的關係,才認識了阿冰,進而又認識了阿月和她哥哥,當初我們一直以為,阿冰和雪城日會成為一對呢,沒想到……」她說到這裡,無奈地聳了聳肩。
「嗯,我聽雪城月說,似乎是她哥哥表白的時候語氣不太對……」不過只是這樣就能讓阿冰對雪城日怕得如避蛇蠍,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呵呵,哪兒有這麼簡單……哦,到了。」她停下腳步,眨眨眼睛狡黠地衝我笑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我可不想背上洩漏好友隱私的惡名哦!」
「……」
「奇怪,她跑哪兒去了?」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包廂,梅麗雅懷疑地又看了看門上的數字,「明明是這裡啊!」
「也許……在洗手間?」我看著滿滿一桌子幾乎沒動過的精美菜餚和名酒,不由暗自感歎這些富家子女的奢華。
「沒有……更衣室也沒有。」她看著牆上的提示燈道:「如果裡面有人在,這裡應該會有提示的。」
「那可能出去跳舞了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怕生得很,絕對不會去跟那些不認識的人跳舞啊!」梅麗雅焦急地轉了一圈,「糟了糟了,她本來就不認識路,要是跑丟了,我怎麼跟她師兄交待啊!」
「她師兄?!」我心裡咯登一聲脆響,輕輕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問道:「那她師兄怎麼不陪她一起來,反倒要妳陪著?」
「她師兄說有要緊事要去處理,就把她扔在我家了。她連在外面吃飯要給錢的道理都不懂,要是被人給騙了,那該怎麼辦啊?」
「妳不是說她武功很高麼,那騙她的人豈不是自討苦吃?」
「萬一人家給她下迷藥怎麼辦?」她說到這裡,自己都害怕起來,急得直跺腳道:「不行,不管怎樣,我都得去把她給找回來。」
嗯,這倒是極有可能。剛好那個查理總督察也在這裡,不會這麼巧吧……
「那妳打算怎麼找?」我看著桌上那杯沒喝完的紅酒,好奇地問她。
「報警啊!順便叫樓下的保安上來找。」梅麗雅說著,就拿起包廂裡的電話。
報警?!如果真是查理總督察幹的,這不等於自投羅網麼?一想到這裡,我連忙按住電話道:「先別急。」又拿起那杯紅酒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問她道:「這是妳喝過的麼?」
梅麗雅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搖頭道:「沒,我走之前,這些都還沒送過來。」
「哦,看來是妳朋友喝過的。如果她真的被人下了迷藥,我想這酒在送過來以前,應該就已經被放了藥。」我忖道:「妳說她既怕生,武功又高,自然不會喝別人給的酒,也不可能讓別人在她面前下藥。只要查查酒到底有沒有問題,就能知道她是被人迷倒了,還是自己跑丟了。」
「直接叫酒店的人上來查,不就好了麼?」她歪著頭看我道:「這酒就算被下了藥,我們也沒法查證啊,總不能喝一口吧!」
「這個……」我笑了笑,「如果酒是在送來前就下了藥,那就有可能是酒店自己人動的手腳了。妳貿然叫保安上來,萬一打草驚蛇,說不定會讓她更加危險。」
正說著,我突然發現酒瓶下壓著一張字條,抽出來看了看,遞給她道:「哪,看來應該是妳朋友自己跑掉了。還好沒報警呢,不然可就要鬧笑話了。」
「『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她迷惑不解地抬頭看向我,「這裡本來就沒人,她還去透什麼氣?」
「等一下她回來,妳問她不就知道了。可能她不習慣這種封閉的環境吧!」我拿著那杯酒走出包廂道:「妳要是擔心呢,就在這裡等她好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她連聲道:「等我給她留個條子,讓她回來後直接去找我們好了。」說著從外衣中掏出筆在那字條後面匆匆寫了句話,便急忙跑來拽著我,深怕我將她一個人丟下似的。
「……妳這麼一走了之,那個請妳來的官員要是來找妳怎麼辦?」
「呵呵,都是老熟人了,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啦!」梅麗雅毫不在意地笑道。
再回到包廂時,老燮已經恢復了精神,正全力投入第二場牌局。趁梅麗雅去給阿冰支招的當兒,我悄悄將酒遞給阿蘭,讓她看看是否有問題。
「聞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阿蘭拿著我端回來的那杯酒晃了晃,「不過下沒下藥就難說了,畢竟下藥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讓你一聞就知道有問題的。」
「那也就是說,只能喝了才知道是否被下藥了?」我皺眉道。
「呵呵,怕什麼,這裡就有現成的試毒員啊!」阿蘭衝我狡黠一笑,扭頭對正埋頭打牌的燮野明喊道:「燮大哥,來,給你杯酒定定神,祝你連戰連勝,一洗前恥哦!」
燮野明也不疑有他,接過去就一口喝光,還笑嘻嘻地說了聲,「阿蘭難得這麼乖啊!」
「……」來不及阻攔的我實在無語,瞪了一眼阿蘭。
她卻對我做了個鬼臉道:「放心吧,燮大哥已經被我訓練出來了,一般的迷藥頂多只能讓他感到發暈,倒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這麼說……妳還經常給他下藥了?」我表情僵硬地看著她,「妳該不會以後也這麼對我吧……」
「啊!你看你看,七旬老頭集體買春!」阿蘭立刻指著電視叫道。
「……」
僅過了不到半分鐘,就聽阿冰突然奇道:「燮大哥,你這哪是對子啊,分明是一個六和一個九……」
「啊,看錯了。」燮野明拿回牌,晃了晃頭道:「奇怪,怎麼突然間頭暈暈的,難道喝醉了?」
「這是一張J和一張Q,燮大哥你到底怎麼了?」
「咦?我怎麼看著兩張都一樣啊!」
我和阿蘭對視一眼,同時叫了聲,「不好!」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阿蘭拉住我小聲道:「把我的外衣拿來,我和你一起去。」
「妳去幹什麼?萬一有什麼事兒,妳又看不見……」
「笨蛋,他們的目標是梅麗雅,我不去,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找到他們麼?」
「阿蘭,你們有什麼事兒麼?」聽到動靜的埃娜看了過來。
「沒事兒,我想出去走走。」阿蘭笑著披上外衣,拉著我便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順便看看我朋友回來沒。」梅麗雅也立刻站起來。
「這……」阿蘭回頭看了我一眼,對她點頭笑道:「也好啊,那一起走吧!」
「酒裡真的被下藥了?!」走廊裡,聽我說明真相的梅麗雅驚呼出聲,「那她幹嘛還要留下字條……」
「當然是別人怕引起妳的懷疑,才故意留下來的。」我提醒她道:「妳還記得那張紙條背面是什麼嗎?」
「背面?」梅麗雅想了想,「是帳單吧……」
「那就是了。這種帳單只有結帳的服務員才有,而妳的朋友怎麼會拿到空白的帳單呢?分明是那個下藥的酒店人員發現迷錯了人,匆忙間留下的。我在飯店打過工,這些細節我還是知道的。」
梅麗雅焦急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一來我也只是懷疑,二來我怕妳報警啊!」我無奈地笑道。
「那……那現在總可以報警了吧?」
「妳要是報警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阿蘭冷笑道:「如果我是罪犯,當得知有人報警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湮滅罪證。妳該不會想害死妳那個朋友吧!」
