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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麗雅的病,怎麼會跟佩亞靈盔扯上關係?」我費解地看著埃菲爾。
「如果曾有人治好過類似的先天性絕症,那麼佩亞靈盔的完整與否就無關緊要了。可惜啊!」她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得了這種絕症還能活到十八歲的人,歷史上都絕無僅有,更別說有關於治癒它的記錄了。」
「妳是說……」我大概明白了些,卻依然似懂非懂,「如果要解決從未有人解決過的問題,就非要佩亞的幫忙才行?」
「對,因為要激活那些被複製出來的天才們的思維能力,讓他們能夠面對超出思維能力的嶄新問題,就會產生巨大的精神負荷,如果沒有靈盔支援,光憑靈劍卡古亞特是無法支撐這種負荷的。畢竟靈劍的職能只是守護和收集人類過往的文化遺產,靈盔負責保護現存的人類社會,都無法單獨解決從未面對過的問題。」
「激活思維能力?那是什麼意思?」
她耐心解釋道:「我們這裡所有複製出來的真實人物,都只能按照他們生前的認知模式和思維方式來行動,無法學習理解新的邏輯思維方式。比如你給微積分的奠基人阿基米德講解現代微積分,他也會完全摸不著頭腦。但如果我們重新激活他的邏輯思維能力,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理解,甚至能開發出更先進的計算方法,但這就會產生相當巨大的精神負荷。畢竟這種超越我們能力範圍的事情,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極其巨大的,所以如果沒有佩亞的支援,靈劍恐怕會因為過度損耗自身的靈能而再也無法恢復。」
我愣了半晌,黯然歎了口氣後,才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們雖然在這個空間裡無所不能,但是對於現實世界的影響力,還是有極限範圍的。」她滿懷歉意地微微苦笑道:「儘管我很想幫你的朋友,但照目前來看,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別鬱悶了,生老病死,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師兄沒心沒肺地逗弄著懷裡的小羅琳,安慰道:「不然這世界上早就人滿為患了。」
唉,這還真是事不關己者典型的堂皇之詞!瞪著酒店外那依舊人滿為患的天堂島,我報復性地往師兄放雪茄的盒子裡倒了滿滿一盒的冰塊。
半小時後,師兄抱著小羅琳愣愣地瞅著那已經全軍覆沒的一整盒高檔雪茄,欲哭無淚地問:「羽,這這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幫你戒煙啊!」正在讀雪城日寫的嬰兒營養筆記的我,連頭都沒抬一下。
「媽的,老子來這裡就是為了泡妞,誰知道現在連碰一下都給老子甩臉色看!」我們用餐的座位旁一位中年大叔忿忿地衝著對面的人抱怨著,「以前那些百依百順的娘們兒都哪兒去了?!政府那幫蠢貨連區區一個駭客都收拾不了麼?!」
「跟你說過這裡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非不信,剛才還好旁邊都是熟人,不然這臉我可真丟不起。」他對面的其中一人白了他一眼道:「不過我聽說現在如果晉陞到高級軍銜,可以擁有低級空間的修改權限……只怕我們是沒那個命。」
旁邊另一人則安慰道:「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啊,至少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帶著我老婆孩子一起來玩了。而且,你們不覺得那些新元素都相當吸引人麼?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超刺激的人生體驗啊!滿是機器人的世界、星球之間的大戰、恆星的誕生和毀滅、潛水艇裡看到的海底神秘怪獸……嘿,我還真想和家人一輩子住在這裡呢!」
「膚淺!」為首的中年大叔不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看電影,你上輩子沒看過是不是?」
「幼稚!」旁邊的人也附和道:「你都多大了,還在迷戀那種幼稚無比的玩意兒?」
「唉……」那人不再說話,低頭默默吃起夾滿了起士肉醬的烤麵包。
「不過,說實在話,那些電影還真滿好看的。」為首的那位中年大叔搓著下巴道:「尤其是剛才那個女主角,長得那叫一個正點水靈,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勾走。而且,兩把匕首舞得那叫一個漂亮,把幾個開場帥到掉渣的刺客硬是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我看沒個十七八年功夫根本練不出來那個水平。真不愧是傾城傾國的絕色才女,要不是我在電影浮游艙裡面出不去,還真想把她給就地正法了……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了一下目錄,好像等一下還有一場她領銜主演的電影。」
「嗯,那妞的確很銷魂、很銷魂,我這顆老心都差點為她蹦回到二十年前去了,那個廢物男主角真是太他媽的走運了。對了,她叫啥來著……華什麼……」
「華月婷。」那吃著麵包的人抬頭看了看錶道:「她領銜主演的下一場電影《星辰守望者》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場了。」
「只有十五分鐘了?!」另兩人大驚失色,「那還不趕快去排隊買票?!」
說罷,他倆便起身結賬,拽著那個還在啃麵包的人飛也似地匆匆離去。
「華月婷?」我回想起當初和老燮一起初見她時的情景,頗感驚訝道:「她去演電影了啊?!」
師兄苦笑著感歎道:「是啊,人家現在可是天堂島電影圈的當家花旦、超實力派偶像影星,紅透半邊天了,而且架子那是大得離譜了,不是名導演的片子統統不接、有裸露鏡頭的統統不接、對白裡有女性歧視思想的統統不接,就連我這個老朋友讓她幫忙扶持一下我的寶石生意去做個網路廣告模特兒都一口回絕,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和她一起的那兩個女孩子呢?也在演戲麼?」
「一個去唱古典歌劇了,另一個據說是音樂史上的曠世奇才,光拉個小提琴就能把人拉得尋死覓活的,現在都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啊!嘿,當初我可沒想到那麼刁蠻的一個姑娘居然還能一本正經地在台上唱歌劇,還唱得連陸雲清那種腦子脫線的白癡都掉眼淚了,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哇,真是了不起呢!」我驚愕得連連咂舌。
「哼,不過是博眾生一笑的小道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師兄滿不是滋味地哂道:「說到底,武道才是正途。不過現在這太平盛世,也不像以前恐怖主義和邪教組織大行其道時那麼需要我們這些武夫了。」
「這不是好事麼,你怎麼好像很失落的樣子?」
「唉,你不知道,那種受萬人敬仰的滋味,真的很不錯。」師兄歪著頭略略試著去努力回味了一下,卻又立刻擺著手,好像要拚命趕走那些回憶般道:「不過也很累人就是了,跟現在這悠閒的日子可沒法比啊!」
用完晚餐後,在酒店大廳等著電梯的師兄歪著頭瞅了我半天,突然道:「對了,你好像放暑假了啊,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事兒吧,有什麼計劃沒有?」
「計劃?嗯,我倒是想跟阿冰一起預習一下下學年的課程,順便看能不能讓埃娜幫忙與校長和好,菲麗斯好像也有旅遊計劃讓我陪同呢!」我努力地回想著,「還有暗月楓說要帶我出海釣魚,燮野明他們要來看我和阿蘭,雪城月那邊說是要舉行一個為期一周的酒吧同好會,還要教二百五十一號說話,哇……這麼算下來,我真的好忙啊!」
「預習課程?!出海釣魚?!酒吧同好會?!」師兄跟看白癡一樣看著我,「你考試考傻了麼?除了跟著那群鶯鶯燕燕們混在一起,你還有點其他更有出息的計劃沒有?別忘了,你可是我們神戀派的傳人啊!」
「……」
「那老頭子還特地吩咐過讓我指導一下你的劍術,所以你也別老想著和那些什麼冰啊月啊蘭啊瑤啊之類的女人們廝混了,好好給我收收心吧!談戀愛,對你來說還太早了!」師兄大義凜然地亮出師父的名頭,教訓起我道:「老頭子現在很擔心你啊,說你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靠耍帥來討好一些年幼無知的小姑娘,連我們神戀派的處世宗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真是把我們神戀派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啊?!老頭子真這麼說麼?」我汗顏著納悶道:「可我按他說的在好好學習啊,而且,好像也沒聽他說過什麼神戀派的處世宗旨啊!」
「哼哼,我們神戀派的處世宗旨自然是不可言傳,只能意會的了。那種超然物外,不和俗物們同流合污的行事風格,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明白的!總之呢,啊……反正呢!嗯,你先把你那些無聊的計劃統統給我扔一邊去,我可要好好履行一下我這個師兄應盡的義務了!」師兄邊說邊狠狠拍了拍我的背。
「嗯,說的也是,就算不為了梅麗雅,我也有義務讓靈盔重新和靈劍恢復靈能共鳴,憑我現在的實力的確是有點不夠看。」我皺眉回想著那個金色巨人(來自異空間,渾身閃著金光的壯漢)的恐怖實力,「而且時間也不多了,看來我真的不能再像你說的那樣混日子了呢!」
「當然了!就算不為人類的幸福、世界的和平,我們習武之人也一日都不能懈怠!等一下我將會制定一套完整的特訓方案,從明天早上開始,咱們就閉關修煉!」師兄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看來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趕快讓你那幫成天只知道泡吧、聊天、唱歌、上課的女人們統統見鬼去吧!」
雖然不太喜歡師兄這麼評論阿冰她們,但我也著實不好反駁什麼,無奈地瞅了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嚴苛起來的師兄,我看著大廳裡的掛鐘想了想道:「明天早上麼?那我等一下先回趟赫氏,跟埃娜交待一下,明早再過來吧!」
「嗯,順便跟你那些朋友們道個別吧,因為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恐怕都看不到他們了。」
用埃菲爾的戒指回到了赫氏的別墅裡,窗外的喧囂聲霎時間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應該已近黃昏的天色卻依然陽光普照。
自從有了傳送戒指後,我才深切體會到了時差所帶來的這種強烈差異感。看著大廳沙發四周那些靠墊依然跟阿蘭走前一般零亂四散,而這偌大一棟別墅卻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我不自禁地苦笑一聲,心道了句這可真是自作孽啊,現在就連個等自己回家的人都沒了。
順著林蔭道慢慢走回宿舍樓的寢室,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如同狗窩般亂七八糟的景象。習慣性地開了電腦後,我一邊收拾著生活日用品和換洗衣物,一邊打開電子郵箱看看有沒有阿蘭的信。嘿,果然有一封未讀的,時間顯示是昨天。
「十一號要和菲麗斯去澳大利亞玩,你七號就過來待命吧!以上!」
還真是簡潔明瞭啊!我笑著搖頭回信「師兄要給我特訓,為期一個月,這次旅行只能爽約了,替我跟菲麗斯說聲對不起」,發送完後,就關了郵箱。
嗯,阿蘭這邊算是解決了,接著去看看埃娜吧!
果然,在這對學校來說應該是最悠閒的暑假裡,埃娜卻依然駐守在校長的辦公室,正跟兩位不知哪兒來的客人談著投資方面的事宜,讓連門都沒敲就闖進去的我相當尷尬。
「啊,抱歉,我是來跟埃娜小姐拿下個月預算報表的,那我等一下再來吧!」我滿臉滾燙地隨口胡謅著。
剛才在門外聽對話還以為埃娜是在和教授們閒談南極的天氣,豈料對象竟是兩個完全沒見過的大鬍子男人。
剛要退出門去,埃娜卻笑嘻嘻地衝著我拍拍身旁的沙發道:「來得正好,羽,這兩位不是外人,是我們特派去西伯利亞的生物學教授,隸屬裡赫氏的核心成員。他們手裡可能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哦!」
我依言走過去在埃娜身旁坐下,衝著兩位滿臉虯髯的粗壯教授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就是冷羽?」其中一位教授看著我道:「和他師兄一點也不像啊!」
「您真會開玩笑,邁林教授。」埃娜莞爾道:「他和他師兄又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可能一樣啊!」
「哦,我說的是氣質。」那位教授呵呵一笑,「看起來比他師兄要文質彬彬多了。」
另一位教授則掏出一根雪茄就遞了過來,見我忙不迭地擺手,他滿臉不可思議道:「你不抽這個?」
「啊,我不抽,您不用客氣了。」
「你真的是羅特的師弟?!」他難以置信道。
「是真的。」埃娜笑著將他遞雪茄的手擋了回去,「你們別老以為他師兄是啥樣,他就該是啥樣。羽和他師兄比起來,可要老實多了。」
「啊,埃娜,妳說這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尷尬地轉移話題道:「那是什麼?」
「嗯,這些都還是未公開過的照片,你看了可別傳出去啊!」埃娜神秘兮兮地從沙發上的資料夾裡拿出一張雜誌那麼大的照片,「這是克裡夫教授半個月前在西伯利亞拍到的第一手資料,怎麼樣,很壯觀吧!」
我接過照片,卻見整張照片是從高空斜四十五度角俯拍的,畫面上雪白一片,上半部分是雪白的雲,下面則是白茫茫的雪原,瞅了半天也沒瞧出哪兒神秘了。
「哪,用這個看。」埃娜取過一個可以夾在眼睛上的高倍放大鏡放在我眼前,「看上面那些白色的雲朵。」
我依言用放大鏡細細看去,卻見那哪裡是什麼雲朵,全是一隻隻雪白的超小型蝙蝠龍,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地聚攏在一起,在陽光下宛若無邊無際的雲海般壯觀無比。
倒吸了口涼氣後,我渾身發冷地問道:「這幫傢伙是肉食性的麼?」
「肯定的。」埃娜又拿出一張近景照片,指著照片中那隻覆滿了細碎鱗片的蝙蝠龍道:「牙齒和嘴都是食肉型尖銳狀,不過牠們的主要食物來源是貝加爾湖裡的淡水魚類,一般不會攻擊哺乳類動物,湖邊上的海豹們的幼崽都能與牠們相安無事。當然,餓急了的話,難保不會對大型哺乳類動物產生興趣。」
「嗯,令人奇怪的是,這群蝙蝠龍是在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西伯利亞上的,之前完全沒有過關於牠們的目擊紀錄,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我們觀察了牠們一個月左右,也沒查出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克裡夫在一旁解釋道:「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牠們是一個分工非常明細的高級社會群體,有負責偵查魚群的探子,有負責捕獵的獵手,有專職戰鬥的戰士,甚至還有醫生和築巢工匠。根據分工的不同,形態也略有區別,尤其是戰士,不但體形健碩,比一般的蝙蝠龍大兩到三倍,趾根上更帶有能分泌某種液體的腺狀突起。醫生就更神奇了,你們看,就是這種嘴型極其扁平銳利的蝙蝠龍,牠們的嘴就像是手術刀一樣能切開傷口,取出子彈、碎骨,甚至壞死的器官,然後還能用唾液凝結成的絲線對傷口進行縫合。我懷疑牠們的唾液還具有麻醉和抗菌的功效,當然這還只是純屬猜測,具體如何只能等想辦法弄到一隻樣本才能得知了。」
「這滿天都是的傢伙,你們居然連一隻都抓不到麼?」我納悶道:「隨便一槍都能掉個幾十隻下來啊!」
「蝙蝠龍是不能隨便招惹的。」邁林滿臉嚴肅地搖頭道:「根據以往的慘痛教訓,只要你打下一隻,其他的不但不會逃走,反而會對你進行瘋狂的報復。我們已經聯繫了當地的州政府,讓他們告誡貝加爾湖畔的居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收到過人類遭襲擊的相關報告。」
「哦……」我裝出一副極感興趣的樣子點頭,瞅著埃娜,若有所思道:「的確很有研究意義,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啊,是這樣的,裡赫氏想成立一個預算大約兩萬的研究小組,成員十名左右,去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實地考察,當然,不排除進行長期駐紮的可能性。校長說,希望能讓你去幫他們弄幾隻活的樣本回來。」埃娜說到這裡,見我大皺眉頭,連忙抓住我的手,安撫道:「我當然是極力反對的,畢竟……嗯,你也很忙啊!」
我對那兩位教授略帶歉意地笑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事出突然,我這邊確實沒有餘裕。」
卻見邁林驚訝地瞪著埃娜那隻正親暱地與我相握的手道:「埃娜小姐,你們難道是……情人關係?」
「啊?!」埃娜猝不及防下滿臉通紅地趕忙放開我道:「不不不不,邁林教授您千萬別誤會。」
「我不是誤會,只是傷心罷了。」邁林誇張地抹著眼淚道:「雖然我老婆曾經也很漂亮過,但再怎麼漂亮也沒法跟埃娜小姐比啊!想當年人人都覺得高不可攀的女神陛下,如今也有了戀人,當真是讓我們情何以堪!」
「女、女神陛下?!」埃娜愈發窘得不知所措,「你們別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妳別謙虛了,我這條胳膊還是妳給治好的呢!」克裡夫抬起左臂笑道:「當時醫生都說只能截肢了,要不是我確信埃娜小姐一定能創造奇跡,估計這手就保不住了。女神這個稱呼,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我也趁機打趣道:「啊,我的兩條胳膊也是埃娜治好的,如此說來,我們也算是女神麾下的病友了!」
克裡夫當即哈哈大笑,與我握手相慶。
「討厭!羽,你也來瞎摻和什麼啊!」
邁林卻黯然神傷道:「唉,你們的都還能治好,我這相思病,可恐怕是治不好了……」
「啊?!特訓?一個月?!」送走兩位教授後,正在給我泡茶的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怎麼這麼突然?」
「是啊,是挺突然的,不然剛才也不會拒絕你們了。」我提著懷裡二百五十一號日漸粗長的尾巴,把牠倒拎了起來,「老闆娘,這隻多少錢一斤啊?」
二百五十一號嘎嘎地抗議了幾聲後,便裝死般四腳倒垂著一動不動了。
「跟你說正經的呢!」埃娜瞪了我一眼,「特訓一下也好,不過你白天特訓,晚上可以回來住啊!」
「看我師兄的意思,我得跟他同吃同睡啊!這傢伙最近到底每天吃幾餐啊,才幾天沒見,就重了十來斤?!」我鬆手放下了二百五十一號,接過埃娜遞來的茶杯,「校長人呢?」
「去研發小組察看進度了,說是要爭取在秋季就讓搭載新型能源系統的部分小型家用電器產品上市,讓大家看看這不可能完成的神話是如何被我們實現的,這樣就能趕在元老議會的年末經濟協調年會前拉攏更多先前還在採取觀望態度的大聯盟加入我們。」埃娜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下錶說:「我去超市買點食材,晚上去我那兒吃吧!」
「好啊!」我笑著點頭道:「不過事先聲明,我今晚可不會動手哦!」
「喂!你這懶傢伙,我可全指望著你呢,頂多也就幫你打打下手而已!」埃娜笑著用資料夾敲了一下我的頭,「不過說來也真怪,你怎麼好像無論學什麼都比別人快呢,你真的只是才開始學習廚藝的麼?」
「啊,大概是因為比較感興趣的緣故吧,畢竟我的人生理想可是開飯店啊!」
離開了赫氏主樓,送埃娜到校門口後,我一邊悠閒地踢著路邊的石子,一邊看著在我旁邊大搖大擺耀武揚威的二百五十一號。
「快叫哥哥好,不然晚飯沒你的份!」我鍥而不捨地再次誘拐牠開口說話。
結果,只換來了二百五十一號不屑的白眼。看來只要有埃娜在,我的一切恫嚇都跟衛生紙紮的老虎一樣完全沒有威懾力。
「明天我可就走了,你再不跟我說話,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哦!」威逼利誘不成,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我故意很是依依不捨地拍了一下牠的小腦袋。
回答我的,依然是對不屑的白眼……
「唉,看來我又要再向孟母同志學習搬家了。」我剛哀歎了句,懷裡的行動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喂?……」
電話是菲麗斯打來的,「羽,我師弟有消息了!你就不能把你那個什麼無聊的特訓計劃給推了,過來幫我們尋找我師弟麼?」
「啊?!」我驚愕得張大了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妳說的師弟……昂加麼?!」
「是啊!」
「他再次出現了?在哪兒?不會是電視上吧?!」
「不,具體情況說起來可能有點匪夷所思,我師弟曾將一顆儲存了精神力的靈珠交給葉靈劍,前幾天葉靈劍告訴我那顆靈珠再次產生了感應,當他觸碰靈珠時看到了位於澳大利亞聖都的格蘭塞爾大教堂,同時天空中還有一團形狀相當奇特的雲。這是很明顯的精神力預警,而發出這警告的應該就是我師弟本人。具體內容暫時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到那裡應該能找到與我師弟有關的線索。」
「哦……」我瞭然地點點頭。
「別哦了,你到底來不來幫忙?」菲麗斯用一副債主逼債的口吻問道。
「這個,抱歉……」我歎了口氣,「打架的話,我還能奉陪,找人,我完全就是個外行啊!而且,我這邊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情況也已經不容樂觀了,所以只能抱歉了。」
「哦?你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菲麗斯好奇地問:「我聽說新能源計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啊,赫迪亞樂得做夢都在數錢了啊!」
「嗯……跟那個沒關係,而且,我這個恐怕比妳師弟的靈珠預警還要匪夷所思得多。」當下我便將金色巨人、靈盔以及蟲族戰爭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順便還提到了梅麗雅的病,「……總之,所有這一切,都跟我身上的兩件盔甲密切相關,我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只能去參加那個什麼武鬥大會了。他與我約定的是一年期限,而照我跟他的實力差距來看,一年根本就不夠。所以……啊,妳不如叫暗月楓幫妳好了,他手底下眼線眾多,人脈也廣,肯定比我強上百倍。」
「嗯,算了,其實只是阿蘭拜託我無論如何也要拉上你而已。」菲麗斯理解地歎了口氣,「既然你那邊脫不開身,我也不強求了。到時候我徒兒要是發起飆來,就只有你自己去解釋了。」
「……」我只感到額頭一陣隱隱作痛。
「對了,冰兒昨天還打電話過來問了些關於你的事情……」
「她問了些什麼?」我心裡一個激靈,暗道龍吟瑤不會把我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吧?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問冷羽是不是也是神戀派傳人、將來會不會跟你師兄一樣不會變老……哦,對了,我師弟當年曾預言過葉靈劍將來會有一女,將繼承他的衣缽,如今我師弟突然復出有望,看來那預言果然不假。所以,冰兒很擔心如果她真的成為冰蓮派傳人的話,會不會刺激到你……姐姐我當時心裡那個樂啊,心說冰兒你還真會杞人憂天,那個呆子還巴不得你永遠就是現在這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呢!」菲麗斯說到這裡,賊笑嘻嘻地道:「說起來,當年姐姐我閒極無聊之時,也曾扮作男人去四處拈花惹草,讓不少佳麗名媛為我魂牽夢縈,看著你現在的樣子,倒頗有我當年的幾分風範啊!要不要姐姐我指點你幾招,省得將來惹得一身情債還要我來為你收拾亂局。」
「哈哈哈……」菲麗斯的玩笑話不知不覺間沖淡了昂加收阿冰為徒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撼力,我不由得心虛地乾笑幾聲,「眼下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少給我在那裡故作清高。」菲麗斯毫不客氣地呸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心裡想什麼,我還不清楚麼?要不是看在你那麼乖的份上,我才懶得攪這趟渾水,反正將來會焦頭爛額的人又不是我。」
「啊,會有這麼糟糕麼?」我傻傻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嗯,你最近也沒時間陪她們,不如我先把她們糾集起來,好好幫你培養一下感情。反正去澳大利亞也沒什麼公事,帶上她們倒正好能解解悶。」
「那……那就拜託妳了。」我剛感恩戴德地說完,卻又感覺不太對勁兒,「等一下,培養感情?怎麼個培養法?」
「當然是變成你的樣子,跟她們開誠佈公地談戀愛了!」
「……」我聽得險些噴出一口血來。
「啊!開玩笑開玩笑,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讓她們多瞭解瞭解你們神戀派,打消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估計這樣能讓她們稍微清醒點。比如讓你繼承家業或是讓你當全職保鏢之類的餿主意,我都會提前幫你杜絕的。」
雖說心裡有些五味雜陳,我卻也明白這實是菲麗斯的一片苦心。自從為赫氏幾番出生入死後,不知不覺間我便漸漸有了想遊戲人間的念頭,對那種懵懂曖昧的美好衝動絲毫不加約束,隨波逐流地放任自己,完全沒有了應該克己自制的自覺。儘管如今的這番局面並不是我刻意所為,但這種聽之任之的做法此刻想來也著實令人心生鄙夷。
不過細細一想,我這似乎也是在杞人憂天。據網上的不完全統計,校園裡的初戀成功率比你在人滿為患的大街上撿到一千萬還要低。若干年後當大家紛紛各赴錦繡前程,在各自的社交圈裡結識了家世顯赫背景驚人的青年才俊時,誰又會來在乎我這種天生就胸無大志,不思進取,只想開個飯店混日子的平頭老百姓呢?神戀派的名頭就算再響亮、再耀眼,也不可能換來讓無數美女趨之若鶩的金山、銀山,或是顯赫權位,不然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牽了無數個美女師娘來向我炫耀了,還至於寂寞得連尼姑洗個澡都不放過麼?
