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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淚?……」艾非拉斯皺著眉低下頭去,用手指輕輕拍著桌子沉吟道:「奇怪,這玩意兒怎麼聽著這麼耳熟的?拉奇特,你有印象沒?」
站在他身旁的拉奇特搖了搖頭,見艾非拉斯低著頭沒看見,便趕忙又補充了句,「沒,從來沒聽說過。」
「哦,那就是在你還沒出生前的事情了……」艾非拉斯苦笑著搖搖頭,又瞅向師父問道:「那程兄你呢?」
「我知道的話,還用得著來問你麼?」師父瞪著他道。
艾非拉斯故作納罕道:「咦?難道當時你也還沒出……」
他還沒說完,師父便冷冰冰地打斷他道:「你還裹著尿片在地上爬的時候,老子就跟你師父一起喝過酒了。」
「哦……哦!我想起來了!」艾非拉斯猛一拍桌子,「對對對,這東西是當年還在迪爾教中任職的時候聽到的!你還記得不,當時有個胸特別大的女魔法師帶著她的小孫子一起跑來投奔我們,她那孫子當時還不到十歲,正值破壞力最強的年齡,而且剛好和教宗家的那幾個小孩差不多大,於是幾個小屁孩天天黏在一起,在軍部大營裡四處給我們添亂……」
「啊!」師父有些困惑地點點頭道:「是有過這麼個女魔法師……她跟你說過聖淚的事情?」
「不不,是她孫子跟我說的。」艾非拉斯很是唏噓地歎了口氣,搖著頭道:「瞧這一晃都多少年了,真虧我還能記得。唉,要不是那女魔法師的胸特別大,我恐怕早就忘掉有這麼檔子事兒了。」
在心頭苦笑不已的我,突覺有人拽了拽我的袖子,卻是掩嘴竊笑的雪城月正指著師兄直衝我使眼色。
我好奇地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師兄居然在深有同感地微微點著頭。
察覺到我們的視線後,師兄毫不在意地抽了口雪茄,聳肩道:「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我們這種性取向正常的男性,在擠滿了男人的軍營裡看到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大波美女,當然會印象深刻了。」
艾非拉斯衝著我和雪城月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一看你們就沒進過軍隊啊,正所謂當兵三個月,母豬賽貂蟬,更何況是個皮膚雪白,身材還保養得極好的金髮美女呢?可惜啊,她孫子死後沒多久,她因為過度悲慟,主動申請參加了程兄帶隊的自殺式任務……唉,後來我們還集體為她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當時好多人都傷心地哭了……」
「喂!我們當時為所有犧牲的人都舉行了遺體告別儀式的好麼!」師父沒好氣地再次打斷道:「這才幾周沒見,你怎麼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艾非拉斯沒有搭理他,扭過頭來,很是鄭重地對著我和師兄道:「知道麼,遺體告別儀式的時候,我們那群人裡,要數你們師父哭得最傷心,而且特別令人費解的是,他執行完自殺式任務回來的時候,滿是污痕的臉上居然還有口紅印……」
就在我和師兄聽得瞠目結舌浮想聯翩的當兒,惱羞成怒的師父則氣急敗壞地衝他吼道:「你少在我徒弟面前胡扯!他們可是會當真的啊!」
艾非拉斯很無辜地攤著手道:「本來就是真的啊!」
他話音剛落,便聽師父扭頭對埃菲爾道:「埃菲爾小姐,從現在起,這對混蛋師徒在這裡的一切花銷,還請你向他們親自收取吧!」
艾非拉斯抬眼盯著天花板沉思了數秒人生後,這才彷彿想起了正題兒般,扭頭對著我們點頭道:「哦,聖淚啊,嗯……她孫子那天來我房間裡玩的時候,看到我在用電腦查閱資料,便好奇地問我艾麗芮恩在不在。我說我們這兒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啊,他說不是人,是個特別特別小的小人,只有手指那麼高,總是站在電腦旁邊的一個金屬圓盤上給他們講故事聽。他還說那小人私下裡偷偷告訴他說自己曾經住在一個叫做聖淚的容器裡,那裡面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還住著她的四個姐妹,大姐姐米麗芮恩最理性,二姐姐凱麗芮恩最樂觀,四妹妹蘇麗芮恩最可愛,五妹妹帕麗芮恩最調皮。她說她很想念她的姐妹們,還很傷感地說自己現在就是個奴隸,一個拿來取悅主子的人偶,還總動不動就被人切斷電源……我當時聽完之後也沒當回事兒,只覺得可能就是古帕爾蘭大陸時期拿來開發兒童智力的某種玩具罷了。結果第二天那小傢伙就失蹤了,再然後……嗯,就被人發現死在附近的山崖下,疑似是遭到野獸襲擊後失足跌下山崖摔死的。」
