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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快給我滾回來!」師兄在電話裡咆哮道:「我們這邊已經擋不住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隆隆炮聲和喊殺聲苦笑道:「我這邊有比較麻煩的事情,你手下不是也有幾個比較厲害的鯊頭麼(註:鯊頭,對戰國遊戲世界非遊客高階軍官的稱呼)?」
「那幫只知道效忠女王的白癡們哪裡會聽我的命令!看到防線潰破就立刻跑回去守護他們的城池了!」師兄罵罵咧咧地抱怨道:「遊戲世界裡的角色,一個個簡直都蠢笨如豬啊!如果不在這裡擋住敵軍,女王就只能在地窖裡和她的情夫親熱了!」
我愛莫能助地歎了口氣,「我實在走不開,雖然知道你那邊情勢很緊急,但也沒辦法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啊,一句話不說突然就跑掉了……庫蒙!你和貝納特他們帶四十個人去掩護那些搶修防禦工事的!……用石頭砸啊!不行用火箭!先集中火力把那些容易瞄準的拉重炮的龍砸死,再殺開炮的!這還用我說的麼!……哦,剛說到哪兒了?……嗯,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兒?」
「唉……明天再告訴你吧!」我有些不放心地扭頭看了一眼客廳內的動靜,叮囑師兄道:「你派人守著點那些信號中轉器,看到不對就趕快搬走,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跟埃菲爾申請來的,花了不少錢啊!被打壞了的話,你以後也別想這麼方便的直接從遊戲世界打電話到外面來了。」
「壞了,再跟埃菲爾申請一車不就是了,這種福利大眾的事,她敢說不麼?」
「總讓她為了我們幾個人的便利掏錢,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你這臉皮也忒薄了吧,以後要吃大虧啊!行了,先忙吧!我估計這場打下來得打到明天中午,你能提前趕回來最好,不行的話……你最好給我趕過來!!」
「哈哈哈,啊!那先掛了。」
回到客廳,我看著還坐在沙發上拿手帕擦眼淚的諾娃,哦不,是欒茹湘……
我有些頭痛地對坐在一旁抱著抱枕發呆的阿冰道:「妳先上去換件衣服吧,阿蘭房間裡還有些她沒帶走的。」
阿冰乖乖點了點頭,卻湊過來在我耳邊輕聲道:「欒姐姐很可憐的,你可別欺負她。」
「我欺負過誰啊,我還整天被人欺負呢!」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她大老遠地連路都不認識就一個人跑過來找你,你這麼冷淡地對她,還不是欺負她麼?連杯熱水都不給,哪兒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她低聲埋怨道。
「可是是敵是友都還沒搞清楚……」我見阿冰瞪了我一眼,只得無奈地低頭認錯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廚房弄點吃的給她。」
「我也餓了,要我幫忙麼?」
「呃……不用了。」我這才想起冰箱裡根本就空空如也,看來只能去天堂島了,不由皺眉問道:「這個時候是吃正餐好還是甜點好呢?」
「你這裡還能點餐麼?」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我。
「嗯,說來妳可能不信……」我剛想吹噓兩句,但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埃菲爾手下那幫廚師說不定都睡覺了,只能立刻改口,「算了,妳最好還是別信吧!」
阿冰白了我一眼,抱著抱枕上樓去了。
十五分鐘後,當我將一大籃子熱騰騰的中式餐點擺在客廳的餐桌上時,阿冰依然沒從樓上下來。
欒茹湘驚異地看著那滿滿一桌子豐盛無比的菜餚,小心翼翼地問:「少主人,這……這是你做的麼?」
「啊,我讓朋友做的,妳快趁熱吃吧!不知道是不是合妳的口味,所以味道都比較清淡。」我遞給她一副筷子,見她沒有接的意思,又遞過去一副女士專用的銀質刀叉,她卻依然不接,我不由好奇道:「嗯?妳難道有什麼宗教忌諱麼?」
「不不……只是我怎麼好意思讓少主人你為我如此破費……」她相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眼睛卻在小心地偷瞄著我的表情,「我想……我這樣冒然跑來,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我皺眉道:「呃,我是不是妳的什麼少主人都還難說呢,麻煩嘛……妳先吃了再說吧!」
她一聽這話,愈發惶恐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要是打擾了你們,我、我這就出去……嗯……嗯……我明天白天再來好了。」說著就慌慌張張要出去。
我一把按住她道:「這麼晚了,妳能上哪兒去?老老實實吃完了先,我還有話要問妳呢!」
「可……可是……」她猶豫地抬頭看著樓上,「少主人不是還有客人麼?」
「她哪算什麼客人,妳安心吃妳的吧!」我拿著筷子和刀叉,問她道:「妳要哪個?」
「都……都可以……」她紅著臉用蚊蚋般的聲音吶吶道。
正在這時,已經換好衣服的阿冰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滿滿一桌子的豐盛菜餚,驚訝得嘴都合不攏:「羽……你從哪兒變出來的這麼一大桌菜啊?!」
「嗯,都說了妳可能不信了,這是我剛從天堂島拿來的。妳也吃點吧,不過妳馬上要睡覺了,別吃太多。」我從廚房拿出一套乾淨的餐具遞給阿冰,又分別給她們各自斟了杯飲料。
阿冰興奮地坐了下來,看著對面不知該如何自處的欒茹湘,笑嘻嘻地舉起杯子道:「欒姐姐,來乾一杯吧!」
見我轉身要走,她不由好奇道:「羽,你不一起來吃麼?」
我指著侷促不安的欒茹湘歎了口氣,「我懷疑我在這裡待著的話,她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去樓上看會兒書,妳們吃完再叫我好了。」
到了樓上,我撥通了菲麗斯的電話,「姐姐?……還沒睡吧?」
「咦?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菲麗斯故作驚異地問道。
「咳咳……別說得我好像多寡情薄意似的。」
「唉,你呀……對了,阿蘭這幾天很不高興呢,你連續兩周都沒來看她了,到底在忙什麼呢?」
「嗯,最近晚上我師兄一直為了準備刷軍銜在陪我特訓,一周前聽說一個高階戰場出了大事兒,所有刷軍銜的政府軍都紛紛從那裡退出了,我師兄立刻人來瘋一樣非要拉我去,說是讓我體驗戰爭的感覺,順便修行。而且,第二學年一下新開了十幾門課,加上以前的和選修的都超過三十門了,我從早到晚忙得團團轉啊,連二百五十一號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了……對了,欒茹湘跑到我這裡來了。」
「咦?她跑到你那裡去了?!我們這邊一群人都在找她呢,今天下午用廣播喊了一下午,還以為她跑到哪個深山老林裡迷路回不來了。」
「哦,妳也不知道她過來的事情?我看她好像因為長期被精神控制,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居然管我叫什麼少主人……妳說會不會是德蘭多爾想要奪取我的身體,所以已經提前讓他們準備認我當新教宗了?」
「啊!這件事情,你師兄還沒告訴你麼?」
「咦?什麼事情?」
「關於你身世的事啊,我以為你師兄肯定會告訴你呢,所以也就沒多嘴了。」
「我身世?!難道我是德蘭多爾那個混蛋的……不是吧?!!」
「不不不,你別想多了。上次詩劍島空間管理人薛婷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了我們,你媽媽是敕摩教的聖女伊秦,欒茹湘則是護教左使,算是你媽媽的直屬下屬,所以叫你一聲少主人也沒什麼奇怪的。」
「敕摩教……聖女?……伊秦?!我媽?!!」我一片混亂地抬頭看著天花板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詩劍島是怎麼知道的?!」
「詩劍島一直在監視著德蘭多爾的一舉一動,而德蘭多爾早在十幾年前你還沒出生前就盯上你了,在你剛剛出生後,他就讓政府剿滅了敕摩教,同時派人想把你搶回來……結果你媽媽在臨死前將你送到了你師父那裡。欒茹湘也是在那時和你媽媽失散後,被德蘭多爾抓住的。」
「哦……聽上去似乎的確沒什麼破綻,也很合理……這麼看來,欒茹湘倒並不是因為教宗的精神控制才把我誤認為是什麼少主人了。」
「你難道還在懷疑她麼?」
「倒不是懷疑,只是怕她還在被控制著……」我說到這,突然想起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咦?那我爸是誰?妳可千萬別告訴我是德蘭多爾啊!」
「當然不是,不過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菲麗斯說著,似乎有些奇怪地問我,「羽,你對自己的身世就一點感觸也沒有麼?怎麼好像很淡然就接受了?」
「嗯?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媽都已經不在了,而我又沒跟她見過面,腦子裡一點概念都沒有,難道我還要假裝痛哭一番不成麼?」
菲麗斯很無語地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怪不得你師兄都懶得告訴你,估計也是猜到了你會是這種態度……羽,再怎麼陌生,她也是你媽媽啊,拋棄你並不是她的錯。對了,你知道麼,你一直戴著的那個佩亞面具,其實就是你媽媽的遺物。我想你師父在你入世後把它交給你的原因,就是想讓你能憑這個面具找到自己的親人吧!」
「哦,原來是這樣……」我歪著頭想了想,「那我媽臨死前說過什麼沒有?」
「你媽媽臨死前用精神力將你送到了百里之外,所以你師父也沒見過她,當然更不可能聽她說過什麼了。」
「嗯……那我媽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雖然敕摩教在當年慈名遠播,尤其護教左使欒茹湘更是家喻戶曉的活菩薩,但關於敕摩教的聖女,幾乎沒人見過。」
「哦,那就是說肯定不會是個壞人了?」
「我想應該是的。」
我鬆了口氣,道了聲晚安就想掛斷。
菲麗斯急著叫道:「你給我慢點!!哪有你這樣的,太沒規矩了!」
「啊?怎麼了?」我納悶道。
「你啊!要麼半個月也不來個電話,來個電話吧,也是光顧著問自己想問的問題。你就不關心我最近的情況?阿蘭最近過的如何?你這傢伙……要是我徒弟敢這麼幹,早給我罵死了!也就你那個沒心沒肺的師父能教出來你這樣的傢伙!」
「啊!咳咳……姐姐,我聽妳聲音平和,中氣充沛,脈搏穩健,呼吸綿長,就知道妳心情和樂,身體平安,精神健旺,不但功力有了精進,而且還愈發顯得年輕了。妳心情如此不錯,阿蘭自然也一切安康,頂多就是偶爾有點小脾氣,但對妳也是言聽計從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問的啊?」
「你……你……你這傢伙,別仗著自己油嘴滑舌的,就想矇混過關!」
「我沒有啊!我是真聽出來了。」
「哼!」菲麗斯「啪」的一聲狠狠掛斷了電話。
我呆呆地看著行動電話,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我到底說錯了什麼……奇怪,一向對我們這些小輩親切有加的菲麗斯,怎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兒?難道……久違了幾百年的更年期,終究還是沒能放過她麼?!
「呵……」阿冰掩嘴打著哈欠,在門外叫我,「我們吃完了,我先去睡覺。」
「那我送妳回去吧!」我放下書,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阿蘭屋裡睡,這麼晚了,宿舍肯定進不去了。」阿冰搖搖頭,走進隔壁的房間說了聲「你去陪欒姐姐吧」,就「卡」地關上了門。
下樓來到客廳,我沏了兩杯熱茶放在茶几上,衝著還在廚房不知道洗著什麼的欒茹湘道:「別洗了,過來坐吧,我有話問妳。」
欒茹湘慌慌張張地擦乾手,跑了出來道:「少主人,你想問什麼?」
「啊,先坐吧!」我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順手遞過去一杯熱茶,「妳現在對教宗還有什麼印象麼?」
剛坐下來的欒茹湘明顯瑟縮了一下,好一會才點頭小聲道:「他是個壞人。」
「哦,妳還記得被控制時的事情麼?」
「嗯……其實……不太記得了呢!」她猶豫地努力回想著,「我……我……我只記得他總是用一副很平靜的表情說『諾娃,我說過不准給敵人療傷的……』接著……我就……我就……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給敵人療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啊!不過德蘭多爾的敵人倒也未必都是壞人,比如我啦!
「啊!少主人,我……我……我現在已經不被控制了!」她明顯誤解了什麼似地拚命解釋:「我被控制時什麼都想不起來,連以前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過我現在都想起來了啊!洗碗、掃地、洗衣服什麼的,我都想起來了!還有……」
「啊!我知道了……」我頭痛地擺擺手打斷她,「妳為什麼會知道我是妳的少主人的?」
「嗯……其實……我是偷偷聽她們說的。」欒茹湘彷彿做錯了事兒的孩子般低下頭去,「我……我知道偷聽是不對的……可我一聽到是在說我和小姐還有少主人的事情,就……就忍不住偷聽了。」
「她們?菲麗斯和阿蘭麼?」
「嗯……阿蘭,我知道,菲麗斯就……」欒茹湘歪著頭想了想,「不過我總聽到她們在說什麼『師父,我餓了……』、『妳練完了沒?』、『練完了!』、『那先幫我把這份文件處理一下』、『師父,妳這是在虐待童工啊!』之類的。」
看著欒茹湘唯妙唯肖的模仿,連阿蘭不情不願的嬌哼聲都一模一樣,我不禁莞爾點頭道:「啊,另一個就是菲麗斯了。」
「她們都對我很好呢,阿蘭總是『恩人,恩人』地叫我,還帶我去看電影、買衣服、吃東西,還說要介紹男朋友給我,說有個叫暗月楓的人很不錯,還有個叫燮野明的和他幾個師弟也很不錯。」
「……」我實在是無言以對。
欒茹湘看到我的表情,明顯再次誤會了什麼一般,連忙慌張地解釋道:「啊!……不……不過少主人你放心,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則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邊說還邊用力地點著頭。
「我不要妳了?」我納悶道:「我要妳做什麼?」
「咦?!!!」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我,「少……少主人……你你你……你真不要我了麼?!」
「對不起,我不太明白妳在說什麼。」我頭痛地安撫她道:「可能嚇到妳了,不過我不是故意的。妳說不會離開我,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服侍少主人你了。」她瞪大了眼睛,彷彿對我的不明所以感到分外難以理解,「我是小姐的下屬,自然也是你的下屬啊!」
「呃……妳說的小姐……是說的那個聖女伊秦吧?」
她似乎對我直呼伊秦的名字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很驚訝地看著我,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哦,因為我是她的孩子,所以妳就把我當成少主人了?」
她再次點點頭。
「妳是伊秦的護教左使對吧?」
她又點了點頭。
「護教左使就是專門服侍人的麼?」我難以理解道:「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裡還有這種世襲式的主僕關係。」
她連忙搖頭道:「不……不是的……我……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小姐收養的……小姐教我武功,還讓我去海外上學……後來小姐成立了教會,我就回來幫她……嗯……嗯……小姐是這世上待我最親的人……所以……所以……少主人,你也是我最親的人啊!」
「哦……」孤兒啊,怪不得……我點點頭道:「我差不多都明白了。妳如果暫時沒有地方去的話,就住在這裡吧,反正我也很少回來,妳只要別亂動阿蘭的東西就行了。」
「少主人,你……你終於肯留下我了?」她激動萬分地看著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嫌我麻煩的!」
我失笑道:「我幹嘛要嫌妳麻煩,既然大家身世都差不多,就算妳不是我媽的故友,有困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對了,妳當年上學學的是什麼?」
「嗯……小姐讓我學秘書專業……不過我私下還學了家政和服裝設計。」
「哦,秘書……」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興許能讓埃娜或者菲麗斯幫忙給她找個工作。
「是的,伊會長很忙,所以小姐讓我去幫他,不過伊會長總嫌我笨……我覺得我最適合的還是照顧小姐啦!小姐一忙起來就什麼都不顧,整天默寫修煉心法還有教義和宗教典籍,飯也不記得吃,睡覺都直接趴在桌上,很難讓人放心呢!」
「伊會長?」我好奇道:「那是誰?」
「就是小姐的父親,少主人你的外公啊!」
「會長?他是聯盟會長麼?」我驚喜無比道。
「是啊,雖然聯盟不是很大,但旗下也有不少產業呢!有服裝設計的,還有造船的,嗯……還有家用電器的、印刷出版的、拍電影的、休閒酒店的……不過後來伊會長去世後,因為小姐根本沒心打理聯盟產業,就主動放棄了繼承權。」
「哦……」原來我外公也早就去世了啊,我那還妄想著能突然繼承一筆龐大家產的黃粱美夢才剛剛萌芽就宣告破滅了。
扼腕歎息了一會兒,我又問道:「那我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先生麼?嗯……是個溫文儒雅的才子,長得特別俊秀,書卷氣很濃,好像是專門搞古代文獻編纂的。小姐因為有很多文稿需要整理,自己又沒有時間,就找了以前是同學的先生來幫忙,結果幫來幫去,兩個人就幫到一起去了。先生沒事兒的時候總喜歡給我講故事,什麼牛郎織女啊、出埃及記啊、諾亞方舟啊、第二次世界大戰啊、日本明治維新啊、印第安納.瓊斯啊!反正先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都不知道是從哪兒看來的呢!」一旦輕鬆下來,欒茹湘便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唧唧呱呱個不停,不過聽著她那清悅甜軟的嗓音,倒還挺讓人著迷的。
「那他是怎麼死的?」
「就是那天晚上,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大群軍隊把我們的莊園包圍了,接著我們的房子就被炸了,先生被埋到了廢墟下面。小姐急得不得了,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少主人你在房子外面不肯走,一個勁兒地喊先生的名字。我說『小姐,他們是要抓妳,妳快帶少主人跑,我去救先生』,小姐就是不肯。我說『要是少主人也被他們抓住,肯定就死定了』,小姐這才勉強跑進地道裡去了。結果我轉身想去救先生的時候,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欒茹湘說到這裡時異常激動,紅著眼眶攥緊拳頭,泣聲說:「我真不知道我家小姐到底哪兒做錯了,為什麼軍隊要來抓我們,還下手這麼狠毒,一上來就是要趕盡殺絕。不過,天幸少主人你逃過大難,不然……不然……」
雖說是素未謀面的父母,但聽到他們被害的過程,我心中依然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絲莫名的悲憤,只是看著對面比我還要激動甚至已經泣不成聲的欒茹湘,我不得不頭痛地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對了,我那老爸一點武功都不會的麼?怎麼房子塌了都不知道躲啊!」
好容易平復下來的欒茹湘黯然道:「先生他倒是學了點小姐教的心法、口訣,可他總說這些沒什麼用,不過是微末伎倆,帕爾蘭大陸流傳下來的各種文獻典籍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帕爾蘭大陸?那是什麼啊?!」我聽得莫名其妙,「我從沒在世界地圖上看到過有這麼塊大陸啊!」
「嗯,聽說那是一個異常龐大的異空間中的遼闊大陸,曾經流傳下無數輝煌的文明,但由於不知名的原因,導致那裡所有的人類都神奇的消失了。小姐說我們現在的武功和魔法大部分都來自於從那裡找到的各種典籍,還有龍也是。後來帕爾蘭所在的異空間因為某種原因,和我們切斷了聯繫,而關於它的記載,也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成為了類似宗教傳說般的神話故事。」
「咦?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傳說?」
「小姐說那是因為後來某個掌權的宗教中一些別有用心的狂熱分子認為這是異端邪說,和他們的教義互相牴觸,於是就將所有關於它的歷史文獻和傳說故事都銷毀掉了。」
小姐說,小姐說,什麼都是小姐說……唉,看來也不過都是些不可信的宗教傳說罷了……
所有想問的,基本都問完後,我又從懷中掏出了佩亞的面具遞給她道:「這個……妳還認識麼?」
「啊!」欒茹湘激動地接過那面具,緊緊地抱在懷裡,熱淚盈眶道:「小姐!這是小姐的遺物啊!真想不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呢!」
「呃……那還真是恭喜妳了……這面具是我媽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麼?有沒有什麼關於怎麼得到它的傳說之類的?」
「不是,這是小姐從夢中找到的!」
「什麼?!夢中?」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這太荒誕了吧!