一想到師父這個失敗的人生範例,我的心情更是立刻跌入谷底,幽幽一歎。
卻聽電話那頭問道:「羽?歎什麼氣啊?好半天不說話的,又在想什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在想我們神戀派傳人是不是天生就注定了要一輩子孤獨。」
「誰說的!你別看你師父現在這樣子就以為自己將來也一樣。你師父只是運氣不好,出道時正逢天下大亂,沒顧得上去談戀愛。結果等天下太平之時,他又因為厭倦了跟那些官僚們的爾虞我詐,退隱山林自我封閉去了,這能怪得了誰呢?你師兄那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這兩個都只是典型個案,千萬別拿來當作參考。」
「哦,是這樣麼……」我苦笑著虛應道。
菲麗斯沉默片刻,突然歎道:「也罷,姐姐也沒什麼資格來開導別人,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悶悶地掛了電話。
與菲麗斯通完電話大約十分鐘後,正當我剛走進圖書館,準備租借一本能幫我在天堂島閉關修煉的空檔打發一下時間的烹飪書籍時,行動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
暗月楓?
「喂,你好……」我有氣無力地問候道:「抱歉,我恐怕無法跟你和你的那些賭友們去海上釣鯊魚了。」
「啊,沒關係的,老大,那個已經被迫取消了,因為狄菲婭說老姐旅行期間她不用陪同,想趁機過來瞭解一下我的社交情況,為此我不得不特別訂了一張明天就前往澳大利亞的飛機票,去幫老姐提前預定下榻的酒店和觀光行程。」
「哦?那她要是突然又決定要跟菲麗斯一起去澳大利亞呢?」
「那我就會立刻飛回來。」暗月楓不假思索道。
「嗯,那祝你好運,再見。」我說著,就要掛電話。
卻聽暗月楓在電話中大叫:「等等,老大!我還沒說完呢!」
「嗯?」我再次將電話放到耳邊,對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二百五十一號作了個稍等的手勢。
「我剛才在超市門口看到了埃娜,她說今晚要請你吃飯,我只是想問問……那個……我能去麼?」
「你直接問她不就好了?」
「她已經明確拒絕我了。」暗月楓用一副頗為哀怨的口吻哭泣道:「連我主動要幫她提籃都不行。」
「那你來跟我說也沒用啊!」
「不會的,我相信只要老大你點頭,埃娜一定也會點頭的。」
「不,你放心,我不會點頭的。」我斬釘截鐵道。
「老大!!!∼∼∼」暗月楓立刻用悲痛的哭腔哀號了起來,聽著簡直就像是突然發現白嫖了自己好幾年的嫖客已人間蒸發的老妓女般楚楚可憐。
我捂著耳朵,頭痛道:「你幹嘛非要過來湊熱鬧?」
「因為我聽說老大你馬上就要去參加為期一個月的特訓,想為你臨別餞行啊!」
「咦?你怎麼知道的?埃娜告訴你的?」
「不,是阿蘭……」
「原來如此,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埃娜如果不願意你去的話,我真的不好……」
暗月楓沒等我說完就搶著道:「她說如果我能讓你回心轉意陪我明早一起飛往澳大利亞的話,她就幫我一勞永逸地徹底擺脫狄菲婭!」
「哦?!」我驚訝地挑了挑眉毛,「所以?……」
「所以,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至少要做出一副我曾經努力過的樣子吧……她跟我說實在不行就設法給你下藥,然後直接拐上飛機──我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如果我連埃娜家的門都進不去的話,只怕她會立刻用我的樣子去跟狄菲婭求婚了!」
「放心吧,阿蘭本性善良,我相信她是絕不會這麼翻臉無情的。」早已飽受阿蘭荼毒的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老大,你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阿蘭大人連您的裸體照都敢往網上發,這世上還有什麼她老人家不敢做的事?!」
「唉……」我苦惱地撓了撓頭,雖然很期待暗月楓那被狄菲婭折騰得痛不欲生的模樣,但見死不救又不太符合我做人的原則……
瞅著正拚命拽著我的褲腿直往前竄的二百五十一號,我不得已點頭道:「好吧,你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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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你在哪兒呢?!」
「咦?師兄?……」我迷迷糊糊地瞅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了。」
「早個屁!我這邊都八點了!小羅琳都起床了!你趕快給我滾過來!」
「啊?……」
噢!對了,我怎麼把時差給忘了……
昨天晚上和暗月楓在埃娜那裡胡鬧了整晚,爬上床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過了,這才剛睡了三個小時,師兄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這就是你思考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特訓計劃?」我瞅著只寫了「計劃如下」四個大字的白紙,匪夷所思道。
「啊,具體計劃都在我腦子裡,因為一想到要視具體情況來確定不同的訓練方案,所以我就很安心地去哄小羅琳睡覺了。」
「這早餐是哪兒買的?」我一邊學著師兄用焦軟燙手的芝麻薄餅包裹起炸得金黃的酥嫩里肌肉和清淡爽口的黃瓜沙拉,一邊用另一隻手搶奪著已經被師兄吃掉大半盤的鮪魚蔬菜卷,「一大早就能吃到這麼高檔的餐點,師兄你又發財了麼?!」
「埃菲爾剛剛派人送來的,說是為了讓你能保持充沛的體力,以應付接下來的特訓項目。」師兄狼吞虎嚥道:「據說是剛剛才開發出來,即將投入市場的新菜譜,讓我們預先試吃。」
「哇……」我吃了口蘸滿海鮮醬的鮪魚蔬菜卷,立刻被那無可挑剔的口感和脂香徹底征服,一時間食慾大振,饞得我差點沒連手指頭都一股腦吞下肚去,不由得連連高呼:「我愛死這地方了!!」
「抱歉,為了讓你能有足夠的清醒度和判斷力,剩下的這些就只能由我代勞了。」師兄殘忍地打掉我再度伸向盤子的手,接著便將剩下的鮪魚蔬菜卷統統塞進自己嘴裡,「喝完咖啡,我們就要開始上工了!」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師兄那滿臉惡魔般的笑容,狠狠咬了一口已經被我捏得稀爛的薄餅肉條卷。
「這裡是埃菲爾為你特別預留出來的訓練空間。」師兄指著鋼化玻璃窗外一望無際的巨大白色空間道:「這是一個方圓十五公里,高兩公里的圓形封閉空間,可以模擬出各種對戰環境和敵人,並能鉅細靡遺地記錄下你的所有戰鬥信息。今天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確定你目前自身的戰鬥狀態,比如招式的靈活運用程度、臨敵心理狀態、內力強弱,以及各種你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慣性思維模式和習慣動作。」
「哦?我該怎麼做呢?」
師兄瞅了我一眼,用手指搓著下巴道:「嗯,讓我先想一想……對了,在此之前呢,我要先放一段關於你先前在天堂島戰鬥過的記錄,以此作為例子,讓你先瞭解一下整個系統的運作。」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紅色的菱形晶石,將它嵌入操控面板上唯一的方形插孔內,「我也是今早才拿到的,事先並沒看過。據埃菲爾說,是你曾經參加那個什麼尋寶大會時留下來的戰鬥片斷。」
「系統初始化完成……」隨著一陣輕柔的女聲突然在耳畔響起,身側的雪白牆壁上立刻顯示出了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彩色矢量圖表,將整面牆塞得滿滿當當。
緊接著,我們身前閃現出一個一公尺見方的淡藍色方塊,宛若玻璃缸般開始被徐徐注入一股深紅色的光影液體,直到液體充滿了空間後,整個立方體霎時如灌滿濃墨般漆黑一片,又連續不規律地閃爍了十幾下紅光後,一個清晰無比的靜態立體影像便呈現在我們面前。
「啊!這是我在跟那隻紅色的龍對戰時的影像!看起來居然跟真的一樣!」我興奮無比地指著影像中那條渾身冒著紅光的龍道:「好袖珍啊,感覺比我當時看到的那條可愛多了!」
「啊!」師兄似乎也跟我一樣驚奇無比地盯著那立體影像空間,接著掏出一張紙,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後,撓著頭道:「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操作的啊?這也太高深了吧?!」
隨著一聲哀怨的歎息,埃菲爾如同幽靈般帶著一副無奈的表情,雙臂疊胸地出現在我們身旁,鄙夷地看著師兄道:「虧我還對你抱有期望,這麼詳細的說明書你都看不懂的麼?!」
「看是看懂了,但我壓根對不上號啊!什麼是旋轉控制系統、什麼是拉伸播放系統,連個圖例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找?」
「哪,這就是旋轉控制!」埃菲爾伸手在立體影像上輕輕撥了一下,影像立刻隨著她的手緩緩旋轉起來。
接著,她又用兩指輕輕拈住影像中的那條龍,慢慢回拉,那條龍立刻在我們眼前不斷放大,直到充滿整個空間,讓我們連龍身上每一片鱗片上的花紋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沒,這就是拉伸!想要播放的話,拍一下這裡……」她用手輕拍了一下影像空間的頂部,整條龍立刻動了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霎時迴盪在房間中。
「沉溺之冠?看來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戰資格的人。」
「啪」一聲,埃菲爾再次拍了一下影像,立體畫面立刻定格,聲音也隨之消失。
「如果沒看清,想要慢鏡頭重播或者回播的話,在頂部用手指順逆時針旋轉就行了。旋轉一圈是三千六百禎,相當於零點六秒。」埃菲爾邊說邊演示道:「還可以設置焦點目標,讓影像鎖定目標為觀測中心,只需要在目標身上用手指連點兩下就行。」
「旋轉一圈才零點六秒?那要全倒回來,不得累死人啊!」師兄費力地用手指在影像頂部拚命畫著圈道。
埃菲爾面無表情地瞪了他半天後,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影像的底部,畫面立刻開始倒帶,隨著她拍的次數增加,畫面倒帶速度也成倍增加,「如果想直接重播,在底部逆時針轉一圈就行了。還有,用手指在底部旋轉一圈相當於整部影像循環一次,你可以用這個方法隨意選取某個時間段來重播。」
「原……原來如此。」師兄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妳不說,我又怎麼知道?」
「自己好好看看說明書,我到底有沒有寫上去。」埃菲爾狠狠地盯著他道。
看著被埃菲爾訓得像條狗一樣的師兄,我同情地別轉開了臉去。
五分鐘後。
「……當設置多個目標焦點時,會根據目標數目生成新的影像空間進行同步播放,視角與第一焦點目標相同,並且會出現在相應的方向坐標上,這就是分鏡系統。不過,暫時你也不需要瞭解這麼多了。還有什麼不懂的麼?」埃菲爾連比帶講地將一系列功能全部演示了一遍後,再次瞇著眼睛瞅著師兄道。
「啊,還有……這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師兄心虛地指著滿滿一牆的矢量圖表請教道:「我沒看到關於它們的說明啊!」
埃菲爾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說明書,突然變戲法似地將那張說明書一分為二,拿著第二張在師兄眼前晃道:「天才,你不會直到現在都沒發現我給你的說明書原來還有第二頁吧?!」
「啊!我說呢,怎麼中間好像少了很多說明似的,原來這是兩張紙啊!哈、哈……」
妄圖用大笑來掩飾尷尬的師兄,還沒來得及笑開聲,就被埃菲爾那想要殺人般的眼神瞪得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埃菲爾離開後,我們又折騰了十來分鐘,才大致熟悉了這個立體影像播放裝置的各種功能。
「嗯,讓我們再來看一下你剛剛的動作……」師兄一邊用慢鏡頭播放著我在被龍攻擊時作出的迴避動作,一邊沉吟道:「咦?從剛才第一遍看的時候我就很奇怪了,你躲閃攻擊時的動作好像很不自然,簡直就像是有外力將你狠狠推開一樣……哪,你看這裡,向前撲出去時,你的腰腿根本沒有自己發力,而是完全被動地被什麼力量拖了出去……天哪,你當時到底是怎麼躲開的?這也太詭異了吧?!」
「呃……就靠寒星真氣啊,是它拖著我躲開的。難道師兄你不是這樣的麼?!」
「寒星真氣?」師兄像看怪物一般瞅著我道:「你居然讓寒星真氣就那麼拽著你躲開攻擊?!就這樣,你居然都還能完好無損地活到現在?」
「難道……不是這樣的麼?……」我頗不自信地囁嚅道。
「當然不是。」師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估計老頭子當初指點你寒星真氣的時候也沒料到你能在短時間內提升這麼快,所以很多運用的訣竅都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被切斷了精神聯繫。」
「也就是說,我之前的用法完全不對了?」我看著他,不確定的道:「可它的確讓我躲過了很多次突然的襲擊啊!」
「那只是被動閃躲。」他遺憾地搖了搖頭,「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很難對敵人展開有效反擊的。而且,這種東倒西歪的躲閃方式,實在是有辱我們神戀派的形象啊!」
頓了頓,他突然又頗為得意道:「所以說,我真的是很有先見之明啊,要是事先制定了一大堆紙上談兵的廢話,現在豈不是徹底抓瞎了?寒星真氣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提前體察到對手的目的,從而料敵機先。而你之所以會總是被動閃躲,是因為你還沒有將寒星真氣與自己的五感融合起來,這就導致了它無法將體察到的對手動作即時傳達給你的認知系統,在你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強迫你的身體做出規避動作。這就好像忽略了大腦的精密處理作用而純粹只是在用反射神經系統一樣,你永遠只能作出類似膝跳反應般的簡單重複動作,要不是你的真氣反應速度遠遠超乎常人,只怕早就已經成為我的前師弟了。」
「哦,那我該如何將它和我的五感融合呢?」我對著微型耳機道。
「這需要一定時間的練習才能達到,也就是我們即將開始的項目。我會在你周圍五公里內設置一百二十架超遠程自動瞄準狙擊步槍,射速設定為一千八百米每秒,因為距離和方位不同,每次齊射都有一定的空隙讓你進行閃躲,但是你不能走出那個直徑兩米的圓圈。所以,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只要你有一發子彈閃錯了方向,後面的就會連續射中。不過你放心,彈頭是空心塑膠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嗯,規則解釋完畢,那就開始吧!」
「等等!」我急得大叫道:「可是我還不會與五感融合啊,你就這麼直接開始的話,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躲啊!」
「沒事兒,挨多了,你自然就知道怎麼融合了。我先回去看看小羅琳,晚飯的時候再來看你!」
師兄在遙遠的觀察室裡衝我瀟灑地揮了揮手,便叼著雪茄,轉身離開了。
訓練開始後,僅五分鐘,我渾身的衣服便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了,就連護目鏡上的橡皮帶都被打斷了兩根。
雖然塑膠彈頭因為質量很輕而無法擊潰護體真氣,但憑藉著近三倍音速的超高速,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覺還是相當恐怖的。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寒星真氣的被動閃躲是多麼的無力,僅針對單一方向的單一高速目標時,尚能勉強躲過,但面對這種全方位多目標鋪天蓋地般的齊射,根本就束手無策。
其實在師兄設計這個訓練計劃之初,我就有過疑問,「這種稀奇古怪的戰鬥模式怎麼可能會出現在現實中呢?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快攻擊速度也僅僅能達到一倍多音速而已,這上來就三倍音速的超高強度訓練是不是會太過猶不及呢?」
「那只是你沒見識過更厲害的高手罷了。」師兄一句話就把我的所有疑問統統擋了回來,「我所知道的目前最先進的超遠程武器,理論最高射速能達到十九倍音速,實際射速也超過了三千米每秒,武裝了三米厚鋼板的防禦牆在它面前簡直就跟紙糊的一樣。當然,那東西雖然無法投入實際戰鬥,畢竟現有的能源穩定裝置導致其體積過於龐大,但要是哪天政府看你不順眼了,在你的必經之路上設置這麼一門炮狙擊你的話,你就會發現今天我給你安排的這項訓練是多麼的有意義了。」
雖然覺得政府不太可能會為了我而如此大動干戈,但未雨綢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只是頂著每分鐘近千發彈雨的洗禮,估計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支持不了一整天啊……
就這麼咬牙苦苦支撐了兩個多鐘頭,不知不覺中我便逐漸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腦海裡總是會時不時閃現出幾公里外狙擊槍開火時的畫面,耳畔也會聽到細微的槍響,與此同時早已麻木不堪的身上某一處就會微微一痛……
藉著這種奇妙的錯覺,我那低得可憐的閃躲機率終於從每輪三五發一下子提升到了十餘發,雖然離師兄設定的預計達成目標還很遠,但也讓我稍稍看到了點希望的曙光。
又過了兩個多鐘頭後,我身上早已被射得通紅一片,幸虧子彈落地後就會自動消失,不然我早就被幾十萬枚塑膠彈海給生生活埋了。
不過此刻,我已經慢慢熟悉了那種奇妙的感覺,並能在偶爾的靈光一現中將這所有的感覺在腦中融匯成一幅逼真的即時立體聲影像,在電光石火間從那不甚連貫的彈雨中發現一條可以閃避開的通路。只可惜這偶爾的靈光一閃實在是太「偶爾」了,完全無法自主控制,所以絕大多數時間裡我還是只能強運護體真氣來咬牙硬捱。
這種慘不忍睹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當師兄攜著雪城日和小羅琳一起走進觀察室後,才得以稍稍暫緩。
看著已經衣不蔽體的我,師兄摀住指著我咧嘴大笑的小羅琳的雙眼,直皺眉頭道:「你這也太慘了點吧!」
「天哪,我還以為你們永遠都不會來給我送飯了呢!」我狼吞虎嚥地大嚼著熱騰騰的炸蝦球和魚翅蛋炒飯,又捶著胸口一口氣喝乾雪城日遞過來的熱茶,如此往復七八次,直到將所有盤子都一掃而空後,才滿足地長出了一口氣。
「嗯……」看著牆上的數據統計,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好不少,看來你已經逐漸找到點感覺了。」
「師叔,這是埃菲爾小姐給你準備的衣服,說是強度很高,不會再輕易破裂了。」雪城日從包裹中拿出一套衣服遞給我道。
小羅琳在臨時給我鋪成的地鋪上爬來爬去,然後突然指著好大一灘熱氣騰騰的尿漬,嘎嘎地笑了起來。
「果然是天才!」師兄驚喜地摸著小羅琳的小腦袋,誇讚道:「這麼快就學會自己上廁所了!」
這要換了是二百五十一號,我絕對會讓牠後悔當初從蛋裡爬出來,可是面對小羅琳那天真無邪的可愛笑容,我也只能悲哀地陪以傻笑了。
吃罷晚餐,稍事歇息後,調息完畢的我再次開始訓練。師兄在告誡我不要太過貪功冒進、一定要勞逸結合後,便帶著小羅琳和雪城日去看新上映的電影了。
這一練就練到了晚上十一點,當我揉著酸痛的關節走進觀察室時,埃菲爾再次如幽靈般笑嘻嘻地出現在我身旁。
「主人,您辛苦了。」她諂媚般地遞過來一條散發著清香的浴巾,並隨手拉開一道原本並不存在的門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我順便幫您按摩一下?」
「啊……不用了。」雖說心裡其實非常期待,口頭上我卻不得不禮貌地拒絕,「我……不太習慣和異性一起……」
然而,就在我正舒服地躺在豪華的自動按摩浴缸中時,埃菲爾卻不請自入地托著一盤紅酒和點心,微笑著走了進來。
「放心,你現在就當我是個男服務生好了。」她無視著我的尷尬,遞過來一杯冰紅酒,又輕輕拍了拍手,對面的牆壁立刻向兩邊滑開,露出一面巨大的螢幕。
正當我以為將會出現什麼電影鏡頭或者歌舞表演時,螢幕上卻顯示出了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的俯瞰照片。
「這是我們不久前剛剛截獲的情報。」埃菲爾指著螢幕上正不斷放大的蝙蝠龍影像道:「這群聚居在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畔的蝙蝠龍已經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視,他們正在緊急調派人手趕往西伯利亞,試圖捕獲有可能出現的高級龍種。」
「高級龍種?」我納悶道:「是什麼龍?」
「目前還不可知,不過根據這群蝙蝠龍的等級推測,應該是最高級別的。畢竟分工如此細緻的高級社會群體,在大自然中可是極其罕見的啊!」埃菲爾面色凝重道:「如果那條龍落入政府手裡,雖然跟我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但這群蝙蝠龍就不會善罷甘休了,方圓幾百公里內的所有生物到時候只怕都會在劫難逃,搞不好還會南下進入人口密集區,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嗯……妳是想讓我轉告校長,讓他去阻止政府的魯莽行動麼?」我有點吃不準地看著她。