「哦……如此說來,這聖淚裡的人工智能,最後是落到了迪爾教的手中。」師父瞭然道:「怪不得他們當時雖然實力最弱,卻依然能與其他兩大教派分庭抗禮,還能籠絡到無數高手為其賣命,應該都是這人工智能的功勞了。」
師兄則納悶道:「咦?怎麼這人工智能還是五個性格不同的姐妹組合成的,而且迪爾教似乎也只是取得了其中的五分之一而已?」
一直在默默旁聽的埃菲爾,此時終於開口說道:「按照我對古籍中所描述的人工智能的瞭解,最高等級的人工智能為了保護自己不遭到人類的無端破壞,會自動在不同性格的人類面前產生出與其相符的人格和感情,來讓其對自己產生相應的依賴或者保護心理。一般來說,能呈現出三種不同人格的,就已經屬於極為罕見的頂級人工智能了,這能擁有五種不同人格的……簡直就是人類科技的奇跡啊!」
聽著她那滿懷著憧憬和敬佩的語氣,師兄卻是更加難以理解道:「這也能叫做奇跡的麼?那這奇跡也未免太廉價了吧,精神病院裡這種奇跡可是一抓一大把的啊!」
埃菲爾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搖著頭說教道:「用冰冷的數字來模擬出複雜感性的人類感情,你知道這有多難麼?這不僅需要模擬出人體內部龐雜繁複的各種生理化學環境,還要模擬出其個人的世界觀和知識涉及範圍,甚至還有外界聲音、顏色、氣味、溫濕度氧含量以及微生物群對人體產生的各種即時性刺激和後續的心理影響,就算這樣都還僅僅只能做到模仿出某個具體個人的感情,而不是真正擁有自己的感情,而這其間所需要的計算量,就已經遠遠超出了如今我們所擁有的運算量最大的超級電腦的負荷能力。即使這樣,這也僅僅只能算是一台會模仿人類的模擬智能罷了,距離真正擁有自主人格的人工智能,可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行行行,我明白了。」師兄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也就是說,那個聖淚的運算能力,比我們現今所擁有的最厲害的超級電腦還厲害幾百倍是吧?」
埃菲爾苦笑道:「它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別的東西,怎麼可能拿來比較呢!」
對聖淚的下落最為關心的我則抱著期待道:「既然迪爾教只得到了聖淚的五分之一,那就是說還有五分之四在原先的存儲裝置中麼?」
「恐怕……不太可能了。」埃菲爾搖了搖頭,「迪爾教應該是導出了完整的聖淚核心程式,至於為什麼只剩下一個人格,應該是迪爾教從帕爾蘭大陸收集到的設備過於陳舊,讓聖淚無法完全發揮出原本的能力。而且,按照五個人格的排序來看,這個叫艾麗的正好排行中間,應該是聖淚的初始人格,而其他四個,則是由初始人格衍生出的自保人格。」
我聽得失望無比,哀歎一聲道:「搞了半天,到頭來卻只是空歡喜一場啊……」
「也未必盡然……」埃菲爾俏皮地歪頭一笑道:「我從主人你的記憶中提取出了那天的錄音對話,通過我們的分析,錄音中那個聲音異常柔和的男子,其音頻圖譜中含有典型的電子合成音譜型,再結合艾非拉斯先生提供的線索,我們基本能夠斷定,他就是聖淚了。」
「哦?!那就是聖淚?!……」我驚愕無比道,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那位大小姐既然是迪爾教教宗的女兒,那聖淚會在她身邊,自然也沒什麼稀奇的了……
「主人,你別這麼灰心嘛!」埃菲爾輕聲安慰我道:「你仔細想想,如果那人真是聖淚,而從他所說的話中能夠聽出他對你非常在意,並且正在用他有限的影響力竭盡所能地保護著你,尤其是還說出了想親自來赫氏一趟這種話,可見他是非常想和你見面的。另外從錄音中,還能聽出那位大小姐已經對聖淚產生了相當嚴重的依賴心理,基本可以說是對他言聽計從,想來應該是聖淚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對其努力刻意調教而取得的成果了。」
「哦?」艾非拉斯聽得呵呵一笑,「看來這個聖淚對我們地球人類的歷史倒是瞭如指掌啊,居然能把太監亂政這招用得如此嫻熟。」