「是啊!小姐說有一天做夢,夢到在一片神秘的花園裡聽到一陣非常美妙的歌聲,她循著歌聲走啊走,看到一隻鳳凰正在樹枝上唱歌,看到她來了,就很開心地繞著她飛了一圈,接著就變成了這個面具。誰知道小姐醒來以後,卻發現面具依然在手裡。自那以後,小姐就像著了魔一樣,經常夢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醒來後就把夢境中看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裡面有武功心法、宗教典籍、傳說故事、人物傳記、百科全書、風土人情雜記,以及各種各樣的古生物圖鑒和建築機械圖紙呢!」
我呆呆地聽著欒茹湘的回憶,只感覺這一切都分外的不可思議……難道是我媽通過這面具看到了佩亞的記憶?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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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人,我預感今天會下雨呢!」欒茹湘收拾著吃完的早餐道:「阿冰小姐剛剛出門也沒帶傘,你等一下幫她帶把傘吧!」
「不用吧!」抿著咖啡的我話音未落,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電閃雷鳴中,阿冰那宛若落湯雞般的身影狼狽地出現在玄關處。
我不由對著欒茹湘嘖嘖驚歎道:「妳的預感也太準了吧!」
「轟隆」,又是一聲雷鳴。
阿冰哭喪著臉,渾身濕淋淋地走進客廳道:「羽,這下怎麼辦啊!阿蘭的校服也弄濕了!」
「嗯……脫下來,我幫妳弄乾好了。」我拿來一條毛巾遞給她,「快擦擦吧!」
「嗯。」阿冰邊擦著頭髮邊當著我的面脫起衣服來,濕淋淋的校服下那圓潤窈窕凸凹有致的雪白胴體頓時一覽無遺。
「喂喂!……阿冰,妳……」我心頭狂跳地趕忙扭開臉去,猝不及防的視網膜上卻早已烙下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雪膩肌膚。
「少主人,你怎麼流鼻血了?」欒茹湘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卻「哎喲」一聲被椅子絆倒在地。
「咦?羽,你沒事兒吧?!」阿冰也擔心地跑到我面前,伸手撫在我額頭上。
我拚命忍著不住想往下瞄的視線,強自鎮定地看著天花板,哈哈笑道:「阿冰,這點血沒什麼,拜託妳快把衣服穿好先……」
「轟隆──」
一聲震天巨響中,我猛的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狼狽不堪摔倒在床邊的欒茹湘,詫異道:「出什麼事兒了?妳怎麼跑過來了?」
「少主人,我……我怕!!」欒茹湘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憐兮兮道。
「怕?!哦……」我忍不住哂笑道:「打個雷而已,妳膽子也太小了吧,妳看看人家阿冰……」
話音未落,隨著「轟隆」又一聲巨響,就聽到隔壁傳來「啊──」的一聲驚叫,緊接著便看到抱著個碩大抱枕的阿冰也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竟然連拖鞋都沒穿,驚呼一聲便摔倒在了欒茹湘身上。
「妳們……」看著這滾做一團的難姐難妹,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羽……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不住震耳欲聾的滾雷聲中,在床上摟作一團的兩個女生瑟縮地看著正用戒指調整臥室牆上傳送門的我。
「嗯,現在才一點多,如果打一晚上雷的話,那我們基本就沒法睡覺了,明天可還要上課呢!」考慮到師兄那裡不太方便,我便將傳送目的地設定在埃菲爾預留給我的一個酒店套房內,回頭對她們道:「來,拉著我的手,我帶妳們去一個能安心睡覺的地方。」
「可……可是……」阿冰她們驚疑不定地看著我道:「這……這不是牆麼?!」
「來吧來吧!」我一邊哄一邊伸手將她們從床上拖起來,「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妳們閉上眼睛跟我來就知道了。」
瞬息之後,我已把乖乖閉著雙眼的兩人拖到了位於天堂島的酒店套房內。
站在光線昏暗的豪華套房內,慢慢睜開雙眼的阿冰看著窗外晨曦初露的絢爛海景,「哇」地驚歎出聲,抱著抱枕跑到落地窗邊看著遠處火紅耀眼的海平線,呆呆說不出話來。
「少主人,這……這裡是哪裡啊?!」欒茹湘茫然地看著窗外美不勝收的景色,「我們……不是在山上麼?」
「這裡是天堂島,算是我的另一個家吧!」我打開房門,衝著阿冰道:「別看了,快睡覺,妳明早還有課呢!」
「可這不都已經是早上了麼?」阿冰盯著外面好奇道。
「這裡離赫氏將近五小時的時差,妳把窗簾都拉上,應該立刻就會睏了吧!」我拽著不情不願的阿冰往臥室裡拖,「喂,妳再不睡,明早可就起不來了。」
「嗯∼∼∼」阿冰掙扎著撒嬌道:「讓人家再看一會兒嘛!太陽馬上就出來了!」
拗不過她的我只得放手,頭痛地無奈道:「唉,隨妳吧!」
「歡迎歡迎,二位貴客!」埃菲爾如同幽靈般在我身旁優雅地現身,熱情地歡迎道:「敝島今天正好有兩場最新的電影公映,如果兩位小姐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妳們預定最好的包廂哦!」
「哇!!」欒茹湘明顯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埃菲爾嚇了一跳,立刻忠心耿耿地攔在我身前道:「妳……妳是誰啊?!」
阿冰也驚訝地回頭看著埃菲爾,顯然鬧不清這突然出現的麗裝女子是什麼來歷。
「啊,這位是天堂島真正的主人,埃菲爾小姐。」我禮貌地介紹道:「不用怕,她是我朋友。」
「主人,您真客氣。」埃菲爾笑嘻嘻地走過來挽著我,輕聲在我耳旁道:「你師兄都快被人打哭了,你還不去幫忙啊?」
「主人?!」欒茹湘如遭雷殛般看著貼在我身旁的埃菲爾,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主人?……」阿冰也滿臉疑惑地看著我們,皺著眉走過來道:「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啊!呃……」萬分緊張的我努力比了幾個手勢想要說明我和埃菲爾的關係,在發現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徒勞後,只得無奈道:「妳、妳不是要看日出麼,那,太陽出來了!!」
誰知阿冰卻只是撅著嘴狠狠白了我一眼,這表情就跟以前看到我在飯店任由那幫女侍者們欺負時一模一樣……
「呵呵,妳們不要誤會。」埃菲爾笑著鬆開我,解釋道:「羽才是天堂島真正的主人,不過這在現在還是天堂島的最高機密,希望二位不要洩露出去哦,不然會給我家主人帶來很多不必要的大麻煩的。由於羽通過了試煉,並成功喚醒了天堂島的最高存在,拯救了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天堂島,所以被天堂島的最高存在──守護者──認定為主人,而作為這個空間的管理人,我自然也要奉他為主了。」
阿冰二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簡單來說,如果把天堂島比喻成一座城堡的話,羽就是它的擁有者,而我呢,就是這個城堡的管家,兩位小姐則是我們無上的貴客。」埃菲爾優雅地分別向兩人微微提裙屈膝頷首行禮道:「歡迎來到天堂島,欒茹湘小姐、葉靈冰小姐。」
直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身睡衣的阿冰,滿臉通紅地尷尬點頭道:「謝……謝謝……」說完就趕忙躲進了臥室裡。
「啊,要不要我幫葉小姐準備一套禮服呢?」埃菲爾笑嘻嘻地看著我。
「不用了,那傢伙要睡覺,等一下還要去上課。」
「羽……你真∼討厭!!」在臥室門後偷聽的阿冰立刻抗議道。
「好好好……那就麻煩妳給她準備一套合適的衣服吧!」我哭笑不得地拜託完埃菲爾,又扭頭對欒茹湘道:「我去我師兄那裡看一下,妳要一起來麼?那邊可有妳的熟人哦!」
欒茹湘立刻開心地點點頭,旋即卻又遲疑道:「熟人?」
「呃……妳可能不記得他們了,不過他們都還記得妳哦!」我衝她神秘一笑,「他們看到妳,肯定會非常開心的。」
「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阿冰在臥室裡拚命敲著門嚷道。
「啊?可那裡不適合妳去啊!」
「咦?為什麼?欒姐姐不也能去麼?」
「我們要去遊戲世界裡的戰場啊,那邊正在打仗呢,打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妳確定妳想去麼?」
「咦?真是的……」阿冰在門後垂頭喪氣地小聲嘟囔道:「那我只能睡覺了麼?」
「喂,妳本來就該睡覺了吧!」我沒好氣道:「不然我帶妳來這裡為的是什麼啊?」
「哼!羽,你太過分了,只顧著自己開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時領著兩名漂亮女服務生走進門來的埃菲爾聽到她的抱怨,不由笑道:「葉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等一下我可以找我們天堂島最好的導遊陪妳去四處逛逛,看看電影、聽聽歌劇、嘗嘗美食、逛逛商場,還可以去世界旅遊時空港零距離領略全世界各個時期最著名最壯觀的綺麗風光。如果有興趣的話,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場關於世界各地各時期文藝復興的主題講座,晚上還有盛大的交響樂音樂會。對了,我們新近建成的靈異鬼屋也很有意思哦!」
門後頓時傳來了阿冰做著痛苦抉擇的嬌哼聲,好半天才聽她帶著哭腔,不甘心地嗚咽道:「我……我哪兒有那麼多時間啊!」
「所以妳就老老實實睡覺去吧!」我趁機苦口婆心道。
「你……你……羽,你這個壞蛋!大壞蛋!」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在一旁樂不可支的埃菲爾,恨得牙直癢癢道:「妳是故意的吧?!」
「哪有,葉小姐難得來一次,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了。」埃菲爾忍著笑,假裝無辜地聳了聳肩,伸手推著我催促道:「好了好了,主人你和欒小姐快去找你那個苦命的師兄吧,葉小姐就全權交給我了,保證不會讓她遲到的。」
趕去遊戲世界的路上,欒茹湘小心翼翼地問我道:「少主人,你真是那個埃菲爾小姐的主人麼?」
我一邊趕路一邊抽空想了想道:「呃……就免費吃住這點來說,大概算是吧!對了,妳能不能別叫我什麼少主人了,我不都跟妳說過好幾次了麼?妳我頂多算是異姓親戚而已,哪兒來的尊卑之分?」
「可……可是……少……少……」她猶猶豫豫地叫了幾聲,突然點頭道:「嗯,那我叫你少爺好了。」
「這比少主人更難聽好不好!妳叫我羽就行了,再怎麼說,妳也算是我的長輩了。」
「不行不行!小姐學富五車,才貌雙全,更是豪門世家出身,當年追求過小姐的年輕才俊多如過江之鯽,誰都不敢在小姐面前直呼其名呢!少爺你當然也不能隨便讓人叫你名字了!」
「那幫對我老娘心懷不軌的傢伙們表面上當然要恭恭敬敬了,不然怎麼騙得我老娘帶著上億家產下嫁過去?!要是誰敢叫我冷公子,老子第一個宰了丫的!」
「老……老娘?!」欒茹湘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少少少……少爺,你說的是小姐麼?!」
「欒姨,妳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師父都被我稱呼為老頭子、老混蛋、老兔崽子,更何況是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媽呢!」
「欒姨?!!!」正被我拖著疾奔的欒茹湘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在地,泫然欲泣地抽著鼻子道:「少爺……我……我很老了麼?」
我瞪著她道:「妳是我媽的姐妹,我不叫妳欒姨叫什麼?」
「你……你叫我阿湘就好了嘛!」
「……」我回頭瞅了一眼正滿懷期待看著我的她,無奈點頭道:「好的,湘姨。」
「嗚……少爺,你欺負人!!」
避開人多的主幹道和停車場,我抄近路拉著欒茹湘一路疾奔進熙熙攘攘的遊戲空間廣場。
一位與我相熟的天堂島管理員立刻上前慇勤地對我們鞠躬道:「請問有需要存放的貴重物品麼?」
「嗯……」欒茹湘想了想後,從衣兜裡掏出皇澤旭和貝納特送給她的那兩件昂貴紀念品鄭重其事地交給他,還連連鞠躬道:「拜託你了。」
我壓低聲音對他道:「我的電腦和劍呢?麻煩幫我取出來。」
「是。」他如同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連鞘長劍和一台筆記電腦,「請查收。」
我打開電腦看了一下聊天收件箱,發現只有一條校內公共頻道發來的關於周末舉辦篝火晚會的通知,匆匆掃了一眼後又將電腦遞給他道:「麻煩再幫我收起來吧,我就不帶進去了。」
「少爺,剛才那個是什麼啊?好小巧的東西,跟一本書一樣呢!」少見多怪的欒茹湘忍不住好奇地問了起來。
「那是現在最新型的電腦,還沒發售,暫時還屬於商業機密。」我拉著她往戰國遊戲空間入口走去,「妳以前來過這裡麼?」
她扭頭張望著道:「嗯……陪小姐來過一次。不過,這裡不是不讓女生來的麼?」
「是啊,以前是不讓的,因為這裡面太過於暴力和色情了,而且遊客的人身安全也完全得不到保障。不過,現在好了很多,死亡後也不會被人掠奪侮辱屍體了。如果有人敢違反遊戲規則對別人進行性侵犯,不管對象是不是遊客、是不是異性,都會立刻遭到很嚴酷的懲罰。」
「性……性侵犯?……」欒茹湘滿臉通紅地小聲訝然道。
「是啊,用埃菲爾的話來說,以前這裡面簡直就是充分展現人類原始和野蠻天性的展覽館,無數變態和殺人狂魔都聞風而來,在這裡盡情施展著自己那不容於世俗倫理的驚世才華,如果把他們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奇技淫巧統統拍成紀錄片記錄下來的話,估計連續不重複地播放個十幾年都沒問題。什麼姦屍啊、肢解啊、吃人啊、上百人的亂交聚會啊、活人工藝品製作鑒賞會啊、讓一群孌童美女當自己的馬桶啊,還有舉辦通過觀察內臟顏色來辨別美醜的專業比賽啊,凡是人類能夠想像得到的東西,這裡面都有,就連人類無法想像得出的變態玩意兒,這裡也有。」
欒茹湘被我這番話嚇得面色如土,手軟腿軟地拚命向後拖著我,顫聲道:「少……少爺……我……我們還是別進那、那麼恐、恐怖的地方了吧!」
我不為所動地拽著她,邊走邊安慰道:「妳怕什麼啊,都說了那是以前了。現在這裡面也就是正規的戰爭而已,連虐待戰俘都不可能,誰也不敢再胡來了。」
「真……真的麼?!」她猶自不信地渾身發抖。
「當然,妳覺得我會騙妳麼?」
「不……不會……」她慘白著一張小臉勉強搖搖頭,卻口不對心地身子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緊接著便突然如丟了娘的小女孩般嗚嗚哭了起來,邊哭邊拽著我的手,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少爺……嗚嗚……能不能……不去了啊?!」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旁邊路過的遊客們都紛紛驚訝地駐足圍觀起來,不少人還在議論紛紛。
「這是在求婚麼?怎麼還哭得如此傷心?」
「唉……負心薄倖,現在的年輕人啊!」
「現在連避孕套都買不起的窮鬼,也能來天堂島了麼?!」
「快,拍下來發網上去,標題就叫《虛幻與現實的殘酷對決》,副標題就寫《無業男沉溺天堂島,竟置嬌美女友於不顧》,關鍵詞設定成天堂島和美女……」
我滿頭大汗地趕忙將欒茹湘拉起來,摟在懷裡好聲安慰道:「別怕別怕……唉,早知道不跟妳說這些了。妳看周圍也有不少女士呢,基本沒幾個會武功的,她們都不害怕,可見我真的沒有騙妳哦!」
我邊說邊緩緩輸入真氣為她定神,感覺著她那嬌軟纖細的身子在我懷裡不住瑟瑟發抖,彷彿剛剛從虎口下逃出來的兔子一般,頓時讓我有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我不過複述了一下埃菲爾之前說過的話而已,怎麼就把她給嚇成這樣子了。
在我真氣幫助下好容易定下心神後,欒茹湘終於鼓起勇氣用哭腫了的眼睛偷偷向旁邊瞄了幾瞄,發現果然如我所言一般,剛鬆了口氣,卻又被無數好奇的圍觀群眾看得滿臉通紅,臊得趕緊把臉埋在我懷裡,極為不滿地抱怨道:「少爺……都怪你!!」
「喂!是妳自己膽子太小了吧!!」
用師兄給的兵符傳送到指定的轉生台後,拉著欒茹湘在隆隆的炮聲中越過無數趕去前線增援的同盟士兵,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找人的我,終於在某個幾乎被炸平了半個山頭的小山後的臨時指揮部裡找到了師兄。
「英雄啊!你終於來了。」蹲在戰壕裡正在修理戰場傳音器的師兄衝我翻了個白眼,又納悶地看著欒茹湘道:「這位女英雄又是誰啊?」
「諾娃!!」剛從前線撤下來的庫蒙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帶著滿身的血污就撲了過來。
在欒茹湘的尖叫聲中,庫蒙被一拳狠狠的揍飛出去。
欒茹湘轉頭聲淚俱下地對我控訴道:「少爺,你還說這裡安全呢!怎麼剛停下來就遇到了變態啊?!」
我頭痛道:「呃……他只是太高興了而已,並不是想侵犯妳。」
此時貝納特和皇澤旭兩人也剛剛從後面轉生台趕來,看到欒茹湘,不禁大喜過望,皇澤旭上來就想給欒茹湘一個熱烈的擁抱,結果毫無意外地被她一個過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少爺!!……」
她剛淚眼婆娑地再次回過頭來,我就擺手打斷她道:「都說他們只是太高興了而已,妳不要這麼反應過度好麼?!」
接著,我又對著想重蹈覆轍的貝納特道:「你們也別那麼熱情好不好?她根本不記得你們了!」
庫蒙呻吟著爬起身來,納悶道:「她怎麼會不記得我們的?」
倖免於難的貝納特無奈道:「她當初反抗得太厲害,被教宗徹底控制了神智,你難道都忘了麼?」
「哦……」庫蒙難過地搖搖頭,「怪不得……不過她管羽叫少爺,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擺擺手道:「呃……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還是先把劣勢扳平了再說吧!」
聽著那連綿不絕的密集炮聲,我皺眉看著遠處山頭上那些在猛烈炮火下已經被轟得七零八落死傷慘重的同盟防禦陣線,雖然還有著從其他復活據點源源不絕趕來的兵力來補充並奮力搶修防禦工事,但也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絕對劣勢。只怕敵軍只是在不斷消耗著同盟軍的復活時限(註:遊戲世界內固定居民的復活雖然不需要寶石,但有時間限制,一定時間內不能連續復活,時間長短與復活對象的體型大小和戰鬥力強弱有關),在兩個小時的復活時間限制下援兵一旦後繼乏力,防禦工事被徹底摧毀,就會立刻展開全面的攻勢了。
看到這裡,我搖頭納悶道:「你們就任由那些笨重的大炮如入無人之境地架到眼皮底下來了?這還怎麼打啊,這邊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了啊!」
師兄瞪著我道:「廢話!我們組織了七撥敢死隊去炸那些重炮,都被那變態三兄弟給殺得一個不剩!我還是仗著身法靈活才死裡逃生,小貝和阿旭都死了兩回了!」
皇澤旭恨恨地啐了口血沫道:「以前我們碰見的無非都是些皮糙肉厚的近戰鯊頭,全靠著變態的超高速揮砍近距離瞬間秒人而已。這種根本近不了身的傢伙我們可真是沒轍了。」
「對啊,這種遠程的鯊王從哪兒冒出來的?」貝納特好奇道:「以前根本沒看到過。」
師兄苦笑道:「還不是埃菲爾那個新政策惹的禍,高階軍官可以擁有低級空間的使用修改特權,其能衍生出的商業價值簡直無法估量,所以政府才會不惜血本地大肆鼓勵所有銀徽以下退役或賦閒將官都來參戰。結果在這幫有證的職業殺手助陣下,黑星國兩周內連失十二個復活據點,八十萬嫡系部隊損失得只剩下不到三十萬,上百個鯊頭都相繼被政府那幫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用效率極高的人海戰術堆死了。這哥仨本來只是負責固守皇城的鯊王而已,實在是被打得不行了,才被黑星女王派了出來。」
由於天堂島所有戰國遊戲世界中的軍銜是通用的,而我們現在這個遊戲世界則是規則最為簡單的一個,不光武器裝備相對落後,而且只有紅帆、黑星兩國,一攻一守,非嫡系只能加入紅帆國,這樣就避免了很多無謂的紛爭和內部消耗,既不會引來武林人士的同仇敵愾,也不會有太複雜的三方或多方勢力糾纏。正因如此,政府軍才會大量湧入這裡(註:嫡系,為了方便區別遊客和遊戲世界內的固定居民,對僅在遊戲世界內存在並固屬於某陣營的軍人的稱呼,嫡系高級將領被簡稱為鯊頭,超級強者被簡稱為鯊王,低階將官和士兵則被稱為鯊包或者炮灰。非嫡系,則是對戰國遊戲世界內所有參戰遊客的統稱)。
師兄歎了口氣,又接著道:「結果現在好了,紅帆國是連戰皆北,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啊,一周內光死在那哥仨手下的非嫡系人頭數就超過了七千多,那幫來掙軍銜的混蛋們一看暫時晉陞無望,為了節省復活的費用就都不來參戰了。如此一來,情勢更是急轉直下,僅僅不到十天的時間,紅帆國被打得不但讓人家收復了失地,自己還連丟了十六個復活據點,百來萬軍隊損失了近九成。若非如此,紅帆女王也不會突然想起我這個閒散的大將軍,更別說還特地派使者到我經常做業務的空間去給我送信了。」
我恍然大悟地瞪著他道:「原來是你的老情人給你來信求救了啊,所以你就美其名曰幫我刷軍銜,硬是把我也拽過來了?!」
「什麼老情人,你別瞎說……」師兄尷尬地咳嗽兩聲,正義凜然道:「如果不是女王允諾說只要能扭轉敗局就能破格晉陞我推薦的所有將官,我才懶得來打這場幾乎輸定了的仗呢,還不是看到能讓大家都得到好處麼!挽狂瀾於即傾,方能顯我輩之英雄本色啊!!」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我身旁響起,突然現身的埃菲爾手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我道:「其實我可是全為了主人你,才想出這個新政策哦!」
早已對她的神出鬼沒見怪不怪的我,接過咖啡納悶道:「啊?為了我?」
「是啊,主人你身為天堂島之主,卻無法公開現身,導致很多事務都只能讓我來出面代理,這樣你不覺得太委屈了麼?」
我沒羞沒臊地立刻回答道:「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哦?是麼?那還真是令人遺憾……可如今天堂島因為沒有法律上認可的合法所有人──畢竟人家也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嘛,所以所有的收入都被歸類為公益性盈利收入。這麼大一筆錢,如果沒有合法的個人或聯盟代表來接收的話,日後可是會被政府以各種稀奇古怪的公益名義逐步鯨吞蠶食掉的啊!」埃菲爾聳了聳肩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這每天近六十萬銀魯克的收入不算什麼的話,我捐了就捐了吧,權當是做慈善事業了。」
「等等!!」師兄激動地大喝一聲,「每天六十萬銀魯克的收入?!!」
「是啊,這還是稅後的。」埃菲爾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按照每人每天二十銀魯克的最低消費標準,以及天堂島每天四萬七千人的歷史最低人流量算,唉……這六十萬也只是指最冷清的淡季收入呢!」
師兄興奮地兩眼放光道:「哦?那高峰時期的人流量是多少?!」
「嗯……因為交通不太便利,所以最高也僅有十五萬而已,其實也不是很多啊!」埃菲爾攤著手歎氣道:「這點小錢,自然不會放在主人眼裡的,看來我還真是多此一舉了呢!」
被這一連串數字沖暈了頭腦的師兄,立刻掐著我的脖子對埃菲爾拚命點頭道:「我們當然會笑納您的好意了!是吧,羽!!」
「咳咳……誒……咳咳咳咳……」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我,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放、放手!!」拚命推開師兄的欒茹湘擋在我身前,氣哼哼地道:「你想對我家少爺幹什麼啊?!」
「諾娃小姐,我……我是他師兄啊!」師兄無辜地解釋道。
欒茹湘不依不饒道:「那也不行!這是我家少爺!」
我趕忙勸架道:「好了好了……阿湘,我師兄跟我開玩笑的,妳別太當真了。」
無視我們的吵鬧,心思縝密的貝納特卻向埃菲爾提出了質疑道:「可就算擁有了低級空間的修改權限,又怎麼能讓羽成為整個天堂島的合法所有人呢?」
「這個嘛,很簡單啊!將低級空間改成招租型的電影廣告拍攝景點,冠以天堂島影業公司的名義上市,主人來做法人代表,然後天堂島對其融資參股,接著一個不小心被收購成為旗下的天堂島綜合旅遊股份公司……如此一來,主人不就可以合法接收天堂島所有的收入了麼?」
「一個不小心?」貝納特苦笑道:「說得太容易了吧,對公益性資源進行私有化收購,如果沒有政府點頭,這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吧?」