「不不!」埃菲爾連連搖頭道:「由你們赫氏出面,只會讓政府以為你們也在覬覦著那條龍。那樣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更糟。我現在只是猶豫不知該幫哪一邊罷了。如果你要幫政府,我就指點他們該如何將這群蝙蝠龍誘引到北極後冰封。而如果你要幫那條龍的話,我就會親自出面告誡政府不許輕舉妄動。老實說,我個人比較傾向於政府,畢竟如果放任這群蝙蝠龍和那條可能會出現的高級龍種不管的話,對當地的居民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好的事兒。」
「等等……」我打斷她的滔滔不絕,「為什麼政府會知道那裡將出現高級龍種?難道有蝙蝠龍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高級龍種出現?」
「當然了。」埃菲爾點點頭道:「蝙蝠龍的大規模聚居並突變,只能意味著兩種情況,那就是要麼將會有高級龍種出現,要麼會發生規模龐大的地殼運動,比如突然冒出一座活火山或者整個西伯利亞被撕成兩半,導致當地某些物種的徹底滅絕。鑒於西伯利亞現在的地殼板塊運動還處於相對平穩期,那麼前者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而根據這群蝙蝠龍的突變情況和規模來看,即將出現的可能會是一條極其罕見的最高等級龍種,畢竟這幾千萬隻蝙蝠龍的規模可不是普通高級龍種能比得了的。」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反正一定會出現龍就是了……那妳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又不能幫妳拿主意。」
「喂,你現在可是整個天堂島真正的主人啊,這種對外直接進行干預的行動,我當然要來找你商量了。」埃菲爾瞪了我一眼道:「就算你拿不了主意,我也有必要告知你此事的重要性和可能引發的各種嚴重後果,不然到時候你怪罪下來,我找誰哭去?」
我驚愕地瞪了她好半天,才喃喃道:「我還以為只要每天幫妳免費試吃那些美食,就已經盡了當主人的義務呢!」
「呸!哪兒有那麼美的事情!」她笑著啐了我一口,「快點選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呢!」
「嗯,那就照妳的意思選前者吧!不過,我覺得只要那條龍不出現,政府應該也不會貿然行動。不如先靜觀其變好了,等那條龍真的出來後,再幫政府想辦法解決那群蝙蝠龍吧!」
「得令!」埃菲爾煞有介事地衝我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便輕盈地轉身出去了。
隨著她身後的門緩緩合攏,在一陣悠揚的音樂伴奏聲中,阿曼尼那靚麗的身影徐徐出現在了巨大的螢幕上……
當地時間八月十一日下午四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來了來了!各位美女們!」暗月楓匆忙對著鏡子正了正領結,拿起一條潔白的毛巾掛在手臂上,走向豪華包廂的大門。
「眾美女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他打開門剛瀟灑地說了半句開場白,就立刻如同悲劇裡中彈身亡的主角般,一臉驚恐地直挺挺暈了過去。
「尖叫五十妳贏,暈倒二百我贏,事實再次證明我果然是戰無不勝的賭后啊!」變成了狄菲婭的菲麗斯,得意洋洋地從心不甘情不願的阿蘭手中接過了鈔票。
「師父,妳不能這樣啊!」阿蘭嘟著嘴,可憐兮兮地抗議道:「妳怎麼能忍心連徒弟的零花錢都贏呢!」
「妳還敢說!剛才是誰在贏了後,跟我說賭場無父子的?!」菲麗斯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栗爆,打得阿蘭哇哇直叫。
「哇!暗月大哥這是怎麼了?!」給完服務生小費後追上來的阿冰,驚訝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暗月楓。
「是師父她……嗚嗚……!!」
「大概是看到我們一齊出現,激動得暈過去了吧!」菲麗斯捏住阿蘭正欲告發的小嘴,若無其事道。
「啊,各位美女,不好意思,本人剛剛少有地失態了一下,還請各位千萬不要大肆宣揚。」暗月楓一邊給眾人斟酒,一邊心有餘悸地再次小心求證道:「那個……狄菲婭小姐真的沒來麼?」
「你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龍吟瑤警惕地瞪著他道:「坐下來還沒五分鐘,你就來來回回問了十幾遍,連阿雅病發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關心過。」
暗月楓欲哭無淚的道:「我這哪兒是叫關心啊,我剛才差點沒嚇得心肌梗塞。」
菲麗斯掩嘴笑道:「她真沒來,你把心好好放回肚子裡去吧,剛才是阿蘭變成她的模樣嚇唬你玩的。」
恍然大悟的暗月楓無比沉痛地看著同樣被菲麗斯這番話震得目瞪口呆的昔日戰友,那臉上的表情就如同一頭被朝思暮想的主人從背後一刀捅死的母豬,寫滿了悲情的問號和驚歎號。
「師父……妳!……」
一旁的雪城月奇怪道:「阿蘭,好端端的,妳怎麼哭起來了?」
「沒……我這是……高興的……嗚嗚嗚嗚……」
在師兄的指導下,與一百二十支狙擊槍整整奮戰三天後,我才真正摸到了如何將寒星真氣與五感融合起來的竅門,雖然還不能完全躲開一輪齊射,但百分之八十幾的高閃躲率已經大大超出了師兄的預定目標。
如今的我已能嫻熟地在腦中同時看到並聽到近百發子彈的射出方位和命中時機,那感覺就好像把近百架高速攝影機同步錄製的子彈軌跡精密拼湊成一幅全息立體射擊路線預測影像般,讓我在子彈剛出膛的瞬間便能清晰地把握到準確的躲避路線和閃躲時機……
這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一旦熟練掌握之後,我駕馭起真氣來,簡直就像是飛出了籠子的小鳥般暢快自如,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被寒星真氣縛手縛腳的桎梏感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寒星真氣應該是屬於精神系的武學招數,所以能修煉這門奇學的人,一般都必須有極高的精神系天賦才行。」師兄在第二項訓練計劃開始前總結道:「這也就是為何我們神戀派收徒極其嚴格的緣故了,幾百年來也只不過僅我們兩人而已。當然了,阿日,你也不用太擔心,神戀派的內功修習法門本身就具有提高修煉者精神力的功效,只要你堅定信心勤修不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領悟到寒星真氣了。」
「是,師父。」正忙著給小羅琳換尿布的雪城日恭敬地點著頭,一副要將其銘記在心的虔誠模樣。
「那麼接下來……」師兄抿了口咖啡,思忖道:「嗯,我覺得接下來該進入實戰演練,以讓你學習如何利用寒星真氣進行反擊。當初老頭子曾傳了我一套他自己總結的關於寒星真氣的心法口訣,是什麼來著……具體記不清了。」
見嚼著牛排的我正狠狠地瞪著他,師兄哈哈一笑道:「哎呀,都這麼久了,難免會想不起來嘛!不過具體意思,我還是很清楚的,畢竟我可是通過無數次實戰才掌握這些技巧的。」
說著,師兄便掏出兩根雪茄當劍,在我面前比劃了起來,「寒星真氣雖說能準確預測到對手的動作,但畢竟咱不是純精神系的,不會什麼瞬間移動,有時候難免還是會中招,所以你千萬不要下意識地去強迫自己一定要躲開所有的攻擊,那樣會很容易掉進對手的進攻節奏中,而一旦對手將你的節奏完全打亂,基本上你就大勢已去了。」
師兄邊用左右手互持雪茄你來我往地進攻防守,邊講解道:「因此,你一定要學會如何用寒星真氣去打亂對手的節奏,這就是與勢均力敵的對手對戰時要牢記的根本之道。而寒星真氣最大的妙用,就是不光能體察到對手的進攻,還能體察到其他一些連對手自己都無法注意到的細節,比如握劍時小指的運動、腰部肌肉的收縮,甚至是真氣的凝聚等等。當然,想要體察到對手的真氣運作,就連現在的我都還做不到,但光憑他們身上肌肉和關節的變化,也能預測到他們接下來的攻擊方式,從而料敵機先,打亂他們的進攻節奏。」
「當然了,光預測對手的動作還不夠,還要學會怎麼反擊,這才是打亂進攻節奏的關鍵所在。比如你預測到了對手這劍劈完後將轉身側踢你的後腦,同時劍在收回之後再來一個轉身側劈,這時的你如果想打亂對手的進攻節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師兄的右手突然用雪茄一個突刺,正中準備翻轉的左掌外緣,「對準他的發力點直接進行攻擊,就是他準備轉身藉以發力的軸心,左腳腳踝,雖然未必能中──相信我,基本上不可能打中──但一下子就能有效地打亂對手的節奏,接下來的幾個回合裡,如果他無法再次組織起有效的反攻,身上恐怕就會多個透明的窟窿了。當然了,實際的對戰中,一般對手不可能用這種勢大力沉破綻極多的招數來攻擊你,但只要知道了這個原理,提前攻擊他下一招的發力點,不用命中,虛晃一下,就能有效打亂他的進攻節奏。」
「那麼接下來,我將會讓埃菲爾複製幾個你,讓你跟你自己進行模擬對戰。」師兄說完,無視被他這番話弄得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我,抬頭便對著房頂喊道:「埃菲爾小姐?埃菲爾小姐?您在麼?」
「嗯,我聽到了。」正戴著遮陽帽和墨鏡,手持話筒的埃菲爾出現在他身旁道:「複製幾個?我那邊正在進行實拍,你快點說。」
「啊?您親自指導?那是什麼片啊,太令人期待了!」師兄一聽到在拍電影,立刻便忘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
「嗯,是一部你絕對不會感興趣的科教片,教人如何從近月軌道上操縱小型飛船登月並返航,是給政府拍的契約片。」
「我們政府準備登月了?」師兄難以置信道。
「這種沒錢賺的事情,他們是絕不會幹的,不過是拿去騙取軍費預算的藉口罷了。」埃菲爾不耐煩地抬了抬墨鏡,「快點說,你要複製幾個?」
「啊……那就……先來三百個吧!」
「……」埃菲爾摘下墨鏡,冷冷地看著他,「我沒時間陪你胡鬧。」
「啊?那最多能複製幾個?」
「不是多少的問題,關鍵是你要這麼多做什麼?!!」
「那……那就先來三個吧!」
「好的,再見!」埃菲爾說完就急急忙忙消失了。
再看向玻璃窗外,只見空曠的空間中遠遠站立著三個身形打扮一模一樣的高挑少年,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彼此。
「哇,這三個,都是我自己麼?感覺好奇怪啊!」我驚異地從玻璃窗裡打量著那三個高挑少年,「萬一他們要是把我毀屍滅跡後跑出去偽裝成我,那該怎麼辦啊?」
「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一離開這個空間就會消失。」師兄打消著我的顧慮道:「本來我還想多準備一些,可以組成兩隊演練一下排兵佈陣,可惜啊!」
「這三個的武功境界都跟我一樣,還是比我厲害?」
「你自己去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於是,我興沖沖地提著劍,便進了空間。
五分鐘後,鼻青臉腫的我,苟延殘喘地倒在三個我的身前。
耳機裡傳來師兄的哈哈大笑聲,「如何?感覺不錯吧?!」
「……三個打一個,還滿天都是飛羽流星,這實在太卑鄙了!」我悔恨難當道。
「本來就沒讓你一個挑三個,應該二對二互相配合著打。我先換下你們的服裝,好方便區分敵我,等一下你們混戰的時候一定要記清楚我跟你說過的要點,仔細用寒星真氣體感對方身體的細微變化,直到你能熟練預測對方行動為止。」
換好服裝後,師兄在觀察室內道:「黑衣一號、藍衣二號,你們是一組,紅衣三號和羽一組。每輪對戰,你們都只能夾攻對方其中一人,不能各自為戰。每當鈴聲響起的時候,就要立刻更換對手,不管你們是正準備出招還是在聚氣反擊。還有一點要記住,一律不許用飛羽流星盾,同時不許用任何形式進行交流,包括眼神。都清楚了麼?」
四個我同時點了點頭。
「我現在把這個空間設定為無敵模式,無論受了什麼樣的傷,鈴聲響起時都能自動復原,所以你們想怎麼打都可以,除了飛羽流星盾。嗯,好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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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八月十二日上午九點,澳大利亞聖都中心大街。
漫步在人潮湧動的街頭,菲麗斯看似愜意地欣賞著沿途櫛次鱗比的各色宗教建築。
「對了,你們知道這裡為什麼會被稱為聖都麼?」菲麗斯隨口問道。
「請問答對有獎麼?」阿蘭舉手問道。
「沒有!」菲麗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師父,妳好凶啊!」
阿冰笑道:「據說是因為大爆炸後,歐亞大陸上的宗教遺跡和經典都被毀滅殆盡,而且殘存的人們為了爭奪日益稀少的資源,導致兵連禍結。各教的信徒們為了躲避戰火,不得不紛紛遠渡重洋來到這片相對和平的大陸,重新建立自己的神殿和寺廟,後來更有不少新的宗教思想在這片土地上孕育崛起,並發揚光大,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無數宗教的聚居地,而集合了幾乎所有宗教聖所的伯萊明市也就被人們稱為聖都。」
「果然還是我們家的冰兒最聰明!」菲麗斯笑咪咪地掏出一塊巧克力,遞到了阿冰嘴裡。
「我呢?我呢?」阿蘭嘟著嘴道:「我也要!」
菲麗斯白了她一眼:「妳又沒回答出來。」
「是妳說沒有獎勵,我才不回答的,結果妳現在又這樣出爾反爾的。」阿蘭委屈地看著她。
菲麗斯只得頭痛地又掏出一塊巧克力給她道:「怕了妳了,小姑奶奶。」
一旁的暗月楓四下裡望了望道:「不知這裡有沒有關帝廟,我老爸說要是看到了,一定要去拜一拜。」
「不用找了,肯定沒有。」菲麗斯搖了搖頭,「不過說起關帝廟,你們知道岳飛這個人麼?」
見眾女紛紛搖頭,暗月楓笑道:「這個我倒是知道,老大曾經跟我提過。據說是以前中國古代很有名的一位大英雄,率領千軍萬馬收復國土抗擊蠻夷,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惜因為太過招搖,遭皇帝嫉妒,結果就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含冤而死。」
「哦?這是那個白癡給你講的?」龍吟瑤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道。
「嗯,老大只是稍微有點與時代脫節而已,其實還是很聰明的。」暗月楓正色道。
「那是稍微脫節麼?我看他簡直就是個古代人。」雪城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噗嗤笑道:「不過,也的確是很聰明,比如學習就……啊!」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連忙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道:「菲麗斯阿姨,妳突然提岳飛這人做什麼?」
「嗯……也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某個人和他有點像而已。正如老弟所說,他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含冤而死。莫須有,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麼?就是也許有,也許沒有的意思。一個人居然會因為連有沒有都不清楚的罪名而被處死,這不是很奇怪麼?」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沒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
「而岳飛之所以會死,並不是因為太過招搖,而是他實在太清高了。他清高到什麼程度呢?身為統領十數萬部下的將領,家裡居然一貧如洗;皇帝看他勞苦功高,幾次要給他加官進爵,都被他一一謝絕了;有朋友看他沒有妾侍,特地花重金買了個美女送給他,也被他退了回去;他兒子驍勇善戰,而且戰功赫赫,本來早已可以憑戰功陞官,卻被他一直壓住……天哪,你們說這還是個人麼?」
「哦……怪不得,」暗月楓微微一笑道:「我要是皇帝,估計也不會喜歡他。」
「啊?啊?!」阿冰驚愕地瞪著暗月楓,「暗月大哥,他明明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哈哈,阿冰妹子,妳沒當過領導者,自然是不會懂了。領導者,最怕的是什麼?就是不服自己管束的屬下,尤其是那種位高權重,有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但如果那個屬下很好色,又或者很貪財,總之只要有慾望,那就不用怕了,因為慾望越強烈的人,就越好控制。」
雪城月瞭然地點頭道:「是啊,慾望越強烈的人,就越害怕失去,只要讓他明白你就是他最大利益的保障人,那他自然會死心塌地跟著你了。」
「阿月妹子不愧是已經執掌過數百名手下的高級領導人才,果然頗有心得。」暗月楓哈哈一笑,「另外,越貪的人,也越不會造反。想造反的,都是什麼人?慾求不滿的人罷了,只要妳能滿足他們的慾望,他們又何苦要去冒著殺頭的危險來造妳的反呢?」
菲麗斯在一旁見龍吟瑤和阿冰都若有所悟地微微點頭,卻只有阿蘭眼中異彩連連,沉吟不語,不由得暗歎一聲,接過話頭道:「這就是為什麼很多皇帝都寵信貪官,因為越貪越安全啊!那反之呢?越不貪的人,尤其是武將,自然是越不安全了。所以說,一個人千萬不能太清高,不然到時候既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別人。你們想想,岳飛死的時候才三十九歲,雖然位高權重,卻沒留下什麼值錢的遺產。誰要是嫁給這種人,除非他自己當皇帝,不然豈不得倒霉一輩子?估計不是中年守寡,就得一輩子清貧,而且這種人一般還無趣得要死。」
「嗯,的確……」眾女經她這麼一說,不禁紛紛點頭。
暗月楓突然面帶疑惑地湊到菲麗斯身旁,低聲道:「老姐,妳說的跟岳飛有點像的某人,該不會是……」
見菲麗斯衝他微微一笑,暗月楓愈發的費解,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老實說,與自己展開生死肉搏這種事兒,就算是在夢中,我都從未體驗過。同三個與我功力不相上下,甚至思維模式也完全相同的自己互相廝殺,還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慘烈打法,其驚險刺激的程度自不必細說,單是戰鬥開始後第一個小時內的平均單人的死亡次數就不下三十次。
在師兄制定的規則下,每當我成為對方的夾攻目標時,保命就立刻成了當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對方二人一前一後的夾攻下,無論我如何騰挪閃躲都無法擺脫這種令人分外難受的局面,前方永遠都是一片冰寒刺骨的粼粼劍影,四面八方呼嘯而至的無數螺旋劍氣轟得我左支右絀東倒西歪。而最要命的,卻是背後接連不斷的奪命大招,破天式、破影式、冰封劍,甚至連緋冥神羽箭都相繼出籠,只要我身形被螺旋劍氣帶得稍一凝滯,立刻便會一命嗚呼。好在前方的對手雖然攻勢猛烈,但也跟我一樣處於被夾攻的無奈局面,在我同伴的各種大招伺候之下無法全力施為,讓我得以能分心用寒星真氣的預測來躲避身後致命的偷襲,但即便如此,也根本堅持不了幾合。然而,就算在這種極端劣勢之下,我也必須竭力完成與同伴的夾攻戰術,一邊用鋪天蓋地的螺旋劍氣牽制住身前對手的移動,一邊還要不斷用寒星真氣窺破其劍路,來為同伴製造偷襲的空隙。
直到鈴聲響起,轉換攻擊目標後,我才從夾攻中暫時解放出來,轉而開始對剛才拼了老命來偷襲我的對手還以顏色。剛開始的幾輪,我因為沒有後顧之憂,同時報仇心切,自然是毫不留手,各種壓箱底的絕學紛紛出籠,用過的、沒用過的、學過的、沒學過的,全都劈頭蓋臉地照著對手毫無防禦能力的屁股猛砸過去,沒幾下就打得對手潰不成軍,屍橫就地。而一旦有人中劍倒地,鈴聲便會立刻響起,轉眼我便再次陷入了被夾攻的悲慘局面。
幾輪過後,我也學乖了,在人背後偷襲的時候,也不敢再那麼咄咄逼人幾招之內就取人性命了,而是以騷擾為主,一個破天式過去,看對手轉身避了開去,我也不會再緊接著連一記換氣回劈的誘敵,而是讓他閃開幾步後,才慢悠悠再來一記劍法綿密細膩的破風式,或是一招壓根就沒怎麼瞄準的緋冥神羽箭,旨在拖住對手的身形,讓自己的同伴有更多餘力去應付背後的偷襲。
如此激烈纏鬥了足有半日之久,我們四人基本也形成了某種共識。被夾攻時,自然是要拼出吃奶的勁兒力求自保,而一旦脫離被夾攻的勢態,便會將緩解同伴的危機作為第一作戰方針,不再對被夾攻者窮追猛打,頂多傷其四肢,讓對手行動不便,從而極大減輕同伴的壓力。如此一來,死亡率自然是大大降低,經常酣鬥一個小時都沒有人傷重而亡。
就在這攻守隨時互易的激戰之中,我也漸漸領悟了師兄的目的,自保的時候便是在訓練寒星真氣的體感和避敵,偷襲的時候則可以趁隙預測對手的行動,而且不僅要預測到敵對二人,連同伴的行動也要做到盡在掌握。這樣不但能在同伴偶然靈光一現的神來之筆中,與其精妙配合對敵人造成大量傷害,同時也能在同伴因判斷錯誤而眼看要陷入生死之境前,將他解救出來。
而隨著在實戰中積累的經驗越來越多,我對寒星真氣的運用也愈發收放自如,不僅能在偷襲時與同伴配合無間,就連自保時也能不時預測到對手的攻擊,從而由被動轉為主動。
如此反覆地不斷練習下,僅僅兩日之後,我便已能在兩個我的夾攻之下做到不落下風,對手每一個關鍵的細微動作都能及時被寒星真氣成功捕捉,並讓我在剎那間窺測出他們下一招的發力點和攻擊方位。
雖說有時就算預測到了也無暇顧及,但只要有一次成功打亂對方的節奏,我都能立刻由守轉攻,並在同伴的配合下迅速重創被夾擊的對手,以致於先前尚還勢均力敵的局面漸漸演變成了一面倒的戰鬥……
當地時間八月十五日上午十點,澳大利亞聖都郊外。
「為什麼我們只能在廟外面等啊,好無聊。」半躺在躺椅裡的阿蘭,一邊看著天上的鳥兒,一邊百無聊賴地晃著兩隻光溜溜的腳丫。
一旁看著報紙的暗月楓隨口答道:「因為這種寺廟是禁止女客進入的。」
「可師父她為什麼能進去?」
「她身份特殊,不是說這裡的住持曾經是她師弟的至交好友麼!」
阿蘭扭頭看著暗月楓,「既然只禁止女客,你怎麼不一起去呢?」