梅麗雅緊張地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放心,她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因為他們的目標是妳。」阿蘭安慰她道。
「我?!為什麼?」
「很簡單啊,」阿蘭上下打量著梅麗雅,邪邪地笑道:「像妳這樣的美人兒,誰能不動心呢?」
梅麗雅渾身哆嗦一下,無助道:「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傻等吧?」
「辦法倒是有,不過……可就要犧牲一下妳咯!」阿蘭衝她眨了眨眼。
「阿蘭,萬一他們不來,可怎麼辦?」梅麗雅單獨進入包廂兩分鐘後,我有些不自信地問阿蘭道。
「那……那個女孩就只能自認倒霉了。」阿蘭聳了聳肩,又笑著拍拍我道:「放心啦,那幫老色狼怎麼肯放過她?即使被誤拐了的那個奇亞族女孩再漂亮,他們也不會就此滿足的。哼哼,對於他們來說,越是高不可攀的女子,就越有吸引力,如果是一個只要付錢就能上床的,即使比梅麗雅還漂亮,他們也沒多大的興趣呢!」
「……」這麼說來倒也有一些道理,我稍稍放下心,趁著四周無人,教訓她道:「妳剛才怎麼能那樣對待燮野明呢?他可是很關心愛護妳的啊!」
「那又怎麼樣?」阿蘭噘著嘴瞪我道:「你說,你是疼我,還是疼他?!」
「疼……他?!」我實在搞不懂她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原來……我在你心中連燮大哥都不如……」阿蘭說著一撇嘴,眼看著淚珠就要奪眶而出。
我連忙安撫她道:「當、當然是疼妳了……咳咳,不過這跟我要說的事情有關係麼?」
「有啊!」阿蘭噘嘴道:「既然你疼我,幹嘛還要維護他?」
「……」面對如此荒謬的辯解,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阿蘭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瞄了我一眼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頭有點暈……」我無力道。
「唉……好吧好吧,其實我也不想欺負他的,可誰叫他總是長著一副『來騙我吧』的模樣呢?」阿蘭委屈地撇著嘴道:「我也知道他對我很好,可是……可是……對了,你相信聖誕老人是耶穌的父親麼?」
「……當然不信……」
「可他就信了!他還說怪不得聖誕老人總喜歡在耶穌的生日給別人送禮呢!後來我看他信以為真,就委婉地告訴他,其實耶穌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還是個處女,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了?」
「他說怪不得會叫聖誕老人呢,原來是『剩蛋』的諧音啊!」說到這裡,阿蘭忍不住頭痛地捧額呻吟道:「天哪,這麼天才的笨蛋,我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在搞清楚老燮所認定的「聖誕」是哪兩個字的諧音後,我不禁啞然失笑,剛剛才想好的一番大道理也隨之被忘到了九霄雲外。
阿蘭見我不再生氣,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討好般拉著我的手,指著窗外道:「好久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夜景了,等一下我們不要坐車回去了,走回去好不好?」
「好啊!」我笑著點了點頭,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侍者推著餐車的聲音,連忙小聲道:「來人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離開做什麼?」她看了一眼聲音來處,若無其事道:「情侶要找個地方親熱,難道他們還會懷疑麼?」
「情侶?妳是說我們?」我納悶道。
「廢話!」阿蘭氣得狠咬了我一口,「難得本小姐肯紆尊降貴,您老人家反倒擺起架子來了?」
我痛得差點沒失聲尖叫,忍著淚問道:「情侶親熱?要怎麼親熱?」
「當然是……接吻咯!」她得意地一笑,慢慢摟住我的脖子,閉上眼睛將那兩瓣香甜誘人的嫩唇緩緩貼了過來……
「喂!給我把舌頭伸出來!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接吻啊!」阿蘭氣急敗壞道。
「……」
「動作太僵硬了!再摟緊一點!不然就不像了。」
「她都進去了,幹嘛還要這樣?」
「做戲就要做全套啊!真是的,一點都不投入,要是演砸了,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麼?」阿蘭氣哼哼地威脅著我。
「這個……被別人看到的話……不太好意思啊!」
「這話應該是我的台詞!你給我閉嘴!」
「……」
「閉上眼睛!」
「……」
「手再往下一點……」
再往下?那就摸到妳的臀部了……
「嗯,就是這裡。摟緊點……放鬆,放鬆,別太僵硬了……摟緊點兒!」
到底是讓我放鬆還是摟緊啊……
「舌頭!舌頭呢?!給我伸出來!!」阿蘭再次抓狂道。
當那名女侍者若無其事地推著餐車從梅麗雅的包廂走出來時,在被阿蘭咬了不下十口的我已經完全沉醉進這一熱辣無比的貼身擁吻中了。
一隻手摩挲著阿蘭那嫩滑溫軟的背肌,一隻手揉按在她彈性十足的渾圓翹臀上,滿手的滑膩脂軟令人簡直欲罷不能。
隨著懷中那香軟的窈窕嬌軀逐漸滾燙起來,帶著胸前兩團軟嘟嘟的綿滑肉球開始了不安分地扭動滑蹭,我頓時覺得渾身燥熱無比,心跳如鼓頭暈目眩中只感到一陣陣強烈的窒息胸悶,不自覺地便被那如果凍般軟嫩的香舌挑逗向了火熱的更深處……
直到那女侍者推車的聲音走出老遠,我們這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來。
滿臉紅暈的阿蘭捂著不住起伏的酥胸,指著那女侍者消失的方向喘息道:「快……呼……呼……快追……」
原來這酒店頂層不光有客人用的電梯,還有服務員專用的餐車電梯。抱著阿蘭在樓梯間往下狂奔了十七層樓後,我們才聽到電梯停止的聲音。
從樓梯間的門縫中看著那女侍者推著餐車走出電梯,我鬆了口氣道:「還好趕上了……」
等那名女侍者再次從一間客房中推著餐車走出來後,我們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總督察大人,您看,這次沒錯了。這麼動人的尤物,現在可以任您享用,這下您……您可以把帶子給我了吧……」房間裡一個中年男子小心地陪笑道。
過了一會兒,只聽查理總督察道:「那,沒你事兒了,出去吧!」
「多謝……多謝。只是她們……不會有事兒吧……」
「放心,這種最新迷幻藥,會讓她們醒來時以為之前發生的都是夢幻,自然不會去告訴別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那中年男子慢慢朝門口走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趁那人走過來扭開門把的瞬間,我用陰力微微一撞,只聽他悶哼一聲,整個身體趴在門上暈死過去。
「你還在磨蹭什麼?!快點給我出去!」沒發覺異樣的查理總督察不耐煩地喊了一聲。
我無聲地推開門,只見床前背對著我們的總督察大人正熟練地衝著燈光擠出針管中的空氣,完全沒覺察到我的動靜。扭頭便看見梅麗雅和另一名女子正軟軟躺在碩大的圓轉床上,客房中燈光幽暗,佈局緊湊,一張碩大的圓床便幾乎佔了三分之二的面積,窗戶也被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趁其不備,我疾步上前一掌切中他的後頸,本以為他鐵定會昏過去,誰知他只是驚叫一聲,隨著力道向前踉蹌了兩步,而體內竟曳生出一股怪力將我的掌緣彈了開來。
還未等我再補上一掌,慌亂中的查理總督察已回頭與我打了個照面,驚喝道:「怎麼是你?!你、你是梅凱爾的手下?!」邊說邊用手去腰間摸通訊器。