「這有何難?」埃菲爾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天堂島當初被政府強制佔為己有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如今還敢跟我來討論合法與否的問題麼?我沒讓他們把這幾百年賺到的龐大利潤統統吐出來就不錯了。再說了,天堂島是否是公益性資源,還沒有任何一項法律明文界定過,何況政府既沒有投入過一分一毫的開發費用,也從沒把收入拿去進行過任何公益性投資,完全自己內部瓜分掉了。哼,這麼驚天的大醜聞,他們還來不及掩蓋呢,怎麼敢承認天堂島是公益性資源呢?真要是公益性的,那就不僅要免徵稅收,還要專門成立公眾監管機構來監督所有資金的來龍去脈,我諒他們也沒那個氣量來找人從自己身上剜肉吧!」
貝納特卻仍然懷疑地皺眉道:「可萬一政府看到天堂島被人獨佔,自己再也撈不到任何好處,會不會一怒之下來個魚死網破呢?再怎麼說,它也是政府,隨時可以舉行元老會議修改法律,跟它對著幹,我們還是站在下風的吧?」
「哼,就算真是這樣,我也不怕。」埃菲爾冷笑道:「先不說我手上握有大量關於政府高級官員們在天堂島上肆意縱慾的變態錄影──那簡直就是比超限制級的成人電影還要刺激一百倍的精彩視頻啊,這幫人就算再不要臉,也多少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公眾形象吧──就說我現在能使用的合法手段,也足以讓他們無話可說了。天堂島在法律上的地理範疇,僅限於這塊海域而已,而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已經把臨近海域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地皮以每平方公里三百銀魯克的價格從政府手中買了下來,並且轉到了主人的名下。到時候他們敢跟我撕破臉皮的話,我就直接把整個島都移過去,以私人領地開發公益性產業的名義,代表天堂島簽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分紅合同給主人,剩下的萬分之零點一由監管部門進行監控管理去吧!徵不到一分錢稅的政府就算想跟監管部門蛇鼠一窩,拿到的零頭只怕還不夠他們設立監管部門的開銷吧!」
「妳真狠啊!」師兄聽得目瞪口呆道:「分紅所得也不用徵個人所得稅麼?」
「是啊,公益性資源收入只要以合法手段轉入個人名下,就依然還是公益性收入,不然那些毫無實體企業支持的慈善教會哪兒還夠錢來養活自己。而且,公益性資源是指非私人或政府贊助的公眾性社會資源,一般都是民眾自發捐錢建立的,比如宗教會所、公眾監管機構之類的,政府當然無權收稅了。而我們這種則更為極端,完全是零投入的自主建立,一旦被劃分為公益性資源……當然,如果他們非要睜著一雙瞎眼指認這是公益性資源的話,我們也只好笑納這麼優渥的合法逃稅條款了。」埃菲爾說到這裡,忍不住得意地咯咯笑了起來。
我不可思議道:「咦?這個島還能移動的麼?」
「當然,這島本是異空間化的產物,平移個幾十公里自然沒啥問題,只不過這麼大的精神能量消耗可能會讓守護者休眠個三四周。不過,如果政府不至於這麼蠢的話,我也不想鬧至這種田地,畢竟主人你的身份還是盡量低調一些的好。」
欒茹湘很好奇地問埃菲爾,「少爺的身份如果曝光了,會有什麼後果麼?」
「後果會很嚴重吧!如果主人是天堂島之主的身份曝光,政府就會立刻想明白天堂島為何能突然拿回自主控制權,只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抹殺掉主人。守護者一旦失主,就會再次自我封閉,到時候天堂島又要落入政府手中任他們隨意擺佈,這對他們來說,正是何樂而不為呢!」
欒茹湘大吃一驚,緊張萬分道:「那那那……那絕不能讓他們知道呢!!」
「是啊!」埃菲爾歎了口氣,「不然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鬧出這麼一場戲了。那兄弟三人是我指使黑星國派出來的,就是要先把政府那幫來渾水摸魚的混蛋們清理出去,給巴卡洛尼亞將軍送求救信也是我指使的,是讓主人你能順理成章地趁機晉陞到元帥級別,毫無爭議地拿到低級空間修改特權,接下來才好實施我們天堂島的自主利益保衛戰啊!」
「哦!既然如此,那妳快讓這三個變態從我眼前消失吧!」我期待地看著她道。
「那可不行!」埃菲爾瞪著我,一口回絕道:「所謂的毫無爭議,當然是要你能讓那些混蛋們輸得心服口服了!我可是等著到時候錄下你戰勝他們三人的英姿作為證據,讓那群螻蟻們徹底明白自己是多麼渺小無知的存在呢!當然,在場的各位如果肯助我家主人一臂之力的話,我埃菲爾日後定當重謝,不光吃住全免,還有分紅哦!」
師兄在一旁腆著臉道:「其實我都已經是大將軍的級別了,距離元帥也不過是一步之遙,跟羽更是比親兄弟還親。」
埃菲爾斬釘截鐵地打斷他道:「你絕對不行,雖然其他方面的品行確實無可挑剔,但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上,你還真讓人難以放心啊!誰知道哪天你靈機一動,就想出什麼損招來個監守自盜,把錢都拿去送給你那幫狐朋狗友,到時候我可沒地兒哭去。為了我家主人的利益,你就委屈一下吧!」
看著師兄無比失望的臉,試圖安慰他的我偷偷傳音道:「別擔心,師兄,到時候我自然會想辦法。」
「不行!」耳尖的埃菲爾立刻瞪向我道:「主人,我可是絕對相信你的哦,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無奈點頭認錯道:「是……是。」
「既然你們已經明白了戰鬥的意義與價值何在,那就好好努力吧!主人,我可是對你有著絕對的信心哦!」埃菲爾衝我們揮了揮手就想走。
我連忙叫住道:「阿冰她現在在幹嘛呢?」
埃菲爾掩嘴笑道:「主人,你還真是會操心呢!放心吧,她現在剛品嚐完甜點,正在商場裡購物,你手裡這杯咖啡就是她喝了兩口沒喝完的,感謝我吧?等一下呢,還要帶她去聽歌劇,總之行程早已安排得緊鑼密鼓了。等快上課的時候,我自然會通知你去接她回去的啦!」說完優雅地鞠了一躬,轉眼消失不見。
我滿臉滾燙地端著那杯阿冰只喝了兩口的咖啡,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之下實在不好下口,只得心痛無比地遞給欒茹湘道:「犒勞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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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菲爾姐姐,這樣真的行麼?!」阿冰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子裡被埃菲爾親手戴在脖子上的昂貴鑽石項鏈,「免費?」
「又不是免費送給妳,免費讓妳戴而已,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埃菲爾笑著退開去左看右看地仔細審視,還不忘揶揄道:「當然,要送給妳也沒問題,可那就變成直接向聯盟會長行賄了哦,妳父親有那個膽子收麼?」
「嗯,我爸爸估計會被嚇死的。」阿冰莞爾道:「對了,妳剛才去哪兒了?怎麼一聲不響地就突然消失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狀況呢!」
「還不是去看我那個笨蛋主人了。他那個傢伙啊,妳不從後面抽他一鞭子,他就不知道動一動,還非得我給他指定一個目標,他才知道去努力。」埃菲爾歎了口氣,搖著頭道:「要換了別的人,有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只怕立刻就會揮霍無度,縱情享樂了,或者就是絞盡腦汁地去想著怎麼把所有的資源轉化為最大利益,給自己換得讓世人都羨慕不已的財富地位。他反而好像完全不當回事兒一樣,居然還去上什麼學,我還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笨蛋呢!」
「哦……我倒不覺得妳是在罵他呢,反而好像是在誇他啊!」阿冰掩嘴笑道:「如果他真是妳說的那兩種人,只怕妳現在會頭痛得不得了吧!」
「這倒也是呢!其實守護者之所以會挑中他當主人,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因為只有沒有野心,卻還擁有著超凡絕俗的意志力的人,才能順利通過守護者的試煉──可這簡直就是一對完全矛盾的組合啊,所以說他不是笨蛋是什麼──這樣的人對不擅長或不瞭解的事情絕不會胡亂插手干預,而這正是天堂島所需要的可貴品質。畢竟天堂島對這個世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其中更是隱藏著無數根本不能公開的絕世機密,如果選主稍有不慎,後果可將會難以想像啊!天幸讓我們遇到了這麼個猶如絕世珍寶般的笨蛋主人呢,看來冥冥中梵羽大人果然還在保佑著我們啊!」埃菲爾唏噓無比地感歎完,拉起阿冰的手,帶著她往禮品區走去,「那,待會還請葉小姐稍微注意一下,盡量表現出豪門世家小姐的絕世淑女風範哦!」
「咦?還會有人拍照麼?」阿冰驚訝地看著她。
「啊,我會從某些比較不錯的角度記錄下葉小姐的出塵氣質,然後發給常駐本島的幾個媒體記者,讓他們代為宣傳一下,世界第一大聯盟會長的女兒竟然也在我們天堂島的商場裡購物、在歌劇院裡聽歌劇,這可是難得的廣告素材啊!」埃菲爾笑著回過頭來狡黠地眨了眨眼道:「不過,也不需要太緊張,我會把不必要的鏡頭統統剪輯掉的,而且妳完全可以否認這是妳自己,因為妳只需要幾分鐘不到就會在赫氏露面了,而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跨越將近八千公里的直線距離吧!」
阿冰瞪著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看在羽的面子上,我肯定不會答應呢!」
「哈哈,所以這還真是多虧了我的好主人啊,居然能有這麼大的面子,請來妳這位難得的貴客。」埃菲爾得意笑道:「不過,我也絕不會讓妳吃虧的,我這裡有一套算是翻拍的妳和妳媽媽小時候的生活記錄片,還有一套關於妳和我家主人在一個宿舍時的記錄片,後者絕對爆笑哦,保證讓妳大呼過癮。」
「呃……」阿冰愣愣地看著她,「妳……妳怎麼會知道……?」
「在我眼裡,天堂島上的任何人都是沒有秘密可言的,不過我很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這也是天堂島能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埃菲爾神秘一笑道:「當然,我還有一套我家主人小時候的絕密成長記錄片,真實地記錄了一個絕世笨蛋是如何被培養出來的,妳如果有興趣的話……哦,對不起,這個侵犯我家主人隱私了呢,妳就當沒聽見好了。」
阿冰瞪著她,不滿地抱怨道:「妳分明是故意說漏嘴的吧!」
「呵呵,葉小姐果然是冰雪聰明,什麼都瞞不過妳呢!不過,妳這個願望,我實在是無法滿足,因為這也是必須遵守的職業道德啊,還請妳一定要體諒我的難處。當然,其他的那些願望嘛,只要妳以後還繼續和我們合作的話,我會盡量一一滿足的哦!」
「好吧好吧!我不會為難妳的。」阿冰捂額哀歎道:「我怎麼會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
埃菲爾故作驚訝道:「哦?莫非葉小姐對我們天堂島的服務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
「怎麼可能……簡直就是特地為我量身定做的服務一樣,連甜點的口味都和我媽媽做過的一模一樣,提出的交換條件更是讓人欲拒無從。唉,妳家主人要是知道他有個如此精明能幹的管家,只怕晚上睡覺都能高興得哭出來吧!」
「正所謂細節才是成功的關鍵,謝謝葉小姐的褒獎。」埃菲爾笑著輕鞠一躬,優雅地說起了退場白,「由於後面的廣告場景實在不適合我在場,所以只好先行告退了。接下來將由我們天堂島最專業的帥哥導遊帶您領略天堂島的獨到之美,希望能讓您留下一個異常美好的回憶。」
望著山下冷羽單人持劍在密集的炮火中掠向敵方炮陣的孤獨背影,欒茹湘揪緊了一顆心,擔憂地問道:「少爺他一個人真的行麼?我看我還是跟他一起去吧!」
羅特攔住她道:「別別,妳上去的話不但幫不了他,反而還會害死他。我們這些人裡只有我和他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啊,憑什麼光讓我家少爺去呢?」欒茹湘相當不滿地看著羅特。
「我還要指揮啊,小姐!」
過了才不到十幾秒,冷羽那渺小的身形已經被密集如雨的炮火轟起的冰瀑、火屑、泥沙和碎石徹底掩蓋住身形,卻依然在艱難躲閃著前進,此刻敵軍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威脅,幾乎將大半的火力都集中到了他前進的路線上,一時間隆隆的炮聲震得大地顫抖,就連在遠處山頭上觀戰的眾人也看得膽戰心驚。
憂心如焚的欒茹湘此刻又憤憤不平地衝羅特抱怨道:「我們的炮呢?為什麼只有他們有炮啊!這太不公平了吧!」
見羅特被煩得望天長歎,庫蒙無奈道:「妳眼前看到的那些就是我們的炮啊!」
「嗯?……咦?!!」
看著欒茹湘無比驚異的可愛表情,貝納特苦笑著解釋道:「這些炮本來是紅帆國準備在自己的部隊打到對方皇城時拿去攻城用的,畢竟一開始紅帆國的部隊勢如破竹捷報頻傳,前線在政府軍的幫助下突擊速度太快,一天能打下一兩百公里,重炮跟不上,就在後面慢慢拉,結果形勢突然逆轉,這些還在半路上的炮也因為撤退不及而被盡數丟棄,以致於現在被敵人拿來打我們了。」
皇澤旭在一旁打開埃菲爾當見面禮送的《新手戰場生存指南》邊看邊補充道:「而且,這些遊戲世界裡的炮跟我們常識中的炮有些不同,根本不用裝填炮彈,發射的都是火球或者冰彈,前者破壞力極強,能夠炸碎城牆和岩石,後者的破壞力略低,但對爆炸範圍內的生體目標會額外造成冰凍效果。而這種炮發射也只需要校對好落點按發射鈕就能開火,平均每分鐘七發的射速,我們眼前這一共五百四十六門,幾乎就是紅帆國的全部家當了。黑星國重防,並沒有移動式火炮,他們專有的重火力武器就是旋轉式碉堡炮台,也是發射炮彈的,雖然無法移動,不過威力更大,防禦力也更強,但絕大多數都已經被炸毀了。」
正在他們說話的當兒,闖過炮火密集區的冷羽突然背後兩道耀目的彩光一閃,開著靈翅瞬間就衝過了弧形展開的數排線形炮陣,順手解決了路過的幾名炮手後,險險閃過那哥仨為了避免誤傷而斷續射來的幾波光鏈,頂著漫天箭雨朝著後方的遠程弓弩隊便急速衝殺了過去。
「少爺他怎麼不從山上直接躍過炮火集中地帶,非要這麼從地上過去?」
「那是因為怕被那哥仨在半空狙擊了,傻妞……」羅特搖著頭看看欒茹湘,「我們又不是鳥,在無可借力的空中只能按照固定軌跡降落,憑著那哥仨高達七八倍音速的箭速、特殊真氣凝成的高頻諧振弓每分鐘近三千箭的單人射速、近千米的精確射擊範圍,真要跳過去的話,妳家少爺恐怕瞬間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哇!少爺好厲害啊!!天哪!!!」根本沒在聽的欒茹湘盯著在超高速疾奔下還能靠頻繁急速橫閃穿插過接連數波箭雨衝入人群中的冷羽,忍不住驚呼連連。
貝納特和皇澤旭早已見識過冷羽的厲害,也見怪不怪了,庫蒙倒是驚駭不已道:「他在那種速度下還能連續數次使用『Z』字形高速急進的穿插閃避方式,就不怕如此高頻率的真氣急速逆轉會震廢經脈麼?!」
如果想達到超過音速的恐怖行動力,也並非太難,只要真氣夠強,經過長時間的修煉也能達到,庫蒙自己就有著不低於音速的衝刺速度。但若想要在這種速度下驟然急停,甚至突然變向行動,那就真是難如登天了。且不說急停瞬間那巨大的慣性所造成的超強重壓如同被高速列車迎面撞上一般,光體內真氣為了消除前行衝力而瞬間逆行的衝擊力,就足以對一般人那種未經拓強的經絡造成可怕的傷害。更何況,此刻正在敵陣中衝殺的冷羽為了躲避那哥仨不時瞅準空隙射出的高速箭雨,不光要不斷高速急停,更要接連瞬間變向,這在庫蒙眼裡,根本就已經違背了他所認知的武學常識。
羅特卻得意地哈哈一笑道:「我們神戀派本來就是靠真氣的正逆速轉來吃飯的,而且他的真氣相當清澈,可以說比蒸餾水還純,跟一般人那種渾濁粘滯的真氣可是有著雲泥之別,所以高速運行的真氣即使頻繁猛烈逆轉,也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負荷。何況,這才僅僅是兩倍音速,遠沒到他的極限啊!」
「渾濁……粘滯?」皇澤旭呆呆地念了幾遍,自卑地歎了口氣道:「以往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可如今看了他,不知怎的突然覺得這形容對我來說……真是太他媽貼切了。」
此刻,那神箭三兄弟怕誤傷友軍,已停下攻擊在遠處觀望,而被冷羽如虎入羊群般衝散的遠程炮灰部隊則立刻倒了大霉,在漫天的螺旋劍氣掃蕩下,四百多人的弩箭隊不消幾個來回便已躺了個乾乾淨淨。
緊接著,冷羽一個回身衝入炮陣,開始對毫無還手之力的炮手們展開了血腥屠殺,而為了防止那三個鯊王的冷箭,也是哪兒人多就專往哪兒衝,恨得那神箭三兄弟在後面咬牙切齒,卻偏偏拿他毫無辦法。
隨著炮兵部隊的死傷慘重,原本一直持續不斷的密集炮火聲也漸漸稀疏下來。
羅特一看大喜過望,衝著在身後待命的一千名騎著馴龍,手持鋼盾和長刀的同盟龍騎兵猛一揮手道:「上!!先把剩下的那些炮兵解決乾淨,再想辦法用龍把炮拉回來!!」
同時,他又對著剛剛修好的戰場傳聲器大喊道:「羽!盡量吸引那哥仨的注意力,千萬別讓他們對著炮陣開火!!」
頃刻間,一千多名重甲龍騎兵已舉著鋼盾順山勢而下,藉著衝勁快速突破稀疏不少的炮火集中區,直突入炮陣之中。
敵軍此時似乎也猜到了這邊的企圖,在後方兩三公里外集結著的一萬多名騎兵已開始蠢蠢欲動,想從兩翼馳援上來守住炮陣。
羅特見狀大喊道:「庫蒙,你帶三千人去堵住右翼!!小貝、阿旭,你們帶三千人去左翼騷擾!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見那三人拿著兵符領命而去,欒茹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圍著羅特團團轉道:「我呢,我該做什麼啊?」
「妳是擅長遠程,還是近戰的?」羅特問道。
「我……我擅長……近戰吧?」欒茹湘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皇澤旭回頭哈哈笑道:「將軍,諾娃可是精通聖光術的高手啊!你讓她去殺人,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羅特一聽,立時對欒茹湘另眼相看,深施一禮道:「哎呀,女英雄,我早看出妳品相出眾、器宇不凡,原來竟是如此難得的超級人才啊!如此一來,我方的勝算可是立刻多了八成!」
說完,他又拿出高階將官專有的情報地圖細看戰場局勢,發現右翼的騎兵數量只有四千左右,左翼則有七千,當即改令道:「庫蒙,你們三人同領六千騎射手齊往右翼擊潰敵軍,速速結束後趕來左翼和我匯合!小貝、阿旭,你們二人可以不用參戰,掩護好諾娃就行!一定要讓她在最安全的情況下盡量救治所有的傷員和馴龍!」
接著,他又欣喜地拍著欒茹湘的肩膀道:「女英雄,上吧!將士們的安危就全靠妳了!!」
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因為經常需要聽從非嫡系的指揮,完全是只認兵符不認人。
而炮灰級的普通將官和士兵,戰鬥力其實也就和現實世界裡不會武功的精壯男子差不多,頂多身強力壯些,但由於沒有冰裂槍等晶石能源的自動遠程武器,除了唯一的重火力武器大炮外,就只能靠原始的刀槍、弓弩等冷兵器作戰,最多也只是在刀槍箭矢上附著上火焰冰凍的魔法而已,所以能造成的殺傷力跟現實中的戰爭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儘管如此,嫡系部隊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優勢,那就是不經任何操練便精熟各種戰鬥技藝,無需磨合也能在團戰中默契配合,而且絕對服從指揮,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懼怕任何傷亡,完全沒有士氣低落之類的任何問題。
另一方面,如果負責指揮的非嫡系將領不熟悉嫡系部隊的戰鬥方式,反而會讓戰鬥力大打折扣。好在庫蒙等人當年也在戰場裡和他們打了十幾年,羅特更是從最低級將領一步步磨到了大將軍的位置,對這些部隊的優勢和弱點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眼下這四個人分別帶領著兩支嫡系部隊,一左一右分別迎向趕來想奪回炮陣的黑星騎兵部隊。右翼庫蒙等人率領的六千重甲槍騎兵屬於主力攻堅部隊,負責擊潰殲滅四千敵方騎兵,而左翼羅特的一千五百輕甲弓騎兵則只是負責騷擾牽制,盡量拖延敵方主力的前進速度。這戰術完全是將賭注押在了庫蒙一方,只要他們能盡速解決右翼的敵軍趕來馳援左翼,和羅特一起拖住敵方主力部隊,讓炮陣中的一千重甲騎兵有時間將所有重炮奪回,戰術目標就算是大體完成了。
當然,這戰術能執行的一個重大前提,就是冷羽必須能完全吸引住那三個變態鯊王的全部火力。畢竟這神箭三兄弟的武功之強,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只要是在開闊的平原地帶,三人持弓橫掃下,簡直就像用加特林機關炮屠殺石器時代的原始人一般,對面數千人的重甲部隊在這穿透力超強的箭雨下幾乎數十秒內就能死個精光。即使是武功強橫的鯊頭和非嫡系武將,如果身法不夠快捷,在他們的無敵火力之前,也只有束手待斃的份。羅特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平原與山區接壤的隘口處抵擋敵軍,也實在是被逼無奈,才不得不借地利之險負隅頑抗,不然堆多少兵上去都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欒茹湘跟在貝納特等人身後領兵衝向戰場,心思卻一直繫在她家少爺身上。眼看著冷羽孤身一人殺向那被兩百名長槍手簇擁在中間的三名金甲神將,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強的身手……想想小姐十七歲的時候,也才剛剛開始領悟夢中的一些心法、口訣,不要說衝鋒陷陣了,就連跟一般人動手都非常困難。而她自己,十七歲前倒是為了保護小姐練了一身擒拿搏擊的近身功夫,之後去了海外進修學業,除了按照小姐吩咐依然勤練聖光術,拳腳上的功夫卻是進境緩慢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在密集箭雨中高速突閃的冷羽左臂中箭,身形微頓後一劍將自己左臂齊肩砍斷,頓時覺得心頭一陣劇顫,忍不住掩嘴驚呼出聲。
庫蒙回頭看了她一眼,無奈道:「現在不是關心旁人的時候,必須心無旁騖才行。妳家少爺就算死了也還能復活,這場仗要是輸了,埃菲爾大人的計劃可就徹底落空了。」
「是……」欒茹湘心知埃菲爾所計劃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冷羽著想,當下強忍著不去想他的傷勢,噙著眼淚緊跟在眾人身後,朝前方浩蕩迎來的敵軍陣中突去。
此時的神箭三兄弟早已用精神力牢牢鎖定住冷羽這最大的威脅,憑借精神力的感應導向不斷全力急射。
這三兄弟的功夫與德蘭多爾那三隻人魚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可威力和速度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三人心意相通之下,以相同頻率射出速度一致的箭矢,這些箭矢分別由冰火電三種真氣凝結而成,其中任何兩支箭在空中相撞都會合成威力極其恐怖的混合真氣箭矢,再加上八倍音速的速度、單人每秒五十發的超高頻率,當目標固定時,射出的密集箭矢遠遠看去簡直就像是一道無堅不摧光耀奪目的彩色光鏈,筆直地延伸到千米之外後才因為真氣脫離控制而散融成一長溜美麗的光霧。而即使是在橫掃中,也能形成一片彩色的光扇,宛若舞者手中倏開即合的螢光彩扇般華麗非常。
這景象看上去美則美矣,但也恐怖至極,單僅一箭就有能擊穿半米厚鋼板的恐怖威力,而且由於箭頭上滿佈無數細密倒刺,一箭過去,人身上就被撕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面對這片恐怖的流光箭雨,冷羽心中也是一陣發冷。雖然之前在師兄的指導下專門針對這三兄弟做過為期一周左右的特訓,可當真正看到這片箭雨的時候,才發現相同速度的塑膠子彈和箭給人帶來的壓迫感竟有著如此令人膽寒的天淵之別……
剛才為了不讓這範圍近千米的光鏈波及到炮陣和左右兩翼的同盟部隊,冷羽不得不試圖行險直接跳到敵軍的右後側,結果剛一躍起左臂便即中箭,能抵禦子彈衝擊的護體真氣竟瞬間潰散,不光骨斷筋折,皮肉都被血淋淋地削去大半,更駭人的還正好是一支冰火混合真氣的箭矢,害得他不得不咬牙一劍砍下左臂……而此刻的他,在盡量節省體力的情況下為了保證能將身法施展到極致,連飛羽流星都不敢召喚,硬生生將速度壓制在近四倍的音速,緊繃的神經在這前所未有的威壓感下早已快接近承受的極限了。
斷臂後的短短一息之間,接連十數個左右近百米跨距的橫閃艱難將光鏈引到預定方向的冷羽,聽著耳中傳音器傳來的師兄破口大罵聲,不由心下一陣苦笑……雖然很想不波及己方部隊,但在這樣恐怖的攻擊方式面前,能活下來就已經讓人直呼僥倖了。
此刻身後已經全是密密麻麻的敵方大部隊,那三兄弟為了避免誤傷同胞不得不放低射速,這也讓冷羽有了難得的喘息之機,看著越來越近的目標,他心中突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興奮,這如狂濤怒浪一樣猛然竄起的興奮感竟似麻藥般徹底屏蔽了左臂斷處的劇痛。
──如果有機會的話,還真想在無人干擾的曠野和這三人好好地盡情殺上一場呢!就算是死,也死得無憾了吧!