「我也很想陪同啊,不過老姐說我這種悟性太高的人進去的話,說不定就會被他們住持收作徒弟,為了避免尷尬,還是迴避的好。」暗月楓一本正經道。
阿蘭白了他一眼,「呸,我才不信。」
「好吧,其實老姐只是怕妳亂跑惹事兒,讓我看著妳罷了。」暗月楓苦笑道。
「我這麼乖,怎麼可能惹什麼事兒。對了,要不我變成你的樣子進去吧!」
「所以老姐才讓我看著妳啊,萬一被人發現了,老姐面子可掛不住。」暗月楓搖頭道:「一般這種地方都會有不少精通精神系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來妳是不是變了形的。」
「唉,早知道就不來了,我還以為能找位大師給我算算命呢,結果只能在外面曬太陽。」阿蘭哀歎著看了看腕上的金錶,「都十點多了,師父怎麼還不出來啊!」
暗月楓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阿蘭,點了根煙,笑道:「對了,蘭妹子,我們倆好歹也認識了這麼久,不光一塊在酒吧泡過妞,還一起挨過老大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可一直以來哥哥我有番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哦?」阿蘭好奇地扭頭看著他,「楓哥,你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哈哈,指教就說不上了,只是看到妹妹妳當局者迷,想提個醒罷了。」暗月楓吐了個煙圈道:「雖說我和老大在一起的時間沒妳那麼長,但因為同為男人,某些方面還是要比妳瞭解得多一些。尤其是老姐跟我提起過老大的過去後,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更加不忍心對妳坐視不理了。」
「嗯?你說的過去,是說他為什麼要戴面具的原因麼?」
「哦,看來老姐已經跟妳說過了。」
「嗯……」
「呵呵,那我可能就有些多此一舉了。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老大這人其實並不像我們看上去的那麼堅強,也有很多煩惱和痛苦,只是從來不跟我們說罷了。尤其他還是個孤兒,而他師父又是個不懂得什麼柔情關懷的大老粗──當然,這是老姐說的,實情如何我也不清楚──所以他從小就習慣了不跟別人訴苦,受了什麼委屈也只會往心裡憋。上次他為了赫氏去救璐娜小姐,兩條胳膊直接被人打廢了,那樣子看得我都替他疼,可妳看他跟誰提過麼?校長為了妳差點跟他翻臉,三番五次地故意刁難他,他有說過校長的什麼不是麼?」
「……」
暗月楓見阿蘭蹙眉不語只是呆呆出神,稍微頓了頓後,才又話鋒一轉道:「妹子妳天真爛漫,智計過人,又天生麗質,自然是走到哪裡都有人疼愛,但若依仗這些就一味索取的話,長此以往,恐怕也不是個事兒。這可是哥哥我的經驗之談,雖然可能有些刺耳,卻也是我吃了不少苦頭後才悟出來的道理。當然了,老大他雖然不會跟妳計較這些,但有時候妳也該稍微關心體諒一下他,可不能僅在心裡想想,而那些任性胡鬧的行為,也要適可而止一下,尤其是偽造裸照還貼到網上去的這種事情,要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跟妳翻臉了。」
「嗯,知道了。」阿蘭難得地露出一副知錯的表情。
「……」
見暗月楓像不認識自己一般驚奇地看著她,阿蘭瞪了他一眼,「怎麼了?我一向都很乖的!」
「不……可是……怎麼我看每次老大數落妳的時候,都會被妳頂回去啊!」
「當然了,那個笨蛋連人家到底是在幫誰都沒搞清楚就胡亂管教,我自然不服了。比如上次他要我在男生宿舍樓裡穿校服,他也不想想我為什麼不願意穿,還不就是為了他麼!我穿得好看點,他也有面子啊!」
「哦,這是宿舍的規定,也不能怪他。」
「死板!還有,校園網上有人說他入學手續不合規定,完全是看在他表哥的面上才破例錄取的,根本就不會武功還天天佩劍在那裡裝酷,不但違反校規私自打工,還在打工的飯店裡裝闊泡妞,三番五次被黑社會討債的人打得重傷入院,結果導致飯店不得不關門……這不純屬造謠麼!我看得氣不過,就讓阿源查出了那小子的姓名,然後去教訓了一頓,結果他說我這是胡鬧!我哪裡胡鬧了?!」
「這個……呃……這種喜歡在網上匿名中傷他人的人的確欠揍,老實說,我私下裡還是挺妳的,不過作為一個男人,明面上我也只能表示反對。再怎麼說,妳也不該變成人家暗戀對象的樣子去啊,還當著那麼多女生的面把他看心理醫生的病歷拿來念,殺人也不過才頭點地。」
「不那樣,我怎麼解氣?再說,阿月姐自己都沒在意了,那個笨蛋居然還跟我發火!」
「算了,當我沒說。」
「還有那次……」
阿蘭正待繼續數落冷羽的罪狀,菲麗斯這時卻拎著一大堆封盒從寺內走了出來,旁邊一位僧袍古舊的中年和尚正施禮相送。
「麻煩您了,如果有我師弟消息的話,還請您一定第一時間告知。」
「放心,校長您慢走,老衲就不遠送了。」
菲麗斯還禮告別之後,走到暗月楓兩人身旁。
阿蘭忙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好奇道:「這些是什麼啊?」
「住持送給你們吃的素點。他出家前曾是位享譽全球的糕點師父,這可是他特地給你們親手做的,不但可以吃,還能算命。」
「哇!」阿蘭立時心花怒放。
「老姐,妳師弟還是沒有消息麼?」
菲麗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沒算白來一趟,住持說他前幾日也有過類似的感應。唉,回去吧,不然阿瑤她們該等急了。」
當地時間八月十七日下午三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爸,你師父他還是沒有消息。」阿冰不無遺憾地對著電話道:「昨天菲麗斯阿姨還帶我們去了那個塞爾納大教堂,結果被教堂外面守護的騎士們攔著不讓進去,問是什麼原因也不說。」
「師伯她沒亮身份麼?」電話那頭的葉靈劍問道。
「沒有,只說自己是慕名而來的遊客而已。榮慧大師提醒過她盡量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因為神諭教好像曾經被你大師伯……嗯……不太受歡迎地光臨過幾次……」
葉靈劍在那頭苦笑了一聲,無奈道:「我前天也聯繫過在聖都警局的朋友,他說最近兩個月來聖都接連發生了幾件旅客失蹤案,似乎都與神諭教有關,然而因為神諭教教眾中有不少在現任州政府中任職的高官,牽連太大,他們也不好深入調查,只能草草結案。既然如此,看來現在也只能等了。還有,妳別盡光顧著玩了,要是惹師伯生氣的話,我可饒不了妳。」
「是,我知道了,那再見……」阿冰悶悶地掛了電話後,扭頭剛戴上耳機,卻看見電腦遊戲裡的角色早已被亂刀砍死,不禁一時無語。
「可憐的孩子……」龍吟瑤同情地看著她,「怪物太多,我們實在是照顧不了妳。」
「啊!打完電話了?!」一邊正奮力與怪物廝殺著的雪城月匆匆扭頭瞥了一眼,「阿瑤,妳這個狙擊手快點搶佔那個制高點啊!天,剛才沒法說話,又不能打字,結果被牠們把救護車給炸了,妳再不快點用妳的精準操作解決掉牠們的頭兒,我們可就要因為沒有治療而全軍覆沒了!」
「妳讓我這個連護盾都沒有的狙擊手,怎麼衝過一群虎視眈眈的怪物,去佔領那個制高點!?」
「咦?護駕的呢?阿蘭、楓哥,你們跑到哪兒去了?」
「我和楓哥已經從下水道爬到怪物們的後方來了,剛才隱身狀態不能打字,沒法告訴妳們,牠們頭兒的幾個姦夫已經被我們打得快沒血了!」阿蘭得意地笑道:「楓哥,你快閃開,我蓄滿能量和護盾了,讓我來砍死牠們!」
「那就交給妳了,蘭妹!啊!不要連我一起砍啊……啊!我護盾用光了!」
「搞定!就剩下一個光桿司令了!咦,楓哥,你怎麼突然紅血了?」
「……」暗月楓抹了把冷汗道:「蘭妹,妳的刀法果然犀利啊!」
「咦?」龍吟瑤突然不好意思的道:「瑪麗姐打電話叫我,你們先玩,我看看什麼事兒。」
「快點啊!」雪城月忙得幾欲吐血道:「我已經腹背受敵了,能量和護盾根本跟不上補充的速度!」
「蘭妹,妳先別貿然動手!等我補滿血回來,再用車輪戰做掉牠……咦?救護車怎麼被炸得就只剩下一個車頭了?!」
「阿冰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沒人看車!!」
「這這這……這是何等的悲劇啊!!」
「那我不等你,先上了,看我的必殺!!……呀!居然被反必殺了?!」阿蘭不可思議道。
「一個人沒法打的,至少也要兩個人,不然肯定會觸發必殺。」暗月楓聳了聳肩,「認輸吧!」
「這下真是徹底輸了。」雪城月哀歎著關了遊戲。
「不好意思……」阿冰滿懷歉意地起身道:「我……我去買蛋糕給你們吃吧!」
「好啊!阿冰萬歲!」三個女生同時高呼。
「我要松露巧克力蛋糕!」雪城月大喊。
「我要冰淇淋蛋糕!!」阿蘭喊道。
「嗯,我要吃慕斯蛋糕……哦,不不,還是藍莓起士蛋糕吧……可是這裡的冰淇淋蛋糕好像也很好吃的樣子。」正與自己經紀人打電話的龍吟瑤苦惱道:「算了,還是藍莓起士吧!」
「呵呵,好的好的。」阿冰笑著拿起錢包,走出豪華套房的娛樂間。
「那我先去幫妳們沖咖啡。」暗月楓說著,也摘掉耳機,起身道。
「……嗯,這裡的異域風情果然很適合創作,而且各地的美食都有。」龍吟瑤對著電話輕聲道:「我昨天發過去的曲譜,他們什麼時候能編製完成?……最好後天就能給我,到時候我詞也應該寫好了……那個廣告推了吧,我現在回不去……好吧好吧,那就我回去再拍。」
「不愧是女強人瑤姐啊,走到哪裡都不忘工作呢!」阿蘭對著雪城月竊竊私語道:「可我看她一天到晚都在跟我們一起玩啊,什麼時候譜的曲?難道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麼?」
「我告訴妳哦,這可是絕對的獨家新聞,妳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啊!」雪城月說著,湊到阿蘭耳旁,小聲嘟囔起來。
「哇!怪不得每次洗澡都要關燈泡一個小時呢,那個什麼輝夜龍涎珠是幹什麼的啊?譜曲專用?……」
聽見兩人交頭接耳地非議著自己,正跟經紀人討論事情的龍吟瑤一個白眼狠瞪過去,立刻就鴉雀無聲了。
與三個自己的實戰訓練直到第四日時,將利用寒星真氣進行反擊的技巧練得嫻熟無比的我,在戰鬥中已無往而不利,甚至經常能靠著精妙絕倫的預判引得對手誤傷同伴,看得師兄讚不絕口。
當日傍晚吃完晚餐後,師兄拉住正興沖沖地準備再去欺凌弱小的我道:「行了行了,別去浪費時間了,我們這就開始制定下一步訓練計劃吧!」
師兄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慨歎道:「唉,我當年若也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也不至於要老頭子陪我起早貪黑了。想當初老頭子要沒日沒夜地陪我練劍,又要抽空打獵做飯好讓我盡可能地恢復體力,我卻還總在抱怨他教導無方,害得我進境緩慢。其實這種技巧完全只能靠自己通過無數次的實戰來掌握,旁人指點再多也是無用,可老頭子卻一點怨言也沒有……現在想來我當時還真不是個東西。」
「師父他對你可真好……」我不由羨慕道:「不過我覺得這麼練下來也有很大的弊端,就是總會不顧死活地去以命搏命,這要是習慣成自然的話,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嗯……」師兄點了點頭,「這點的確是有些問題,但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後面我還會針對這項對你進行專門的訓練。」
接著,他掏出一塊菱形的晶石遞給我道:「這是這幾日來你練功時錄下的全息影像,下一步訓練開始之前,你就不需要再進行這麼高強度的訓練了,咱們先好好看看裡面的對戰,總結一下你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當地時間八月十九日晚上六點,澳大利亞雪塔大酒店內。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雪城月斜倚著陽台扶欄,輕聲對著電話道:「可惜我現在在澳大利亞,實在是沒法去赴宴了,祝你妹妹生日快樂。」
「是麼……」電話中的年輕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鼓足勇氣道:「那……九月份有一場音樂會,在我家舉行,不知道妳肯不肯賞光?啊!我……我妹妹也很期待妳能來!」
「看看吧,不過到時候我們新學年剛開學,恐怕會很忙呢!」
「這樣啊……那、那……有空再聯繫……再見……」對方結結巴巴的話語中滿是失望之情,最後的一句再見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微不可聞。
「再見。」雪城月掛了電話後,悶悶不樂地把玩著滑落身前的黑亮長髮。
「喲……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晚餐不合口味麼?」菲麗斯端著兩杯香檳,輕輕靠到她身旁的扶手上。
「沒,剛接了個電話……謝謝。」雪城月接過菲麗斯遞來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妳怎麼也跑出來了?」
「我只是受不了旁邊那群官員夫人們的嘰嘰喳喳而已。」菲麗斯頭痛地伸指點了點額頭,看著雪城月愁眉不展的樣子輕笑了聲,「其實這次我很想把羽也拽來的,可惜他臨時有事兒不能來,不然應該會更熱鬧些吧!」
「哼,什麼回家探親,根本就是騙人的麼!」雪城月賭氣般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我看他是沉迷在天堂島上無法自拔了吧!」
「他現在的確是在天堂島上,不過可並不是在玩啊!他可不像你們,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青春,輕輕鬆鬆地去談戀愛,畢竟他們神戀派每一位傳人都要肩負大任的。」
「……」雪城月有些困惑地看著菲麗斯,「冷……冷羽麼?」
「啊,他們倆其實是同一個人。」菲麗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道:「至於為什麼要裝成兩個人,其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為什麼……」呆了一呆的雪城月突然悲傷地輕搖著頭,泫然欲泣道:「為什麼他肯告訴妳,卻不肯對我說呢?」
菲麗斯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好半晌才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攬入懷裡,柔聲道:「他沒告訴過任何人,只是我早就知道了而已。妳試想一下,要是妳曾經被人當成奴隸賣到東南亞的地下武鬥場裡,成天衣不蔽體地任人圍觀羞辱,還要與各種猛獸搏鬥,甚至額頭上還被刺上了奴隸的標誌,妳會把這種事情告訴妳在乎的人麼?」
「啊?!……」雪城月雙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嘴才強忍住驚呼出聲的衝動,卻又忍不住流著淚,哽咽道:「這……這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所以他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再信任任何人,尤其對自己身懷武功這件秘密更是守得極嚴,就是害怕再被人抓回去。雖然在我們看來他是有點過於杞人憂天了,但像他那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孩子來說,在經歷過這一切後,自然而然地就會把這個世界想像得險惡萬分。哦,對了,來之前我打電話讓他來陪我的時候,他還跟我感歎,是不是神戀派的傳人都注定要孤獨一生,雖然知道他只是一時想不開又鑽了牛角尖,但我卻沒有辦法去安慰他。」
「一時想不開?……是……還是因為過去的事情?」雪城月緊張地用手指輕輕撩開臉頰上細長的髮絲,小心翼翼問著,彷彿被問的人並不是菲麗斯,而是冷羽本人一般。
「好像並不是……憑我對神戀派和他本人的瞭解,應該是他發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後才會有了這種消極想法。畢竟他本身是個孤兒,不像赫氏這種貴族學校的學生們大多有不錯的家世背景,而且神戀派的修行者一般都很清心寡慾,對世俗間的權力、金錢看得極淡,而看著你們天天錦衣玉食,無憂無慮,自然會讓他愈發覺得跟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尤其是他總覺得人們只是喜歡他會武功的那重身份,而在那些人眼裡平凡的自己不過是龍羽的附屬品而已,這大概就是讓他厭世的另一個原因了吧!妳看他那麼廢寢忘食地學習,不就是想拚命向大家證明那個平凡的自己其實也很了不起麼?」
雪城月低下螓首,黯然道:「原來是這樣。」
菲麗斯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輕聲說:「我還從沒見過妳這個樣子,唉……好吧好吧,我就破例一次,指點一下妳這隻可憐的迷途羔羊吧!其實啊,神戀派傳人都有一個極可愛的弱點。」
雪城月聽她的聲音漸不可聞,情不自禁地便側耳過去。
菲麗斯卻突然笑道:「傻丫頭,妳還真信了啊?」
看著被捉弄後的雪城月顰眉低首一言不發,只是盯著手中的空杯愣愣發呆,菲麗斯連忙哄著她說:「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其實呢!」
說著,她便湊到雪城月耳旁輕聲指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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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戰階段已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時日裡,我便和師兄在觀察室裡朝夕相對,埋頭研究總結我自己的戰鬥影像,一旦發現問題,就立刻進觀察室互相對招印證。
某日,埃菲爾帶著換洗衣物和一籃子的美酒珍饈來探視時,看著滿地的雪茄煙蒂與正拚命激烈討論著的我們二人,不禁莞爾一笑。
她一邊讓好幾天沒回家的師兄去洗個澡,一邊私下裡拉著我道:「你可真是好命,這麼好的師兄,滿世界去打著燈籠找都難找啊!」
「真的?」
她伸指點著我的額頭,笑啐了聲,「還真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又一邊動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一邊感歎著說:「以後你可千萬對你師兄好一點兒,你看他為了你,不但連家也不回了,錢都沒顧得上去掙。哦,對了,這是他這幾天收到的未接電話語音信箱的副本,還有電子郵件,他徒兒怕耽誤了他的生意,托我給他送過來的。」
說著,她便從籃子裡拿出一塊晶石,插進了控制面板。
房間裡頓時響起了陸雲清那久違的聲音,「羅特兄,你忙什麼呢?幹嘛不接電話?我師娘身體已盡復舊觀,她和家師讓我向貴派轉達謝意,此次救命之恩,敝派將沒齒難忘……哦,對了,家師還說……呃,讓我帶師妹去你那裡小住一段時日,不過考慮到你最近可能忙著指點你師弟,我想等你忙完這陣兒後再去叨擾也不遲。那就……預祝你能早日實現將你師弟培養成天堂島第一的尋寶獵人,好讓你坐在家裡就能數錢養小師妹的宏偉美夢……嗯,就是這樣了,收到後請給我回電。」
「……」聽完這段錄音後,我和埃菲爾一時間相對無語。
「總之……那個……啊!不管怎麼說,至少他還是為了你好嘛!」埃菲爾尷尬地拍著我的背安慰道。
當地時間八月二十三日晚上九點,澳大利亞聖都雪塔大酒店內。
「……很好,雪城月小姐,恭喜妳通過了第一輪的測試……嗯,接下來是蝶葉蘭小姐的問題:請問昨天是誰偷吃了我的蛋糕?」主持人暗月楓對著冰淇淋蛋筒一本正經地念道。
「是……不、不知道。」正戰戰兢兢捧著「測謊儀」的雪城月話音未落,手裡那顆外殼比蟬翼還薄的冰蛋就「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在她心痛無比的尖叫聲中,一球誘人無比的草莓聖代立刻掉進了她身前滾沸的火鍋裡,轉眼香消玉殞。
「我的草莓聖代啊!……」雪城月還沒聲淚俱下地喊完這句悼詞,就已經被在一旁摩拳擦掌多時的阿蘭一把攥住了她的纖腰。
「果然是妳這個蛋糕慣犯幹的!」阿蘭咬牙切齒地在她腰間拚命撓道:「虧我一開始還那麼相信妳!」
「那個真的不是我吃的,是阿瑤!……哇啊!……哈哈!……阿蘭,妳放手啦,真不是我啊!」比竇娥還冤的雪城月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抗的動作就已瞬間潰不成軍,笑得如受驚的兔子般渾身縮成一團。
「阿月,想不到妳死到臨頭居然還這麼冥頑不靈。」龍吟瑤無奈地歎著氣道:「早就告訴妳要坦白從寬了嘛,菲麗斯阿姨的測謊儀準確率可是百分之百啊!」
「阿瑤,妳……妳……」好不容易才從撓癢癢地獄中逃脫出來的雪城月語不成聲地指著落井下石的龍吟瑤,朝在一旁笑著看戲的菲麗斯泫然欲泣道:「菲麗斯阿姨,妳、妳快幫我討回公道!」
此時一旁正播放著無聊電視劇的電視裡突然插播了一段新聞:「……本台剛剛得到的最新報導稱,昨日傍晚一架由天堂島飛往伯萊明聖都的編號Z四七五號民航客機在休恩群島附近失蹤,機上一百五十六名乘客和七名機組人員全體下落不明,以下是失蹤人員名單……另有生態考察船在附近海域上空用無人機拍到了形狀酷似十字架的巨大黑色雲團,並發現有大群鯨魚和海豚尾隨雲團向澳大利亞移動……」
「哇……黑色十字架!難道上帝要降臨了麼?」阿蘭驚訝地看著電視裡轉播的高空俯拍視訊,「好壯觀啊!」
「真的耶!」龍吟瑤也嘖嘖驚歎著,「莫非明天澳大利亞就要陸沉了?」
說著,她和阿蘭對視一眼,緊接著便齊齊尖叫著摟做一團。
「喂!妳們難道就不會為飛機上那些乘客們擔心一下麼?」阿冰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
龍吟瑤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道:「反正在海裡,飛機又不會墜毀,再說我也經歷過飛機失事,現在還不照樣活蹦亂跳的。」
「嗯,那次真把我嚇壞了。」雪城月一邊點頭一邊用小舌頭嘖嘖地舔著從火鍋裡打撈出來的草莓聖代殘骸。
「妳有什麼好怕的,當時妳又不在那架飛機上。」龍吟瑤瞪了她一眼。