我隨口胡扯了句,「不錯!」伸手急拿向他摸腰的左手。
卻見他左手迅捷地一縮一扣,已反手拿向我的脈門,凌厲的指風刺得我手腕上穴道微麻,居然是極其純熟的擒拿手法,與此同時右手也拿著針筒朝我左臂急速刺了過來。
我立刻收起了輕視之心,猛然提升功力,側身躲閃時左手微微一晃,只聽「卡」的一聲脆響,已經捏斷了他扣過來的拇指。措不及防的查理大人剛想大叫,已被我一指狠狠點中咽喉,只得咳嗽著嗚咽了幾聲,踉蹌退開。
趁著拉開的距離,我剛要出腳踢他要害,身後的阿蘭卻出聲喊道:「別殺他!」
我聞聲連忙收腳,突見一道極細的水流從他手中的針管直射向我面門,扭頭閃避時腳尖真氣一跳,連忙縮腳回踢,正中他用針筒扎向我腳尖的手腕。連番受挫的查理大人終於惱羞成怒,啞著嗓子低吼了一聲,右手陡然間脹大數倍,變得紫黑無比,夾著一股熾熱的腥風便狠命朝我胸口拍了過來。
斷了根拇指後,居然還敢把手伸過來?我心中暗喜,左手猛的伸出,只聽得「卡卡」數聲脆響,他右手五根手指已被我盡數生生拗斷。來不及收手的查理總督察「砰」的一掌狠狠拍在我身上,我是毫無感覺,他自己卻痛得慘哼一聲,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縮回手去,又被我一記掌刀切中頸窩,兩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唉……原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打暈,現在卻暴露了身份,實在是太大意了。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又試探著摸了摸他的脈門,確定他昏過去後才放下心來。
此時裝睡的梅麗雅已經從床上支起身來,手中緊握著一把閃亮的餐刀,臉色慘白地看著我顫聲道:「他……他死了麼?……」
「沒,只是昏過去了。」
她茫然地「哦」了一聲,鬆開了手裡的餐刀,渾身卻依然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妳很勇敢呢,梅麗雅。」我試圖安慰著她道:「只是……妳不會武功麼?」
見她後怕地搖了搖頭,我好奇道:「妳爸爸可是金徽啊,他沒教過妳一點兒?」
「不,是我自己不感興趣罷了……」此時她的唇才稍稍恢復了些血色,猶豫了一下後小聲道:「我喜歡繪畫……不太喜歡舞刀弄劍的……」
「哦……」我聽了不禁有些羨慕,在父親的羽翼下可以無憂無慮地追求理想,唉,我要是能有這個命該多好……
待我將門口的阿蘭扶到床上坐下,突聽門外有人敲門道:「頭兒,有電話找您……」
我們嚇得連忙停止一切動作,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機靈的阿蘭則立刻模仿著查理大人的聲音回答:「別來煩我,正忙著呢!」
「是……」門外立刻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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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了口氣,我這才發現躺在梅麗雅身旁的那名女子臉上的面具已被扔到地上,只是側著臉看不清相貌。基於非禮勿視的原則,我忍住了想看看她真面目的衝動。
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尚還齊整,只是裙擺稍有些凌亂,讓一條雪嫩的玉腿從裙叉中露了出來。不過儘管如此,看起來卻似乎並沒有遭受到什麼侵犯。
我鬆了口氣,看了看床邊放著注射器和塑膠瓶的矮茶几,赫然發現居然還有一部照相機!這個老變態難不成還想拍下受害者的裸照作為紀念麼?!
阿蘭察看著那個女子的情形,慶幸道:「看不出來查理這老頭還真夠有耐心的,非要梅麗雅妳來了才肯下手,不然她可就沒這麼走運了……好了,接下來只要收拾乾淨現場,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那他們怎麼辦?」我指著地上的查理總督察和另一位疑為政府官員的人物,「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了吧,這個查理要是不解決掉,以後我可就麻煩了。」
「我回去後會讓我爸爸去揭發他們……」梅麗雅小聲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爸爸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別傻了……」阿蘭歎了口氣,「就算妳和妳的朋友肯出庭指證他,他們也肯定會說,既然妳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無法證明他侵犯了妳們,那又怎麼能證明迷藥就是他下的?說不定他還是那個救妳們的人呢……」
「可是我親耳聽到……」
「是啊,妳聽到了他說的話,我們也聽到了。」阿蘭打斷她道:「但是妳能讓法官相信麼,能讓陪審團相信麼?法官和陪審團跟他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妳又憑什麼來讓他們站在妳這一邊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被他們用毒品掌握之後的女人,首先拿去享用的,就是那些法官和議會陪審團的成員了,而對於妳這個令他們垂涎已久卻屢次逃脫的目標,他們恨不能當場就把妳弄到手,又怎麼可能會袒護呢?……」
梅麗雅驚恐地看著阿蘭,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口。
我拍了拍阿蘭道:「別嚇唬她了,妳倒說說看該怎麼辦?」
「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蘭朝查理總督察身旁那個擺滿了各種玻璃器皿和紅酒的茶几冷笑道:「我相信那裡不光有他們用的毒品,肯定還有春藥之類的東西,這麼個縱慾過度的中年老變態,不用這種東西就根本沒有能力。哼哼,我要讓他死了也遺臭萬年,還沒人能知道是我們幹的。」
梅麗雅那位朋友,果然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即使戴上了銀灰色的面具,卻依然掩飾不住她那俏麗動人的姿色。
雖說我很懷疑她就是那個叫什麼詩籐蕊的野蠻女,好幾次都想裝作手滑讓背在背上的她從樓梯上滾下去一解心頭之恨,可這種趁人之危的卑鄙行為實在有違我做人的原則。然而最令人氣憤的是,阿蘭居然還在一旁不斷地以小人之心揣度著我。
當我們爬上第七層樓梯時,一直對我那托在美女臀下的左手耿耿於懷的阿蘭終於忍不住問道:「梅麗雅姐姐,妳真的放心讓他來背麼?」
「妳要是不放心,我很樂意讓給妳……」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嘛!」阿蘭吐了吐舌頭,「啊,梅麗雅姐姐,妳說妳是學畫畫的?……」
「嗯,是啊!」還沒緩過勁來的梅麗雅略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
「哦?會畫人體素描麼?」
「嗯……」
「哇!真幸福呢!快老實告訴我,妳到底有沒有打著藝術的旗號,讓妳父親手下那些帥哥們脫光了給妳畫過?比如說阿月姐的哥哥,他身材一定很不錯吧……」
梅麗雅吃驚地看向她,愣了好幾秒後才突然失笑道:「哪有∼∼都只是在畫石膏像而已啦……」
「石膏像?那多沒意思啊,冷冰冰、硬邦邦的,而且死氣沉沉、動都不會動,摸起來更是沒感覺……難道妳就沒動過類似的念頭麼?畢竟這麼得天獨厚的資源,不好好享受,實在是太暴殄天物啦……」阿蘭頗為可惜地歎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可惜我爸爸肯定不會同意的……唉……」梅麗雅居然也很惋惜地陪著她歎起氣來。