絲毫沒有覺察臉上已浮現出微笑的冷羽深吸一口氣,看著終於進入流星射程的三兄弟和那簇擁在他們周圍的二百護衛槍兵,猛然提升功力,一頭天藍的髮色瞬間變黑,宛若深邃的宇宙般閃著點點星光,速度也猛然迸發到六倍音速,此時的身形早已快得宛若一道虛渺的淡影,緊接著漫天的流星爆射而出……
欒茹湘掙扎著推開撲倒在自己身上的皇澤旭,驚訝地看著周圍箭雨掃過後的慘象。
僅僅不到兩秒的時間內,被那恐怖的光扇射倒的騎兵和龍便多達數百之眾,身旁無數騎兵正騎著鐵甲龍轟隆隆地馳騁而過,身後卻躺倒了綿延近千米的傷者,無不血染重甲倒地不起,其中大多數竟都是七八騎甚至上十騎地整齊倒成一溜,明顯是被同一支箭瞬間洞穿所致。幸虧貝納特剛才眼疾手快,用冰禪劍訣打落一支射向欒茹湘的火電光箭,緊接著皇澤旭便在光扇瞬息後再次掃至時硬吃一箭將她撲到在地,不然欒茹湘此刻只怕早已殞命當場了。
回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刻,不知為何欒茹湘心中竟升起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彷彿這兩人在很久以前就如同剛才那般在奮力保護著自己了……
搖頭甩開這奇怪的想法,欒茹湘手中銀光閃動,將重傷垂死的皇澤旭救起,緊接著起身就想去救身後倒地不起的那些重甲騎兵。
卻聽羅特這時突然在傳音器中大喊道:「後面的不要管了!去支援前面的庫蒙!一定要保證能第一時間衝破敵人的陣型!!」
欒茹湘對那些垂死的騎兵們無奈地歎了口氣,咬牙狠心趕上前去支援庫蒙。
此刻,庫蒙已經一人當先揮舞著銀劍以極快的身法衝殺入敵人騎兵隊中,施展開無堅不摧的炎烈劍法殺出了一條血路。
這劍法每一招都是大開大闔,混合著火電真氣的劍刃揮掃的範圍極廣,但每一招初始揮出時都需要凝勁調和真氣,所以全是先慢後快的弧線劍路,而且為了保持劍上真氣的平衡,在揮出後只能憑慣性橫掃,根本無法中途改向。這簡單的劍路看似很好躲閃,但是在他的急速衝擊下,群戰中就變得異常恐怖。在急速的身法輔助下,每一招都能斜揮出三十多米長的紫紅光弧,而在犀利無比的火電真氣輔助下,瞬間便將七八個重甲騎兵連人帶龍攔腰砍成兩截,龍頸斷裂處噴出的鮮血竟能有一人多高。那些僥倖沒死的騎兵也被緊接著跟上的數百紅帆鐵騎碾壓致死。轉眼間,紅帆騎兵團近千名先頭重甲槍騎兵便在他的帶領下如一把鋒銳的紅色長矛般狠狠戳入敵陣近三百米,殺得敵軍縱陣一片大亂。
不過,由於庫蒙在施展這套劍招時需要過多的集中力來調和真氣平衡,對著敵人迎面借速急刺而來的長槍基本只能憑著護身真氣硬扛,所以僅衝出不到三百米距離,庫蒙身上便已多處受傷,右肩更是被一截槍頭扎穿,直到被急追上來的皇澤旭接替了位置,血人一般的他才藉著將一騎騎兵連人帶龍一腳蹬飛的緩衝,轉身奔回欒茹湘身旁接受治療。
而皇澤旭的雲蝶劍法雖然路數多變,出招迅捷,但由於沒有混合真氣的配合,只能全靠狂猛的外家蠻力揮舞著手中巨劍生劈硬砸、橫掠斜掃,將敵騎兵連人帶龍生生磕飛出去,隊伍突進的速度反而立時慢了下來,後方援護欒茹湘的貝納特見機立刻指揮後續部隊分成兩列縱隊從側翼包夾已亂作一團的敵軍縱隊。
騎兵之間的衝鋒對決,戰力旗鼓相當下,勝負關鍵看的就是嚴密隊形下的速度與配合,而陣型若是一亂,基本就敗局已定。面對著勇不可擋的庫蒙與皇澤旭這先後兩員非嫡系猛將和緊隨其後高速猛衝的千餘騎重甲鐵騎,後續的黑星騎兵縱隊為了避開鋒芒不得不減慢速度繞行躲避,隊形頓時散亂,整齊寬鬆的騎間距隨之擁堵不堪,連調轉龍頭的空隙都無,哪裡還談得上什麼互相配合,被趁隙從兩側包夾上來的兩道紅帆鐵流一衝,立時潰不成軍。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天空,紅黑兩軍最前排的共百餘騎高速猛衝的鐵騎互相穿插而過,總重四千多斤的重甲人龍相互擦撞的悶響伴隨著長槍挑飛的騎兵亂作一團,骨裂聲、慘嚎聲和龍嘶聲不絕於耳,轉眼間交織成一條紅黑騎流中的黑星騎兵便瞬間稀疏下去,而不少同樣被挑下龍背的紅帆騎兵則被隨後趕上的一道纖細白影瞬間救活,喚回自己的坐騎後挺槍上龍,跟著大部隊繼續衝鋒。
數秒後傷勢全消的庫蒙已再次從後趕上,在皇澤旭的配合下帶著先頭部隊迅速突進了四百多米,硬生生從敵軍縱隊尾部殺出後,又回身與大部隊匯合一處衝殺了一番,見敵軍已被殺得寥寥無幾,這才匆匆領兵往左翼趕去。
此時,四千敵軍近乎全滅,而紅帆嫡系六千鐵騎則在欒茹湘聖光術的超強護佑下,除了一開始被流光箭雨射殺的三百餘騎外,竟幾乎無一傷亡。
當然,能有這樣輝煌的戰果,庫蒙、欒茹湘等人的作用自不必說,最大的原因倒還是那些鯊頭們早已被政府軍清理得所剩無幾之故。一般來說,一支萬人隊都至少有一個鯊頭帶隊,騎兵隊則至少有兩個。而鯊頭一旦被殺,就算復活據點沒被佔領,也要等一個月才能復活,所以此刻敵人雖然有鯊王親自領軍,但手下卻是一群只有炮灰的烏合之眾。如果這群重甲騎兵中有一個鯊頭在,庫蒙必然不敢用這種拚命的招數,只能靠速度快的遠程部隊不斷騷擾來引出小股部隊,靠分別擊殺來逐漸消耗對方戰力,或者只能先集中火力用人海戰術拼掉鯊頭,縱然有欒茹湘助陣,也不可能如此輕鬆便獲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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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地解決掉追擊過來的一百餘騎黑星重甲騎兵後,收起流星的羅特趕上正在側翼與敵軍並行騷擾的一千五百輕騎兵,看著遠處圍著冷羽亂作一團的黑甲槍兵團,打開了與冷羽的互通頻道。
「羽?!怎麼樣了?!」
「打……打……動……」傳音器中只有斷斷續續的零碎話語,剩下便是嘈雜的狂風呼嘯聲,可見全力奮戰中的冷羽此刻根本沒有功夫用真氣凝聲說話。
「打動?嗯,什麼打動?」羅特好奇地問著,「我是問你那邊情況如何了,能不能打得過??」
「不……動……不……不……」
羅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打不動?!你打不動那三個鯊王麼?」
「對……是……」
「唉……那沒辦法了,能堅持多久是多久吧,庫蒙馬上就能過來支援我,重炮也已經順利開始回收了,估計再支撐個兩分鐘就夠了。」
「試……看……」
「嗯,你努力吧!」羅特苦笑著說完,關閉了頻道。
由於羅特率領的一千五百輕甲弓騎兵速度奇快,所以比庫蒙早了一分鐘遭遇左翼七千多黑星重甲騎兵。因為旨在騷擾而非殲滅,而且敵軍每騎都是全身重甲,根本不懼弓箭,故此羅特在距敵軍三百米的時候便開始前軍變後軍,等敵軍接近射程後馳到右翼與敵人保持同速前進,朝敵人前進道路上射出大量繫有水囊的冰箭,讓路面覆上一層滑溜的薄冰。同時,由羅特親自帶領二百持木盾的輕騎利用速度優勢貼近敵軍投擲絆馬索,一旦敵軍不勝其擾開始用投槍還擊,便立即遠遁。如果有小股敵軍不惜體力高速追來,就由羅特出手解決。短短不到兩分鐘時間,便已利用這種方法消滅了將近五百餘騎敵人的有生力量,雖然其中有一多半是羅特所為,不過好歹也大大拖慢了敵軍的前進速度。
戰場中的重甲龍騎兵即使在高速衝鋒下,每分鐘也只有四五百米的速度,平時的速度最多也就能達到二百多米,此刻被羅特輪番騷擾下,幾乎已經如同龜速一般。滑溜的冰面讓馴龍不得不減慢速度防止滑倒,而時不時扔來的大量絆馬索就算沒有絆倒敵人,也足以讓敵騎隊列騷亂一番。
又拖延了兩分多鐘後,庫蒙率領的六千鐵騎已經徑直從戰場中央橫插過來,跨過近千米的距離,從側翼斜殺入敵方縱隊中。庫蒙依然是一人當先,狠狠在敵方縱隊邊緣撕開一個破口,緊接而至的紅色鐵流便勢如破竹地斜插而入,毫無鯊頭保護的黑星騎兵縱隊立刻如同海灘沙堡般開始崩潰塌陷。
直到此刻,羅特才稍微鬆了口氣,回頭看著那些已經被龍拉著陸續往山坡上拖的重炮,一邊估算著剩餘的時間,一邊將部隊交給貝納特指揮,接著便朝冷羽那裡狂奔而去……
此刻,身陷重圍中的冷羽正面臨著有生以來最令人尷尬的窘境──雖然他很可能是自天堂島重新被發現以來第一個能用近距離攻擊直接擊中鯊王的人,但造成的效果卻讓人啼笑皆非。
這三個鯊王的護體真氣之強,簡直能媲美薛婷的金鐘罩神功。而最讓人喪氣的還不止這些,就連鯊王周圍的護衛槍兵都有著強悍的護體神功,在螺旋劍氣和飛羽流星的雙重風暴席捲下居然只痛不傷,頂多被打得跌跌撞撞或摔飛出去而已,而他們揮舞的槍速也快捷絕倫,肉眼幾乎看不清揮出的軌跡,而身處於在這麼一大群武功卓絕的近戰高手中不住狼狽躲閃的冷羽,處境真是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
面對這幾乎能阻擋一切物理攻擊的護體真氣,羅特和冷羽先前構思的一切作戰計劃幾乎統統成了笑話,就連冷羽拼著送命的危險劈出的一記破天式也僅僅只是讓一個鯊王身子微微晃了晃而已,若不是他見勢不妙拼著挨上幾槍立刻收勁閃入人群,只怕已經被鯊王劈成碎塊了。就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王牌──緋冥神羽箭,每一射出便也隨即被鯊王瞬間射來的冰電光箭破壞,可謂是百試不爽,如今的冷羽,真是只能徒呼奈何了。
好在冷羽雖然性子比較純樸,但心思卻相當機敏,一見勢頭不妙,立刻隨機應變。此刻的他仗著奇快的速度和靈活的身法躲開不住急速攢刺而來的漫天槍影,用飛羽流星將周圍的槍兵當成人肉沙袋般不斷地朝那三個鯊王堆過去阻擋他們的視線,自己再趁機用緋冥神羽箭慢慢宰殺沒有鯊王掩護的槍兵。
那三個鯊王因為被漫天不斷拋來的槍兵阻礙了視線,無法再射出高速箭雨,但手中的高頻諧振弓在近戰中卻也有著驚人的威力。那諧振弓本身是由一支頭尾粗短中間細扁的對稱型雙頭短槍做弓弦,一柄微向外彎的雙頭月刃刀做弓體,月刃刀中間是柄,兩邊是帶著鋸齒的弧形利刃。而這弓造型最為奇特的是,其他的弓都是弓體弧心在內,而它則是弧心在外,看上去就像一把無柄的彎月戟一般。靠著這奇特的武器,配合上近乎變態的揮砍速度,鯊王不但極其輕鬆地便擋住了冷羽從人群間隙中揮灑來的螺旋劍氣,更是在人群中直接揮弓四處追殺著冷羽。
為了不阻礙鯊王的攻擊,槍兵們早在一開始便紛紛拚命向四下散開,想騰出空間好讓鯊王開弓射箭,可冷羽豈能讓他們稱心如意,自然是拼了命地將散開的槍兵用飛羽流星攆聚在鯊王周圍。這招數雖然無恥之尤,但跟鯊王那變態的強橫比起來,也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只是寒星真氣再怎麼神奇,沒有飛羽流星的支援,面對無孔不入的槍林,冷羽身法再快也不可能盡數躲開。勉強支撐三分多鐘,冷羽身上已先後中了十來槍,深紅的鮮血幾乎染滿全身,雖然都極力避開了要害,但也讓他的身法遲滯了不少。耳中聽著羅特不住大喊著「堅持住,我來救你了!」,他卻只能無奈苦笑。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漫天血色流星的人影瞬間掠入人群,手中一道血光耀目的長劍化作茫茫一片濛濛劍影,朝一個正揮弓追殺著冷羽的鯊王劈去。但聽「叮叮叮」幾記密集的輕聲脆響後,緊接著一記如裁開薄紙般的細微輕響,一隻持著銀弓的金甲手臂伴隨著噴灑出的血霧高高地飛上了半空……
遠處剛剛沖潰敵軍縱隊的庫蒙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為之一愣,隨即便爆出一陣無法抑制的歡呼聲,貝納特和皇澤旭更是激動得互相抱在了一起,而整個戰場中數萬同盟將士們也隨之如山呼海嘯般歡呼出聲,震得遠處群山隆隆作響。
然而,就在歡呼聲尚未止歇之時,突然便聽到三個龍吟虎嘯般的聲音齊聲高呼道:「梅爾娜麗絲的追隨者們,不要放棄!!」
這響徹天際的呼喊聲竟蓋過了數萬人的齊聲歡呼,震得眾人耳中嗡嗡直響。
緊接著,那道無堅不摧的光鏈再次從密集的人群中狠狠刺出,不但瞬間掃倒了無數周圍的槍兵,更是將羅特師兄弟二人逼得紛紛遠遁。此時由於只有兩個鯊王在持弓射箭,光鏈比之前稀薄了近一倍,但威力卻似乎沒有絲毫減弱。被優先鎖定的羅特竭力閃避了不到十秒,便被光鏈掃中腰部,身形微微一滯中,霎時便被接連而來的數十箭穿胸而過,而隨即成為下一個鎖定目標的冷羽則由於流血過多,身形早滯澀不堪,僅支撐了不到十來秒便也步上了羅特的後塵……
庫蒙等人見狀不妙,可想要回撤卻根本來不及了,七千餘騎騎兵部隊被隨之掃來的光扇射得頃刻間損傷殆盡,庫蒙、貝納特和皇澤旭三人拼著命將欒茹湘埋在身下,才讓她僥倖躲過一劫。
這時,光鏈又掃向正拖著重炮上山的重甲部隊,連龍帶炮一一射穿,直到所有尚未拖上山頭的重炮全被射毀後,那光鏈這才停歇下來。三個鯊王傲立戰場,那睥睨萬物的豪邁威猛令所有紅帆守軍一時噤聲無語,又冷冷掃視了一周狼籍一片的戰場後,鯊王這才揮手下令鳴金收兵。
庫蒙等人從地上爬起來時,看著宛如人間煉獄般的慘烈景象,不禁一陣無語。
欒茹湘還想去復活周圍倒在血泊中尚還有一口氣的士兵,庫蒙攔住她,搖搖頭道:「不用浪費力氣了,據點沒丟,他們自然會復活的。在這裡,妳要慢慢試著學會放棄。」
是役,黑星國損失萬餘騎兵、數千弓兵炮兵、兩百禁衛槍兵,連帶繳獲的五百多重炮也被紅帆奪回;而紅帆國則損失了七千餘騎兵部隊、近萬步兵、非嫡系武將兩名,卻僅僅收回不到兩百門重炮……
雙方損失的兵將都能復活,但被擊毀的重炮,卻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重新補充。總的來說,基本打了個平手。
當庫蒙等人指揮著士兵將一百八十餘門搶回來的重炮分配到各個山頭至高點後,羅特和冷羽也已經從轉生台趕了過來。雖然又浪費了兩個復活寶石,但令羅特欣慰的是,有了重炮的遠程火力支援,再加上險峻的地形能有效阻擋住鯊王的直線箭雨,這個隘口倒也算是固若金湯了。
「看來短時間內,我們不用擔心紅帆女王會被打得躲到地窖裡去了。」羅特看著地圖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一下我請客,大家喝酒去!」
「不用派人留守麼?」庫蒙納悶道。
「沒那個必要。」羅特輕鬆地搖搖頭,「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們如果沒有非嫡系武將的指揮,是不會主動來打沒有必勝希望的仗的。否則非嫡系們一走,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陣地轉眼便又丟了,那豈不會把人累死。」
欒茹湘則拽著冷羽上下檢查著問:「少爺,你身上還疼麼?」
「不疼啊!喂喂,妳別隨便掀我衣服啊!」
「我不看,怎麼知道還有沒有傷啊!」欒茹湘撅嘴瞪著他道:「再說了,少爺小時候什麼地方我沒看過啊,尿布我都給你換過,現在反倒還害起羞來了。」
「那能一樣麼?!」
「那怎麼不一樣啊?」
羅特此時才有空問冷羽道:「對了,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你跑過去不到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多了個這麼厲害的丫鬟出來?」
「我、我才不是丫鬟呢!!」欒茹湘瞪著羅特,抗議道。
「不是丫鬟,妳為啥叫他少爺?」
「我……我……我喜歡不行啊?!」
羅特呵呵陪笑道:「當然可以,諾娃妹子既然喜歡,那自然沒問題啊!」
庫蒙也好奇道:「諾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不叫諾娃啦!!」欒茹湘頗為為難地撅起嘴,抱怨道:「你們為什麼總這麼叫我啊!」
「呃……那該叫妳什麼啊?」羅特更加好奇。
欒茹湘白了他一眼,一揚下巴道:「叫我阿湘就行了。」
「哦……那妳和我師弟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呢?」
「少爺是我家小姐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少主人啦!我家小姐可是藍隼聯盟的前繼承人哦,還是敕摩教的聖女,所以你們以後對我家少爺可得尊重點呢,別老隨隨便便地讓他去送死。」欒茹湘說到這裡,還極為不滿地狠狠瞪了一眼羅特。
「藍隼聯盟?敕摩教?」羅特一聽,當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原來妳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欒茹湘麼?!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如今可真是讓我撿到寶了啊!」
笑到一半,羅特猛然想起伊秦的死對欒茹湘來說彷彿還在昨天,藍隼聯盟也因為伊秦的緣故而受到牽連,早已被政府強制解散,在這個時候大笑實在不合時宜,不由尷尬地止住笑聲道:「哎呀……那個……咳咳……嗯……想不到欒小姐還是這麼年輕漂亮啊!」
皇澤旭十分失落地皺眉道:「阿……阿湘,妳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們了麼?」
欒茹湘瞅了瞅他們,有些猶豫地搖搖頭道:「剛才在戰場上,總覺得好像以前也這麼和你們一起戰鬥過。」
皇澤旭聞言大鬆了口氣,欣慰地咧嘴笑道:「原來並不是全忘了,那就好,那就好。」
此時欒茹湘扭頭發現冷羽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揮手告別地朝轉生台走去,連忙叫道:「少爺!!等等我啦!!」說著便追了上去。
羅特納悶地喊道:「你小子跑那麼快做什麼?不去喝酒了?」
「嗯,不打擾你們敘舊了,趁還有點時間,我得先去睡一覺,等一下還要上課呢!阿湘就拜託你們了,別讓她喝太多就行。」冷羽疲倦地道了聲晚安,轉身又要走。
追上他的欒茹湘一把挽住他,「少爺,我陪你一起去睡吧,我也好睏了。」
眾人聽到這句不禁面面相覷,貝納特尷尬地笑了兩聲道:「諾娃她應該不是那個意思的,大家千萬別想歪。」
「人家叫阿湘啦!」遠處傳來欒茹湘的抗議聲。
「是……是……」貝納特苦笑著點頭,衝依然有些擔心地看著欒茹湘的庫蒙寬慰一笑道:「別擔心了,她還是以前的諾娃,只是那段記憶暫時沒了而已,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庫蒙點著頭歎了口氣,扭頭對羅特道:「將軍,今天雖然勉強守住了這裡,但那三個鯊王如果不想辦法解決掉的話,恐怕……」
羅特搓著下巴道:「嗯,也怪我大意,實在沒想到那三個鯊王居然有這麼厲害的護體真氣,看來下一步得開始讓羽練習混合真氣了。」
「哦?需要我幫忙麼?」皇澤旭立刻腆著臉,毛遂自薦道:「我至少可以當練習的靶子啊!」
「你這種自虐精神,我倒是很欣賞啊,小伙子!」羅特笑道:「不過我們神戀派的混合真氣口訣,你們恐怕是沒法學了,真氣屬性差別實在太大。庫蒙的炎烈劍法,說實話倒是蠻適合你學的,不過你的真氣控制能力還稍微欠點火候。什麼時候你能把那個什麼雲蝶七縱練到劍氣完全內斂,只碎石而不破紙,再談混合真氣的問題吧!」
皇澤旭聞言苦笑道:「只碎上面的石頭,卻不傷到下面空墊的軟紙,那可實在是有點難啊!」
原來羅特專門指點了皇澤旭一套提高他雲蝶劍法的靈動性和真氣使用效率的特殊練法,檢驗成效的方法是在中間懸空的一層軟紙上放一塊石頭,一劍劈下去,必須石碎而紙不裂,才算功成。
貝納特則在考慮著別的事情,「將軍,敵我現在兵力對比懸殊,如今的兵力,連防守都頗嫌不足,而就靠我們幾個非嫡系武將,要奪回復活據點,恐怕也稍顯單薄了點。如果那黑道三兄弟能夠加入的話,我想應該能彌補一些不足吧!」