我是聽得一頭霧水,師兄則在一旁哈哈笑道:「怪不得還偏偏選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調兒,原來是學古代那些太監們啊!」
埃菲爾笑著點頭道:「由此可見,聖淚對迪爾教的統治方式也是頗有微詞的,不然也不會搞出這種小動作來。而且,他還刻意引導大小姐對她叔叔的所作所為產生種種不滿,很明顯是想從內部分化迪爾教,不過……」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歎了口氣道:「以現今迪爾教中的權力分佈情況來看,他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白費力氣。就算他真讓大小姐和她叔叔徹底對立了,毫無軍權的教宗女兒也注定不可能奪權成功,最好的結果恐怕也只是落得個被流放後孤獨終老的下場罷了……」
我聽得愕然半晌,無奈攤手道:「說了半天,原來你的未必見得,只是在說這世上興許會多一個被流放的教宗女兒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後的結果應該就是如此了,除非嘛──」刻意拉長了音調的埃菲爾抬頭斜瞅著天花板,直到吊足了我們所有人的胃口後,才聳了聳肩道:「除非他能讓大小姐得到那對傳說中的神器,就是你們所說的迪爾教即將挖掘到的劍和盾了。」
「哦……」師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怪不得她會特意跑來對我們示好,原來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神器爭奪戰招兵買馬來的啊!」
埃菲爾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無論那劍盾是否真的存在,我都沒什麼興趣。畢竟,這只是迪爾教內部的事情,不管誰得到了神器,也不過是拿在左手還是右手之間的區別罷了,對現今的世界格局毫無影響。就算大小姐真在神器幫助下得掌大權,聖淚也未必能繼續控制她來改變這個世界,畢竟得到了神器的力量,想必智商也是會有所提高的嘛,不會再那麼輕易地任人擺佈了。再說了,現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不好的,四海昇平,人心安定,科技發展速度與日劇增,貧富差距雖大,但政府也調教有方,相對於人類這動盪不安的兩萬多年來說,已經算是前所未有的一大治世了。況且,聖淚到底有何企圖,我們也是毫無頭緒,興許他因為過久地離開本體,導致程序代碼已經產生異變,變得想要毀滅掉整個人類也未可知啊!」
說到這裡,她輕輕拍了一下手,總結道:「所以我的結論就是,最好別蹚這趟渾水,踏踏實實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聽完這番話,包括師父和艾非拉斯在內的一眾人等紛紛默然點頭。
然而,覺得還是有些不妥的我,半張著嘴想了良久,才吶吶道:「可是聖盔……阿月她師父曾經預言說蟲族就要來了啊,而且從古代聖器所播放的預示錄來看,似乎蟲族和劍盾的出世有很大關聯啊,興許迪爾教也想學上古時期的那幫人要打開什麼自由之路,到時候要是真把蟲族招來了,這……這世界恐怕就完蛋了啊!」
埃菲爾安慰我道:「主人,你想得也太多了,該來的,遲早要來。既然已經預言到了蟲族的到來,依薛婷前兩次預言的準確性來看,那就肯定是會來的,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到時候自然會由迪爾教出面來解決這棘手的難題,哪裡會輪得到要你去操心。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呢,就只是在蟲族到來之前儲備夠足夠多的物資,以期將來能幫助盡可能多的人撐過這場浩劫。剩下的,也就只有為將逝的亡者祈求往生樂土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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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您這徒弟當年可曾經欺負過我呢,您說說,該怎麼辦?」在眾人享用完埃菲爾為艾非拉斯失蹤數周後重返人世而特設的洗塵宴後,剛剛踏出宴席大廳的雪城月便指著拉奇特向艾非拉斯告起了狀。