「……」看著這兩位「志同道合」的女人,我實在無話可說了……
對於剛剛從拉奇特事件中死裡逃生的我來說,這一晚所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才中了六合彩又在街邊意外撿起十魯克般不值一提。雖然我對我們是否有權宣判查理總督察死刑還存有疑慮,但當我聽阿蘭說到「……說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阿冰姐……」時,便立刻如醍醐灌頂般一股腦地將所有的迷幻藥和春藥統統注射進了查理總督察體內……
在回來的路上,我又仔細想了想,似乎我也並沒有做錯什麼。畢竟阿蘭說得有道理,像他這種勢力根深蒂固的大人物,即使東窗事發,也難保那些跟他沆瀣一氣的法官和陪審團們不會站在他那一邊。既然用正常的司法手段很難扳倒他,那還不如直接讓他去跟上帝懺悔來的乾淨利落……至少不會再有女人落入他的魔掌,而那些曾被他掌控的女人們說不定也能重獲自由了。只是……萬一被人查出來是我們幹的,大概我也就要和如今這平靜的生活永遠地說再見了……一想到這裡,我背後就一陣發冷。
「放心吧,我仔細檢查過好幾遍現場,別說指紋,就連每一根頭髮都清理得乾乾淨淨,所以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是我們幹的……」
當騎在我背上的阿蘭再三賭咒發誓,信誓旦旦地猛拍我的胸口向我保證「絕對絕對不會有問題」後,我這才終於稍稍放下了心。可當她指著校園廣場上的「思考者」雕像問我怎麼會有人如此明目張膽地隨地大小便時,我不禁又有了想衝回去再檢查一遍現場的衝動……
原以為查理總督察的死將會是一件轟動世界的大新聞,可自那晚之後整整過了三天,別說電視新聞裡對此隻字未提,就連那些對一隻被飛碟撞死的母雞都要追蹤報導三天三夜的地攤報紙居然也毫無消息,彷彿這個世界上壓根兒就沒有過一個叫做查理的總督察一般。
會有這樣的結果,令我擔心之餘,又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阿蘭解釋說:「自己的頭兒死在一個政府官員的床上,死因還是因為注射了過量的春藥,只要是有一點點羞恥心的人,都會對此事緘口不言吧!」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死?」擔心的我突發奇想。
「怎麼可能?那麼大劑量的高純度興奮劑和春藥,就算他是一頭大象都活不下來。」阿蘭衝著我直翻白眼。
下午三點多,正當我們還在電視前苦苦等候著查理總督察的消息時,消失了整整三天的羅特卻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披薩不請自來。
一聽到他的聲音,阿蘭的臉立刻少有地紅了一下,就像個見到陌生人進入家門的小狗般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他,彷彿隨時都會撲上去狠狠咬上幾口,直到手裡被塞了塊香噴噴的披薩後才解除了警戒。
「哈,又談成兩筆生意,這趟赫氏之行也不算白來了。」師兄得意地掏出根雪茄,好奇地翻了翻茶几上那厚厚一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報紙雜誌,突然冒出來句,「我說……你們同居了?」
我立刻被嗆得將滿嘴的臘腸和海鮮噴了正跟我搶披薩的二百五十一號一身。一旁的阿蘭卻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既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紅著臉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手中的披薩。
師兄似乎誤解了我們的意思,意味深長地感歎了句,「年輕人啊!」便不再說話,只是笑咪咪地看著我們。
我被他笑得心裡直發毛,只得尷尬地打破沉默道:「你說的要請我吃飯,該不會就是指的……這塊披薩吧……」
「當然。」他居然大言不慚地點頭道:「很好吃吧!」
「的確很不錯,只是這也太……」太便宜你了吧!
「喂喂,你可要搞清楚,剛才你噴出去的那一口,就價值十銀魯克了。這可是我請本市最有名的大廚親手烤製,用料全是最上等的海鮮和特製臘腸,每一道工藝都極為講究,而且在剛出爐不到五分鐘就送到你們面前,這種待遇就算是元老議會那幫老頭們也無法享受到的。」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被理直氣壯的二百五十一號搶去的那半塊披薩。如果師兄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剛才這傢伙豈不是已經吞了不下五十銀魯克了……
「而且……」師兄得意地吐了口煙圈,「這上面的鮪魚片可是一個小時前剛剛才空運到的活鮪魚身上的,而每條鮪魚身上僅有三百克這種肉,可謂是脂香肉嫩、入口即化,幾乎全在這裡了。那些臘腸則是用北極附近的野生黃羊肉灌製成的,不但風味獨特,嘿嘿,對於熱戀中的男女還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雖然將它們做成披薩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不過……嗯?妳哭什麼?難道很難吃麼?!」師兄驚恐地看著在一旁已是痛哭失聲的阿蘭。
「不……這披薩實在是太好吃了!」剛吃了一小口的阿蘭泣不成聲地哽咽道:「這是我這一生中吃過的最好吃的披薩……」
附帶說明一下吧,阿蘭之所以會突然表現得如此激動,的確是有原因的……唉,這其中的緣由還真是「說來話長」。
自從三天前看到師父在信中說讓我學習一下廚藝後,我便下定決心絕不辜負他老人家的殷切期望。在粗略地查閱相關資料後,我發現,廚藝不僅能陶冶情操、培養品味,還有著改善人際關係、啟發創造力,以及開拓思維的種種好處。特別是對於現代的年輕人,高超的廚藝不但能解決就業問題,甚至還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泡妞釣仔的絕世利器……而對於身體不健康的人來說,廚藝不光能治療飢餓,還能通過味道的刺激和營養的調和,達到治癒疾病、疏解抑鬱等等神奇的效果。尤其是在我看了阿源書架上的一本名曰《蝙蝠俠》之姐妹篇──《廚俠》的小說,瞭解到原來廚藝竟也能為世界和平、種族和諧做出種種卓越的貢獻之後,更是被激勵得雄心萬丈、鬥志昂揚,一邊感歎著師父不愧是那黑暗中為我這隻迷途羔羊照亮前路的指路明燈,一邊頭懸樑錐刺股般忘我地踏上了廚藝修煉之旅。
身為年輕人,自然充滿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挑戰精神。而作為我廚藝生涯中最重要的處女作,我決定做一頓能驚世駭俗、流芳千古的絕世大餐,讓即使是幾十年後掉光了牙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回頭想起這一頓時,也會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感慨道:「唉,在那青澀而灰暗的年代裡……是他(嗯,當然是指我了)為我們帶來了一個又一個光彩奪目的奇跡啊!……」
就這樣,滿載著對成功無限期待的我,在徹夜不眠的埋頭苦讀和歷經三個多小時嘔心瀝血的精心製作之後,我的絕世處女作──魔鬼墨魚炒麵──終於誕生了!試吃一根之後,感覺相當棒,不但調味醬汁鮮美可口,麵條更是強韌得無與倫比!不愧是用純墨魚肉製作的麵條,配合我內力的揉煉,裹上澱粉後在滾油中的爆炒,再拌上精心調配的醬汁,終於造就出一道色香味均登峰造極的極品炒麵!