「當然是擔心妳啊!哼,早知道妳今天居然還栽贓嫁禍我,我當時就不擔心了!」
一直看著電視新聞的菲麗斯突然起身道:「明天的遊玩計劃暫時取消,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走出客房一步。」
「咦,怎麼了,菲麗斯阿姨?」雪城月好奇地看著表情嚴肅的菲麗斯。
阿蘭卻立刻跳著腳,不依地嚷嚷起來,「喂!師父!妳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賴賬啊,明明說好了明天陪我們去賭場賺錢的!」
「到底怎麼了?」龍吟瑤莫名其妙地看向菲麗斯。
菲麗斯卻只是將暗月楓叫到身旁,低聲吩咐著什麼。
「難道是因為這團形狀奇怪的雲麼?」阿冰再次看向電視中那團漆黑如墨的巨大十字雲。
「好的……」暗月楓在菲麗斯吩咐完後輕輕點了點頭,扭頭拿起冰淇淋蛋筒,對著眾人不無遺憾道:「抱歉了眾位美女,本主持人不得不臨時告退。妳們可千萬不要在我走後就立刻開始改玩脫衣撲克啊!」
他剛要出門,菲麗斯卻又叫住他道:「這張卡也拿去,兩張卡換著刷,不然我那女秘書查賬的時候又要嘮叨了。」
「老姐,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暗月楓苦笑著接過信用卡,叼著蛋筒,轉身出去了。
就這麼在師兄的指點下邊研究邊特訓,不知不覺間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我的寒星真氣已然接近大成。
看著我在三個自己的夾攻之下依然游刃有餘,師兄也倍感欣慰,當即宣佈第一階段訓練計劃業已圓滿完成,特此放假一天,讓我好好放鬆一下身心養精蓄銳,以迎接即將到來的更為嚴苛的訓練項目。
「所以說,你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了?」早上五點鐘,埃菲爾抱著號啕大哭的小羅琳,看著哈欠連天的我和師兄道。
「是的……」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妳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奶來了……」師兄將熱好的牛奶遞到了小羅琳嘴邊,「埃菲爾小姐,您這麼早就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貴幹說不上,只是想請你們二位幫我個小忙。」埃菲爾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當然了,報酬很豐厚哦!」
「哦?說來聽聽。」
「嗯,其實也就是去幫我……」
師兄搖手打斷她道:「不不,我是讓您先說一下報酬是什麼。」
埃菲爾被師兄這話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狠狠瞪了他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政府下個月即將展開的對某聯盟旗下重工的收購方案……」
師兄登時精神一振,連忙端來咖啡、點心,諂媚道:「埃菲爾小姐今天用的什麼香水啊,竟然如此沁人心脾。對了,還請問是哪家聯盟的哪家公司?」
「你們幫完忙,自然也就知道了。」埃菲爾無視著他慇勤遞來的熱咖啡,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道:「現在你們可以聽一下具體內容了吧?」
「您說您說,只要小的們能辦得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兄立刻將胸口拍得啪啪作響。
「嗯,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邊吃邊聊吧!」埃菲爾打了個響指,門外的服務生立刻將早已備好的餐點送了進來。
「……總之呢,大致情況便是如此。」一邊給我和師兄斟茶倒酒,一邊講故事般娓娓敘述完整件事來龍去脈的埃菲爾,歎著氣道。
「太卑鄙了!」早已蓄勢待發的師兄一見埃菲爾說完,當即拍案而起,差點沒將價值七百銀魯克的高檔茶几生生拍碎,「政府那幫狗兒,真不把我們天堂島放在眼裡了!」
「大爆炸前的化學武器配方流出?」我頭大地看著埃菲爾道:「這種東西都能被偷,你們不是號稱能監視所有人的精神狀況麼?」
「那個傢伙現在還追得上麼?」師兄急道。
「也怪我失察,這案件是前天發生的,而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目前只知道犯人乘坐的飛機已經在飛往澳大利亞的途中莫名失蹤,機上全體人員均失去了聯繫,其他就一無所知了。我們分析犯人應該是被精神系高手施放了高階精神暗示,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允許他上島。」
「確定是政府所為麼?」師兄又問道。
「說實話,在天堂島上的所有政府在職人員都對此事一無所知,所以到底是不是他們幹的,我還沒有證據,但能在我眼皮底下搞出這種小動作的,絕對不是普通貨色,政府的嫌疑無疑最大。」
我打斷他們道:「等一下,妳剛才說這個人是被人催眠後,又在無意識下催眠了妳高級空間裡與此相關的好幾百名技術人員,從而拿到化學武器配方?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首先,他是怎麼進去的,高級空間不是根本就沒對外開放麼?而且,那些人被集體催眠了,妳都一無所知麼?」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事實就是如此。那些被催眠的技術人員對犯人的行為視若不見,彷彿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一樣,還是靈劍在今早進行例行的數據掃瞄時才發現配方被人動過。」埃菲爾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來彷彿中邪般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
正當我們以為她是不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導致整個天堂島系統當機的時候,她卻又猛的回過神來道:「有新線索了!我們的技術人員剛剛發現前天島上案發時有一股異常精神力波動源,並且已經拍到了該名共犯的照片。」
說著,她變戲法般憑空抽出了一張碩大的照片。
「……」埃菲爾不可思議地瞪著照片,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熟人?」師兄好奇地探過頭去,卻也緊跟著張大了嘴道:「這他媽是誰開的玩笑?!這……這不是我們師妹麼?妳那幫技術人員是不是還被人催眠著呢,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犯人是小師妹?」我也匪夷所思地連忙湊上前去,卻見照片裡那正坐在嬰兒床裡叼著奶嘴衝著我們傻笑的小傢伙,不是小羅琳又是誰?
「雖然很抱歉,但我們技術人員應該沒有冤枉她,我剛剛察看了一下數據,案發當時的異常精神力波動源的確是你們小師妹無疑。」埃菲爾一臉遺憾地緊皺著眉頭道:「不過,我相信她是無辜的,肯定只是被罪犯利用了而已。」
「妳是說,犯人催眠了我師妹,然後借用我師妹的精神力幫他混進了高級空間,接著又催眠了上百名技術人員?」我不禁開始懷疑埃菲爾是不是也被人催眠了,「那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師妹可以幫他的?而且,又有誰那麼大膽敢來碰我師妹?!」
我師兄不剝了他的皮做成衛生紙,天天擦屁股才怪!
「具體作案手法,專家們正在分析,而我手下那些精神系高手們一個個都毫無頭緒。我們雖然有犯人的錄影,但卻沒有任何關於他精神層面的記錄,彷彿這個人就是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一樣。」
「行屍走肉?」我猛然的想起了救出拉奇特那晚所遇到的銀甲天兵,「等一下,妳的高級空間是不是設定成不讓活人進入,而沒有生命活動的物體卻不受阻攔?」
埃菲爾困惑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彷彿想到了什麼般「啊」地驚叫了一聲,臉色蒼白地點著頭道:「怪不得……小羅琳……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得通了。這……這是我的疏漏……如果罪犯用非生命體做成的傀儡人來作案的話,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走進高級空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高級空間裡的技術人員會對他視若不見,他們根本沒有被催眠,只是不會對外來的非生命體主動作出反應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還要我師妹來作為共犯呢?」我不解道。
埃菲爾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沉吟道:「我這麼說,你們可能會有些接受不了……如果沒有你們小師妹的話,此次盜竊也不可能成功了,這也是我們為何一開始沒有認為嫌犯會是非生命體的原因。因為我們也沒想到罪犯居然會把你們師妹當成臨時用來給工具充電的電池。」
「電池?」我瞅了一眼在一旁半天沒說話的師兄,發現他正無比緊張地仔細檢查著小羅琳身上是否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
「這是一種超遠距離的遙控技術,需要耗費極大的精神能量,而天堂島又會自動屏蔽外來的精神力侵襲,所以那個傀儡在進入天堂島後,就等於被切斷了外接電源。這時傀儡會處於待機狀態,直到有偶然的精神力量再次將他激活……很不巧,你們師妹當時可能無意中用了精神力,又或者是被傀儡身上的某件特殊物品誘引出了潛在的精神力,總之是讓它再次獲得了能夠執行任務的能量,於是間接地導致了案件的發生……這是我的專家們通過這個假定得出的一致結論,而就目前來看,這也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作案方式。」埃菲爾神色黯然地看著小羅琳的照片道:「為了杜絕此類案件的發生,我已經更改了進入高級空間的設定,同時也必須對你師妹的精神力進行一定程度的封印,以免再次被人利用。」
「封印?!小羅琳?!」師兄猛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急得脖子都脹粗了一倍,「憑什麼!我師妹做錯什麼了!憑什麼要封印她?!妳那幫子無能的手下們才該被封印掉!」
「你別激動,只是將她的精神力暫時性地隱藏起來而已。」埃菲爾竭力試圖著讓他冷靜下來道:「這不會對她造成任何不良影響的,我保證。」
師兄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深吸了口氣,強壓下怒火道:「抱歉,我不是在針對妳……既然已經知道那混蛋的作案手段,那你們應該也知道是誰幹的了吧?!」
「的確。結果相當出人意料,政府這次居然是無辜的,罪犯應該是澳大利亞聖都的前大主教德蘭多爾。這種能用特殊的聲紋暗示將別人的精神力奪為己用的能力,除了那個七千年前的老怪物,恐怕沒別人了,當然,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埃菲爾皺著眉頭道:「不過,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他已經死亡很久了,而且他的後人也死了,所以……看來我們又陷入了死胡同。」
「大主教德蘭多爾?難道是當年那個暗殺了卡迪馬龍總統領的人渣的師父麼?」師兄的語氣雖然慢悠悠的聽不出什麼感情,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顫慄的寒意。
「是……」埃菲爾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道。
「那我倒寧願相信他還活著,」師兄突然神情怪異地笑了兩聲,「不然琳兒的仇,我還真沒法兒報了。」
埃菲爾狀似頭痛地捧額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請你冷靜點好麼?系統正在全力追查是否還有其他可疑的異常精神源頭,你這種精神狀態會大大影響查找的精確性。」
八卦之心大盛的我,將埃菲爾拉到一旁,小聲問道:「難道我師嫂是被那個德蘭多爾害死的?」
「準確地來講,是被凝結了他精神力的法器重傷後不治而亡的,兇手是他徒弟……當時如果不是緋月琳幫你師兄擋了那一下,可能今天站在你面前揚言要報仇的就是你師嫂了。」
「怪不得我師兄這麼糾結……」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又有點難以理解道:「憑我師兄的功夫,都躲不開那個法器麼?」
我實在是難以想像憑著寒星真氣和飛羽流星盾,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師兄躲不開的暗器……
「具體情報,我都是從你師兄的記憶中截取的,由於你師兄當時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創傷,所以記憶片斷很模糊,在那一瞬間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扭頭看了師兄一眼道:「看來我師嫂的死,對他是個不小的打擊啊……這樣吧,我先帶他出去散散心,你們若是有了新的線索再通知我們吧!」
「如果不去趟澳大利亞聖都的話,恐怕是很難再找到什麼新線索了。你也應該知道,身為這裡的最高管理者,我無法離開天堂島親自去調查取證,而外人我又不放心,畢竟這可是連政府都垂涎不已的絕密配方。所以……」埃菲爾苦笑道,面有難色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不就是跑一趟麼!」我哈哈一笑,「這種事就算妳不開口,我也會幫妳的。」
「那可太好了!」埃菲爾高興得抱著我就親了一口。
「不過……」
「嗯?怎麼了?」她好奇道。
「妳能幫我們訂兩張去澳大利亞的機票麼?」我尷尬地遞給她一張信用卡道:「我從來沒買過飛機票,所以……」
她莞爾一笑道:「你這說得太見外了吧,再說坐民航去也實在太慢了。我這就去包一架小型私人飛機給你們。哦,對了,你朋友們不是也在澳大利亞麼,我讓人準備點這裡的特產帶過去吧,不然可就太失禮了。」
當地時間八月二十四日早上七點,澳大利亞雪塔大酒店內。
一大清早,原本應該是陽光明媚的聖都,卻被一片巨大無沿的黑雲遮了個嚴嚴實實,彷彿深夜般漆黑一片。
「見鬼,行動電話也打不通……」差點沒把身子全探出窗外去測試信號的龍吟瑤歎了口氣,「外面黑壓壓的什麼也看不見,行動電話沒有信號,酒店還停電,連服務人員也全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一切該不會都是天上那朵奇怪的雲搞的鬼吧?」雪城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繼續窩在緊急照明燈旁的沙發上,心神不寧地翻著雜誌。
阿蘭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坐在桌旁以手支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喃喃道:「好餓啊……師父,阿蘭按時起床了啊,可是早餐在哪裡呢?」
這時,外面被臨時用來當成了廚房的陽台上傳來暗月楓的感歎聲,「還好有阿冰妹子妳在啊,不然我們只能靠餅乾和咖啡充飢了。」
「暗月大哥,門外和這裡這些鑲著藍色水晶的風鈴,是你昨晚掛上的麼?好漂亮啊!」
「啊,這是老姐昨晚做出來的,說是可以避邪。阿冰妹子,別再叫我大哥了,叫楓哥就好,不然太見外了。」
「嗯……楓哥,能幫我把牛油罐頭打開麼?」
「包在我身上!」
不一會兒,陽台上就響起一陣熱油煎麵包片的嗤嗤聲。
阿蘭閉上眼睛,抬頭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兒,饞得垂涎欲滴,揉著小肚子,安慰道:「別著急,再等等哦!」
此時門外一陣風鈴響動,拿著手電筒的菲麗斯推開大門,一臉陰鬱地走進來。
「果然不出所料,整個聖都彷彿死城一樣,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她關上手電筒,脫下防水大衣遞給跑上前去的阿蘭,接著拍了拍手道:「孩子們,等早餐做好了,我們就一起開車出城,你們趕快趁現在把必要的東西收拾一下。」
「到底出什麼事了?」龍吟瑤滿臉迷惑地問著。
「現在沒時間解釋了,等上了車再說吧!」
坐在車裡,眾人開始安享起阿冰做好的早餐。
駕駛座旁指點著暗月楓方向的菲麗斯,遞給龍吟瑤五串繫著藍水晶墜子的項鏈道:「你們把這個都戴好,這水晶可以抵禦一定的精神系攻擊。還有,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離開我周身十米的範圍。」
龍吟瑤驚訝地接過水晶墜子,分給眾人道:「難道這景象是精神系高手刻意所為?這要是真的,那也太嚇人了吧!」
菲麗斯面沉似水地點了點頭,「照目前情況看來,只有這種可能了。我曾聽師父說過,如果有精神系的絕世高手走火入魔的話,天上就會出現這種類似的巨大黑雲,方圓近百里內所有人都會受到其無差別攻擊昏睡過去。」
「怪不得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阿蘭喝著熱騰騰的咖啡,喃喃道。
阿冰頗為緊張地看著外面,小聲問道:「菲麗斯阿姨,那個走火入魔的高手會不會就是……」
「現在還不知道。」菲麗斯擔心地搖了搖頭,「我真希望是他,但又害怕是他。」
「害怕?」阿蘭不解地看著她,「師父,這有什麼好怕的麼?又不會死人,只是睡著了而已。」
「不,我不是擔心那些睡著的人,而是擔心我師弟。這種無差別的大範圍攻擊是無法自行控制的,根本停不下來,除非施為者耗盡一身修為力竭而死。」
龍吟瑤和雪城月相顧無語,均不知該如何安慰,阿蘭則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只有阿冰急道:「那……那我們得趕快阻止他才行啊!」
「嗯,我正是為了阻止他,才帶你們出城的。如果我料想得沒錯的話,城裡所有精神系的武者應該都已經出城避難了,或許能夠找到他們幫忙。不然只憑我一個人的話,恐怕連想找到他在哪兒都做不到。」
正在開車的暗月楓突然「咦」了一聲,緊接著放緩了車速道:「老姐,前面有人擋路,看樣子,好像是前幾天在塞爾納大教堂外阻攔我們進去的那些騎士。」
眾人紛紛探頭朝車前窗看去,藉著車頭燈的照耀,果然看見一眾五名黑衣騎士們正提著手電筒擋在前進的道路上,其中一名正揮舞著手中的手電筒示意他們停車。
「偏偏在這種時候……」菲麗斯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停車吧!等一下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都不許離開車一步。」
過了片刻,那群騎士走到車旁,紛紛拿著手電筒朝車裡照來照去,照得阿蘭等人眉頭大皺,龍吟瑤更是面色鐵青地戴上了墨鏡。
菲麗斯搖下車窗問道:「請問有什麼事?我們趕著出城,能讓一下麼?」
其中一名騎士照了照車牌,面無表情地說:「抱歉,眾位小姐先生們,請你們全部下車。」
菲麗斯冷笑一聲,「憑什麼?你以為你們是龍騎警麼?」
另一名騎士毫不客氣地拿手電筒直照著菲麗斯的臉道:「我們懷疑你們之中有人密謀刺殺教宗。當然,如果各位能積極配合我們證明清白,等事情過後,我們會派專人護送你們出城的。」
「哦?」菲麗斯強壓著火氣,皺了皺眉頭,「你們神諭教的教宗也來聖都了?那請問我們要如何才能證明清白?」
「這個,必須要讓主教大人親自審問後才能知道。」那騎士不耐煩道:「請快點下車。」
「抱歉,我們實在沒時間去陪你們主教聊天。」菲麗斯冷冷地搖上車窗,對暗月楓道:「開車。」
暗月楓哈哈一笑,一踩加速閘,御風車頓時向前疾馳而出,嚇得五名騎士紛紛躲閃。
這五名騎士是此次跟隨教宗前來聖都的七十二名外廷護衛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其中一人見嫌犯要逃,立刻縱身跳上車頂想迫使他們停車,豈料菲麗斯在他即將落足之時一指點向車頂,整輛車霎時被一層薄薄的冰膜覆蓋,那人頓覺腳底一滑,就像踩在滑溜溜的油地上全不著力,在暗月楓的猛然加速下不禁「哎喲」怪叫一聲,「通通通」地向後滾下了車去。後面追上來的四位騎士連連發射暗器,也全都被冰膜滑彈了開去,完全無法損傷車身絲毫。
菲麗斯隔窗遙聲道:「放心,我們對你們教宗完全沒有任何敵意,不過如果你們夠膽敢追上來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疾馳而過的車旁一棵大樹上瞬間開出無數朵晶瑩的冰花,在車尾昏暗的紅燈掩映下反射出千萬道綺麗的華光。
那五名騎士憤憤地在後面一陣叫罵,卻是誰也不敢再追上來了。
在菲麗斯的指引下向東開出去三十多公里,兩旁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復古式建築已不知不覺換成了氣勢恢宏的摩天大樓和大型超市,車道也由僅能兩輛並行的巷道擴延成可容納八輛並行的寬廣公路,眾人這時才終於在漆黑的天際看到一縷微亮的陽光。
「啊!有信號了!」一直看著行動電話的龍吟瑤突然叫道,緊接著卻頹喪道:「唉……又沒了……」
就在此時,暗月楓突然一個減速,緊接著菲麗斯低聲道:「前面有高手動手,你們不要出聲了。」
車子立時關掉所有車燈,無聲無息地滑停在一個停車場附近。
菲麗斯側耳傾聽了片刻後,不由苦笑一聲,「看來神諭教算準了會有人想從這裡出城,把大批手下都集中到了前面。真搞不懂,出城都不讓,難道非要逼著我們調頭回去刺殺教宗麼?」
暗月楓想了想,輕聲說:「一般封路攔人,不是丟了極為要緊的事物,就是有重要人物已經遭到暗殺。」
阿蘭恍然道:「既然剛才那五個混蛋撒謊說有人密謀刺殺教宗,那顯然就是丟了東西了,而且還是絕對不能見人的東西。奇怪,難道神諭教也藏著什麼能源更新計劃的晶石麼?」
「原來如此……」菲麗斯點了點頭。