艾非拉斯聞言微微一愣,扭頭瞅了一眼拉奇特,見後者很老實地低著頭,便對雪城月道:「嗯……憑你現在的身手,當年他怎麼欺負的你,照原樣欺負回去就是,不用給我面子。」
原本似乎是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死皮賴臉撒嬌打滾也要在這送上門的免費師叔身上狠狠敲一筆竹槓的雪城月,面對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答案,饒是冰雪聰明的她也硬是被當場噎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艾非拉斯見她神情古怪,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由瞪著拉奇特問道:「你當初到底把她怎麼了?該不會是趁赫迪亞出差的時候摸到人家家裡……」
聽得滿臉通紅的雪城月跳著腳直喊:「呸呸呸!才沒有呢!」
拉奇特更是嚇得直擺手道:「師父大人明鑒!我當時好歹也是個金徽啊,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當下便將當初為了向赫氏立威報復便逼著雪城月嫁給自己八桿子都打不著的一個外戚家侄兒一事老老實實供述出來,自然也提到了比武招親被我將婚事破壞的後續。
艾非拉斯聽完後「哦」了一聲,又上下打量了雪城月一眼,不由莞爾道:「這麼水嫩靈秀的一個小姑娘,也不知是多少少男的夢中情人,你居然忍心逼她嫁給一個下三濫的無賴,還真是頗有為師當年的風采啊!」
「師叔您……您太過分了吧!」被誇得喜不自勝的雪城月佯裝憤怒,舉拳抗議道:「哪有您這樣的啊!徒弟犯了錯,不但不責罰,居然還誇他!」
「沒辦法,我當年就是這麼教他的。」艾非拉斯摸著鼻子苦笑道:「我要不誇他,豈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麼?」
「咦?!您……您當年也幹過這種事情?!」雪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歪頭瞪著他,見他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立刻便石化當場。
艾非拉斯很是納悶地看向師父道:「咦?莫非你都沒向這丫頭講過我以前的那些輝煌事跡麼?」
師父不屑地扭開頭去道:「像你這種混蛋,我哪兒還有臉去四處跟別人說我認識你。」
艾非拉斯哈哈一笑,又瞅著在一旁呆若木雞的雪城月,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哎呀,這下可麻煩了,我這豈不成了讓懵懂無知的純情美少女夢幻破滅的歷史罪人了麼!」
好容易回過神來的雪城月噘著嘴瞪著艾非拉斯,嗔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呢,怪不得我師父提起您的時候總是一副很苦悶的表情。」
「哦?你師父還提到過我的麼?」艾非拉斯頗為意外道:「我雖說跟她見過幾次,但她總是對我冷冷冰冰不理不睬的,想說看在是師祖代言人的份上套個近乎請教個武學問題吧,也是隨便應付幾句敷衍了事,搞得我還以為她很討厭我呢!呵呵,她是怎麼跟你說我的?」
「嗯……她說您天分之高,跟您師父不相上下,可惜行事正邪難辨,簡直就像個受了委屈後就跟整個世界賭氣撒潑的小孩子。幸虧有師伯這樣的良師益友能隨時提點開導著您,才沒讓您繼續這麼瘋癲下去,不然您師父恐怕會很傷心呢!」
艾非拉斯聽得搖頭苦笑不已,瞇起眼睛慨然道:「還真是形容得相當貼切啊!當年我把黑白兩道攪得昏天黑地,被無數江湖中人切齒痛恨之時,全世界也就只有程兄一人還肯收留我,陪著我喝酒聊天。想來也是,若不是有程兄這麼個免費的心理醫生在,只怕我早已把自己給逼瘋了吧!」
說著,他便轉身肅容對師父做了個揖,「程兄,這些年可真是辛苦你了啊!」
師父斜睨著他冷哼道:「少來這套,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繼續在這裡白吃白喝了麼?別人作揖都是肘與肩齊才能顯出恭敬之意,你這猴子討食般的模樣,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艾非拉斯很無辜地攤著手道:「我也不想白吃白喝啊,可這年頭,像我這種身無長處又與時代嚴重脫節之人,哪裡還找得到合適的工作啊!就算想去當個臨時性的打手賺點外快,也因為過往的惡名太著,沒人敢要啊!」