迫不及待地將它端到餓了一天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面前後,興奮地在廚房清洗油鍋的我,卻聽到餐廳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嘎吱嘎吱」聲,就好像嚼到高壓電線的老鼠般那種無比驚異中還略帶著絕望的聲音……
過了半分鐘後,只聽阿蘭小聲「哄著」二百五十一號道:「來,全吞掉,不要怕,痛苦是短暫的,如果你不想天天吃那些嬰兒營養餐的話……」
接著,便聽到二百五十一號委屈的嗚咽聲和極其費力的吞嚥聲……
「失敗乃成功之母,沒有嘗過失敗,怎麼可能成功?」
在我明白了失敗的原因後──正常人是無法嚼斷我那用內力壓縮出的,連剪刀都難以剪斷的麵條的──我如是地安慰著自己,又鍥而不捨地開始了新一輪嘗試。於是,又一番通宵達旦的苦讀和三個小時忘我的精心製作後,一盤香噴噴熱辣辣的地獄絕叫通心粉終於出爐了!
這一次我全面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通心粉的強度完全符合正常人的咀嚼能力,然而還沒等我轉身返回廚房,便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再回過頭時,阿蘭已如受驚的小兔一般抱著桌腿瑟瑟發抖,二百五十一號更是直接用尾巴勒暈自己來試圖逃避那彷彿來自煉獄般的痛苦。
納悶的我剛剛將一根通心粉放入口中,立時便感到彷彿有一顆核彈在舌頭上爆炸了一般,炸得我腦中一片空白,腦細胞瞬間哀鴻遍野、死傷無數,若不是寒星真氣及時將舌頭冷凍,恐怕我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試吃自己的作品而變成白癡的廚師……
事後我翻看了一下調味品的使用說明,赫然發現我買的這種極品辣椒油每次僅用一小滴便能辣到讓人渾身冒汗,急功近利的我卻為了能讓顏色看起來更加鮮艷,不但直接將整瓶辣椒油統統倒了進去,甚至還深怕不夠味地用內力將其辣性完全引發(我說那台看起來尚還嶄新的抽油煙機怎麼會突然起火自焚)……
「革命嘛,必然會有流血犧牲的……」
在經歷了兩次慘痛的失敗後,我依然沒有放棄對成功的執著,然而即使我使盡渾身解數,無論是連哄帶騙還是威逼利誘,都無法再讓兩位寧死不屈的革命志士回到餐桌上了。
由於我事前跟校長打過招呼,告訴他這幾天不用再給我們送飯,甚至連番婉言謝絕了阿冰的盛情邀請──有葉靈劍大叔在的飯局,就算那個誘餌是阿冰,我也絕不妥協──結果直接導致可憐的阿蘭和二百五十一號不得不含淚用食之無味的嬰兒營養餐來解決溫飽問題……
於是乎,一盤如此價值不菲的美味披薩,對於已經三天不知肉味的阿蘭來說,簡直就是神的恩賜,她立刻便對羅特的印象徹底改觀,甚至於原諒了他先前被她咬了一口的「失禮之舉」。而當最後一口披薩被二百五十一號吞下時,這兩人儼然已經成為了莫逆之交,互相「羅大哥」、「蘭丫頭」地拍著肩膀閒話家常起來。
一個是號稱閱歷豐富得堪比「世界百科全書」的前金徽龍騎將,一個是自稱看遍古往今來所有限制級電影的超級性感小魔女,他們談論的話題從人猿泰山是不是愛滋病的最初帶原者到網絡的發達會不會讓皮條客失業,從被雞姦的男人該如何從逆境中站起來到雄蜘蛛那令人髮指的戀屍癖,真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及,其涵蓋面之廣、複雜度之深、論題之尖銳,愣是讓我這個生物學、宗教學、倫理學、計算機……等等一系列領域的門外漢硬生生地插不進話去。直到埃娜問候平安的電話鈴聲響起時,這兩人才終於尷尬地將已經超出人類倫理極限的話題從十萬八千里外給扯回到了較為正常的範疇內。
「羅大哥,你應該有過不少女朋友吧?」
「嗯?女朋友?女性朋友倒是不少,女朋友嘛,哈哈哈……」
看著師兄尷尬的笑容,我腦中立刻閃過「緋月琳」三個字。正想拿這名字來開開師兄的玩笑,可一想到當時他那激動的神情……唉,也許還是不要提的好……
「噢?那你印象最深的女性朋友是誰啊?」
「最深的?嗯,赫氏就有一個。」
「噢?誰,誰?!我認識麼?」阿蘭興奮地拍著沙發追問道。
「妳應該認識吧,就是埃娜小姐啊!」
「埃娜姐?」阿蘭好奇地看了看他,「你跟她上床了?」
「噗……」師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炸得將剛嚥下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咳了好半天才費力地擠出句話來,「妳、妳這丫頭……嘿……」
「怎麼了?埃娜姐很漂亮啊,難道你不這麼認為麼?」
「妳啊,都被妳爸給帶壞了。」師兄無奈地搖了搖頭,「埃娜小姐在當年可是我們學生心中的女神啊,是不可以被褻瀆的。當年誰要是敢說出這種話,估計立刻就會被一群她的擁躉給活活踩死……」
「當年?」阿蘭露出費解的神色,「這麼說,埃娜姐她……嗯,那你對她印象深刻,也是因為很仰慕她咯?」
「當然不是,我當時可沒那閒工夫去仰慕誰,只是很感激她罷了。畢竟在當時,她是少數幾個不拿有色眼光來看待我們這些窮學生的老師之一,不僅如此,她還很照顧我們,比如為我們爭取福利待遇、改善伙食,甚至主動為我們申請救助基金。當時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是有個窮學生愛上了一位高級聯盟會長的學姐,因為怕被她瞧不起,便謊稱自己是某某聯盟的繼承人,還跟很多上流社會的名人有來往,結果卻被有心人故意戳穿,羞愧得想要自殺。埃娜小姐得知後,便動用了所有的人際關係網拉來了一票上流名人為他慶祝生日,甚至讓世界著名的音樂教父為他點燃生日蠟燭唱生日歌,可以說不但挽回了他的顏面,還讓當時所有的學生都對他刮目相看。後來那個學生去世後在留下的遺囑中說,將他三分之二的財產──好像有三千多萬銀魯克──留給他最感激也最敬愛的埃娜小姐,因為如果不是埃娜小姐,他的人生可能早在當年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師兄說到這裡還不無遺憾地補充了句,「早知道如此,當年我也給他慶生去了,說不定到時候遺囑裡也會有我的名字啊!」
「三千多萬?!不可能吧……」我難以置信的道,埃娜如果有三千多萬的身家,我怎麼可能會一點都不知道?