「嗯,不過那三個笨蛋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羅特歎了口氣,「上次那場戰鬥,他們消耗元氣過劇,埃菲爾說至少得要一個月才能恢復啊!」
庫蒙想了想道:「上次將軍你說過,那個叫雪城月的小姑娘,不是因為得到教宗的精元而獲得了一身恐怖的功力麼,既然她和你師弟那麼熟,讓她過來幫個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羅特搖頭失笑道:「人家可是五大家族聯盟的繼承人之一啊,何況還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家,你讓人家來跟我們這些莽夫一起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至於兵力嘛,只要能慢慢收復據點,失去的兵力自然能回來,也不用著急。當前的首要目標,就是要狙殺掉對方的鯊王,其他的慢慢再說吧!」
貝納特歎氣道:「可惜啊,我們的兵力大部分都損失在了前面的據點上,如果能及時回撤的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了。二十萬騎兵,損失得只剩下不到二十分之一,太可惜了。」
遊戲世界裡每個轉生台都有一定的復活管轄範圍,這個轉生台連帶著附近所管轄的復活區域則被統稱為復活據點。而戰國遊戲世界裡的嫡系部隊都分屬於各個復活據點,一旦某復活據點被奪,則該據點的專屬嫡系軍團就會隨之消失,即使他們當時並不在所屬據點內也無法倖免。但如果甲復活據點的專屬軍團馳援到了乙復活據點,不幸被人全殲,並且連帶乙復活據點也被奪走,那麼甲的專屬軍團也將隨著乙復活據點的失守導致無法復活,這就是戰爭世界中兵力耗損的規則。
而紅帆國因為幾乎傾全國之兵去討伐黑星國,在撤退途中大量嫡系部隊都是在非專屬復活據點被人消滅後接著被奪走了復活據點,所以導致現在所僅剩下的四個復活據點專屬軍團兵力比正常時期少了三分之一還多,無怪乎貝納特會如此發愁了。
九月十七號凌晨四點三十七分,冬劍雪城家。
「爺爺!我回來了!!」雪城月笑嘻嘻地跳下御風車,一頭扎進雪城拓烈的懷裡,「爺爺我好想你啊∼」
「總算是回來了。」雪城拓烈愛憐地摸著孫女的頭,「快去洗個澡吧,等一下想吃點什麼東西?妳在荒島上待了那麼久,一定很難受吧!」
「哪有,那島上好玩極了!過幾天,我還要過去一趟呢!」
「啊?還去啊?!」雪城拓烈苦著一張老臉,哀怨道:「妳該不會跟妳那個哥哥一樣,有了師父,就不要爺爺了吧?」
「才不是呢,我是去接我哥的師祖去天堂島啦!嗯,當然還要順便在天堂島玩兩天。」雪城月轉了轉眼珠,突然壓低了聲音,得意地輕笑道:「爺爺啊,我現在可是天底下有數的高手之一了哦,你孫女以後再也不怕被人欺負了!」
「嘿,這話說的,難道以前還有人敢欺負妳麼?」
「當然有啊!比如那個該死的司凱爾,還有總仗勢欺人的校長……哼!最可惡的就是自稱龍羽的那個混蛋了!」雪城月說到這裡,突然發現雪城拓烈身後的眾多家僕中,站著幾個極為眼熟的身影,赫然是阿加力、龍迪他們,連暗月楓也在,不禁驚喜萬分道:「咦?你們怎麼也在這裡啊?難道是特地來歡迎我衣錦還鄉的麼?!」
「是啊,我們是特地熬夜前來瞻仰武林高手的絕世風采的啊!」暗月楓笑道:「阿蘭本來也想來的,說是要第一時間看看傳說中的金鐘罩神功是個什麼樣子,可惜老姐臨時有事兒要她陪著,來不了啊!」
「哎呀呀,看到大家這麼熱烈期待的眼神,我還真不好藏拙了呢!不是我自誇哦……」雪城月故作謙虛地想炫耀一下。
阿加力卻毫不湊趣地揉著咕咕直叫的肚子打斷道:「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在這裡寒暄了,我都快餓死了啊!」
雪城月氣得瞪著他道:「你這傢伙就去餓死好了!!」
「那先進去用餐麼?」雪城拓烈聲若洪鐘地哈哈大笑道:「大家為了等妳,都灌了一晚上的咖啡了。」
「嗯,那你們先去吃吧,我去洗個澡。」雪城月揮了揮手,逕直跑進宮殿般的自家豪宅中,邊跑還邊不忘叮囑道:「對了,阿雅,如果有栗子味的巧克力慕斯,記得給我留一個啊!」
麗絲雅嘟著嘴抗議道:「幹嘛光說我啊,上次阿力才是罪魁禍首呢!」
「我當然知道,只是想讓那個不長記性的傢伙等一下被我收拾的時候少個擋箭牌而已!」
「阿雅,妳完了!」阿加力得意地小聲嘿嘿笑道:「我剛才早就偵查好了,總共只有兩個栗子味的,等一下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吃了啊!」
「哼!」麗絲雅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暗月楓哈哈笑道:「阿雅,別生氣,我這次可專門給妳準備了一套情侶蛋糕,味道絕對不輸給冬劍家的特製慕斯哦!」
「啊!真的?」麗絲雅期待地眨著大眼睛看向暗月楓。
「當然。」暗月楓湊近她耳朵,狡黠地笑著輕聲道:「而且我還會用抽籤的辦法讓某個不開竅的笨蛋碰巧和妳一起吃,要知道,這蛋糕必須兩個人吃才有意思哦!」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用眼角偷偷瞅著一旁正和古克猜著明天校隊球賽比數的龍迪,心頭怦怦亂跳。
湊過來偷聽的阿加力則奇怪道:「不開竅的笨蛋?誰啊?」
滿臉通紅的麗絲雅一頓拳打腳踢地將他攆開道:「反正不是你啦!討厭!」
雪城月剛跑上二樓,卻被一個聲音從後面叫住,「阿月?妳回來了?」
「咦?」聽著這有些耳熟的聲音,雪城月詫異地回頭,「咦?!文馨?!妳怎麼來了?」
那名叫文馨的靚麗少女嫵媚地笑道:「我都來好幾天了,誰知道開學都半個月了,妳居然都沒回來。剛才也是聽到下面的動靜,才匆匆起來的。」
「妳不也要上學麼?有事兒打電話給我就好啊,幹嘛專門跑過來了?」
「怎麼,沒事兒就不能過來看妳麼?我生日,妳都沒空來,太不給面子了吧!」文馨故作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轉眼卻又苦笑道:「唉……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哥哥來的。他最近都快病入膏肓了,我也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才不得不拉下臉來求妳啊!」
「啊!啊!武安哥?生病?」雪城月有些傻眼地看著她,「他又哪根筋出毛病了啊?妳們甄鶴家旗下那麼多世界知名的名醫,幹嘛要來求我?」
「喂喂,雖然我也承認他有些毛病,不過這話從妳嘴裡冒出來,我還真有些聽不下去呢!」文馨笑著嗔道:「上次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打電話請妳過來做客,結果被妳拒絕了,現在還沒從那次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呢!」
「哦……」雪城月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我當時還在奇怪呢,妳那個哥哥怎麼會突然請我去聽音樂會,他不號稱是工作狂人麼,還經常說什麼『戀愛就是時間毒藥,我要為了事業犧牲愛情』的麼……」
文馨歎了口氣道:「唉,是啊是啊,我那個哥哥平日裡是眼高於頂沒錯,我周圍多少出身、長相都相當不錯的女生向他示好,他卻總是客客氣氣地回絕掉,不是說什麼怕遭人嫉恨小命難保啊,就是說什麼我可不敢把幾十輩子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福報一次用光啊!當然了,妳要鄙視他就儘管鄙視吧,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妳怎麼也得救救他吧!」
「呵呵……」雪城月有些為難地乾笑道:「這個……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怎麼可能?妳不也沒有男朋友麼?」文馨難以置信地道:「我哥在妳眼裡再怎麼不堪,至少長得也不比那些電影明星差吧,就算跟妳哥比也毫不遜色,尤其是在那群一個比一個長相可怖的世家公子哥裡,他可是帥得驚天動地了啊!而且,那些看上我哥的女生,哪個不是被一群世家公子追得團團轉的啊?再說,我哥頭腦也好,為人謙遜,還特專一,我家最近幾年事業越做越大,連連兼併好幾個中小型聯盟,世界聯盟排行榜都進前三十了,這可全是他的功勞啊,外面卻沒幾個人知道。難得這麼好的對象主動找上門來,妳居然都不動心的麼?!我要不是他的親妹妹,早就……」
「喂喂,妳這王婆,都不知道害臊的麼!哪有這麼跟自己朋友推銷老哥的啊!」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打斷道:「妳哥確實不錯……咦?妳哥上次不還跟那個才華橫溢,迷倒萬千男人的美女主持人共進晚餐了麼?怎麼就這麼吹了?」
「別提了,我哥那次也是大意了,他只是想把人家挖到自己旗下電視台來當節目主持人,本來是商務性質的晚餐,雖說的確見不得光,需要躲開媒體,可至少還有電視台的老總和秘書作陪呢!結果被媒體一炒,就成了二人共進燭光晚餐的緋聞了。」
「哦……也是呢,大聯盟的帥公子請才色俱佳的美女共進晚餐,旁人怎麼會沒有想法?」雪城月不無揶揄地笑道:「妳哥的行動電話,肯定都被妳那些姐妹淘們給打爛了吧!」
「怎麼?」文馨笑咪咪地道:「妳不會也吃醋了吧?」
「喂!哪兒有啊!」
「好好好,沒有沒有……」文馨笑嘻嘻地促狹著點頭道:「再說我哥這人還很風趣幽默,談吐也相當高雅,除了對著喜歡的女生時有點害羞……喂,妳可別笑,我哥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在旁邊的,看他那吞吞吐吐滿頭大汗的樣子,真讓人發愁,平時那揮灑自如的模樣都哪兒去了……嗯,偶爾還有點神經兮兮地喜歡跟那些文人在網上咬文嚼字地抬槓外,真沒其他缺點了哦!那,暗月家的公子確實不錯,相貌、人品和才學都是上等,可畢竟是黑道出身,有點不太適合妳。而妳身邊那些哥們呢,太熟了,妳也不好下手。哪像我哥這種身家清白,潔身自愛,又不是特熟,還很瞭解的。想找共同話題的話,你倆都是玲瓏剔透的人,肯定一點問題也沒有。興趣、愛好嘛,我覺得除了賭博之外,我哥其他方面都能再好好開發培養一下吧!」
雪城月笑得直打跌道:「我說妳這個女中蘇秦啊,真是舌粲蓮花,有妹如此,妳哥還真是好福氣呢!可惜啊,我實在是怕被妳那些嫉妒的姐妹淘們活活咒死,所以只能忍痛割愛了啊!」
文馨瞪著她道:「妳少給我來這套,我哥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妳倒跟我說說,我哥到底哪點不好了?」
「都好都好,武安哥風流倜儻,溫文儒雅,又是難得的商業奇才,自然是名門閨秀們找對象的不二之選。可惜啊,我實在是怕我幾百世修來的福分就這麼一下子耗光了……哎……哎喲!……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姐姐……」雪城月咯咯直笑地躲開文馨氣呼呼撓向腋下的手。
文馨收回手,嗔道:「妳啊,真是越來越壞了。好吧,妳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有哪個妳中意的人在追妳?是不是那個暗月楓?」
「怎麼可能啊!」雪城月連連搖頭,「我爺爺都說了,我這種瘋丫頭,誰家敢要啊!」
「那妳幹嘛還推三阻四的啊!要是替別人說被拒了,我也就一笑了之,反正無關痛癢。但這是我哥啊,妳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唉,我的好姐姐,我真怕了妳了。」雪城月可憐兮兮地哀歎道:「妳既然中意我哥,就去追好了,反正他現在一個人在天堂島上寂寞著呢,用不著把我也搭上吧?」
「呸!」文馨滿臉通紅地啐道:「少給我轉移話題,妳那些伎倆對我可一點用都沒有。妳也不想想我天天跟誰在一起呢!快老實交代吧,不然妳讓我怎麼勸我哥死心啊!」
「好吧好吧!」雪城月舉手投降道:「妳還記得那個司凱爾麼?」
「嗯?就是那個要跟妳訂婚的前金徽的侄子?」文馨驚詫無比道:「妳不是都……怎麼可能……妳怎麼會喜歡上他呢?!那種仗勢欺人的混賬……」
「呸呸呸!!」雪城月連聲啐道:「妳別嚇我好不好!噁都噁心死了!我說的不是他啦,我說的是那個幫我打敗他的傢伙!」
「哦……」文馨這才瞭然地點點頭,卻又苦笑著勸道:「阿月,我不早跟妳說過麼,跟那種毫無背景出身的人談戀愛,對妳來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美則美矣,但真的不適合妳啊!妳好歹也是五大家族聯盟的繼承人之一,還有赫氏這麼硬的大靠山,難道連這點眼界都沒有麼?那些跟武夫私奔的世家小姐們,最終有幾個能獲得幸福的?而且,這種不入流的江湖人士,毫無背景、靠山,將來就算參軍入伍,四十歲前也頂多能混上個紫徽罷了,就那樣都還不知要受多少人白眼和冷遇呢,可跟妳的身份一點都不配。如今太平盛世,重商不重武,妳可千萬不要為了一時意氣,自毀前程啊!」
雪城月相當不爽地撅嘴道:「哼,武夫武夫的,我哥不也是個武夫麼!有種妳把這話當我哥的面說一遍試試啊!」
「妳!……」文馨拿她沒法,氣得直跺腳道:「妳哥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見識、談吐、待人處世,都比別人高了何止一籌,再說有這麼好的世家背景,出相入將都指日可待,怎麼能跟那種人相提並論呢?聽妳敘述裡的他雖然很可愛,但若刨去妳對他的好感成分和主觀偏見,他簡直就是個愚笨、無知、見識粗鄙之人,而且就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土氣十足。我看他別說什麼參軍入伍了,將來要是進了妳們家,頂多也就是個成天吃軟飯的土包子罷了,甚至可能拿妳的錢出去養情婦。跟這種人在一起,將來能有什麼幸福可言。」
「喂喂!什麼那傢伙那傢伙的!就算妳將來會成為我嫂子,我也不許妳這麼說他!」雪城月拉下臉來,冷若寒霜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妳清楚,我自己想要什麼,也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哼,我去洗澡了。」說完一甩長髮,轉身就走。
文馨一看她真生氣了,連忙拉住她軟語道:「阿月阿月……唉,我一時鑽了牛角尖,賭氣說錯了話,妳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就如妳所說,我對那個人一點也不瞭解,再加上為了我哥說項,自然會有偏見……可一想到我哥輸得這麼不明不白,我心裡當然難以接受了,妳也得諒解我啊!」
見雪城月仍氣呼呼地不說話,她只得苦笑道:「妳若不想讓我對那人有偏見,妳也至少得讓我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啊!既然他對妳這麼重要,總不可能什麼優點都找不出來吧?」
「文馨,我把妳當朋友,更看好妳當我嫂子,不為別的,就因為妳跟很多人不一樣,懂得尊重別人的選擇……我哥當年為了參軍,差點跟家裡鬧翻,所有人都不諒解他,只有妳幫他說話,這讓我很欣賞呢!可妳剛才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唉,我也是關心則亂,妳就饒了我這回嘛!」文馨拉著她的手,討好地道。
「哼!」雪城月撅嘴看著天花板道:「要說那傢伙哪裡好,我再怎麼說,妳都不會信的。再說了,連我現在都沒搞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怎麼能跟妳具體描述呢?他為人如何,我也只能告訴妳四個字,古道熱腸……對了,妳知道菲麗斯阿姨麼?」
「當然知道,大名鼎鼎的聖.菲麗斯修女學院的校長啊,不光魔法精深,為人樂善好施,更難得的是義薄雲天,堪稱女中豪傑,連我媽都對她佩服得不得了……唉,妳也知道我媽那人,對世間女子,向來都不怎麼瞧得起的……而且聽說她跟很多大聯盟企業都有著非常深厚的交情呢,就連聖龍聯盟的會長都要叫她一聲師叔。我當年還很想考過去,可惜我媽不捨得我離家太遠。」
「妳知道就好,菲麗斯阿姨跟他姐弟相稱。」
「什麼?!」文馨驚呼出聲道:「他跟菲麗斯姐弟相稱?這怎麼可能?!」
「我騙妳做什麼?菲麗斯阿姨當著我們面給他打電話聊天的時候,裡面直接喊的就是姐姐。別的人可以喊老姐,但就他不行呢,只能叫姐姐。我長這麼大,可還沒見過誰能喊過菲麗斯阿姨姐姐的。」
「菲……菲麗斯校長給他打電話聊天?!妳說的是那個對無數大聯盟會長的追求置之不理的菲麗斯麼?」
「當然了,不然還能是誰?」雪城月瞪了她一眼,「而且古道熱腸這四個字,就是菲麗斯阿姨對他的評價。菲麗斯阿姨還說了,當今這世上,能真正當得起這四個字的人,早已是鳳毛麟角,連她自己都難以做到呢!」
「古道熱腸……」文馨喃喃地念著這四個字,心中細細揣摩幾遍後,突然感到一陣深深的愧疚,不由歉然道:「阿月,對不起,當初妳被迫要和司凱爾那傢伙訂婚的事情,我們家沒能幫上忙……我哥當時聽到消息也很震驚,但對方來頭太大,我們一來實在得罪不起,二來也沒有能幫妳說話的立場和資格。」
「我也沒怪過你們啊!就連我爺爺,甚至赫迪亞校長都沒法子阻止的事情,你們家更不好插手了吧!」
「妳能諒解最好。」文馨伸手抱住她,皺眉輕聲道:「可一想起當時妳肯定很惶恐無助,我就分外過意不去呢!」
「看妳說的,過都過去了,就別計較了。」
「唉,在這件事情上,我承認我哥確實不如他……可也不能為了一時的感激之情,想著要報恩,就把自己一輩子都搭進去吧?現在的法律,妳也知道,女人想要離婚,那得有多難啊!」
「喂喂!什麼報恩,什麼離婚啊!」雪城月推開她,嗔道:「妳非要什麼事情都看得這麼功利不可麼?再說了,就算我想報恩,人家還懶得搭理我呢!」
「咦?!難道不是他在追求妳麼?!」文馨再次震驚道:「他……他……他居然還那麼大的面子啊?!」
「哼!……不然妳以為呢?要不我怎麼說我高攀不上妳哥呢,就是因為他才有了自知之明啊!」雪城月苦笑著自嘲道。
「喂喂,什麼高攀不上,少來這套。」文馨白了她一眼,「旁人怎麼看妳,我不管,妳自己這麼妄自菲薄,那就真太不像話了。那些我認識的女生裡,想當我嫂子的比比皆是,可我一眼就知道她們肯定不行,唯獨妳才有資格。何況還沒等我推薦呢,我哥自己就先對妳情根深種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不行,我得親眼見見那傢伙,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不然我怎麼都不會死心的!」
「唉,隨妳吧!」雪城月無奈地聳了聳肩,抽著小鼻子聞了聞樓下傳來的撲鼻香氣,垂涎欲滴地急道:「啊,我還要趕著去洗澡吃宵夜呢,失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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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教學樓的樓頂欄杆上,一邊享受著和煦溫暖的陽光,一邊嗅著微風從遠處小山上帶來的花草清香,只覺得,這簡直就是我一天中最為安逸清閒的難得休憩。
耳內聽著校內最近剛開始時興的脫口秀廣播,看著下面嘈雜的人群如潮般湧向各個分區食堂,不由慨歎起現實世界的平靜祥和……
赫氏每日最為繁忙而美好的午飯時間又來了啊!