「啊?師父,妳知道他們丟了什麼?」
「不,我是明白了他們為何非要攔著我們。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衝出去。」菲麗斯皺眉沉吟道。
「那個……」阿冰突然小聲開口道:「菲麗斯阿姨,妳不用管我了,畢竟現在妳師弟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我可以自己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的。」
「不行。」菲麗斯斬釘截鐵地一口否決,「對方既然如此大張旗鼓,肯定是想不留活口了,更何況你們的長相都被他們看到了,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們其中任何一個呢!唉,要是羽也一起跟來就好了,至少能讓他引開所有人。」
暗月楓笑了笑,毛遂自薦道:「老姐,小弟我雖然不才,但自認潛行匿跡的本領還算不錯,不如就讓我先去打探一下情況,然後妳再決定該如何突圍,妳看這樣可好?」
「嗯……」菲麗斯想了想,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
暗月楓比了個請放心的手勢,無聲無息打開車門,接著就潛匿入茫茫黑暗之中。
暗月楓走後不久,龍吟瑤突然皺眉道:「其實若要硬衝的話,我應該可以讓他們完全察覺不到我們。」
「不可能,妳看剛才那五個人一點保護措施也沒有,卻完全不受黑雲的影響,可見對方對精神力都有著相當強的抵抗力,畢竟教廷裡精神系高手比比皆是,不然我早就衝過去了。」
就在此時,暗月楓已無聲無息地又摸了回來,跳上車關上門,輕聲道:「想趁黑溜過去是不太可能了,前面三百米遠拐角過去有無數輛車把整條路照得燈火通明,四周大樓高處都埋伏有狙擊手。我看了一下,大概有六十多人攔在路上,外圍有四十多名黑衣騎士和十二名黃衣騎士,中心的三名白衣騎士,二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的正與五個人打成一團。那被圍住的五個人好像黑道上的人,功夫都非常厲害,其中一個身披銀甲手持巨斧的大漢足有兩米多高,好像是上次跟老大動過手的殺手三人組之一……嗯,旁邊還有不少被捉住的男男女女,被全身扒光了扔在路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阿冰聞言駭得掩嘴低呼一聲,臉色一片蒼白。
「三名白衣騎士……」菲麗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們的功夫如何?」
「一個人能面對五個高手夾攻還游刃有餘,我看也肯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了。」
「哦,那應該是傳聞中教宗身邊四名護教騎士中的三位,而那十二名黃衣騎士應該是內廷護衛……如此看來,神諭教教宗果然是親自趕來了。」
菲麗斯眉頭大皺,暗忖雖然對方並非令人頭痛的頂尖高手,但畢竟人多勢眾,尤其是高處的狙擊手最讓人頭痛。
自己既沒有神戀派寒星真氣那種料敵機先的神通,玄心冰蓮又只擅長探查和攻擊,難以防範暗處射來的子彈,若貿然硬衝,恐怕難以保證眾人的周全。
尤其是一旦陷入重圍,敵人再叫來其他高手圍攻,自己又縛手縛腳之下,只怕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師弟了……
沉吟片刻,她無奈道:「如此一來,只能看看附近大樓有沒有什麼隱秘的通道能讓我們繞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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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吟瑤三顆輝夜龍涎珠的照明下,六人緩緩行進在一條超市二樓的走廊內。由於害怕被外面伏在高處的狙擊手發現,龍涎珠均是在眾人腳前貼著牆角而行,這樣即使是在附近也很難發現它們散發的微弱光亮。
菲麗斯看著浮在身前那張由十六盞冰蓮剛剛探明地形後繪製而成的冰絲地圖,沉吟片刻道:「看來只能從銀行後面進入辦公樓,它的三樓連接著一個半封閉的外廊,可以直通停車場的二樓,到了那裡想辦法偷輛車就可以由地下通道溜走了。不過,外廊的位置離他們很近,就在他們旁邊四十米左右,而且高處的狙擊手很可能會發現我們。」
正在這時,眾人突然聽見一陣輕微的飛機引擎聲從高空掠過,旋即遠去。
暗月楓輕笑道:「看來政府總算發現這裡的情況很不正常了。」
菲麗斯也忍不住笑道:「我這還是頭一次希望政府能盡快來插一腳,不過看來至少也要半天以後他們才能趕來了。」
阿蘭看著地圖,小聲道:「師父,那天出城時我看到過這條跨街而過的外廊,窗戶並不是落地式的,我們可以伏在窗下躲開狙擊手的視線,下面打鬥聲如果夠劇烈的話,應該不會發現我們。」
菲麗斯一想到要屈身前行,就不由得眉頭大皺,但卻不得不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順著冰絲地圖的指引,五分鐘之後,眾人終於來到辦公樓三樓的走廊盡頭。
「前面就是那條外廊了。」菲麗斯盡可能壓低聲音道:「等一下大家以每人間隔兩米的距離蹲伏在窗下慢慢前進,老弟你走最前面,你和阿瑤要盡量清掃道路上可能的障礙物,我斷後。只要能過去,基本上就高枕無憂了。」
說著,菲麗斯又運功凝出五顆溫潤如玉的珠子讓眾人分含在嘴裡,道:「這能讓你們不至於太過緊張,同時還能大幅度減緩心跳和呼吸的頻率。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高手,我們還一無所知,但小心提防總沒有錯。老弟,你帶路吧!」
暗月楓微一點頭,當先蹲伏下身子慢慢潛入外廊之中,待他走出兩米開外,龍吟瑤也隨即跟上。此時,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屏息靜氣徐徐前行,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發現。
這時,他們幾乎可以說就在敵人的頭頂旁潛伏前進,下面眾人的激烈打鬥聲也絲毫不漏地傳入耳中。
驀地,只聽見遠方一陣御風車疾馳而來的聲音,緊接著高處便傳來數聲槍響,霎時間輪胎破裂聲和車失控後的刺耳滑地聲接連傳來,隨著「通」一聲悶響後便沒了動靜。
雪城月等人聽到此車的遭遇,不由深深慶幸剛才沒有貿然硬衝,也藉著這車引開狙擊手注意的短暫空隙,在暗月楓急促的手勢下加速向前潛行了十數米。
此時,打頭陣的暗月楓已經距離對面的入口僅數米之遙,菲麗斯一邊暗暗慶幸對方狙擊手果然沒有配備夜視器材,一邊在心中計算著只要再撐過半分鐘,眾人就能脫離險境。
突然間,她心中警兆忽生,貼著牆的左半身已自動凝出一片冰膜,心知不好,剛想縱身撲倒前面的阿冰,身子就被透牆而過的數發子彈打得略微一滯,而與此同時,前方的阿冰也猛的顫了顫,整個人便軟軟歪倒在地……
看著軟倒在前生死未卜的阿冰,菲麗斯整個人彷彿電影定格般僵立不動,此時阿蘭的驚呼聲、龍吟瑤的怒斥聲,以及高處不斷響起的槍聲,她都充耳不聞,只是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阿冰。她那宛若瞬間被掏空了的心裡,只聽見一個聲音在大叫著,「妳早猜到對方也許會有夜視裝備,卻依然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難道這世界上就只有妳師弟一人的死活才是最重要的麼?!」
就在菲麗斯方寸大亂之間,十數人已破窗而入,為首兩名黃衣騎士尚未站定便雙手分持著無刃法劍要搶上前來,卻被兩顆疾馳而至華光四射的輝夜龍涎珠逼退了開去。
菲麗斯此刻才如夢初醒,收攝心神抱起阿冰向前奔去,卻見阿蘭也正抱著血染半身的雪城月站在龍吟瑤和暗月楓兩人之間,數顆輝夜龍涎珠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讓一眾不知底細的黑衣騎士不敢稍有妄動。
「阿冰!……」龍吟瑤低呼一聲,眼眶中已淚光閃爍。
暗月楓則殺氣騰騰,瞪視著四周黑衣騎士的動靜。
菲麗斯奔至他們身旁,急速探查了一下懷中阿冰的傷勢,知她傷勢極重,不僅心臟中彈,脊椎和肝臟也被射穿,如果不立刻施救,絕對性命難保。
憂心忡忡的她,又伸手在雪城月中彈的背後和肩頭上用凍氣封住流血不止的貫穿性傷口,見雪城月強忍著傷痛緊咬下唇一聲不哼,不禁輕聲安慰道:「好孩子,別怕……」
她此刻心中悔恨難當,恨不能眼下傷重欲死的人是自己,總也好過眼睜睜看著這些孩子遭受如此磨難。
然而,她也明白在危難當頭之下,這種心情最是要不得,急急深吸口氣壓下滿心的憂慮悔恨,讓暗月楓抱住阿冰,凝出一道圓形冰壁將五人封圍在當中,接著伸出右手彷彿插入水中般透過冰壁,抵在阿冰後心運功療傷。
旁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兩名黃衣騎士見有機可趁,對視一眼便領著十數名手下齊齊撲了過來,龍吟瑤的輝夜龍涎珠哪裡抵擋得住這麼多人的合圍,況且她初學不久尚未熟練,天龍吟對這群人又效果甚微,僅勉強震退三名黑衣騎士後,便有數顆被人合力用兵器磕飛了出去。
眼看著兩名黃衣騎士手持著無刃法劍急刺向菲麗斯毫無防備的後心,龍吟瑤集中念力狠命吟出一個人耳無法聽見的高頻音節,「噗噗」兩聲悶響中,兩柄法劍自劍脊最細弱處斷裂開來。兩名黃衣騎士措手不及下拋下法劍,又齊齊伸掌拍向菲麗斯的後心。
菲麗斯刻意讓自己置身冰壁之外,正是想以自己作為靶子吸引所有人的火力,畢竟冰壁再堅固也有極限,縱使能用寒氣封住對方的行動力,但在眾敵圍伺,況且對方之中還有高手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人替自己護法的話,破裂只怕是轉瞬間的事情。而一旦冰壁破裂,只怕立刻就又要有人遭遇不測了。
然而,此時正全力為阿冰療傷的她也無法分心去抵禦兩人的攻擊,只能全憑著護體冰繭去反震敵人的攻勢,雖說有些冒險,但憑她多年的經驗卻知道這才是眼下最妥當的辦法。果然,只聽「彭彭」兩聲悶響過後,一名黃衣騎士當場被倒捲而來的寒氣凍得僵立不動,另一人則哼都沒哼一聲地彈飛入人群中昏死過去。
對於大多數魔法師來說,最害怕的自然是被人貼近身子兩米以內施以近身攻擊,所以幾乎所有的魔法師都有一招能夠在近身戰中保命脫身的絕學,比如奇佳麗那化作一堆冰珠遁離戰場,然後接連幾天下不了床的招數,當然也是其中一種。在這紛繁駁雜五花八門的各種保命絕學中,冰蓮鶴舞中的冰繭心法當算得上是傲視同群獨樹一幟,非但打破了傳統觀念中只為了擺脫對方的設計理念──不僅能硬接下對方的凌厲攻勢,甚至比之絕大多數的護體真氣都要強橫數倍──更加入了防守反擊的奇特功效。不過,這招若沒有相當的天賦和無比的毅力,也根本無法練成。想當年菲麗斯為了練成這招,每每比武都被大師兄艾非拉斯嘲笑一番,沒日沒夜地赤身裸體浸泡在湍急冰流中忍受著冰塊撞擊之苦,足足數月才方有小成。不久之前,當她將這招的心法口訣和練功竅門傳授給阿蘭時,後者只聽得怪叫一聲後,就以資質駑鈍、天賦低劣為由,堅決不練了……
就在一眾騎士被剛剛那一幕震懾得不敢妄動之時,忽聽得下面有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高聲叫道:「你們這群糊塗蛋!上面那位高手才是你們的目標!幹嘛非要苦苦纏住我們不放!」
正給雪城月運功療傷的阿蘭險些沒氣暈過去,立刻學著他的聲音反唇相譏道:「你們這群膽大妄為的飛賊,昨天偷了我們的錢包不算,難道又去偷了教廷的東西麼?!拜託識相點,快交出來吧!不然就算他們饒了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
她精擅變形偽裝之術,學人的聲音自然是熟練之極,就聽底下剛剛說話的那巨漢摸不著頭腦道:「老大,上面那人我們認識麼,怎麼聲音聽著這麼熟悉?」
「你快給我閉嘴!」旁邊一個瘦子,用尖細的聲音氣急敗壞道。
此時,暗月楓等人眼前白影一晃,一男一女身著白衣的騎士已經站在身前。
那女子身段瘦削,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剪著齊耳的紅色短髮,兩耳上戴著神諭教聖物模樣的耳墜,頗為秀麗白皙的瓜子臉上五官精緻,卻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
男子則背著一柄一人高的重劍,虎背熊腰魁偉異常,黝黑的臉孔剛毅無比,寸許長的棕色短髮根根沖天直立,兩耳也戴著與身旁女子一樣的耳墜,眼中精光四射,陰沉著臉,默然掃視著眾人。
那女子彎腰用手摸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黃衣騎士,手中白光隱隱閃動,就見那黃衣騎士登時噴出口血,連連咳嗽著醒轉過來。她又伸指點向那被凍僵了的騎士,那騎士滿身冰霜轉瞬間消失不見,長呼出口氣,一跤跌坐在地。
龍吟瑤看得低呼一聲,「聖光術?!」
菲麗斯聞言心中一動,卻沒辦法回頭去瞧瞧那人的模樣,忽聽得身後罡風大作,「堂」的一聲巨響,一柄黑色重劍已狠狠劈在冰壁之上。
這聲音彷彿直接敲擊在菲麗斯的心壁上,驚得她心魂皆震,眼看著晶瑩剔透的冰壁慢慢顯出龜裂的細紋,卻又不得不壓下滿心的惶急,咬牙全力為阿冰療傷。
「我來阻止她的治療,你們把這冰壁破了。」那男子低低吩咐一聲,又狠命一劍劈向菲麗斯頸間。
龍吟瑤見勢不妙,連忙讓輝夜珠急攻那男子的雙眼,豈料那男子劍勢實在太快,瞬間已經劈中菲麗斯的頸項,將她劈得渾身一顫,這才收回劍來,彷彿趕蒼蠅般隨手撥開所有襲向自己的珠子,緊接著又一劍劈出,依然如蚍蜉撼樹般只是引得菲麗斯顫了一顫。
此時,那男子心中也驚疑不定,平日裡他與敵人動手過招,任是再強悍的護體真氣也無法硬抗一劍,若不是現下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恐怕他早就把劍拿起來檢查一下是不是被人換成塑膠的了。
其他騎士們此刻也紛紛齊力擊向冰壁,雖然冰壁反彈回來的凍氣冰寒刺骨,他們卻也勉強能夠抵禦,不出幾秒,冰壁便已滿佈了觸目驚心的裂痕。
暗月楓見情勢急轉直下,若不是抱著阿冰讓老姐療傷,只怕早已急得上竄下跳了,連忙示意龍吟瑤接過懷裡的阿冰,深吸口氣後,騰身「通」一聲撞穿外廊頂梁,轉眼消失不見。
阿蘭心下大惑不解,心說楓哥你這個時候就算要逃命也太晚了點吧!然而,就像在回答她的疑問般,無數銀色光球突然自外廊窗外飄然而至,好像無數顆關閉了引擎的魚雷般無聲無息地襲向眾黑衣騎士背後。
這銀光烈彈正是當日暗月楓拿來對付龍羽的一招,內蘊剛猛的真氣,外布相當於觸媒的電勁,只要沾衣就炸,一顆的威力就足以炸開一把鐵鎖。隨著銀光烈彈紛紛命中目標,一時間「砰砰」的劇烈氣勁炸裂聲不絕於耳,正紛紛抬頭看著外廊頂壁的黑衣騎士們措手不及下頓時被炸了個人仰馬翻皮開肉綻,卻沒有一個人張嘴呼痛。
這時,一直在旁邊冷眼觀戰的那名白衣女騎士兩手銀光乍現,輕靈靈地在黑衣騎士中來回遊走一番後又負手而立,竟然在轉瞬間已治好了所有人的傷勢。兩名黃衣騎士隨即在她授意下翻身出窗,卻上上下下找了個遍都不見暗月楓的蹤影。
未過數秒,眾人又看到一批銀色光球從外廊頂壁的空洞中慢騰騰地飄了進來,如一群暗夜中的精靈般環繞在冰壁周圍漂浮不定,那手持重劍的白衣男騎士不耐煩地冷哼一聲,一柄重劍霎時射出七彩華光,凌空猛一虛劈,狂猛無儔的罡風「轟隆」一聲,將眾人頭頂十來米長的外廊頂壁掀得飛了出去。然而,任憑眾人十數雙眼睛一齊四下搜索,依然不見暗月楓的蹤跡。
「別管那小子了,反正也跑不了,先把冰壁打破!!」
重劍騎士衝著旁邊眾人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那些銀色光球,深吸口氣,又是一劍接一劍狠命劈向菲麗斯纖細的脖頸,看得阿蘭和龍吟瑤膽戰心驚,後者更是擔心得幾欲落淚。
黑衣騎士們則在女騎士的引領下,紛紛先用劍氣暗器引爆所有銀色光球,才又開始齊力砍劈著崩潰在即的冰壁。
菲麗斯被那重劍騎士的重劍劈得護體冰繭不住震盪,而輸送到阿冰體內的魔力也在震盪中時斷時續,隨著重劍劈砍的頻率越來越快,不住被打斷的魔力供給甚至都已趕不上她傷勢惡化的速度。
而眼前傷痕纍纍搖搖欲墜的冰壁眼看也已支撐不了多久,內憂外患心急如焚之下,突然被那重劍騎士一記無聲無息的綿掌擊在後心要穴,熾熱渾厚的真氣頓時衝破來不及防禦的冰繭,勢如破竹般直侵入五臟六腑,霎時間菲麗斯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原來那騎士早在一開始便打定了主意要先取菲麗斯的性命,才故意只用五成劍力不住攻其一點打斷她的治療,讓她放鬆戒備的同時也誘引她只去注意防禦脖頸,又命令眾人破去冰壁擾亂她的心神,直到確認她已毫無防備後才突然以十成功力全力偷襲。待見此時聲東擊西之計一擊奏效後,那騎士強抑心中竊喜,吐氣開聲運足功力,重劍上頓時銀光繚繞雷鳴隱隱,頃刻間化作一泓月光狠狠劈向菲麗斯的後腦。
他這一招在平日裡極少使用,畢竟運氣凝勁的過程過於耗時,招式又太過明顯,只怕才剛擺開架勢,對手早已逃出十數米開外了。然而,這一劍的威力卻非同小可,別說什麼開山裂石了,就是一人高的鐵塊也能一劍兩半。
只聽「通」一聲悶響,在眾人一片錯愕中,他一個趔趄向左側踉蹌兩步,那一泓無堅不摧的月光竟誤中副車地將一名黑衣騎士從肩至腳劈成兩爿。
重劍騎士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額頭,怒吼一聲,一拳擊向左側,卻只擊了個空,他心念電轉間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當即大叫道:「擋在我身側!」
數名黑衣騎士馬上湧了過來,將他身旁圍了個水洩不通。而那名被劈成兩爿的黑衣騎士也轉眼被聖光術救活,只是因失血過多而虛弱地坐在一旁,看得隱匿在一旁的暗月楓一時無語。
暗月楓剛才早已隱身在那名重劍騎士身後,想等待時機給他致命一擊,猛見菲麗斯中了暗算命懸一髮,便拼起早已蓄足的勁力狠狠一肘砸在他左耳上,豈料全力施為下竟只是將他向旁邊震開了兩步而已,連一根毫毛都沒傷到。待看得那人再次運足劍勢狠命劈向菲麗斯後腦,暗月楓無奈之下也不再顧及形象,渾身骨骼劈啪爆響間猛撲上前便一拳轟向那人後腦。
暗月楓現下所使的,包括用特殊心法凝結周身凍氣以隱匿身形的奇異招數,盡皆是上古奇功幽明幻月曲裡面的功夫。而這瞬息中逆行真氣將全身潛力盡數激發出來的招數,則是其中的絕學之一,不但能讓身形暴漲數倍,真氣和力道也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而這招唯一的缺點,就是如果衣服不夠結實的話,立刻會被統統撐破……往日裡暗月楓每次都是被逼到山窮水盡之時才不得不動用這招,而且還是要在周圍沒有女生的情況下,如今首次當著數位美女施展出來,也實在是只因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枉費他這赫氏商科的明日之星辛辛苦苦做盡好事,才換來的那眾人眼中風流倜儻衣冠楚楚之美好形象,只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此時,暗月楓渾身衣衫盡裂,肌肉虯結,身形暴漲至兩米開外,這拼盡全力的一拳正中目標,打得那騎士劍勢一頓,不得不半途而止,然而隨著一陣夾帶著骨裂聲的悶響,暗月楓五指連帶掌骨也已盡皆被那人的護體真氣震碎。
這……這到底是什麼腦袋!
還未等震驚中的暗月楓閃身後退,數名黑衣騎士已將他包圍,阻住他的退路。
佇立一旁的女騎士身形微晃,暗月楓胸口一滯間,已被她一拳轟得像捆稻草般瞬間飛出數十米遠,伴隨著阿蘭的驚呼,「噗通」一聲滾落在地後,又滑了十幾米才停住身形,口中噴出的鮮血灑了一地。
暗月楓硬咬著牙正要強撐起身,數柄法劍已將他脖頸卡住,左臂也隨即被人強行釘在地上。
雙目盡赤的暗月楓不顧渾身撕心裂肺的痛楚,對著菲麗斯大吼道:「老姐,妳別管我們了!!妳要是死了,我們也全都活不了!!」
此時,菲麗斯感覺著阿冰體內那漸漸暗淡至頃刻間便可能熄滅的生命之火,只覺萬念俱灰,又聽到暗月楓重傷倒地後的嘶吼,更是神魂失主,憂急攻心之下牽動傷勢,忍不住噴了口血出來。
身後那重劍騎士見她傷重吐血依然不肯放手回身抵禦,顯然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不由低聲笑道:「菲麗斯,想不到妳也有今日啊!放心,只要妳乖乖的死了,我就讓諾娃救活妳的心肝寶貝兒們……」
重劍騎士邊說,還邊猥褻無比地朝菲麗斯耳中哈了口暖氣。
前面的阿蘭看在眼裡,立時感同身受般氣得渾身發抖,睚眥欲裂地衝他吼道:「你這個噁心無比的流氓,離我師父遠一點兒!!」
要知道往日裡阿蘭罵人時可謂是舌燦蓮花、口若懸河,各種稀奇古怪的損詞髒話層出不窮,被罵者只要稍微有一點廉恥之心都會痛哭流涕地埋怨自己十八代祖宗們為何如此作惡多端,然而如今她卻罵得這麼單調乏味,可見是已被氣暈了頭。
重劍騎士嘿嘿一笑,也不理她,默運真氣提升功力,手中的重劍再次華光四射嗡鳴不已。
此時,暗月楓突然叫道:「老姐!妳醒醒啊!!他們怎麼可能……嗚……」
他還未說完,已被女騎士諾娃一腳踹塌了鼻樑。
重劍騎士這時候已蓄足了功力一劍劈出,昏暗中只見一輪新月一閃而逝,正中微微扭頭閃避的菲麗斯肩頭,只聽「喀喇」一聲裂響,菲麗斯的左肩胛骨已被硬生生劈碎,一片暗紅霎時染透背衫。
「妳這樣可不行啊!」重劍騎士頗不滿意地搖了搖頭,「我本來還打算向教宗求情放過妳這些寶貝兒們呢!」
卻聽一直沉默不語的菲麗斯突然冷笑一聲道:「皇澤旭,你死到臨頭了,居然還一無所知麼?」
「啊?」皇澤旭愣了一愣,轉眼哈哈大笑道:「妳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伙子,這麼輕易就被妳騙……」
才說到「騙」字,他猛然驚異地抬頭,就見無數道冰藍劍氣已襲至眼前……
「轟」的一聲巨響,石屑翻飛塵土四揚中,皇澤旭原本站立的位置已只剩下一個半米寬的圓洞,竟是連人帶劍都被剛才那無數劍氣砸得撞穿地板跌下街心,將瀝青澆灌的車道也砸出了個半米深的坑來。
還未等眾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又是無數冰寒刺骨的劍氣漫天襲來,冰壁四周一群騎士就像被收割的稻草般立時齊刷刷地躺倒了一地。
隨著高空一陣飛機引擎聲倏然遠去,此時阿蘭和龍吟瑤才看到半空中一道修長的身影輕飄飄落在菲麗斯身旁。
「啊!!」阿蘭此時驚喜交加,竟然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眼前這如神兵天降般的藍髮少年,不是冷羽又是誰?