師兄自然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不以為然地笑道:「你以為校長會讓那筆錢落入她手裡麼?自然是以財政危機的理由全數沒收了。」
「……」說的也是……
「嗯……埃娜姐當然好了,不過只因為這樣,你就對她印象最深?哼,我才不信。」阿蘭不屑地斜眼瞅著師兄,「讓男人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的原因無非只有兩個,要麼是互相深愛,要麼……就是想吃卻吃不到嘴的怨念……」
「嘿!我什麼時候說過對她念念不忘了……」
「印象最深,不就是念念不忘麼?」阿蘭繼續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老不修的傢伙,喜歡就大膽去追嘛,還怕什麼羞,都這麼大了還抹不開臉麼?」
「誰老不修了?」師兄氣得直呲牙,偏生又拿她沒辦法,只得舉手投降道:「也罷也罷,反正過去這麼多年了,也不算什麼糗事兒了。當年上學時,因為那時候還不允許在校生打工,所以沒有經濟來源的我只能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來掙點小錢,比如收取路見不平費、過路費了,以及廁所租借費等等等等,搞得全校師生都對我怨聲載道。還好校長和埃娜對我體諒有加,才能順利畢業……有一次赫氏的畢業師生聯誼會上,我藉著酒勁兒蹲在洗手間裡,等著那些功成名就後回校來釣小美眉的色狼師兄們送錢過來,結果色狼沒看見,埃娜小姐卻一頭撞了進來。等她問明白我為什麼會蹲在這裡後,不但沒怪我,還把她的工資卡和密碼給了我,還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因為剛幫校長付過飯錢,所以沒剩下多少,但每個月還是有工資入帳的,讓我沒錢了就去取。最後她還很好心地提醒我:『男洗手間在走廊對面,你進錯地方了……』……」
「嘿……幫校長付帳……」我無奈地苦笑道。對那個無賴校長經常不帶錢包請客的習慣,我也是領教多次了,自然知道這絕對不是師兄為了敷衍阿蘭而虛構出來的故事。
「……你還真走運……」阿蘭瞪著他道:「如果我在洗手間碰到色狼,絕對先暴扁一頓,然後扒光了掛在門口示眾呢!」
「所以我才會那麼感激她啊!」師兄苦笑道:「不過讓我鬱悶的是,身為赫氏的校長高級助理,一個月的工資居然還不到二十銀魯克……唉,曾經我還懷疑過,可憐的埃娜小姐是不是因為被萬惡的校長挾持了可愛的家人,才不得不賣身給赫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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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暗。
師兄看了看錶,起身笑道:「好了,也該走了。蘭丫頭,咱們以後有空再聊。」說著還疼愛地摸了摸阿蘭的頭。
「師兄,你這是……要回去了?」我頗有些寂寞地問道。
「嗯,出來這麼多天,有點擔心那邊。畢竟是幾十萬的生意,黑市方面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師兄說著,一拍我的肩膀笑道:「有蘭丫頭陪著,你還會在乎我這個大老粗麼?」
待將師兄送到了樓下,阿蘭依依不捨地拽著他的衣角提醒道:「羅大哥,下次來看我時記得多帶點好吃的哦!」說完還自怨自艾地抹著眼淚道:「說起來阿蘭好可憐的,不但吃不飽,還要天天被人欺負……」
「……」想一想這幾天因為我的緣故,著實讓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不由得愧疚道:「唉,是我的錯。要不這樣,師兄,你帶她去天堂島玩幾天如何?阿蘭應該還沒去過吧,那裡的美食很不錯哦……」
剛說到一半,突然感覺背脊一陣陣發寒,緊接著便瞅到阿蘭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彷彿我再多蹦出一個字,她就要立刻撲上來一般,嚇得我連忙閉上了嘴。
正低頭摸著雪茄的師兄擺擺手道:「我獨來獨往慣了,只怕會照顧不周。不過你們要來天堂島的話,一切費用自然算在我的頭上。」
「好啊好啊,一言為定哦,羅大哥。」阿蘭高興得直蹦躂,「那坐飛機的時候小心點,一路平安咯!」
「飛機?哈哈,那種沒法抽雪茄的東西,我才不坐!」師兄又摸了摸她的頭,笑著揮手而別。
我戀戀不捨地目送師兄遠去,一想起這唯一的師兄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著實是聚少離多,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剛忍不住感歎了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左腳大拇指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還未等我慘叫出聲,右手又被阿蘭狠狠一口咬住。
她邊咬還邊磨著牙,氣哼哼道:「寂寞?你還寂寞麼?剛剛還想把你這麼可愛的妹妹拱手送人呢!」
「可愛的妹妹?……嗚哇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痛不欲生地求饒道:「剛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隨口說說?那就更不能原諒了!!」阿蘭又伸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師……兄……
今晚還真是熱鬧,師兄剛走沒多久,好幾天沒露面的雪城月兄妹又登門造訪了。
「哎呀呀,這裡環境不錯嘛!」雪城月背著手好像領導訪問般打量著我們的宿舍,又似炫耀寵物般地拉過她哥哥對我們說:「想必你們應該猜出來了吧,這個該死的混蛋就是我哥哥咯!來,哥哥,這位看起來傻兮兮的傢伙就是冷羽,而那位非常乖巧可人的美女則是他表妹阿蘭了,還有那個那個……咦?二百五十一號呢?」好奇地扭頭四處尋找著二百五十一號的身影。
「牠嫌天氣太熱了,所以……」我對表情頗不自然的雪城日點了點頭,拉開冰箱門,將正在偷吃我剛買的牛肉的二百五十一號給拎了出來。
二百五十一號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雪城月,連忙想咽掉最後一口牛肉企圖湮滅罪證,雪城月已一把將牠嘴裡的牛肉搶了下來。
「天哪!還是生的你就吃啊!」雪城月氣得直跳腳,把牠抱過去使勁兒搖晃著逼問道:「快說,我給你的那些嬰兒營養餐,你到底按時吃了沒?!」
急於逃離魔爪的二百五十一號連忙「嘎嘎」地直點頭,還不停討好地搖動尾巴直舔她的手指。如此乖巧的模樣逗得雪城月咯咯直笑,哪裡還捨得責罵牠,笑咪咪地摸出塊糖來塞到牠嘴裡。
一聽到嬰兒營養餐,阿蘭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慘兮兮地指著我告狀道:「阿月姐,要不是妳送來了嬰兒營養餐,我早就已經被這個狠心的傢伙給餓死了!」
「咦?有這種事?」雪城月懷疑地看著我。
我心虛地咳嗽一聲道:「啊!妳們隨便聊,我去陽台給妳們把風……」說著拔腳便溜。
阿蘭依然不依不饒地抹著眼淚告狀道:「阿月姐,這個白癡這兩天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說什麼要磨練自己的廚藝,結果不但對我們不聞不問,還盡做一些能吃死人的東西來折磨我們……嗚嗚嗚……什麼魔鬼墨魚炒麵、什麼地獄通心粉,要都吃下去,妳怕是要等到去天堂的時候才能再看見我們了……」
以往阿蘭告的狀大多都是些捕風捉影、不盡不實的罪證,如今鐵證如山,自然更是聲淚俱下、楚楚可憐,聽著連我自己都感覺我簡直就跟那個逼白雪公主吃毒蘋果的變態王后一般罪大惡極了……