「阿冰,妳怎麼又要離開赫氏了?」在我身旁靠坐著欄杆的雪城月一邊用筆記電腦上網查看校內新聞,一邊驚異地看向正在鋪著餐布擺放便當的阿冰。
阿冰打開裝著菜餚的保溫桶,點頭道:「是啊,我師父要帶我出去遊歷,增長見識的同時進行修行嘛!再說了,現在網上一樣能上課,在不在學校都無所謂了。快來吃吧,為了專門給妳接風洗塵,今天我特地多準備了一份呢!不過,今天這些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了。」
「哇!好香啊!!你們倆每天就躲在這裡偷吃這種高檔美食麼?!」雪城月看著滿滿擺了一整張餐布的美味佳餚,憤憤不平地指著我道:「太過分了!最後一天才想起我來,今天你不許吃了!你的都是我的!」
我哈哈一笑道:「那也沒問題啊,不過妳能吃下這麼多麼?」
「哼!我最近胃口可好得不得了呢!」雪城月剛拿起一張捲好了蔬菜沙拉和炸蝦的薄煎餅,就看到阿冰又端出整整兩盒熱騰騰香噴噴的煎餅,不禁驚訝得都口吃起來,「怎……怎麼……這麼多啊?!」
「羽一頓能吃一盒米飯外加八張餅。」阿冰笑道:「妳要都能吃了,我可還真佩服妳呢!」
「你你你……你這傢伙!」雪城月瞪著我,氣得小臉通紅,扭頭對阿冰哭訴道:「阿冰,妳太寵他了!這太不公平了!我在島上只能吃撒著粗鹽的烤魚、烤蝦、烤干貝,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這傢伙卻能天天在這裡對著山珍海味暴飲暴食!」
「咦?妳師父不是空間管理人麼,怎麼會連個做飯的都沒有?」
我剛問完,就聽到校內廣播中突然有人喊道:「冷羽同學,冷羽同學,請速來廣播大樓,有人找。」
緊接著,便聽到欒茹湘在廣播裡怯生生地問道:「請問……這樣真能找到我家少爺麼?」
「少爺?!」雪城月好奇地看著我質問道:「你什麼時候收了個丫鬟?你還敢進行人口買賣?!」
「怎麼可能!」我也沒時間解釋,匆匆跑向樓梯口,抱怨道:「那個笨蛋怎麼跑學校來了?」
「喂!你以為逃跑就能解決問題麼!太狡猾了!」雪城月在後面氣得大喊道:「你這個趁人之危,亂佔便宜的傢伙!」
卻聽阿冰笑著解釋道:「不是啦,就是欒茹湘欒姐姐啊!」
「咦?!……咦?那……那為什麼會管他叫少爺啊?!」
「因為啊!」阿冰後面的話立時被樓下洶湧傳來的人流嘈雜聲淹沒了。
五分鐘後,當我提著一籃子午餐將欒茹湘拉到我們就餐的樓頂時,雪城月正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拚命拍著自己的胸口,阿冰則慌張地在給她捶著背順氣。
「妳到底幾天沒吃飯了啊!都能饞成這樣?!」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妳不是說今早才在家裡剛吃過一頓超級豐盛的早點麼?」
「唔……嗯……呼……」好容易順出氣來的雪城月,劫後餘生般地捂著胸口嬌喘幾口氣,撅嘴道:「哼!一想到以後都吃不到,當然要趕緊大吃特吃一番!」
「咦?……」欒茹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擺滿整張餐布的美食,「少爺,我……我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多餘的事情了啊?」
「欒姐姐,哪有。從明天起,羽的午餐就要交給妳負責了哦!」阿冰笑道:「有妳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下崗了。」
「可……可是……」欒茹湘不安地扭頭看看我,後面的話似乎顧慮著什麼,不敢說出來。
我無力地歎氣道:「阿湘,妳又不是我的傭人,沒事兒給我送飯做什麼啊!」
「阿湘?」雪城月難以理解地扭頭看向阿冰道:「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輩分關係啊?」
「我……我怕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啊,而且……而且還很貴。」欒茹湘彷彿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著頭,小聲道。
阿冰打開我手中的籃子,驚歎道:「哇!這麼豐盛?!」
「其……其實不是我做的啦!」欒茹湘紅著臉,聲若蚊蚋地輕聲衝她耳語道:「我對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該上哪兒買菜,這是從天堂島上拿來的。」
阿冰不由啞然失笑,扭頭偷偷衝我吐了吐舌頭。
我瞭然地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今天帶的午餐便當也是埃菲爾早上按照她平日的食譜特別準備的。
只是整天這麼白吃天堂島的美食,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啊!
當天下午下課後,在校門口看著四輛來接阿冰回家的豪華御風車,我心中儘管萬分不捨,可當著來送行的暗月楓、阿加力還有校長他們一大幫人,卻實在不太好說些什麼。
雪城月和麗絲雅倒是能肆無忌憚地摟著阿冰耳語著一些臨別的悄悄話,我卻連上去拉她手的勇氣都沒有。
唉,眾目睽睽之下的男女有別,這點真是太令人討厭了……
「感謝大家這麼長久以來的照顧,真的太謝謝你們了。」阿冰衝著校長和來送行的人們斂手深深鞠了一躬道:「身為赫氏的一名學子,雖然我將來可能無法與大家在一起上課了,但還是能在網上經常聯絡的。所以,有什麼校內的花邊新聞或者特大喜訊,你們可一定要第一時間在網上告訴我啊!」
暗月楓一邊點頭一邊苦笑著輕聲對我感歎道:「唉,我們赫氏的名花就這麼又少了一朵啊!」
校長則是拿出一個特製的紀念版校徽,鄭重其事地交給了阿冰道:「這裡永遠都是妳的第二個家,大家可都算是一家人。要是有什麼困難了,可別自己一個人蠻幹啊,我們都會盡力幫妳的。」
埃娜在一旁嗔道:「校長,阿冰跟我們可不是外人,你這麼公式化的客套致辭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啊?」
「唉……習慣了,都有點改不過來了。」校長搖搖頭苦笑道:「阿冰,妳能找到這麼個好師父,我也非常開心。冰蓮和神戀兩派並稱為定世雙神劍,這可絕非浪得虛名。數千年來,史上多少次人類戰爭浩劫中,都有這兩派傳人在其中揮灑熱血,為了世界的和平安定貢獻出巨大的力量。妳的師父他們就曾經和我一同浴血奮戰過,不光親眼目睹過無數同志的流血、犧牲,經歷過暗無天日的苦難,也品嚐過終獲勝利的巨大喜悅,那些壯懷激烈的景象直到今天都還歷歷在目……啊,咳咳,當然了,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妳有什麼心理負擔,只是想讓妳知道能找到這樣一位師父,該是一件多麼值得自豪的事情。嘿,一想到我們學校如今竟然有冰蓮和神戀派的兩位傳人在,就真是讓我喜不自勝,那幫老友們到底還是夠看得起我啊!哈哈哈哈……」
得意地大笑了沒幾聲,校長卻突然一頓,緊接著扭頭對我抱怨道:「如果不是你這傢伙非要把阿蘭攆走,那現在可就是三個了!」
我咧嘴哀歎道:「校長,我都認過無數次錯了,您還不肯放過我啊?!」
「哼!認錯有用的話,還要校規做什麼!!」
「我違反哪條校規了啊?」我歪著頭,百思不得其解道。
「跟我作對,不就是藐視校長權威麼?!」
我哭笑不得,只得習慣性地點頭認錯道:「是是是,校長,我錯了,我可從沒敢藐視過您,我從來都在虔誠地瞻仰著您啊,您老就原諒我這個幼稚無知的可憐人吧!」
埃娜在一旁聽得咯咯直笑,連在我身旁隱著身的二百五十一號也嘎嘎地笑出聲來。
阿冰則笑著向校長道:「龍羽大哥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校長您就饒了他吧!」
「哼,看在阿冰的面子上,」校長捋了捋鬍子,故作姿態道:「老夫就姑且饒過你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道:「您老真是聖明啊!真是太謝謝妳了,阿冰!」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裴教授突然開口笑道:「記得當年你師兄在這裡的時候也曾經得罪過校長,當時他們倆之間倒也常有這種類似的對話啊,哈哈哈,如今從你嘴裡聽到,還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我納悶道:「咦?我師兄也得罪過校長麼?校長如此襟懷寬廣之人,除了阿蘭,還有什麼人和事能讓他如此斤斤計較的?」
「哼,再怎麼胸襟廣闊,被人當眾變成孕婦也一樣會罵人的!」校長憤聲道。
第一次聽聞這段軼事的眾人不禁相顧愕然,雪城月卻笑道:「校長,孕婦可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呢,您這樣可是在歧視婦女哦!」
校長吹鬍子瞪眼道:「滿臉皺紋的乾巴禿頭老孕婦,能有什麼美麗的!」
人群立時爆出一陣無法遏制的大笑,我尷尬地陪笑道:「哈哈,校長,我師兄他當初少不更事,這個……這個……您可千萬多多包涵。」
校長擺了擺手道:「我其實也沒真計較過,但至少也得讓那小混蛋知道知道待人處世的規矩,不然以後出去了到處得罪人,那還不是我管教無方麼!至於你小子嘛,哼,自作主張給阿蘭找師父,雖然也是難得的名師,但好歹也要事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再怎麼說,她可是比我親孫女還親的人啊,你這簡直就跟在我心頭剜肉一樣。」
我苦笑道:「唉,當初看您寵阿蘭的那個樣子,她無論幹了什麼,您都笑嘻嘻地點頭叫好,我哪裡還敢跟您事先商量?我也是看了奇佳麗的那個樣子,著實怕她以後也變成那樣,才不得不先斬後奏的。」
「我家阿蘭怎麼可能會變成那樣!」校長瞪了我一眼,旋即卻又歎氣道:「唉,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的確是有些不太適合親自帶她。所謂嚴師出高徒,慈母多敗兒,我對她再怎麼都嚴厲不起來啊,真要帶她,恐怕反而會耽誤了她的前程……罷罷罷,你倒也沒做錯什麼,只是我當局者不自察而已。」
暗月楓在一旁愁眉苦臉道:「校長,您這要是一鬆口,您的乖乖蘭丫頭可就連暑假寒假都不能回來看您了啊!」
校長咬牙歎氣道:「為了阿蘭好,我忍了!再說,現在她每天都能在網上跟我聊天,雖說不如親見,但也不會太過牽腸掛肚。」
「您也太狡猾了吧!」暗月楓欲哭無淚,哀歎連連。
我這才恍然大悟,指著他恨聲道:「原來是你這傢伙在背後搗鬼!……嘿!」
暗月楓連連訕笑道:「老大,我也是沒辦法啊!蘭丫頭和我一見如故,情同手足,我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只要找她略一商量,立刻就能茅塞頓開。但凡有她指點,無論多麼愁人的事兒都能迎刃化解。唉,蘭丫頭聰穎無雙,智計過人,與小弟的厚臉皮合在一起,當真是珠聯璧合,默契無間。可你非要把我們這對最佳搭檔生生拆散,我說又說不動你,當然只能另謀他途了……咦?!今天我們可是專程來為阿冰送行的啊,盡說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麼?阿冰妹子,你以後可要經常回來看我和老大啊!網上聊天雖然方便,但怎麼都不如面對面來得親切啊!」
阿冰撅嘴道:「哼,阿蘭離開了,楓哥你就軟磨硬泡地讓校長逼龍羽大哥回心轉意;我要走,你就這麼爽快地送行麼?!」
「妳這是哪裡話啊!」暗月楓委屈得差點沒哭出來,「阿冰妹子,妳可要知道,妳即將離校的消息剛一傳開,我們學校多少男生立刻就悲痛得食不下嚥,睡不安寢麼?更有甚者,連生活都差點無法自理。我這可是在忍著淚水,強顏歡笑啊!再說,這冰蓮魔心的心法乃是精神系中的無上心法,從未見載於任何典籍,校長又不能代為指點,我怎麼敢隨便胡來,毀妳前程啊?」
阿冰雙頰微紅地掩嘴笑啐道:「算了,饒過你這一次。」又扭頭對我道:「龍羽大哥,臨走前,我有些話要轉告給冷羽。」
我心說妳讓我用龍羽的身份來,卻還有話要告訴冷羽,這真是奇也怪哉,不由納悶道:「啊?是什麼啊?」
「嗯……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我依言詫異地走到她身旁,等著她開口。
她卻故意瞪著我道:「離那麼遠幹嘛?怕我吃了你麼?耳朵湊過來啦!」
「哦哦……」我低頭將耳朵湊到她嘴旁,鼻間霎時聞到一陣醉人的清香,心跳不知不覺便陡然加快了幾分。
卻聽阿加力等人頓時鼓噪起來,「喂!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只有跟他說的話不能讓我們聽啊!阿冰,妳太偏心了!」
阿冰笑道:「因為這可是我們兩派之間的機密事務啊,旁人聽到了,那可不太妙呢!」
眾人哪裡能信,噓聲不斷。
我斜眼瞅見暗月楓在一旁偷偷咧著嘴衝我直樂,狠狠一眼瞪過去,他立馬表情極不自然地衝校長道:「唉,校長,聽說這周的篝火晚會要請老姐她們學校的靚妹們來參加,這是真的麼?」
他說話時,還故意把「靚妹」兩字說得極為清晰響亮。
「咦?!」阿加力等人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轉移,「我們怎麼沒聽說過?!」
校長也納悶道:「我也沒聽說啊!」
「校長,您真會開玩笑,這種事您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暗月楓笑著說到這裡,突然故作驚詫道:「難道您又臨時取消了?!」
阿加力等人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向校長哀求道:「校長大人!您可千萬要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啊,不然我們可是會去主樓前跪坐著絕食抗議的!」
雪城月在一旁氣得笑罵道:「喂!你們有點志氣好不好啊!赫氏的臉都要給你們丟光了!」
趁著眾人一片騷亂喧嚷,阿冰用雙手輕攏著我的耳朵,仰頭湊到極近處,輕聲笑道:「楓哥果然聰明呢!」
「妳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不會就想跟我說這個吧?」我只覺耳中被一股香暖輕柔的氣息吹撫得陣陣麻癢,渾身都快酥了。
「哼!我只是想告訴你,下次去天堂島,你要再敢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我可真會生氣的啊!」
「哈哈……」我苦笑點頭道:「不過昨晚確實是有事兒。」
「嗯……還有啊!我……」
「嗯?妳大聲點?」
她聲音不知為何突然小了下去,後面的幾個字我根本就沒聽到,我忍不住將耳朵又湊近幾分,卻突然感覺耳垂上柔柔地輕舐過一片滑軟濕暖,我才剛心頭狂跳地意識到這可能是不小心撞上了阿冰的舌尖──咦?誰沒事兒說話要把舌尖伸出來──誰知耳垂突然又被一陣暖燙的柔滑無比濕潤地包裹住……
隨著腦海中轟然一陣巨響,我身處的整個世界頓時都被炸得破碎四散,白茫茫一片空空蕩蕩虛無飄渺,只餘這一點濕軟滑膩的柔暖觸感正不住向四周輻射出一波波炙人的滾燙……
好容易等到魂魄歸來,我宛若從最深沉的甜睡中猛然甦醒過來,只覺渾身酥軟,神智恍惚,心卻依然在撲通撲通地不住狂跳。扭頭再看時,阿冰不知何時已經坐上了御風車,在眾人的依依不捨中揮手遠去。
此刻我的心中,就好像在剛剛過去的世紀風暴中已經宣洩完所有驚濤駭浪的湖泊一般,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的微漾……佇立在熙攘的街頭,迎著落日的餘暉,安靜地目送著車隊的遠去,眼前的一切既像是一幅無聲的繁世風景畫,又像是一部喜劇的溫馨結尾。
細細回想起這一年來與阿冰共同度過的每一段時光,雖然並沒有什麼令人驚心動魄的轉折與跌宕,彷彿就像是一條筆直入海的小溪,涔涔涓細,平淡無奇,但每一個平凡的細節卻都令人回味悠長,暖人心脾,即使如今人已遠去,卻依然有一股暖暖的餘香在心中徐徐繚繞。
然而,再細想起剛才阿冰悄悄親吮我耳垂的含義,本已平靜的心湖突然又莫名地掀起滔天巨浪,不僅僅是猛然開始狂跳的心臟,連我渾身的血脈都連著一起無法控制地霍霍搏動起來。
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電視裡親朋好友間的告別只是親吻臉頰而已啊?而這親吻耳垂的舉動,會不會是阿冰太害羞了,不敢直接親臉呢?
可……可是也不太對啊!呃,等、等一下回去得好好上網查一下這到底是……是什麼含義……
不好,腦子好混亂,心臟跳得太快,連氣都有點喘不上來了……
不行!我得趕快鎮、鎮靜一下!不然當眾突然莫名其妙就滿臉通紅的話,可是會惹人懷疑的啊啊啊!!!
送別阿冰之後,校長又把我和雪城月叫到了辦公室內。
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收著郵件,校長一邊飲著茶慢悠悠道:「上次聖都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大概都知道了。神諭教曾經在一個多月前派人帶著教宗手諭和政府宗教事務局的特許證件來找過我,徵召你入教述職。由於當時你人在北美進行社會實踐,而我又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何況還有政府參與其中,就替你一口回絕掉了,唉,卻沒想到後來竟然還會發生這許多事情。不過,幸好雖然過程相當驚險,但你們都還平安無恙啊!嗯,至於欒茹湘的問題,羽你就將她留在身旁照顧吧,她畢竟也算是你的家人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就好,為了這樣的人才,我們就算專門撥個幾萬銀魯克蓋間別墅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於工作的問題,我想你還是先徵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見比較好。不過,精通聖光術的高手,是極其珍貴難得的人才,最好還是盡量不要拋頭露面,不然恐怕又會被類似神諭教這樣有著不可告人野心的勢力給盯上的。」
「好的……」我點點頭,接過埃娜遞來的茶杯,聞著久違了的沁人清香,慢慢嘬了一口,卻依然被苦得直皺眉頭。
雪城月卻好奇道:「咦?會聖光術很稀罕麼?埃娜姐姐不也會的麼?」
校長笑著搖頭道:「妳當這世上有很多人會聖光術麼?就憑我這麼多年的閱歷,也僅僅就看到過寥寥三人而已。這聖光術的心法,雖然在很多古代宗教典籍上都有記述,但真正能練成的人可謂是萬中無一。這心法,說實話也並不深奧,但難就難在完全沒有任何捷徑可走,要十數年如一日般堅持不輟地清修苦練,不但進境極慢,修煉過程中更不能有絲毫雜念,談戀愛之類的想法那更是萬萬不行的,而且一旦有一點點鬆懈,就會前功盡棄,只能從頭再來,所以非得是那種性子極其堅韌,心靈相當純樸,並且發下了大志願的人,才能練成。如非心中至清至善,大慈大悲,這聖光術又怎麼會神效如斯呢?不光是欒茹湘,我見過的那三位聖光術高手,哪一個不是菩薩心腸啊,可惜啊,全都英年早逝了。」
聽校長說到這裡,我不禁想到了阿冰,不由擔憂道:「校長,阿冰以前好像從沒練過精神系的功法啊,她都這麼大了才開始修行,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哈哈哈,你覺得葉靈劍那麼精明的人,可能不為他寶貝女兒做好萬全的準備麼?別看阿冰一點武功也不會,她從小就開始修習很高深的精神系築基心法,並且早已持練得相當精純深湛,就跟呼吸一樣輕鬆自如,所以才會顯露出那種內斂柔和的獨特氣質。而且,她的天賦之高,也是旁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只是她從來不會刻意顯露出來罷了,不然昂加怎麼會早在幾百年前就預言到她將會成為自己的弟子呢?」
我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卻又擔心起另一件事──這葉靈劍活了幾百歲才生下這麼個寶貝女兒,該不會其實是因為昂加的命令,被迫結婚的吧?而他對阿冰要求那麼嚴格,完全沒有一般父親對女兒那樣的包容和溺愛,興許也與這點有關吧!