「你從剛剛那架飛機上跳下來的?」龍吟瑤難以置信地看著冷羽,「你們神戀派還會飛的麼?」
「啊,不會啊!」冷羽扭頭看著她懷裡的阿冰,又看了看一旁已經昏迷過去的雪城月,臉色鐵青地伸出左手,抵在菲麗斯後心上,「我來晚了,抱歉。」
雖已掃清了外患,但依然憂心忡忡的菲麗斯此時感覺到一股源源不絕的魔力湧入後心,連忙將它們盡數化作生命之力輸入已危在旦夕的阿冰體內,轉眼間阿冰那搖曳欲滅的生命之火便旺了起來,傷口也隨即開始了癒合。
諾娃見勢不妙,悄悄躍下外廊去救治生死不明的皇澤旭。
此時,底下那五名黑道人物只剩下三人還在與另一名白衣騎士戰鬥,形勢已經是一面倒的劣勢,忽然聽到上面好像來了強勁的援手,不禁紛紛精神一振。
那巨漢再次喊道;「上面的!來幫個忙如何?我們好歹也是患難之交,一起殺出去吧?!」
冷羽聽到這聲音,愣了愣,沒答話。
阿蘭已搶先又學著那巨漢的聲音道:「做夢去吧!你們這幫不得好死的傢伙!」
「我們可以給錢啊!你們要多少,我們都給!!」
「一千萬有麼?!不然免談!」
「這個……」巨漢頗為為難地問著身邊的人,「老大,我們有那麼多麼?」
「你快給我閉嘴!!」那瘦子再次氣急敗壞道,接著又喊了聲,「上面的小心了,剛才那傢伙又復活上去了!」
他話音剛落,阿蘭和龍吟瑤就看到剛才那被砸下去的皇澤旭已然躍上外廊,隨手扯掉滿是血污破爛不堪的上衣,殺氣騰騰地朝著冷羽撲了過來。可就在他闊步仰身舉劍要劈的瞬間,腳下卻突然一滑,剛剛拉足了的架式也如同正要放箭卻突然崩斷了弦的滿弓般立時中斷,差點還誤傷自己。
「咦?」冷羽扭頭奇怪地看了狼狽不堪的他一眼,彷彿在好奇他怎麼還活著。
龍吟瑤等人此時也看得莫名其妙,暗自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真與那個在下面以一敵五依然佔據上風的騎士是同一個級別的高手,抑或全是膿包,只是暗月楓更膿包而已?尤其當龍吟瑤一想到自己和暗月楓其實也就差不多是半斤八兩在伯仲之間,更覺得羞慚無地。
這時,皇澤旭身前石礫堆裡突然竄起一顆冰藍粲然的流星,繞著菲麗斯和冷羽頭頂輕飄飄劃了個弧,緊接著大樓高處傳來幾聲槍響,而先到一步的子彈已被那流星輕描淡寫地彈了開去。
槍聲未落,冷羽已身形微晃,還在納悶的皇澤旭尚未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兒,眼前一花間,立時被狠狠磕在下巴上的膝蓋砸得飛上十餘米的半空,而冷羽那淡淡的身影毫無停頓地又眨眼間如流星般劃過數百米的距離,竄上高聳的摩天大樓,瞬間只聽十數聲慘嘶自不同的大樓頂端傳來,更有人手持著狙擊槍揮舞著四肢狂嘶亂喊地從上墜下。
緊接著,龍吟瑤和阿蘭卻又驚異地發現冷羽彷彿從未動過一般站在了菲麗斯身後,依舊是伸手抵在菲麗斯後心,不過持劍的右手上還多拎了把頎長無比的狙擊槍。此時已再次昏厥過去的皇澤旭才從空中重重跌下,又過了數秒後,那名從摩天大廈上「失足」墜下的狙擊手「噗」一聲傳來落地的輕微悶響,再沒了聲息。
隨著那名狙擊手的哀號聲戛然而止,整個世界也彷彿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還在下面動手的眾人也紛紛停手,茫然地瞪視著四周發生的一切。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龍吟瑤此刻心裡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知道精通聖光術的人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三個,一旦現身就會讓政府和各大聯盟搶到頭破血流,而能與他們為伍的人就算不是金徽那一級別的只怕也相去不遠,如今卻連冷羽一招都擋不住,可想而知冷羽如今的武功境界是何等的高深莫測。
龍吟瑤自小就要強無比,無論是音律還是武功都練得極為刻苦,因為在她看來,凡事若不能做到最好,就乾脆不要去做。而且她還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將來要成為能媲美她師姐緋月琳的天龍吟高手,既能憑借歌聲譽滿全球,又能仗劍江湖伴知己……就為了這個夢想,她雖然常年在外奔波,卻從未將武功耽下,就連坐飛機的時候都在照著心法默默苦練,所以時常自負地認為自己就算武功不及冷羽,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在同輩之中只怕更是屈指可數的頂尖人物。可直到這一刻她才如夢初醒,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隻坐井觀天的青蛙罷了……
其實作如是想的龍吟瑤也過於妄自菲薄了,畢竟天龍吟本身並不適合近身格鬥,尤其在這種所有人都有法器護體的罕見情況下,毫無效力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之所以能名傳千古,必然有它業藝驚人之處。然而,龍大小姐卻非要以人之長來比己之短,如此兩相比較之下當然會鬱悶非常了。
就在龍吟瑤自怨自艾之時,被眾人忽視了的暗月楓已獨自掙脫法劍的束縛,隨手扒下身邊一人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踉蹌著走到冷羽身旁,哎喲喲地邊哼叫著邊撐著牆慢慢坐到了地上,又衝著跳上來飛快地搶走了皇澤旭的諾娃笑了笑道:「美女,拜託能幫我也治療一下麼?」結果只換來了對方冷冷的一個白眼。
正全力施救的菲麗斯此刻方才長吐出口氣來,對身後的冷羽道:「謝天謝地,你來得及時,冰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說著又伸手抵在雪城月後心上。
冷羽瞅著她背上的血漬,啞著嗓子問:「這幫人幹嘛要無故殺人?連阿冰他們都不放過?!」
菲麗斯聽到他語氣中滿含殺意,順勢挑撥道:「這幫混蛋仗著自己是教宗的狗,自然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了,尤其是剛才那個被你打飛了的傢伙,看到我在給冰兒療傷,居然連我都想一塊兒殺了……」
冷羽冷著臉點了點頭,扭頭在下面呆若木雞的眾人中尋找著皇澤旭的身影。
「嘿!小哥!」那巨漢抬頭看見冷羽,忙揚起斧子,興奮地衝冷羽喊道:「你怎麼大老遠的也跑來了?難道你也被神人托夢了?」
「你快點閉嘴!」他身旁的瘦子已經快被他氣瘋了,連忙衝著身旁的騎士道:「我們只是來觀光旅遊的,真的真的,我們並無惡意!你們教宗是何方神聖,我們都不清楚,更遑論要刺殺他老人家呢?再說就憑著我們的身手,哪裡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然而,他那一把尖細的嗓子說出來的話,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此前一直在與這兩人激戰的那名白衣騎士貝納特突然開口道:「我相信各位說的都是實話,恐怕之前一切僅是一場誤會,你們現在就請離開吧,我們還要回去向教宗稟報事態,就不送了。」
那巨漢和瘦子一聽他突然間如此好說話,不禁大喜過望,連受傷倒地的同伴都不管不顧,逕自穿出人群,衝冷羽道了聲「小哥再見」,便急匆匆溜了。
早自阿冰和雪城月中彈時起,菲麗斯就已經動了真怒,再加上又連番遭到皇澤旭的驚擾羞辱,此刻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氣極而笑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這麼拍拍屁股就回去麼?」
說罷,她的語氣寒若嚴霜,一個字一個字地狠聲道:「羽,給我殺光他們!」
貝納特臉色一僵,冷笑道:「別以為我們說話客氣,就是怕了你們。菲麗斯,就算妳再厲害,恐怕也不是我們教宗大人的對手。」
「哦?」菲麗斯輕笑一聲,「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們回去通風報信了。」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又轉身給暗月楓療起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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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一群騎士們聽到菲麗斯這番狠話後正嚴陣以待,孰料只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藍髮少年拎著把劍慢騰騰地從橫街而過的外廊上跳了下來,不禁眾皆愕然,心下紛紛暗自懷疑菲麗斯是不是已經氣暈了頭,居然想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殺光這麼一大群高手。所以,當冷羽單人執劍衝入人群中時,他們還在愣愣發呆,更有人趁機四處借火想要點煙。
然而,當他們看到首當其衝的一名黃衣騎士竟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瞬間掠過二十多米的大街,頭腳對折著直砸穿辦公大樓的鐵門時,眾人這才幡然醒悟,立刻像炸了窩的馬蜂般轟然四散。一時間,大街上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剛才那份人多勢眾隊列整齊的威武儀風早已蕩然無存。
這群教廷騎士們平日裡雖說養尊處優,不勤於操練,但好歹也是從全世界數百萬眾的教徒中通過層層考核才嚴格篩選出來,可謂是萬中挑一的精銳,而且每個人在入教時都已是地方上頗有些名望的武者,身手自然差不到哪裡去,加上平日裡酒桌上私底下的互相恭維,更是不可一世。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位列十二內廷護衛的黃衣騎士竟然連一招都抵敵不住,眾人心中那份無比的震驚與絕望也是可想而知了。
隨著冷羽在人群中揮灑開劍式,冰冷的螺旋劍氣登時縱橫全場,中者無不當即倒地,就是僥倖只擦了個邊的,也會被劍氣上強橫無比的旋力帶得橫翻出五六個跟頭,摔個七葷八素骨斷筋折。
就在這片漫天飛舞的劍氣之中,有人想仰仗家傳蝙蝠功騰挪閃躲,有人想靠著自幼苦練的鐵布衫苦捱硬抗,有人則還想在閃躲硬抗之餘以劍氣還擊,哪想得到那劍氣不但迅若流星令人欲躲無從,還冰寒刺骨得讓中者四肢麻痺,更帶著專破護身真氣的螺旋氣勁,別說鐵布衫了,就算真披著一身鐵甲也照樣能打個對穿。幾乎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剛剛還人頭攢動的人群便像秋風掃過的落葉般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數人,而且無不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眼,呆立在地一動不動。
此時,皇澤旭已又一次被諾娃救醒,看到眼前紛亂的情景,猛然間還以為遭遇到大批敵人的圍攻,不禁一個激靈竄起身來。待他看清對方只有冷羽一人時,場上已經沒有再能站起來的人了。而冷羽此刻正掏出一張照片,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們一一比對,連眼尾都沒掃過他們一眼。
皇澤旭心中暗自駭異,只怕就算金徽龍騎將帶著整整一個魔法連親臨,也不可能轉瞬之間撂倒這麼一大群好手。不過,此刻更讓他在意的,卻是一種深深的羞辱感……
想當年即使獨自面對金徽龍騎將和兩名銀徽的突襲夾擊,他也能雖敗不亂重傷一名銀徽後全身而退,而剛才連續兩次連對方動作都沒看清就被打倒在地,在他那頗為輝煌而又漫長的人生當中可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尤其是他這一身內外俱已登峰造極的功力,尋常招數根本難以損傷他分毫,反而會被他另闢蹊徑領悟出來的護體神功反傷其身。誰料那小子不但把他打得體無完膚,更是無視他的內力反擊直接將他擊暈過去,這他媽到底是誰家養出來的變態!
二話不說提起重劍,皇澤旭暗運起久未動用過的瘋虎心法,渾身肌肉骨節一陣劈啪爆響,而盤坐在旁一直在為即將到來的劇鬥盡力恢復著體力的貝納特,則用凌厲的眼神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此時,他們心中都抱持著同一個想法,就是要讓這目中無人的小子嘗嘗小瞧了他們的後果!
隨著一聲暴喝,皇澤旭化作一道罡風,直撲還在忙著四處認人的冷羽,一出手就是年輕時賴以成名的絕技──雲蝶劍訣,配合無論受到何種打擊都不會影響動作的瘋虎心法,偌大一把二百斤重的大劍在他手中宛若上下翻飛的蝴蝶般輕盈靈舞,然而揮出的氣浪卻連躺在地上的人都掀得飛了出去。
迴旋劈,沒中!
「V」字斬,打空?!
拖劍式,慢了一點!
蕩雲七劍,統統未中!
頃刻間,數十招劍法如水銀瀉地般潑灑開來,平整的街面頓時就像被十幾架轟炸機光臨過般炸成了一團蜂窩,然而任憑劍潑如雨,勢急如虹,冷羽就像是一道空靈的虛影般看似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打不中。
「小子!你就會逃麼?!」
暴跳如雷的皇澤旭怒吼一聲,卻隨即看到前方悠閒倒退著的冷羽手中長劍猛的抖了一正一反兩個意義不明的銀圈,一道緋紅色的劍氣瞬間射至胸前。
正猛撲向前的他,來不及閃躲,也不屑閃躲,隨手舉劍一攔,卻聽「嗤」一聲輕響,那道劍氣已毫無阻滯地穿胸而過。
隨著脊椎一麻,他愕然倒地之時,才看見寸許厚的重劍上也被穿出了個筆頭大小的孔洞……
混合……真……氣……?!
這是他再一次暈倒前,腦中閃過的最後一絲意識……
「哇……」虛弱地躺在阿蘭懷中的雪城月忍不住瞪圓了雙眼,看著那個比暴走的壓路機還恐怖的半裸大叔竟然在冷羽輕描淡寫的隨手一招下瞬間倒地,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表達出此刻滿心中滔天般的驚訝之情了。
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龍吟瑤和阿蘭,見二人卻都是一副早已料到會如此的表情,不禁氣道:「妳們怎麼不早點叫醒我?這比電影還精彩的鏡頭居然偷偷獨享,太沒義氣了吧!」
「啊?妳醒了?」阿蘭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地看向她。
「……妳……妳們……我要跟妳們絕交!」
看著老搭檔皇澤旭再次倒地,貝納特心中也頗為震撼,完全沒料到他居然連二十秒都沒撐到。
記得當年還未遇到教宗大人之時,他們二人和庫蒙在天堂島上作賞金獵人,就算是面對遊戲世界裡最強的戰國猛將,皇澤旭都能以區區一具肉身在那狂風暴雨般的刀劈斧砍下挺過兩分鐘,以掩護搶得懸賞物品的他們安然逃離,而那一套強橫無匹的瘋虎心法也正是由此悟得。
而如今……這到底是怎麼了?
無奈之下,他緩緩起身,硬著頭皮朝冷羽走去。
如果說皇澤旭是一面堅硬無比的盾牌,那貝納特就是掩藏在盾牌後面致人死命的利刃了。經過那麼多年在天堂島的修煉,再加上入教後與黑白兩道十數年的廝殺,這二人的武功套路已經能互相配合至天衣無縫的境地,即使遇到菲麗斯這種級數的高手,他們二人都有信心至少能全身而退。而如今這半路殺出來的一個陌生少年,竟然在短短二十秒不到的時間裡就粉碎了他們二人組裡這面令無數高手心生絕望的盾牌,這對於貝納特心中那堅如鐵城般的信心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此時的他卻並沒有打算認輸,畢竟單憑速度而論,這世界上只有寥寥數人能夠追上他的身法,再配合庫蒙傳授給他的絕技──冰電真氣術之冰禪劍訣,就算是碰上會火電真氣術的金徽龍騎將,他也能穩立於不敗之地。
彷彿是終於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冷羽抬起雙眼朝他瞧了過來,輕輕將照片放入口袋內。
看著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貝納特的心弦猛然悸動了一下,恍惚中彷彿看到了十六年前茫茫雪原上那名清雅妍麗,宛若人間仙子般的絕色佳人……
還記得當年政府清剿「邪教」組織敕摩教時,教宗命令剛入教不久的他們三人追殺重傷突圍的敕摩教聖女伊秦,並用護教神器奪取她的精神力。
然而,當他們依照教宗的精神指引苦苦追尋半月之久,終於在冰崖下看到懷抱著嬰兒的伊秦時,卻紛紛被她渾身上下那純澈無瑕的清麗震懾得幾欲膜拜在地。時至今日,他還無法忘懷當天那令他靈魂都為之顫動的美麗雙眸,更為自己曾犯下的這份罪孽而愧疚不已。
當時,由於教宗的精神烙印逼迫,他們不得已使用神器馭制了伊秦的神志,可誰知就在即將得手之際,她懷中嬰兒突如其來的啼哭聲卻擾亂了神器釋放的法力,緊接著,萬丈冰崖就毫無徵兆地崩塌下來……
早以為他已不再會去介懷這份深埋於塵煙中的往事,豈料此時此刻卻依然是如此的魂斷神傷……
貝納特在心底悵然地歎了口氣,低頭避開了冷羽那雙與伊秦極為神似的眼睛,不斷告誡著自己這不可能是伊秦的後人。深吸了口氣後,他將腦中所有雜念排開,瞬息間便施展弦月步法逼至冷羽身前。
從剛才的戰鬥來看,眼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擅長遠戰,尤其是那鋪天蓋地的冰凍劍氣一旦施展開來,自己勢必將會陷入極大的被動!所以,貝納特一開始就打算貼身戰鬥,仗著自己敏捷的身法和綿密的劍術,至少應該能打個平手。
然而,還未等他凝勁出劍,一道清冷的弧光便已劈向他剛剛踏定實地想藉以發力的左腿,慌忙閃避中,這剛剛在心中揣度了半天的起手劍式便半途而廢。緊接著,冷羽又一劍疾刺他還在晃動中的右肩,待他急忙舉劍相隔之時,冷羽已悠然收劍後撤,轉眼間身前便是一片銀光閃動。
貝納特心中大叫不好,剛才他匆忙閃躲中又倉促借發力抬劍,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平衡,而這無數冰凍劍氣來的時機又彷彿正是在等著他撞上去一般恰到好處……
此時的貝納特根本來不及運冰禪劍訣來反射劍氣,茫然中只覺得腦子裡如同在等死般一片空白,突然左臂一緊,已被一股巨力生生從那一團銀光籠罩的死境中拽了出來。
來救他的人,正是被諾娃再次救活了的皇澤旭,仗著瘋虎心法硬捱了冷羽兩劍才將他險險救出。可還沒等他們兩人站定,皇澤旭已被一道自下而上閃現而出的冰藍銀弧劈得悶哼一聲飛上了半空,貝納特這才驚覺冷羽已襲至自己身側,剛想在他收招未及之時趁隙偷襲,哪料劍還沒抬起來,就又是一道比剛才還耀眼的銀弧自上而下斜劈至自己肩頭。
這怎麼可能?!如此霸道狂猛而力道又截然相反的兩招之間,居然連一絲停頓的間隙都沒有!