「什麼?」雪城月的母性本能立刻被激發得無限高漲,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那傢伙趁我不在,居然這樣欺負妳?」
「當然了!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淒慘到要和二百五十一號一起吃嬰兒營養餐的地步……」
躲在陽台上的我直聽得冷汗涔涔,正欲跳樓逃生,卻聽雪城月囁嚅著問道:「阿蘭,難道那個嬰兒餐……真的很難吃麼?」
「啊……也不難吃了……」意識到說錯話的阿蘭連忙急中生智,「咦?這是阿日哥哥吧?哇!不愧是阿月姐的親哥哥,竟然比照片上的還要帥好幾倍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雪城月陶陶然地假意謙虛道:「哪裡哪裡,從小看到大,根本沒覺得呢……」一邊謙虛還一邊訴苦,「哼,我哥這人啊,別的都好,就是脾氣倔得很,一旦認定了啥,八十匹馬都拉不回來。說是為了找師父,放著那麼大的家業不顧,居然跑去當兵!唉,有這種老哥,我還真是命苦啊!」說著說著,居然也慘兮兮地抱著阿蘭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雪城月才彷彿突然醒悟般地冒出一句,「咦?阿蘭,妳眼睛好了麼?」
「沒……」一提起眼睛,阿蘭立刻又淚眼婆娑了。
「唉,我們都是命苦的女生啊!」
兩人便這麼莫名其妙地抱頭痛哭起來……
眼看著一場訴苦大會即將開幕,一直裝聾作啞的雪城日也不得不逃到陽台上來避難。
見我正警惕地探頭偷聽著那二女的竊竊私語,他忍不住苦笑道:「師叔,你現在該明白有這麼一個妹妹,有時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了吧!」
我頭痛道:「喂喂喂,你可別給我亂叫,論年紀我比你小多了……」
「按輩份就該這麼叫啊!」他無辜地看著我。
「……」說來也奇怪,自打雪城日知道他師父就是我師兄後,與我的言談間便似乎多了層隔閡,就好像下級對待上司般一板一眼,讓我很不習慣,也不知是我過於隨便,還是他做人實在太嚴肅了。
「對了,剛才一進門,我就感覺似乎有股很熟悉的氣息,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今天來過?」
我心說你這到底是什麼鼻子啊,隔了二十多年都還能聞出來?當下搖頭道:「哪兒可能,他可沒空來看我。」
「別騙我了,師叔,我剛剛在地上發現了這個……」他攤開手掌,卻是一截剪斷的雪茄頭,「如果我師父沒來過,難不成這還是你們抽的?而且看起來應該是極其高檔的煙葉,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
「……」
見我語塞,他又湊近前來低聲哀求道:「師叔,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等這件事情結束了,你就會親自帶我去見我師父。如今已經塵埃落定,而且他人就在這裡,你都不肯讓我見見麼?」
事到如今,我也無法再抵賴,只得歎了口氣,「抱歉,你來晚了一步,他已經回天堂島了。」
「這麼說,他真的來過?!」雪城日雙眼中突然泛起一陣狂喜,「那他什麼時候走的呢?」
「半個多小時前吧……」
「半個小時?」雪城日當即掏出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叫道:「請問今晚直飛天堂島的班機幾點起飛?……嗯?妳這是查號台?啊啊,我是想問飛機場服務台電話是多少?……喂,飛機場麼?請問今晚直飛天堂島的……哦,謝謝,太感謝了!」
見他掛斷電話,我剛要好心地提醒他師兄絕不可能去坐什麼飛機,誰知他卻突然狠狠地給了我一個擁抱,接著便拔腿衝進屋內對雪城月喊了句,「告訴爺爺,我有急事兒要去天堂島一趟,回來日期待定……」還沒等雪城月反應過來,他已經「匡」的一聲奪門而去……
「喂!你給我站住!到底有什麼急事兒?明天還有一堆叔叔、伯伯、乾爹、乾娘要來看你啊……天哪,爺爺肯定會給他氣死的……」雪城月見他頭也不回地去了,急得連忙對阿蘭說了句,「抱歉,阿蘭,改日再聊吧,那個瘋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著也匆匆追出了門去。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阿蘭茫然地看著我道。
「他得知他師父剛走沒多久,就自作聰明地跑去飛機場了。」我苦笑道。
「羅大哥?難道……雪城日的師父就是羅大哥?!」阿蘭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是啊!不過他肯定沒有想到,他的師父是那種為了能抽雪茄,寧可靠兩條腿跑著去天堂島的人。」
「……」
是夜,我依舊在客廳翻閱著租借回來的烹飪書籍,孜孜不倦地研究著各種烹飪原材料的產地分佈以及性質差異,而盯新聞盯累了的阿蘭則枕著我的腿蜷在沙發上打盹。
連續幾天的學習,讓我對烹飪這門藝術愈發地喜愛起來,而且越研究越覺得這其中奇趣盎然,奧妙無窮。比如地域不同所帶來的水質差異,會讓同一盤菜餚的味道口感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甚至會失去原本獨特的風味,而引起這種結果的原因則是因為水中的金屬離子含量不同所造成的。不光是水,就連我們常見的食用鹽,居然也有很多品種,有曬鹽,也有礦鹽,味道各不相同。北美就有一種礦鹽,是直接從岩石中開採出來的,食用時將兩塊礦鹽相互摩擦就能灑下細小的鹽末,口味微甜,很適合肉類的燒烤。而有些原本苦澀,甚至有毒的瓜果根莖,在經過某些特殊處理後,會變成很美味、很營養的食品,還有一些原本無法想像的東西也能拿來做菜。像南美大陸有一種食草龍,牠的牙齒和角就是一種很奇特的調味品,當地人會將它磨成極細的粉末後加入菜餚中,據說即使有厭食症的人也會因此而食慾大開,所以當地每年都要舉行為期三個月的大型魔鬼減肥活動……
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覺阿蘭似乎睡醒了,兩隻小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懷裡摸來摸去。
我摸摸她的頭笑道:「累了就去睡吧,也不早了。」
「嗯∼∼……」
她就好像一隻撒嬌的波斯貓般慵懶地扭了扭身子,撩起我的襯衣用滑嫩的舌頭輕輕舔起我的肚臍。小腹上頓時暖烘烘的如觸電般引起陣陣酥麻,再加上髮絲細微的摩擦和潮熱綿癢的呼吸,讓我渾身漸漸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燥熱。
伸手去給她傳功,卻發現她身上竟已滾燙得嚇人,我連忙問道:「阿蘭,妳沒事兒吧?」
「沒事兒啊!」
阿蘭嬌軟無力地應了一聲,斜撐起身子軟軟地靠坐在我身旁,滑膩綿軟的盈盈玉乳有意無意地在我的胳膊上輕輕滑蹭,蹭得我半個身子都酥了。扭頭瞅了她一眼,卻見她通紅著雙頰故作正經地打量著我手裡的書。我不禁莞爾,正享受著這銷魂的感覺,突然想起剛剛在書上看到過野黃羊肉的介紹,如果在冬天吃可以暖身驅寒,夏天則有一定的催情效果……該不會就是它搞的鬼吧?嘿,師兄那傢伙,明顯是故意的啊!還好書上也說過,適時喝一杯涼水的話,就能消除野生肉類帶來的某些「副作用」。
「阿蘭,妳渴不渴?」
「嗯……」
我趁機起身去廚房倒開水,正運功冰鎮的當兒,突聽一人猛的從陽台躥進了客廳,隨即便傳來阿蘭的驚呼聲。
我又驚又怒,衝進客廳時,卻見一人已得意地坐在動彈不得的阿蘭身旁,一隻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咪咪地看著我。
「是你?!」竟然是前幾天剛被我打傷的夜魔龍──斐湘龍?!