沉默了一小會兒後,雪城月在一旁輕輕咳嗽兩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校長,你特地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麼?」
正在滿臉慈笑著埋頭回郵件的校長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依依不捨放開電腦,正容道:「啊!我聽羽說起過妳的事情。嗯……只是還沒親眼見識,所以到底強悍到什麼程度也不太清楚。按照一般正常程序,我是會親自對妳進行測試的。羽以前也曾經被我測試,評定過級別……不過,鑒於妳的身份特殊性,所以我得先徵求一下妳的意見,妳想接受測試麼?」
雪城月歪著頭問道:「接受測試之後,會怎麼樣呢?」
「啊,如果是別的學生,測試後各方面都合格的話,我會邀請他們進入裡赫氏,安排任務,或者參加某些秘密的研究開發項目,並且給予相應的酬勞和待遇,可以說是某種形式上的勤工儉學了。妳嘛……估計妳對裡赫氏也沒興趣,酬勞什麼的更不需要,測試之後也只是備案一下,留作參考罷了。興許以後如果有新生要接受測試的時候,可以拿妳當做參考的最高標準。順帶說一句,目前我們是拿暗月楓的測試水平在當最高標準。」
「咦?暗月楓的?!」我納悶道:「他也加入裡赫氏了?」
「嗯,名義上而已,他一般只是負責出謀劃策,或者統籌安排,不親自參與行動。而且,他的身份無法隱秘行事,所以我也沒怎麼分配過任務給他。如果阿月有興趣參加測試的話,暗月楓正好也在,我叫他來協助測試就是。」
「我同意參加測試,不過不用那麼麻煩了。」雪城月賊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要自己指定測試對象,行麼?」
「也沒問題……不過,羽不行。」校長直接就把我排除在外。
「啊?為什麼啊?!」雪城月立刻抗議地叫了起來。
我無比驚恐地看著她:「喂!妳還真想找我啊?!」
「他如今的水平由於沒有測試過,所以無法拿來當做標準。」校長攤了攤手,「當然,妳要和他切磋也可以,只是得看他願不願意了,我是沒法強迫的。」
雪城月立刻扭過頭來,瞪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撅嘴盯著我,盯得我心中直發毛,不得不苦笑著舉手投降道:「這個,女俠,不是我不想切磋,本人實在不是您的對手啊,萬一被您輕輕一拳就給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太冤了。」
「這有什麼問題啊,去天堂島找個遊戲空間不就行了!」她不依不饒道:「不行,不跟你打一架,我死都不會安心的!」
我滿頭大汗道:「妳還真想打死我麼?!我們之間難道有什麼血海深仇?!」
「那當然沒有,可如果沒和號稱赫氏最強的傢伙交過手,我怎麼去和阿瑤吹牛啊!」雪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撒嬌地不住搖來搖去道:「我可是跟阿瑤誇下海口了,說肯定會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的,你要不給我這個機會,那還不得被她嘲笑死啊?」
「滿地找牙?!」我毛骨悚然地想甩開她的手,趕忙推搪道:「要和赫氏最強交手,那妳該找校長啊!我哪算什麼最強……」
「哼,贏了他,有什麼意思啊!」雪城月剛說完,下意識地瞅了一眼瞪著她的校長,趕忙笑道:「啊!校長大人怎麼可能會和我們這種小輩一爭勝負呢!」
埃娜也在旁邊笑道:「聽羽的描述,校長可能還真不是阿月的對手呢!」
「所以我就更不是對手了。」我抹著冷汗,哈哈強笑道:「如今赫氏最強,自然是妳雪城小姐當仁不讓了!切磋什麼的,那個……我看就免了吧!」
「哼!」雪城月滿臉埋怨地撅嘴嗔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點可以拿來炫耀的地方,你們怎麼都不配合一下,讓人家也能好好得意一下嘛!」
校長搖頭失笑道:「妳會有這種心理,倒也相當正常。一般人如果突然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恐怕也都會急不可待地想去四處炫耀一番,和強者過招來評判自己的實力水平。這點,羽可就比妳強了不止一倍啊,他就從沒有什麼爭強好勝之心,武功進境卻不斷突飛猛進,妳著實要好好向他學一學才是。妳啊,就是性子太跳脫張揚,還好是個女娃娃,反倒能顯得活潑可愛、充滿朝氣,要是個男生,那可真讓人頭痛死了。」
捋著鬍子想了想,校長點頭道:「那就讓羽帶妳去天堂島測試一下也好,省得妳無處宣洩憋得難受,將來給我們惹是生非。」
「人家哪會惹是生非嘛!我又沒什麼要追的美女……」雪城月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又開心地拉起我的手道:「喏!校長都發話了,這下你可不許推了!」
「呃……」我愁眉苦臉地看向校長道:「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吧!來回天堂島,可是很花時間和金錢的啊!」
「你少來這套。」校長瞪著我道:「上次阿蘭去天堂島治眼睛,當天晚上就回來了!雖然她還替你保密說是坐飛機回來的,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戒指是幹什麼的麼?凝練了超高精神能源的頂級土系空間魔法傳送陣,怎麼可能瞞過我的眼睛?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有好幾個空間傳送戒指!哼,雖然不知道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一送就送如此稀世的奇寶,但只要不是想害你,我也懶得過問了。」
埃娜在一旁撅嘴道:「原來還有這麼便利的工具啊!哼,羽都沒帶我去過天堂島呢,真偏心!」
雪城月也立刻氣哼哼地點頭附和道:「也沒帶我去過呢!」
校長捋髯若有所思地點頭道:「老夫上次去那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來著?」
「怎麼也有六七十年了呢!」埃娜在一旁悶悶不樂地小聲道。
「那看來有必要再去看一看了,聽網上說那裡最近變化相當大啊!」
「附議!」雪城月高舉著手,贊成道。
我不得不舉手抗議道:「校長,我申請行使我的公民權,拒絕你們侵犯我的個人隱私權!」
「哦,原來你還是個公民啊,連個出生證明都沒有的人……」校長哈哈笑道:「少廢話,帶路吧!」
我哭笑不得地做著最後的努力道:「校長,您可還要日理萬機啊,怎麼能擅離職守呢?」
「哼,現在通訊這麼發達,網上處理不就行了?你小子再敢給我推推拖拖,我可就真讓你留級留到死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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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傳送門就在我送你的別墅裡面啊!」校長抬頭看著酒店套房內的豪華裝潢,滿懷感歎道:「這種同空間超遠距離的傳送魔法陣,我還是頭一次見到真實版的。以往都是在一些學生的論文和電腦演示裡看到過類似的理論模型,不但需要的運算量驚人,而且條件還異常苛刻,我一直還以為這終不過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景罷了……真想不到,還真有人能將如此龐大的精神能源按照隨機空間序列組合凝聚在如此小的晶石裡,嘿,這可真是魔法理論界劃時代的里程碑啊!」
暗月楓左看右看,納悶道:「這裡就是天堂島了?怎麼外面都黑了?哦!還真有海啊!!」
埃娜揶揄道:「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連時差這種東西都忘記了?」
暗月楓尷尬地笑道:「埃娜姐,小弟我這可是第一次來啊!」
雪城月拽著我,好奇道:「你不和你師兄還有我哥住一起麼?這房間怎麼和我上次看到的那個不一樣?」
「啊!我和我師兄是住一起的啊,這間是臨時拿來招待你們的。」我一眼便瞅到酒吧吧檯邊上埃菲爾特地給我做好了記號的便箋,打開來掃了一眼,不由笑著念道:「這裡有兩間雙人房、兩間單人房,都帶有浴室和盥洗室,你們自己分吧!兩間雙人房的浴室中間還有一個公共溫泉浴池,樓上有空中花園,外面還有觀景陽台,娛樂和活動室在左手邊,餐廳在右手邊,圖書室在後面。更衣室在門口左手邊,裡面有出席各種場合所需的禮服。本套房的賓客,所有天堂島上的消費全免,想吃什麼可以隨便點,菜單在吧檯上,想看電影還是歌劇之類的,打電話預定,讓前台送票過來就可以了。」
「消費全免?!」埃娜難以置信地探頭湊到我旁邊,看著便箋上打印出來的簡介,「咦?居然還真有消費全免的酒店啊?!」
這時,一位男服務生拿著一支行動電話匆匆跑進來遞給我道:「埃菲爾小姐讓我給您送來的電話,這是您今早遺落在遊戲空間裡的。」
「咦?丟在那裡了麼?!真是太感謝了。」我趕忙接過來,感激涕零道:「我說怎麼哪兒都找不到……」
「這是我們的疏忽,忘了提醒您復活後要第一時間檢查身上的物品是否有遺漏,而在您復活後也沒有立刻復檢戰場內的遺落物品。」他相當不好意思地連連彎腰道歉,「以後我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此類事件了。」
等那名服務生走後,雪城月瞪著我道:「你每晚都通宵去遊戲世界裡花天酒地的麼?居然玩到連電話都丟了!」
「呃……就今早通宵了一下而已。」我乾笑著打開電話,卻發現居然有幾十通未接來電,十幾通阿蘭的、五六通菲麗斯的、二十多通師兄的,還有幾通是阿冰在下午離開後打給我的……
我第一時間撥通了阿冰的電話,躲到陽台角落裡抹著冷汗,問道:「不好意思,電話丟在戰場上了,剛剛才找到,找我什麼事麼?」
「你啊!……」阿冰嗔怪的聲音立時從那頭傳了過來,「真是的,我還以為剛一離開,你就不理我了呢!」
「哈哈哈……」
「還笑……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啊?生氣?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幹嘛我跟你說再見,你都不搭理的?」
「啊?妳還跟我說再見了?沒聽到啊!」
「我說得那麼大聲,還說了好幾次,你都沒聽見麼?」
「呃……我當時在發呆呢!」
沉默片刻後,阿冰似乎有些落寞地小聲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那樣子,一定嚇到你了吧!」
我納悶道:「呃……妳是不是誤會了啊?」
「誤會?是……是麼……」她的聲音愈發小了下去,幾乎微不可聞,似乎遭到了什麼巨大打擊般突然消沉到了極點。
「唉唉……」我趕忙解釋:「我說的,是妳誤會我當時的反應了!我當時只是一下子驚呆了而已……啊!就是那種……嗯,怎麼說呢!唉……就像是……就像是……」我急得滿頭大汗,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突然靈光一現道:「啊!就像突然看見我爸我媽又活過來站在我面前一樣!……呃……這樣說,妳明白麼?」
「咦?真的麼?!呵呵……你啊,嚇死我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銀鈴般如釋重負的輕笑聲,不由也鬆了口氣,聳肩道:「嗯……不過我有點奇怪啊,妳們葉家告別時的習俗怎麼跟別人的都不太一樣啊?」
「你……你……你這傢伙怎麼那麼討厭啊!」阿冰氣道:「不跟你說了!」
「啊?……」我有點傻眼,心想我又說錯什麼了嗎?
過了一會兒,阿冰卻在那頭好奇地輕聲問道:「喂?……你人呢?」
「在啊!」
「幹嘛不說話啊?」
「嗯……我腦子有點暈。」
「啊?你又怎麼了?」
「呃……晚上上網再聊吧,老時間。這種話題,我實在不太方便在電話裡說出口。」
「哦?嗯……那好吧!不過今天我爸在家裡陪我,晚上恐怕聊不了多久呢!」
「放心,我現在打字很快的,畢竟那每天二十篇給校長的公開道歉帖可不是白寫的啊!」
「呵呵,也是呢,『校長我錯了』這個賬號現在已經成了全校熱議的焦點了。」阿冰咯咯直笑道:「那好,今晚網上見吧!」
接著,我又撥通了阿蘭的電話。
「啊!阿蘭,不好意思,電話丟在遊戲世界裡了。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麼?」
「你這個傢伙!你在哪兒呢?快來天堂島!」阿蘭在電話裡頗為不滿地嗔道。
緊接著,菲麗斯的聲音傳了過來,「咦?羽的電話?快讓他滾過來見駕!!」
我愕然道:「咦?妳們跑天堂島來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啊?」
「哼!突然襲擊才有效果嘛!」
「哦,妳們現在在哪兒呢?」
「我怎麼知道啊!你等一下……埃菲爾姐姐,這裡是哪兒啊?」
埃菲爾笑道:「不用讓他來了,我們馬上就到他那裡了。」
「不行,怎麼能讓我們去見他呢!實在於理不合!」菲麗斯在一旁恨聲道,看來著實是憋了一肚子火。
「啊,主人那裡也有貴客在的,實在不太方便走開,而且這裡也不便接待妳們,還是去酒店更方便些。」埃菲爾似乎有些焦頭爛額地無奈笑道:「今天天堂島一下來了這麼多貴客,著實是讓我措手不及,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一定見諒。主人他之前完全不知情,自然沒有準備,妳們就千萬別怪罪他了。」
菲麗斯恨恨道:「哼,那就親自上門去收拾他好了!」
阿蘭歎了口氣,對著電話道:「那等一下見吧,記得洗乾淨脖子啊!我師父現在可是很.生.氣.哦!」便掛了電話。
阿蘭掛了不到兩秒,還沒等我驚恐地回想起自己最近到底哪兒得罪了菲麗斯,電話便又響了起來,卻是師兄的。
我如同撈到救命稻草般趕忙接通道:「師兄,菲麗斯和阿蘭過來了,你知道麼?好像是要找我算賬啊!你可一定要……」
「救救我啊」幾個字還沒出口,就已經被師兄用極低的聲音打斷道:「廢話!你個小兔崽子,下午打你電話全都不接!你想死的麼?!」
「呃……我電話丟在戰場裡了,剛剛才被送過來。」
「別廢話了,你快去我房間,趕快把……咳咳……帶……呃,拿走!再遲個一分鐘就徹底來不及了!」
「咦?咳咳是什麼……」
未等我問完,師兄就已經心急火燎地掛斷了。
此時的我,腦子裡已經是一片混亂,走進客廳卻驚奇地發現之前的四個人已不知去向。
扭頭找了一下,才看到暗月楓正在活動室裡討好地陪埃娜打著桌球,還耍酷地拿著球桿在一旁比劃道:「小弟我可不是自吹哦,斯諾克這種高深的競技項目,我可是苦心孤詣地浸淫了十數年……哇!這種高難度的弧線球,妳都能進得如此輕鬆?!埃娜老師,妳太厲害了!」
我又扭頭找了找,發現校長正在圖書室裡捧著一本不知名的書,看表情似乎相當驚奇,連旁邊的椅子都顧不得坐下。
臥室裡則傳來雪城月開心的哼歌聲,看來是又找到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了……
「校長,等一下菲麗斯和阿蘭會過來!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萬一她們來了我還沒回來,您就說我馬上回來!」
我匆匆交代一句,也沒等校長回答,便出門向樓梯跑去。
雖然不太肯定師兄說的那個要拿走的東西是什麼,不過我估計應該指的是小羅琳,不然師兄也不會這麼火燒屁股般地來催我。
該不會……是菲麗斯得知了師兄偷走了雪塔家嫡長孫女的事情,特地來興師問罪的吧?!天哪,若真是如此,我可也算是包庇犯啊!
一路衝進師兄的套房,打開臥室,卻看到雪城日正抱著小羅琳慌慌張張地收拾著東西。
一見我來,雪城日立刻如釋重負道:「師叔,你總算來了!師父剛才讓我趕快把小羅琳帶到高級空間去,可我根本沒有權限啊!」
我小心翼翼接過小羅琳,從她嘴裡拽出她自己的拇指,擦掉橫流的口水,又檢查了一下尿布的情況,順帶背上雪城日幫我掛在肩後的嬰兒用品專用背包,瞅著小羅琳嘟著粉嫩紅潤的小臉蛋,烏黑的瞳仁滴溜溜朝四處直轉。
「菲麗斯難道真是衝著小羅琳來的麼?她是怎麼知道的?就算是阿瑤告訴她的,阿瑤也不知道小羅琳的來歷吧!」我不由納悶道。
「我也不清楚,師父什麼也沒交代就急著掛斷了。」雪城日困惑不已地搖搖頭。
「嗯,我這就把她帶去高級空間,你去見菲麗斯她們吧!哦,你妹妹還有校長他們也來了,在頂樓的七號套房。你見到菲麗斯她們,直接領過去就好。」
剛出門正朝著樓梯走去,我突然聽到遠處電梯「叮」的一聲輕響,回頭一看,電梯已經停在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此時我抱著小羅琳,根本不敢使用輕功,就在電梯門即將打開的瞬間,急中生智下,我一個閃身躲進了旁邊欒茹湘的客房內,又輕手輕腳將房門反鎖,直到聽見菲麗斯她們在埃菲爾的帶領下進了師兄的房間後才鬆了口氣。
奇怪!聽腳步聲似乎人群中還有一個陌生男子,難道昂加也來了?
「少爺?!」拿著本烹飪書走出書房的欒茹湘驚訝地看向我道:「咦?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噓!小聲點……」我躡手躡腳地跑進臥室,將小羅琳放在床上,扭頭對好奇跟進來的欒茹湘小聲道:「幫我看著她,等一下如果菲麗斯她們過來看到了,妳就說這孩子是這裡的政府辦公人員臨時寄放在此處讓妳照顧的。」
「哦……」欒茹湘點了點頭,又驚訝道:「可是少爺你怎麼會有孩子的?阿冰小姐看起來好像沒生過孩子啊!」
「呸!妳想到哪裡去了!我和阿冰連……咳咳……反正不是我的孩子!這是我師妹!」
「咦?少爺的師妹?那為什麼還要藏起來啊?」欒茹湘更加好奇了。
「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反正妳就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哦……哦……」欒茹湘喜滋滋地輕手輕腳抱起小羅琳,在她臉上香了幾下,「呵呵,少爺的小師妹好漂亮啊!」
「等一下千萬別提什麼少爺的小師妹之類的字眼!」我警告著道:「萬一被揭穿了,我的小命恐怕都要交代了!」
「哦!……」欒茹湘驚慌地連連點頭。
我又無聲地摸到門邊,摒住呼吸,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卻聽埃菲爾此刻已領著五個人從師兄房中走了出來道:「主人他應該就在頂樓的套房裡,正陪著赫氏的校長,你們的房間也被安排在了頂樓。沒有事先徵求妳們的同意就胡亂安排,冒昧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菲麗斯笑道:「妳實在太客氣了,雖然上次聽詩劍島的空間管理人薛婷說過,不過我直到現在都還難以相信,羽怎麼會成為天堂島之主呢?那小子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才十七八歲,待人處世、心智閱歷這些方面哪點像個島主該有的樣子啊?」
「老姐……」師兄咳嗽道:「我承認這方面對他的管教不夠,妳要怪就怪我好了。不過,埃菲爾說的天堂島選主之事他事先並不知情這點,確實是千真萬確。他也從沒想過利用這點獲得什麼好處,更沒覺得有多值得誇耀,所以才沒有想過要告訴你們……這個,也實在是我考慮不周,妳就千萬別再責怪他了。」
我聽著師兄為我說項,心下稍安,可聽著雪城日的呼吸和心跳卻頗為急促,似乎相當激動,不由暗暗擔心起來,他可千萬別露出什麼馬腳才好啊!
菲麗斯冷哼道:「我倒不是為了這點怪他。這小子自從上次死裡逃生,就對周圍的人不聞不問,一門心思紮在這裡,說是為了修煉忙得昏天黑地,誰知道到底在幹什麼?!而且,聽聞了自己的身世,不但不為父母的過世難過,更連一點對長輩理應的尊重都沒有。哼,也就你們神戀派才會教出這麼沒教養的徒弟來!」
埃菲爾聽得咯咯直笑道:「是呢是呢,菲麗斯校長所言甚是,我家主人這方面真的一點教養都沒有,還要您多多提點才行呢!」
我抹著冷汗聽他們邊說邊走進了電梯,隨著電梯門徐徐關上,這才長舒出一口氣來。奇怪,菲麗斯既然並非衝著小羅琳來的,師兄幹嘛還如此緊張?
一邊納悶,我一邊推開窗戶鑽了出去,對欒茹湘再次叮囑道:「記得哦,不管別人問什麼,妳就說是旁人臨時寄放在妳這裡的,其他妳什麼都不知道。」
「好的!少爺放心!不過,少爺你、你這是要幹什麼啊?!」她有些擔心地從窗裡探出頭來看著我貼牆向樓上爬去,「少爺,千萬小心啊!」
在夜幕的掩護下,我躡手躡腳從窗外爬到頂樓套房的觀景陽台上,先小心翼翼窺伺了一下狀況,發現一切正常後,才推開玻璃門走進大廳。
「抓住你了!!」雪城月突然在我耳旁大叫了一聲。
我嚇得差點沒心肌梗塞,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妳想嚇死我嗎?!」
「呵呵,好看麼?」她穿著一套「雪狐」少女系運動服裝,宛若一個纖弱秀美但又充滿活潑動感的美少女戰士,炫耀般地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這個牌子,我在學校倒也經常看到,不少高年級的靚麗學姐們在上游泳課和形體課時經常穿著該品牌的各款泳裝或緊身衣來大秀身材,引得一群男生面紅目赤、鼻血橫流……而雪狐是痕狐集團旗下專門做運動服裝的一個專業高端品牌廠商,可謂是全世界最高檔的女性運動服裝品牌了,尤其深受廣大年輕時髦女性的追捧。據暗月楓說,就算是最廉價的,一套也要一百多銀魯克,完全不是那些年收入僅七八百銀魯克的一般家庭所能接受得起的。
而她此刻穿的這套少女系運動服裝,內裡是一件麥黑色,略有些透明質感的吊頸緊身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長袖露臍開領運動夾克,下身著一條短短的淺黑色迷你皮裙,光滑烏亮的人工皮革材質柔滑貼順,薄滑得如銅版紙一般,緊緊包裹住圓潤挺翹的俏麗臀部,還故意在左邊大腿上開了個十公分左右的叉,真不知該說是可愛還是性感。
即使是我這種沒什麼審美品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套運動服裝與她身材的搭配真是天作之合,將她那腰細腿長的窈窕身形勾勒得嫩滑水靈,愈發顯得冰肌玉骨,尤其是兩條曲線柔媚的玉腿,在緊致的緊身衣裹束下齊整得猶如兩根細長圓滑的象牙筷般看不到一點瑕疵……如此嬌柔的嫵媚,偏又不失颯爽明麗,直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雖說以前也見過雪城月風姿颯爽的一面,但這種充滿了無比誘惑卻又帶著典雅時尚的韻致,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不由點頭衷心讚道:「的確好看。」
雪城月聽得得意非常,嫣然一笑間,亮如秋水般的明眸彎如鉤月,微翹的嘴角梨渦淺現,絕美的俏麗臉蛋霎時嬌媚動人、妍麗無方,令我呼吸微微一窒,心不知不覺已漏跳了幾拍,恍然間突覺滿室異光流彩、鳳舞蝶翩,鼻間滿是清新沁人的花香,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好容易定下神後,我苦笑著搖頭道:「妳這到底是來切磋的,還是來選美的啊?這種材質能吸汗麼?」
「那當然了,這可是最新科技呢!不光材質柔軟吸汗、韌性超強,透氣性也一流哦!」
「這種皮裙也能透氣?!」我兀自不信道。
「又沒讓你穿,你管它透不透氣呢!」她嘟著嘴瞪了我一眼,轉身對著光可鑒人的玻璃門,邊咬著髮飾,邊將黑亮如水的齊腰長髮盤成髮髻,卻突然驚訝道:「咦?菲麗斯阿姨他們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連我哥也在?」
就在此時,門外遠處的電梯口傳來了埃菲爾的聲音,「主人他們就在前面的七號套房裡,對面的六號也是你們的。本來我是準備女士在七號,男士在六號,不過你們可以隨意調配房間,無需任何手續。」
阿蘭立刻叫道:「埃菲爾姐姐,我要住屋頂,看一晚上的星星和連續劇!」
菲麗斯斥道:「那成何體統,明早還要早起呢!妳跟我一個房間睡。」
「師父,」阿蘭不情不願地撒嬌道:「要不咱倆一起在屋頂住吧?」
菲麗斯拿她沒法,只得轉移話題道:「妳今天的修行還沒完成呢,等一下我考妳時要是不合格,妳可小心著點。」
雪城月也顧不得盤了一半的頭髮,興奮地跑出去喊道:「菲麗斯阿姨!阿蘭!咦?!師伯,你……你怎麼也來了?!」
我跟著走了出去,剛要對菲麗斯禮貌地行個恭敬的後輩禮,以挽救一下自己不堪的形象,卻猛然間看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悠然走在人群中央,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殛般呆若木雞。
「師……師父?!」一股無法抑制的狂喜猛然湧了上來,讓我興奮地猛竄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叫道:「師父!真是你麼?!」
師父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想我了沒?」
「你……你不是要等阿月去接的麼?怎麼突然就來了啊?!」我退開一步,上下打量著師父,卻見他依然是那套補丁落補丁的藍布衣衫,不由搖頭埋怨道:「你怎麼還這身破衣服啊,師兄不是給你帶去新的了麼?」
「你師兄那頭蠢貨買的衣服能穿麼?都沒一件合身的!」師父瞪了一眼在一旁戴著墨鏡假裝認真研究著天花板吊燈的師兄,又衝我故作正經地搖了搖頭,「你這小混蛋也是,淨給我丟臉。菲麗斯一路上為了你,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得我都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啊?為了我罵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哼,你少在這裡惺惺作態。」菲麗斯在一旁冷哼道:「一路上都在嬉皮笑臉的人,不就是你麼!」
「咳咳……」師父尷尬地咳嗽兩聲,「好久沒吃泡麵了,難免有些情緒失控啊!」
這時聽到動靜的校長也趕了出來,滿臉驚喜道:「雲雪兄?昂加?你們怎麼也來了?!」
「老混蛋,光聽到我的聲音,你就不肯出來是吧!」菲麗斯頗為不滿地看著校長道。
「哈哈哈,妳我二人經常碰面,還有什麼好客套的?」校長拉著阿蘭的小手,滿臉的皺紋都立時舒展開了七分,衝著師父和昂加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是大喜之日啊,你我三人等一下可要好好地喝上一頓!」
我納悶道:「雲雪兄?師父,這是在叫你麼?」
菲麗斯在一旁勃然大怒道:「喂!你這小子!哪有徒弟能直呼自己師父名諱的!」
師兄滿頭大汗地將我拉到一邊,悄聲道:「你給我老實閉嘴吧!老姐今天擺明了要來教訓你這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傢伙,你還在這裡賣乖露醜,嫌死得還不夠快麼?!」
我冷汗涔涔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師父在一旁笑道:「小兔崽子,以後注意點啊!呃,也是我不對,一直沒有告訴過徒弟我自己的名字。不過,像我這種山野之人,名字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吧!」
菲麗斯搖頭歎道:「羽,你師父姓程,別號雪夜神鷂,你可要記好了。以後若是在江湖上聽到這個名號,可別還懵然不知這是在說你師父啊!」
我大驚失色道:「師父,你難道不是姓冷的麼?!」
「我幹嘛要姓冷啊?」師父奇怪道。
「那我為什麼姓冷啊?!」
「哦,因為我們住的地方很冷,常年飄著羽毛般的大雪……嗯,你的名字很應景啊,多好。」師父還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道。
「……」我認命地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去問欒茹湘我老爸到底叫啥名字吧!