貝納特帶著滿腦子的震驚,拼盡全力向後飛退,直到撞牆倒地之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臂和左腿都已被劈得僅剩一絲肉皮相連,呆了一呆後,又被突然湧上來的刺骨疼痛激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諾娃就在身旁,眨眼間便已幫他接好了斷肢。
然而,皇澤旭就沒這麼幸運了,雖然仗著瘋虎心法用精鐵般堅硬的肌肉牢牢接駁住被劈斷的肋骨和神經叢,但還未等落地就又被一道緋紅色的劍氣穿胸而過……
看著皇澤旭渾身是血地倒砸在廣告牌上,貝納特這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們與冷羽之間的差距是何等的巨大。若不是有著諾娃的支援,只怕他們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此時,菲麗斯不光治好了暗月楓,連自己的肩傷也已一併治好,正細看著冷羽與那二人的纏鬥。
見那兩人同時倒地,而疲於治療的諾娃則顧此失彼,菲麗斯不禁搖頭失笑道:「羽這孩子跟了他師兄這才多久,就變得這麼壞了。」
阿蘭此時才得空發問道:「師父師父,那兩個傢伙到底強不強啊?怎麼這麼不經打,一動起手來就東倒西歪的,難看得要死。」
「皇澤旭,我是認識,這傢伙曾經被我搶過他的未婚妻。實力嘛,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吧!就算跟梅凱爾單挑的話,也未必會輸。」
一旁正拿著狙擊槍戒備四周的暗月楓聞言,苦笑道:「老姐,這都叫馬馬虎虎,那我豈不是一無是處了?」
菲麗斯安慰他道:「你還年輕,當然比不了他。當年他跟你一樣大的時候,可能還打不過你,不然怎麼那麼輕易地就被我搶了老婆。」
雪城月關心的則是另一個問題,「未婚妻?菲麗斯阿姨……妳妳妳……是怎麼搶了他的未婚妻的……」
「呃……只是變成男生去勾引了一下而已。當時我正四處尋找師弟的下落,但由於我大師兄的緣故,冰蓮派在當時……嗯,簡直就是仇家遍地,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也只能化裝成男人四處跑了。」菲麗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感歎著。
「我聽我爸爸說……大師伯他也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才那麼做的……不過再怎麼樣,隨便殺人都是不對的。」趴在龍吟瑤懷裡的阿冰輕聲道,說著皺起眉頭,瞧著躺在大街上的那群人。
「阿冰,這些傢伙剛才想要了我們的命,妳就別可憐他們了。」龍吟瑤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於這種濫殺無辜的人,殺了他們就等於替天行道。妳看那邊大街兩旁十幾具裸屍,都是他們下的手。」
隨著龍吟瑤手指的方向看去,阿冰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低下頭道:「真是太殘忍了……」
阿蘭此時突然拚命敲起塌了一半的冰壁道:「師父師父,我要學那個冰繭心法!回去後,妳一定要督促我啊!就算我再哀求,妳也一定不能心軟!」
菲麗斯瞅著她,納悶道:「妳之前不是說什麼寧死不學的麼,怎麼突然轉了性兒?」
阿蘭扭頭看了一眼冷羽,嘟著嘴,小聲道:「我哪知道那傢伙會有這麼厲害的,以後要是被他欺負,豈不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了。」
「妳不去欺負他就不錯了……」菲麗斯白了她一眼,「不過也好,難得妳能這麼自覺,只是到時候可別怪為師的鐵面無情哦!」
此時,大街上貝納特和皇澤旭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二人也早已收起了先前的狂傲,聯手夾攻冷羽。
皇澤旭自然是一馬當先疾衝在前,貝納特則緊隨在側,既能與他互相支援,又能用綿密的劍路封堵住冷羽的退路。
兩個人多年練就的配合套路果然天衣無縫,一人出招之時,另一人則嚴守兩人的門戶,並總能預測到冷羽躲閃的方位預先攻擊。而無論冷羽要攻擊哪一個人都勢必會遭到另一人的抵禦,螺旋冰凍劍氣之雪羽降塵又被狂運著瘋虎心法的皇澤旭接連不要命般地全部擋下,分別射向他二人的緋冥神羽箭也被早有提防的貝納特用冰禪劍訣一一抵消,以致於一時間就看到冷羽不住後退閃躲,雖說不太窘迫,但卻讓外廊上觀戰的眾人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
僵持了不過一分鐘左右,皇澤旭已接連三次硬吃下冷羽的雪羽降塵。渾身皮開肉綻的他,為了防止失血過多,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接受諾娃的治療,而貝納特則在他身旁暗運劍訣嚴陣以待。冷羽見了也並不趁隙偷襲,只是好奇地盯著鬼祟而來又匆匆逃開的諾娃,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怎麼不一起上?」冷羽指著瞬間逃出戰場的諾娃,納悶地問著他們二人,「人多不更好麼?」
「……」皇澤旭和貝納特聽到這話不禁面面相覷,只能用更凌厲的攻擊來代替回答。
他們心知諾娃根本不會使劍,又從未與他們練習過互相配合,若貿然加入戰團,只怕不用等冷羽親自動手,就已被皇澤旭的劍氣給劈飛了……
又如此纏鬥了兩分多鐘,冷羽已漸漸摸清了這二人的攻擊節奏,每當皇澤旭收招回防的瞬間,貝納特已恰好出劍攻向他的退路,而皇澤旭則會立刻防禦住貝納特與自己的破綻。如此反覆交替,兩個人的配合就像是一台極為精密的機器般在時機上把握得分毫不差,完全壓制住了他的劍路。同時,遠程攻擊手段對他們也效果不佳,皇澤旭彷彿一面敦實厚重的大盾般牢牢護住敏捷的貝納特,堅如鋼鐵的身軀不但能抵禦劍氣,就連行動都絲毫不受影響,而貝納特就像是裝備了空對空攔截導彈的戰鬥機般,既能隨時攻擊,又能擋住突然襲至的必殺大招。
若要破掉這二人的配合,就必須擾亂他們的攻擊節奏,既然無法用普通招數打斷皇澤旭的行動,那就只好在貝納特身上想辦法了。
雖然冷羽一時拿他們毫無辦法,但貝納特卻是越打越心驚。自從天堂島上將這套配合練得純熟無比後,他們便只在敵人高手眾多的情況下聯手攻擊,而且一出手必然會大獲全勝,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的王牌。可如今面對一個人,圍攻了這麼久都毫無建樹,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反而自己體力耗損嚴重,皇澤旭更是不斷大量失血,再這麼僵持下去,形勢必將更加不利於己方。但,貝納特心知越是如此,自己就要愈發的冷靜,否則只怕還未等體力不支就會被一舉擊潰。
就在這時,貝納特突然看見冷羽再次輕快地劃出兩個極小的反向劍圈,連忙急運冰禪劍訣,然而卻連空氣都沒有射過來。還未等他收劍準備攻擊,便又看到同樣的招數,他壓抑住想要吐血的衝動,又強運劍訣抵禦,結果依然是虛招。如此接連不斷地反覆到第五次時,貝納特突然明白了冷羽的意圖,腦中頓時如炸過一通滾雷般渾身冷汗淋漓,可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冷羽已經輕鬆晃過皇澤旭的劍招,瞬間襲至眼前,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右肩,並在皇澤旭的怒吼聲中又回手一劍削斷了他握著重劍的拇指……
「堂啷」一聲重響,皇澤旭重劍落地,而貝納特持劍的右臂也因被挑斷筋腱而無力地軟軟垂下。冷羽就這麼站在呆若木雞的二人中間,隨意晃了兩個劍圈,二人才如夢初醒般連忙沒命地逃出了戰圈。
此時的皇澤旭還未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貝納特心中卻一片雪亮。冷羽接連五次虛招,全都是為了打亂他們配合的節奏而故意用的。他每次發招都恰好卡在皇澤旭收招在即卻無力回防的一瞬間,也正是貝納特即將由守轉攻的節奏關鍵點,而這必殺的一招卻逼得他不得不棄攻轉守,此時兩個人的攻擊配合被迫中止,同時在節奏上會出現極為短暫的紊亂。而冷羽連續重複五次,便是為了徹底把握住這個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節奏中斷點,從而一舉破掉了兩人完美無缺的配合……
這些說來簡單,可想做到,卻又談何容易?現在就算打死貝納特也不相信冷羽光憑一雙肉眼就能看出那短暫到幾乎不存在的節奏中斷點,更遑論連續五次妙到毫巔的出手時機把握……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難道他體內安裝了什麼遠超越現代科技水平的外星電腦不成?
就在貝納特回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時,諾娃再次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還冒死從冷羽腳下偷回了皇澤旭斷掉的手指。看著她就像隻產窩邊蹲了條狼的兔子般帶著一臉必死的決心跑上前來偷偷摸摸撿斷指的模樣,冷羽都忍不住想幫她撿起那隻因為手抖而接連三次都沒拿起來的拇指。
貝納特兩人此刻都已喪失了鬥志,彷彿兩隻鬥敗了的公雞般一臉畏懼地看著冷羽,皇澤旭更是連去撿回武器的勇氣都沒有了。
反倒是冷羽主動一腳將重劍踢到他身邊,催促道:「快點再來啊!」
貝納特無奈地看了皇澤旭一眼,後者則萬分屈辱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武器,一臉躊躇地回望向貝納特。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絕望,心知今天恐怕是難以倖免了。
冷羽卻還興致勃勃地招出了兩顆湛藍的飛羽流星,衝他們招手道:「難得在現實裡也會碰到能復活的高手,這機會真是千載難逢。」
貝納特看到那兩顆飛羽流星時已覺得分外眼熟,再聽他如此一說,頓時如遭雷擊道:「難道你是巴卡洛尼亞將軍的徒弟麼?!」
「啊?!」冷羽也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
皇澤旭則滿臉不可思議地道:「咦?你說的,是那個總蒙著面的將軍麼?他怎麼可能有徒弟?他不是遊戲世界裡的人麼?」
「我聽說現在天堂島的系統已經全面升級了,興許遊戲世界裡的人也能跑到外面來了……」貝納特一臉恍然地看著冷羽,「怪不得小兄弟你武功如此高強,原來是遊戲世界裡面的高手啊!」
「呃……」由於羅特曾再三叮囑過冷羽絕對不能讓陌生人知道巴卡洛尼亞將軍是遊戲世界外面的人,所以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苦笑著含混了過去。
貝納特隨手拋掉長劍,慨然道:「前輩高人在此,我們認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遊戲世界裡的人物無不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不死,所以他也想當然地認為冷羽歲數至少有千歲之久,語氣立刻恭敬了不少。
說著,他又扭頭看了看諾娃,「不過,還請你能放過諾娃,她只是被人一時迷失了心智而已,並不是真心想造殺孽的……」
冷羽扭頭看了一眼在遠處看戲的菲麗斯,卻聽後者「哦」了一聲後突然驚叫道:「那她現在用的並不是本名了?她原來是不是叫欒茹湘?!」
貝納特自知必死,倒是知無不答,點了點頭道:「她就是當年被政府清剿的邪教敕摩教護教左使欒茹湘,在亂軍中被我們俘獲,又被教宗迷惑了心智……」
「哼,邪教……」菲麗斯冷哼一聲,「我看你們神諭教才是不折不扣的邪教。」
貝納特也無從辯駁,只能苦笑著默認。
冷羽掏出一張照片,走到貝納特身前道:「你們一直都守在這裡,見過這個人麼?」
貝納特點頭道:「見過,這正是教宗派去天堂島的傀儡使,不過由於我們的護教神器今早遭竊,所以已經失去了對他的精神控制。現在教宗正派庫蒙大哥率人前往東方搜尋他的下落……」
「哦……」冷羽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難得你這麼合作,只要你肯讓諾娃復活那些被你們打得半死的人,並歸還他們的衣物、錢財,我就替你向菲麗斯求情放了你們所有人,如何?」
「當真?!」貝納特大喜過望,差點沒握住冷羽的手狠狠親上兩口,緊接著又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不過,菲麗斯大人恐怕很難饒過我們……」
看到他們剛才被冷羽打得死去活來、狼奔豕突,菲麗斯心頭的一口惡氣早已出盡,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算你們今天運氣好,本人也懶得跟你們計較了,就照他說的做吧!不過,只要少救活一個,你們就得留下兩個賠命的。」
貝納特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扭頭吩咐諾娃趕緊救人。所幸那些被他們攔截的人自身都有著不弱的精神力,而且不少都是苦修的宗教人士,身體比常人硬朗得多,就算受了致命傷的,也仗著多年的修煉還有一絲生機,在諾娃一番施救下,竟然全都活轉了過來。在得知事情真相後,那群人一邊急急忙忙穿著衣服,一邊對菲麗斯連連道謝,對貝納特等人則是橫眉冷對,敢怒不敢言。
而被冷羽打倒的那群騎士們大多只是傷重昏厥,其中也不乏倒地裝死者,被諾娃救活後,一個個驚恐地看著冷羽和菲麗斯不知所措,不少人依舊是渾身抖若篩糠,直到得知自己可以活著離去後,才驚魂甫定。
冷羽故意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子嚇唬他們道:「你們以後若是再敢做惡,只要被我抓住一個,就一個不留地把你們全殺了!」
眾人也知道他只是虛言恫嚇,不過心有餘悸之下,只得唯唯諾諾。有不少人剛想鑽進來時開的御風車中,猛聽得菲麗斯斷喝一聲「車全給我留下」,嚇得連忙從車內滾了出來,隨著眾人灰溜溜地撤了。
貝納特、皇澤旭三人正準備也隨眾撤離之時,菲麗斯卻攔住了諾娃道:「你們可以走,她,我是留定了。欒茹湘當年慈悲為懷,救人無數,我可不許你們再這麼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貝納特面有難色道:「不是我們非要帶她走,只是她被教宗控制了神志,大人您想留也留不住,除非殺了她……」
「哼,這倒未必吧!」菲麗斯說著,左手突然抓住來不及躲閃的諾娃,頃刻間只見她渾身上下被裹在一層薄薄的冰繭中動彈不得。
緊接著,菲麗斯右手食指指尖銀光大盛,緩緩點在諾娃額心,隨著「叮叮」兩聲輕響,諾娃耳上的教徽墜飾自行墜地,她也立刻失去了神志,昏迷過去。
過了片刻,菲麗斯皺著眉頭,收回食指道:「好邪門的功夫……不過讓她昏迷不醒,總也好過當你們教宗的傀儡。你們走吧,若是你們教宗追究起來,就說是我菲麗斯自作主張要留人的。」
說著,她揮手拍碎了諾娃身上的縛體冰繭,暗月楓則搶上一步,抱住軟軟倒下的她。
貝納特和皇澤旭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五味雜陳。諾娃雖說被教宗控制了神志,但本性卻無法被掩蓋,平日裡天真無邪隨性討喜的性格就像是鄰家小妹般讓他們二人倍感親切,再加上這麼多年來聯手抗敵時培養出來的戰友情誼,此時眼看分離在即,將來能否再見都未為可知,不禁萬分不捨。不過,一想到她日後不用再被教宗指使去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又打心底裡為她鬆了口氣。
皇澤旭沉吟良久,突然從破爛的衣衫口袋裡摸出一沓十三張白金打造,黑銀掐絲的迷你黑桃撲克牌道:「這套我收集的行動電話絕版掛飾,諾娃一直都很喜歡,你們就替我幫她收下吧!日後如果得遇高人能解開她身上的精神枷鎖,還請她千萬別忘了有過我這麼一個三哥。」
貝納特則將鑲嵌在腰帶環扣上的九龍翡翠取下來,遞給冷羽道:「也請幫我將這翡翠轉送給她吧,曾答應過她找到上好的翡翠後給她雕個一模一樣的,只是以後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兩人的言語中,滿含著對諾娃的依依不捨。
神諭教一眾人等散去後,菲麗斯將從他們手中搶來的車輛一一分給受難的眾人,又給自己留了輛最為寬敞豪華的御風車,讓暗月楓將諾娃小心扶到第三排,又命阿蘭去坐在她身旁當隨身看護。
「師父,這個什麼欒茹湘,剛剛還揍過楓哥,妳現在對她這麼好,做什麼啊?」阿蘭頗不情願地小聲抗議著。
「我對她這麼好,做什麼?!」菲麗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當年被她救活過的人何止數萬,自從敕摩教被政府當成邪教剿滅而她下落不明後,至今還有不少人家裡供奉著她的牌位。妳知道敕摩教為何會被當作邪教清剿麼?就是因為當年屠殺克迪族時,他們曾偷偷收留過不少克迪族的孤兒,又給反政府武裝勢力範圍內的疫情重災區免費輸送過藥品和食物,結果被政府來了個秋後總算帳。」
阿蘭聽得直吐小舌頭,摟著昏迷不醒的諾娃,不住懺悔道:「恩人啊,請饒恕我的無知吧!」
雪城月等人倒是頭一次得知阿蘭是克迪族人,一時間不禁紛紛扭頭對她致以各式各樣的慰問。
阿冰笑著說:「原來妳是克迪族的後人啊,難怪這麼聰明呢!我聽我爸爸說,你們克迪族的人平均智商都在一百三十以上。」
雪城月則嫉妒道:「阿蘭,你們克迪族的頭髮都是藍色的麼?真讓人羨慕……」
龍吟瑤點著頭說:「怪不得叫蝶葉,我一直都在納悶這個姓好像很少見,原來是克迪族的啊!」
「嗯,克迪族現在恐怕就妳這麼一個碩果,日後重振的重擔可就只能著落在妳身上了啊!」冷羽也趁機語重心長的道,邊說還邊看著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你給我閉嘴!」阿蘭滿臉通紅地看著他,咬牙切齒道。
眾人紛紛上車後,冷羽依然站在車外。
阿冰不禁好奇道:「龍羽大哥,這裡還有位子,你怎麼不上來啊?」
「不……不了。」冷羽連忙擺手道:「我還要去找我師兄匯報一下情況,哦……對了,埃菲……哦不,我們還從天堂島帶了些特產給你們,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再去找你們吧!」
暗月楓探出車窗外,遞給冷羽一張寫著房號的紙條道:「雪塔大酒店頂樓海景豪華套房,老大你完事兒了,可千萬記得要來找我們啊!把你師兄也一起拉來吧,人越多越熱鬧啊!」
龍吟瑤一把推開暗月楓的手,拍著身旁的座位,冷冷地看著冷羽道:「你到底上不上來?」
冷羽見一眾女子都牢牢地盯著他,不禁求救地瞅了菲麗斯一眼,尷尬道:「我……我真的不太方便和你們一起走……」
菲麗斯心知他是怕被阿冰等人瞧出破綻,笑著打圓場道:「算了,別逼他了。對了,羽,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不是說在特訓麼?剛才看你似乎在找什麼人的樣子,莫非出了什麼大事兒了?」
「嗯,天堂島上被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物事,我受人委託來追回那件東西,現在看來應該是神諭教幹的好事了,等一下恐怕還要跟人動手呢,所以實在不方便跟你們同行。」冷羽捧額頭痛地說完,又補充道:「剛才飛過上空的時候我們恰好聽到暗月楓的喊聲,於是我就先跳下來了。」
「那麼高,你們都能聽到我的喊聲?」暗月楓不禁得意洋洋道:「原來是我把老大你這救兵給招來的啊,我還以為是老姐使的什麼隔空召喚術呢!」
菲麗斯詫異道:「天堂島上能有什麼極其重要的物事?那裡不是只供富翁們消費的遊樂場所麼?」
冷羽苦笑著壓低聲音道:「那裡封存了大爆炸前的無數科技成果,而被偷的正是大爆炸前的化學武器配方……如果落入神諭教手裡,看他們這個德行,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色變,菲麗斯肅然點頭道:「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東西,怪不得你們這麼匆匆趕來。不過,既然你和你師兄兩人一起來的,我倒也不怎麼擔心了。哦,對了,這黑雲可能是我師弟走火入魔後導致的,你要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千萬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可別去貿然攻擊他。」
「咦?」冷羽抬頭看了看天,「原來預言中的這片雲,是妳師弟弄出來的?他長得什麼樣子?」
「隔了這麼久,他現在到底什麼樣子,我也不清楚。反正只要是身高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年齡超過二十七八歲的,統統幫我留意一下。」
「好的。」冷羽點著頭,衝眾人揮了揮手道:「那回頭見了!」
說完,他身形一晃,瞬間遠去。
暗月楓目瞪口呆地看著眨眼消失在遙遠黑暗中的冷羽,不住咂舌道:「老大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怪不得不肯和我們一起走,原來是嫌車速太慢啊!」
菲麗斯也由衷讚歎道:「他現在已經是第五層功法大成,而且真氣的純澈度之高也是我生平僅見,單論輕功身法,別說他師兄了,就是我師兄恐怕都追不上他,不然我怎麼那麼放心地讓他去單挑呢!」
「老姐妳師兄?艾非拉斯麼?天哪……」
「哼,逃得倒是挺快……」龍吟瑤嘴上不屑地冷哼一聲道,不過心下卻不由自主地暗暗歡喜。
摟著諾娃的阿蘭在車尾好奇道:「真氣的純澈度?那是什麼啊,師父?」
菲麗斯一邊示意暗月楓開車,一邊習慣性地教導她道:「嗯,簡單來說就是真氣的純正程度。不同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也不盡相同,而與各種功法最合契的自然是按照此功法修煉出來的本源真氣,本源真氣的純澈度越高,該種功法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這就好像各地的風味美食一樣,只有最純正的本地食材和配料,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味道來。」
阿蘭更加納悶道:「哦,那真氣怎麼會不純呢?不都是按照一種功法練出來的麼?」
菲麗斯笑道:「妳應該聽說過相由心生吧,殺氣太盛的人,外貌看起來就很兇惡,仁慈的人則會讓人看上去感覺很和善。真氣的純澈度也與心有關,雜念越多的人,真氣就越駁雜,畢竟平日裡心思太多,修煉的時候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就會逐漸影響到成長中的真氣,導致真氣中漸參雜色。尤其是心理上有過嚴重創傷的人,真氣甚至會完全變質。不過一般的武學對這些倒也沒什麼講究,只要真氣強度夠了,威力照樣不差,只是他們神戀派比較特殊一些,對真氣純澈度的要求極其嚴格罷了。」
說到這裡,她不禁又感慨道:「也正是因為如此,神戀派的傳人才會一個個都喜歡避世隱居,極其討厭征伐殺戮或者勾心鬥角。別的門派不是門徒數以千百計,就是門下資產無可計數,而他們卻偏偏喜歡一個人悠哉於世外桃源,清清靜靜過上一輩子。唉,希望羽以後千萬別跟他師父一樣,躲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孤零零地一個人終老。」
這番話說完,一時間眾女紛紛無語,各自心事滿懷。
暗月楓笑著打破沉寂道:「老姐,妳真瞎操心,這怎麼可能啊,老大就算躲到月亮上去,我也會陪著他去的。」
「呸!」阿蘭笑啐道:「你去陪著他幹什麼?搞背背山麼?」
「蝶葉蘭同學,妳的思想不要這麼邪惡好不好……」暗月楓無奈地搖頭道:「我們可是純潔的兄弟關係。」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不禁紛紛笑了起來。
阿冰突然歪著頭道:「以前我還總以為龍羽大哥很難相處呢,畢竟總是聽到他跟人打打殺殺的,又很少露面,還跟楓哥吵過架,不過今天看來,原來跟羽一樣也是個很溫和可愛的人啊,果然是相由心生。對了,菲麗斯阿姨,他的頭髮是在哪兒染的,天堂島麼?那種顏色,我還真是從來沒看到過,感覺純淨得跟天空一樣,好漂亮。」
見眾人紛紛拿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阿冰不好意思道:「咦?難道我說錯什麼了麼?」
就在這時,眾人只聽到一聲長嘯從前方遠遠傳來,震得耳膜嗡嗡直響,相顧駭然。
菲麗斯輕笑道:「大家不要怕,這位就是羽那大名鼎鼎的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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