「小子,千萬別衝動……」斐湘龍笑著,手上微微用力。
阿蘭頓時痛得皺起了眉頭,卻緊咬著牙,隱忍不發。
我忍住想撕碎他的衝動,故作鎮定地慢慢吸了口氣冷笑道:「你以為拿住她,就能威脅得了我麼?」
「哦?那就要試試咯!反正我還有另外一個人質……哦,說是人質,可能不太恰當。」他笑著抬起了另一隻手,卻是已經失去了知覺的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你想試麼?」
我看著阿蘭抽搐的嘴角,心中一陣沒來由地抽痛,無力地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到底想怎樣?」
「這才對嘛!」斐湘龍邪邪地笑著,放下二百五十一號,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書道:「愛好與眾不同啊,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一些比較刺激的東西……」
「你不會是來找我閒聊的吧!」我冷冷地打斷他。
他輕輕歎了口氣,「當然,我是來要你的命的。本來還想聽聽你們臨終的纏綿,沒想到你卻這麼心急……」
「要我的命?」我冷哼一聲,「你就不怕我們揭發了元老議會的醜事?」
「那是他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好笑地聳了聳肩,「再說我只是來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不至於讓你們如此大動干戈吧……嘿!」
他突然伸手疾捏住阿蘭的下頜,鬆了口氣道:「……想咬舌自盡?還真有覺悟啊!」
「阿蘭!別幹傻事兒!」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阿蘭。
「聽到沒?別幹傻事兒,很快就過去了。」斐湘龍拍拍她的臉蛋,扭頭看向我道:「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坐不上這個金徽的位置。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乖乖合作,我絕對不傷他們一根寒毛。」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咬咬牙,舉起手慢慢放在胸口,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個脫困的法子,什麼飛羽流星暗算法、佯裝跌倒偷襲法、大義凜然感動法……甚至連裝死都想過,可在這個警惕無比的高手面前都行不通,就算我能僥倖偷襲得手,也沒辦法讓他瞬間失去知覺,而他只要輕輕一吐勁兒……就萬事休矣。
黯然歎了口氣,我苦笑一聲,「真有你的……」就要運勁震斷心脈。
「慢點兒,我還沒讓你死呢,你也太自覺了吧!」斐湘龍笑道:「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跟查理總督察……有什麼過節麼?」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驚道,難道那幫警察已經知道真兇是我們了?!那阿蘭豈不是也……
他微微一笑道:「別緊張,我不過是在窗外湊巧聽到罷了,所以才很好奇。不過你們的手法著實是太過於拙劣了,虧你還看了這麼多烹飪書。難道你不知道,想讓一個人死,並不需要什麼興奮劑或者春藥之類明顯會被認為是他殺的東西麼?」
「什麼意思?」我納悶道。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死得更放心點罷了,算是對你救了梅麗雅小姐的一點回報。」他得意地掏出一張報告,隔空平平地輕甩了過來。
我順手接住,上面居然是查理總督察的死亡報告……
「食物過敏導致喉管堵塞而猝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唉,所以我建議你們以後下手前最好多調查一下,動動腦子……哦,抱歉,你已經沒有以後了。根據查理總督察過往的病歷,我發現了一個很值得利用的地方,那就是他對海鮮過敏,尤其是蝦類,甚至是稍微嘗一點蝦油,就會立刻引發過敏反應。不過為了幫他清除體內過量的興奮劑和春藥,著實是費了我不少功夫……」斐湘龍苦笑道:「要知道,我可從沒在殺一個人前還去先救他一次的。」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直接讓他就那麼死掉,不更省事兒麼?反正也不會賴到你的頭上。」
「這個嘛……你可以當成是我想做件好事兒吧,畢竟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兒。好了,想問的也問了,想說的也說了,你……嗯,痛快點吧!」他抬起下頜朝我示意。
「好的,如你所願……」我苦笑一聲,再次將手放到胸口,卻突然瞅見阿蘭正拚命對我使著眼色,並不停地瞅向我身旁的冰箱。
我心中一動(莫非……她有什麼主意?),立刻對斐湘龍道:「我能不能在死前再回味一下我自己的烹飪作品?我想這個願望你應該能滿足我吧,很快的。」
他略一猶豫,又點頭道:「難得你這麼合作,自然會滿足你了。不過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吃完了還拖拖拉拉……」
「放心放心,絕對不會。」我深怕他再去對阿蘭下手,連忙拉開冰箱,一眼便看到自己昨天的那盤傑作──地獄絕叫通心粉……
端出這盤還未捨得扔掉的失敗之作,我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了。吃吧,只怕會死得更快;不吃吧,也一樣會死。咬了咬牙,我拿起一根就要往嘴裡扔……
「慢著……」他突然叫住了我,「嘿,你們該不會想打什麼鬼主意吧,不然這丫頭的心跳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之快……把那盤子扔過來,等我檢查沒問題了再說。」他又不放心地補充了句,「慢點扔,不然的話……」
我只得依言將這盤通心粉隔空平送過去。
他將盤子放在桌上,用手指撥了撥盤裡的通心粉,「嗯,蠻香的,看起來味道應該很不錯啊!」
他一邊說一邊奇怪地瞅了一眼阿蘭,隨手將一根通心粉塞進了嘴裡……
「哇!!!!!!!」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斐湘龍那張瞬間猙獰扭曲的臉變得如豬肝一般紫紅,雙手緊卡住自己的脖子拚命掙扎著,企圖將那根通心粉從喉嚨裡擠出來。緊接著他那淒厲的慘叫便被一陣陣猶如爆炸般的激烈劇咳打斷了,由於用力過猛,甚至連血都噴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極度的驚恐導致通心粉掉入了氣管中,天哪,這樣都還沒被辣死?!
他那淒厲的慘叫將我也嚇得腦中一片空白,幾乎都不敢想像阿蘭會遭受如何的厄運……可等我回過神時,卻見阿蘭已經抱著二百五十一號踉踉蹌蹌跑到了我的身旁。心下大定的我一把扶住快要跌倒的她,飛羽流星瞬間傾巢而出,卻又立刻失去了目標般飛回我的身旁。
此時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玻璃碎裂之聲,強行隱身的斐湘龍已飛速撞破陽台開了一半的玻璃門,倉皇逃命去了……
半分鐘後,卻見埃娜匆忙趕至,說是聽到了我這裡的慘叫聲。
待問明事情的經過後,埃娜後怕道:「你們明天就搬去我那裡住吧,多一個人,怎麼也多個照應。」
一向固執的阿蘭此刻也不再堅持,我反倒猶豫了起來,「不好吧,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生,不如就讓阿蘭跟妳住好了……」
「不行,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住。」埃娜少有地固執道。
正說著,校長居然也趕來了,卻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看著滿地的狼藉,又詢問了遍經過後,他端起那盤救了我一命的通心粉奇道:「這東西真有這麼辣麼?」邊說還伸手去拿起一根放進了嘴裡,「哇!!!!……」
又是一陣淒厲的慘叫後,校長大口喝著冰水,喘著粗氣道:「天哪……太、太可怕了。還好我有心理準備,不然這條老命今晚就要交待了……」
「……都說了讓你別試了……」埃娜無奈地搖著頭。
「對了,羽,反正你在這裡也會有危險,不如幫我出趟差吧!唉,若不是分身乏術,我還真想親自走一趟。」校長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凝重。
「出差?」我納悶道:「去幹什麼?」
「去救一個人。」校長歎了口氣,「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校長,羽他才剛剛撿回條命啊!」埃娜急道:「你就不能找別人麼?」
「我也不想啊,本來對方已經委託了查理總督察,可誰知道他卻突然食物中毒死了。」校長無奈道:「現在勢態緊急,而熟悉天堂島的人在這裡的就只有羽一個人,我不找他,還能找誰去?」
「查理……總督察?!咳咳……」我極力掩飾住心中的詫異,「要救誰?去哪兒救?」
「去天堂島,救一個被綁架的女孩子。」校長說著,將一張照片遞到了我的眼前,「她就是黑道教父──大軍火販馬蘭的獨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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