昂加在一旁笑道:「當年你師父把你抱回來的時候,外面正下著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雪,整個避難用的石洞都被壓得咯吱作響,我當時提議說叫沉雪多好,你師父還不同意。」
「咦?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麼?」我有些驚喜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呢!」
「呵呵,想忘都忘不了吧!」他瞇著秀氣的眼睛,苦笑回憶道:「雖然當年記憶還很混亂,關於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但奇怪的是奪回身體後,所有的事情卻依然歷歷在目……唉,我這次是特地前來看望老友雷默的,我當年非但沒能救出他,還借用了他的身體那麼久,實在是愧疚難當。」
「你說的是阿呆叔麼?」我黯然道:「他現在在高級空間裡被專人照顧著,埃菲爾說,他這樣最多也就能支撐個半年而已,畢竟所剩的靈魂已經微乎其微了。」
埃菲爾在一旁歉然道:「我們雖然想盡了辦法,但實在是無力回天……真是對不起。」
昂加笑著擺擺手道:「不用道歉,我可還要謝謝你們呢!」
此時在阿蘭的幫助下終於盤好了頭髮的雪城月跑過來,笑嘻嘻道:「師伯,你不是說要等我去接你的麼,怎麼自己就跑過來啦?終於肯捨得佩亞的守護靈姐姐了麼?」
還沒等師父答話,我已狐疑道:「師伯?我師父怎麼成妳師伯了?」
雪城月巧笑靚兮地瞟了我一眼道:「你師父和我師父兄妹相稱,叫他師伯,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咯!」
我對輩分這種東西最是混淆不清,畢竟沒人教過,但菲麗斯就在一旁冷眼看著我,我只得裝模作樣地搖頭道:「可妳哥哥管我師父叫師祖啊,妳應該也跟著妳哥哥叫才對吧!」
「哼!憑什麼啊!」雪城月橫了我一眼,不服氣地扭過頭。
師父哈哈笑道:「跟妳說叫程伯伯就好,師伯師伯的,我哪有那個福氣啊!我二妹子性子太軟,我之前總怕她被外人欺負,才捨不得走。既然妳師父已經承諾禁止再讓不相干的外人上島,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哦……那個淺倉家的女人的確很討厭。」雪城月皺眉道:「不過,她手裡那份詩劍島的地契確實是真的,在法律上我們拿她毫無辦法呢!」
「淺倉家?詩劍島的地契?」師兄插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師父輕描淡寫地擺擺手道:「沒什麼大事兒,你就不要管了。」
師兄只得悶悶地住了嘴,埃菲爾見有些冷場,趕忙笑道:「唉,今天主人可是要來和雪城月小姐切磋武藝的啊,我已經準備好了空間和酒席,不知大家是否都有興趣觀戰呢?」
菲麗斯和阿蘭一聽紛紛點頭,阿蘭更是雀躍著笑道:「阿月姐姐,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他啊!」
雪城月轉著胳膊道:「沒問題!」
師父則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髯,興致盎然道:「月丫頭居然要跟羽單挑麼?不過,我看妳打扮得如此花哨,怎麼弄得像是要去拍電影一樣啊?」
「這是時尚!哪裡是花哨啦?!」雪城月嘟著嘴反駁道:「這可是超貴的女性時尚運動服裝哦!」
阿蘭也笑著點頭道:「嗯,這套衣服不便宜呢!師父上次帶我去看的時候,這一套在換季打折店裡可還要七百多銀魯克啊!」
我無比頭痛地衝她倆道:「妳們是故意的吧?!我要是不小心把它劃破了,哪兒賠得起啊!」
埃菲爾掩嘴笑道:「主人,你放心打就是,壞了自然有我來賠。」
說著,她閉上了雙眼,額頭放射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彷彿雙眼正中突然睜開了一隻光眼般晃得我們目不視物。
等到光線逐漸暗淡下來時,她原本如裌襖般疊覆在身上的羽翼已緩緩半張開,翼展數米寬,左手按著的牆面上不知何時竟憑空出現了一道拱形的大門。
收起了羽翼,埃菲爾推開門扉,衝眾人笑著伸手邀請道:「大家請入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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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菲爾臨時安排的空間內竟然是一個仿古式的橢圓形競技場,四周的看台上有五千多個座位,最靠近內場的兩側看台上分別設置了兩個貴賓席,還擺上了豐盛的酒宴。
暗月楓、校長、菲麗斯、阿蘭和埃娜坐在左席,師父、師兄、昂加和雪城日則坐在了右席,看起來埃菲爾是按照在校與不在校來分配席位的。
我無奈地站在競技場中央,看著對面的雪城月正連連對著四周座無虛席的觀眾看台作揖揮手,還誇張地頻頻獻出飛吻,頭痛之下不得不衝埃菲爾抱怨道:「妳搞來這麼多觀眾做什麼啊?」
「這些可都是我們天堂島高級空間的工作人員啊,大家都很希望一睹主人你的英姿呢!」埃菲爾無辜地眨著眼睛道:「權當是工作之餘的消遣,順便還能給你加加油,多好啊!」
我眼皮直跳道:「妳不知道我有角鬥場恐懼症的麼?!」
「所以才特地安排這麼多人,來讓你習慣的嘛∼」
這時,左面觀眾看台前的貴賓席上,校長端起阿蘭斟滿的酒杯抿了一口,趁著酒興,遙聲道:「羽,如果你贏了,我就送輛御風車給你!」
我納悶道:「我要車幹什麼?我又不會開那玩意兒,就算現在去考駕照,年齡也不夠啊!」
埃娜舉手道:「羽,我會開車哦!以後可以帶二百五十一號出去兜風嘛!」
暗月楓興奮莫名道:「老大,校長送的車,那可是能在校內開的!你到時候可就成了赫氏史上在校內開車上學的第一人了!」
校長財大氣粗地哈哈笑道:「司機當然是我配,你若不用,可以送給我家阿蘭嘛!」
一旁的阿蘭頓時皺著一張小臉,為難道:「啊,那我到底該支持誰才好呢?」
雪城月聽到有好處,連忙問道:「那我呢?那我呢?!」
「妳?呃……」校長頗為頭疼地想了想,無奈道:「妳贏了,本學年你們年級的學期旅行地點就由妳來挑好了。」
「一言為定哦!」雪城月笑嘻嘻扭頭看向我道:「冷羽同學,得罪了,為了大家的福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了呢!」
我心說我要真敢贏,豈不成了全年級男女生共同聲討的公敵?!只得滿肚子哀怨地悲歎道:「風蕭蕭兮易水寒……」
還沒念完,菲麗斯就打斷道:「羽,你要是敢故意輸掉,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默默流著眼淚,無奈點頭道:「是……是……」
埃菲爾笑著舉手示意四周喧嚷的觀眾安靜,開始宣佈比賽規則,「本次競技角鬥本著和諧友愛的原則,將避免一切身體上的損傷,所以所有類型的攻擊都不會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但為了能分出勝負,雙方各執生命值一萬點,按實際所受傷害,照比例扣除。」
說著,她一揮手,競技場中央出現一個巨型顯示器,上面顯示著阿拉伯數字一萬和一條生命值槽,只見一名服務人員從看台上拿著一把手槍對著它連開三槍,子彈在命中顯示螢幕的瞬間便消失無蹤,螢幕上也毫無破損,只是數值在每次擊中瞬間都分別降低了五百多點。
演示完畢後顯示螢幕憑空消失,埃菲爾繼續道:「比賽兩分鐘一小局,共十局,十局結束時,生命值最低的,將被判負。一旦某方生命值在十局未結束前便歸零,該方將被自動轉移到競技場前方平台上的黃圈內。如果最後都是零,即以進入黃圈者為負。」
她一招手,天空中出現一個六面顯示螢幕,每一面螢幕上都顯示著上下兩條各一萬點的生命槽,分別標注著我和雪城月的名字。
隨著「叮」一聲清脆的鈴響,埃菲爾高聲道:「比賽開始!」
面對這種非生死相搏的比鬥,老實說,我實在是難以提起一絲幹勁,尤其是如此奇怪的比賽規則,還極大地束縛了我的手腳。而且,比賽的輸贏更是與我無關痛癢。贏了,既沒有獎金可拿,御風車又不過是校長想送給阿蘭的禮物,雪城月也更不可能因此就下嫁於我;輸了,反而是理所當然,德蘭多爾七千多年來從神器中竊取出來的強大精元豈能是我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小屁孩能夠抗衡的?唯一的理由,大概也就是為了滿足雪城月的虛榮心吧!
看著對面雪城月一臉興奮的表情,我著實難以理解她那熱切渴望勝利的心情。難道她贏了我,就能獲得夢寐以求的赫氏蛋糕美食家協會終生榮譽會員資格?抑或能成為本年度全校十大風雲人物之首?暗月楓早就已經靠著校內化妝跳水大賽提前斬獲了此項殊榮啊!再說,各種武俠小說、漫畫裡第一高手角色中那懸殊的男女比例,難道會就因為她而從此互調麼?睥睨萬物、意氣風發的龍吟瑤老大,也不可能僅因為她贏了我,便從此對她俯首貼耳、低聲下氣,該欺負她的時候還是照樣會開心無比地欺負她吧!
毫無徵兆的,我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耳旁頓時被如利刃般的狂風刮過,隱隱作痛,同時聽到「嗡」的一聲輕響。然而,雪城月剛剛明明只是遠遠衝我彈了一下指頭而已,便能造成如此駭人的效果麼?
抬眼看了一下螢幕,我的生命值居然被扣了一百多點,可明明沒有命中啊?
我立刻舉手抗議:「喂,這是作弊吧!分明沒命中,怎麼扣了那麼多啊?!」
埃菲爾舉手示意比賽暫停,在螢幕上重播剛才那一幕,卻見一道被紅光標示出輪廓的高速螺旋氣流瞬間擦過我的左耳。
埃菲爾一邊重放著慢鏡頭,一邊解釋道:「這種氣旋有著極強的風壓,觸碰到事物時還會產生超強的音爆。主人,你剛才因為完全沒有防備,連護體真氣都沒用,正常情況下,你的左耳耳膜應該已經爆裂了,不光神智會瞬間模糊,鼻腔粘膜也會因顱內急劇起伏的強大壓差而被撕裂,導致鼻血不止。」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那慢鏡頭中的紅色氣旋,螺旋氣流交錯之複雜堪比衛星上拍攝的超強颱風對撞雲圖,簡直就像一個濃縮到極致的超小型颶風,心中不禁一陣無力,這丫頭現在到底有多恐怖啊?!
想我歷經多次生死險境,才勉強領悟了螺旋劍氣,而這丫頭居然輕輕鬆鬆就能用出如此強悍的招數,不得不讓人感歎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也罷,速速認輸,讓師兄陪我特訓去吧,不浪費時間在這裡出乖露醜了!
想到這裡,我拱手低頭行禮道:「不用比了,我認輸了……」
話還沒說完,觀眾席上已是一片嘩然。
埃菲爾驚訝道:「主人,你這就認輸了嗎?這讓我怎麼跟前來為你助威的大家交代啊?!」
雪城月更是不幹,跳著腳大嗔,「你這傢伙怎麼這樣啊!還沒打就認輸?!」
「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我雖算不上俊傑,但好歹也還有識得進退的那麼點眼光。」我搖頭苦笑道,開玩笑,平時若碰到這種對手,我早逃之夭夭了!
「不行不行!校長、菲麗斯阿姨,你們快說句話啊!」雪城月不依地衝著左側看台上叫道。
校長只是笑著搖頭,菲麗斯則歎氣道:「我哪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逼著他來獻醜吧!」
卻聽師父突然開口道:「羽,你若是贏了,我便把我們神戀派的絕學羽裂天罡傳授給你。」
一旁舉杯欲飲的昂加聞言訝然,「他現在能學了麼?!」
師父緩緩點了點頭道:「他若是能贏,那就肯定能學了。」
「哇──羽,你可一定要贏啊,這招連我都還沒見過呢!」師兄嘖嘖艷羨道:「這可是我們神戀派傳說中最威最炫的一招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那是什麼招數?我怎麼連聽都沒聽過?」
「特魯亞臨死前的最後一招,便是此招的終極版啊!」師兄笑著催促道:「你還不快點磕頭謝恩,省得老頭子等一下藉口喝醉了,抵賴不認賬啊!」
我聽得怦然心動,趕忙跪下朝師父連連磕頭道:「師父,等一下你可別騙我啊!你說過騙好人是會長痔瘡的!!」
菲麗斯聽得在對面笑啐道:「呸!你們神戀派的都這德行麼!真真是上行下效,無藥可救啊!」
師父哈哈笑道:「我騙你做什麼,此招沉寂數千年,我也僅學了個皮毛而已。如今能有傳人,也是我們神戀派的不勝之喜。」
雪城月在一旁頗為嫉妒地撅嘴道:「師伯,你真偏心呢!」
「我這不就是在偏幫著妳麼?不然這小混蛋立刻就認輸了。」師父搖頭失笑道:「再說,妳們詩劍島典藏的絕藝奇學浩如煙海,妳偏偏來覬覦我們這小小的神戀派作什麼……」
隨著比賽再次開始,此刻的我已是鬥志昂揚,瞬間將功力提升至最高,還沒等雪城月抬起手來,展開急速身法,利用競技場周圍高大厚實的石質弧牆作為反彈,眨眼已站在雪城月身後,手中銀光一閃,無聲無息一劍刺向她後心。
剛一刺出,我便心知不妙,雪羽神劍上傳來一陣麻嗖嗖的感覺告訴我,這是雪城月張開的氣場結界,只怕進入該氣場的任何事物都會第一時間反映在她腦海中。不過,此劍眼看就要刺中,若是半途而廢,下次恐怕就再難偷襲得手了……
電光石火中,就在我猶豫的一剎那,一股沛然莫當的金色氣盾從雪城月身上鼓蕩而出,一剛一柔兩道氣勁硬生生將剛刺及她後心衣服上的雪羽神劍瞬間彈開,我都被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震得連退兩步,手臂酸麻。
未等雪城月做出反擊,我已利用牆壁的反彈,急速逃至她對面的競技場邊緣處,一邊凝神戒備,一邊暗暗思索對策。這金鐘罩神功水潑不進,連緋冥神羽箭都毫無辦法,到底該怎麼對付才行呢?
記得上次德蘭多爾對付金色巨人時,似乎便是用強大的精神力硬生生干擾掉了「他」的金鐘罩神功。這金鐘罩需要精神力與內力相輔相成,才能形成一剛一柔兩道氣勁,如同周易八卦般陰陽相生相剋,循環往復不休。看來德蘭多爾從神器中偷出的精元神妙無比,既可以化作內力所需的真氣,又能化作精神力來運用,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學會這需要強大精神力控制真氣的絕妙法門。看來若想要破解雪城月的金鐘罩,恐怕只能祈禱她修為尚淺,會因控制力不足而無法持久了吧!
尚在考慮中,我腦中已經映出數顆高速螺旋氣彈的軌跡,閃身盡量遠遠躲開後,我突然訝異地看到雪城月左手並指如刀斜拖身後,右手屈指快速連彈,竟一邊用螺旋指勁封堵著我的退路,一邊俏生生地朝我衝了過來。
這丫頭傻了麼?這麼慢的速度衝過來,不是找砍的麼?
眼見位置絕佳,我立刻朝她來了一記緋冥神羽箭,趁她頂出金鐘罩時右手停頓的瞬間,從氣彈的間隙中輕鬆閃出,再次急速撤到離她最遠的距離。豈料雪城月毫不氣餒,再次追了過來,難道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她追又追不上我,氣彈也被我輕鬆閃開,空有一身絕強的內力,卻無處施展。就這麼無聊地僵持了兩分鐘,第一回合結束。靠著出色的閃避,我的生命值只在開始時降低了一百多點而已。看來只要能想辦法破解雪城月的金鐘罩,勝利倒也不算是什麼奢望了。
在阿蘭的招手呼喚下,雪城月撅著嘴,悶悶不樂跳上看台,湊到她身旁。卻見阿蘭輕聲對她耳語了一番,她連連不住點頭,而菲麗斯似乎也在用傳音提點著她。
我不由氣悶道:「唉,女生打男生,就是這麼佔便宜啊!」
師父笑道:「人家實戰經驗少,自然需要一些指點。」
師兄道:「羨慕麼?那就讓師兄我來指點你吧!你等一下看她衝過來,立刻脫了褲子,保證她只顧著捂眼睛,什麼金鐘罩、銀鐘罩統統使不出來了!」
還沒等我回話呢,對面女生已全都紅著臉直罵師兄流氓。
師兄哈哈笑道:「我可親眼看見有人這麼幹過,以後妳們也可能碰到這種流氓,提前打個預防針也是好的嘛!」
此刻我依然在腦中急轉著金鐘罩的破解之法,卻聽師父道:「金鐘罩這功夫雖然很強,持久力也不錯,但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如果她要來攻擊你,就勢必無法兼顧防守,而且她出招頻率也不快,自然會有破綻。我看你一直只顧著躲閃,難道還怕打壞了她麼?」
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一直在想著怎麼破解金鐘罩,卻完全沒想到這點,果然還是師父你經驗豐富啊!」
此時雪城月已經跳下看台,對著埃菲爾道:「可以開始了!」看樣子已是信心十足,卻不知阿蘭和菲麗斯到底提點了她些什麼。
「叮」的一聲鈴響後,比賽再次開始。
這次雪城月不再主動朝我進攻,而是繞著競技場邊緣不斷招出一個個金色的光球。那些光球大如拳頭,宛若精靈般在空中輕輕漂浮,不一會兒便佈滿了整個競技場外圍,竟然不下數千顆。
我心說這招未免也太搞笑了點,難道她想用光球來逼死我的退路,好逼我與她近身肉搏?
等她快要完成之際,我哈哈一笑,雪羽降塵揮灑而出,漫天的螺旋劍氣呼嘯而去,豈料打在那些光球之上,竟只是將它們震得微微一顫,隨即便將我的螺旋劍氣給全數斜震開來。
憑著劍氣傳回到手上的反震,我這才驚恐地發現那些光球不光只是靜靜漂浮在空中而已,而且還在不住高速自旋。
雪城月得意道:「這下看你怎麼逃!」
說著,她手一揮,數千光球竟直朝我圍逼了過來。
那些光球移動的速度雖然不及飛羽流星,但數量實在過於龐大,越靠近場心便愈發密集,眨眼間我周圍已是一片光的海洋。雖然不知道直接接觸這光球會有什麼後果,不過考慮到生命值本已落後,我決定還是不要貿然送死的好。
雪城月慢悠悠地走向我,狡黠地笑道:「有種你就跳啊!」
我苦笑一聲,眼看著光圈縮小到十數米範圍,如果此刻雪城月發動攻擊,可供我躲閃的空間就實在過於狹小。權衡利弊之下,我不得不招出飛羽流星,一個縱身跳向圈外。
早有準備的雪城月立刻朝我落下的軌跡連彈出數枚氣彈,接著嬌叱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濛濛灰影,朝空中的我一記手刀狠狠劈來。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她的彈跳爆發力之強竟然也已到了令人駭然的地步,瞬間便能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近兩倍音速,之前不過是在故意示弱罷了!
而怕跳出場外的我,居然還傻兮兮地刻意壓制了自己的速度,更因為過於輕敵而沒有出招牽制她的行動,以致於幾乎瞬間就被她欺到了眼前。
此刻在空中毫無憑依,根本無法借力轉向,更已沒有讓我發招反擊的空隙,而這一手刀若是挨實,我的生命值只怕瞬間就會降到負值了吧!
心中大喊了一聲中計,已來不及懊惱的我,狠狠深吸口氣,頃刻將所有飛羽流星盡數納入經絡,拼出全力,搏命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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