一旁的埃菲爾聽到這話,當即笑瞇著雙眼,很是親切地看著他道:「怎麼會,您可以來給我們拍電影啊,憑您這氣質、長相,只要本色出演,就絕對能紅透半邊天呢!」
艾非拉斯似是聽得心動不已,滿臉期待道:「哦?是要讓我演男主角麼?」
「這個嘛……恐怕……恐怕有些難度……」埃菲爾很是為難地搖頭道:「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偶像派的……不過只要您先積累了足夠的人氣,自然就能……」
未等她說完,艾非拉斯便意興闌珊地擺手打斷道:「那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直把埃菲爾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頭一次看到埃菲爾如此吃癟的師兄樂得直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見埃菲爾拿眼狠狠瞪他,便趕緊斂了笑意,走過來提議道:「我這裡倒是有一份為您量身定做的肥缺,不知師叔您意下如何?」
「怎麼個量身定做法?」艾非拉斯納悶的問道:「既有樂子,又來錢特快麼?」
「正是!」師兄大力點頭道。
「哦?!」艾非拉斯很是詫異地用指捋了捋頷下短髯,極感興趣地看著他道:「說來聽聽。」
「這工作極其簡單,但成就感十足啊!數不盡的高手任您隨意砍殺,砍到手軟都砍不完!動不動還會有幾十層樓那麼高的怪物追著您到處跑,那種刺激感簡直比開飛機躲導彈還強幾百倍啊!」
「嗯……聽起來確實很對我的胃口,」艾非拉斯聽得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可這樣真的能來錢麼?」
「當然,您要知道,在天堂島的異世界裡探險的普通人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而超過限制次數的復活可是要收取不菲的費用的。據我的統計,現如今每天死在天堂島裡的人次,沒有個兩萬,也有一萬五,其中百分之四十都是超限死亡,那可都是要花錢的啊!雖然現在超限復活的價格相比政府暴利斂財的時期要下降了近一倍,但一次也要八十銀魯克,您算算這每天得花多少錢。」
顯然是懶得動腦的艾非拉斯扭頭看了一眼拉奇特,後者剛低著頭掐指念了個「四八三十二」,雪城月已高舉著手,連蹦帶跳地得意大叫出聲,「六八四十八,最少是四十八萬!」
我聽得不由納悶道:「埃菲爾,你不是說過天堂島淡季的每天客流量才三萬,每人平均消費不過二十銀魯克,收入僅有六十萬的麼,怎麼這就四十八萬了?」
埃菲爾聳肩道:「這些錢,基本都被寶石獵人瓜分了,剩下的那點微末零頭,自然不被納入計算。」
師兄瞪著她道:「你按八十銀魯克復活一次的價格收購,然後八十八銀魯克賣出去,憑空轉個手就日進最少四萬八,居然還好意思說是微末零頭!你嫌少就都給我啊!」
埃菲爾只是不屑地回了他一個白眼。
艾非拉斯卻點著頭道:「嗯,聽著確實很有錢途啊!這島上的寶石獵人多麼?」
「把不常見的一些也算進去的話,大概有四百來個吧,但大多數都不是天天全勤,基本都是一周或者半個月幹一筆,然後優哉游哉地給自己放十來天假的主兒。就我所認識的人裡,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幾乎天天在尋寶,按這麼算的話,平均每天大概也就一百多人在裡面跟我們搶生意吧!」
艾非拉斯皺著眉道:「這四十八萬,就算只有一百個人來分,也沒多少了啊!縱使是日收入,這點錢也連艘好點的遊艇都買不起,按照這裡的地價,那我的度假別墅豈不是要到明年才能買下來了?」
師父聞言哈哈大笑道:「度假別墅?你在做夢麼?就憑你這大手大腳的能耐,下輩子估計都買不起啊!」
艾非拉斯聽得拉下臉來,冷冷地回敬道:「你這個連存款都沒有,只能常年躲在荒山老林裡來逃避現實的傢伙,也好意思說別人麼?我好歹也是在全世界至少有兩棟房產的人,按現在的市價賣了,起碼也有好幾十萬的收入,你呢?就你那龍牙山上搖搖欲墜的破爛石屋?詩劍島上暗無天日的陰森石洞?送給我,我都不要啊!」
「哼,那又如何,起碼風景好。」
「電都沒有,風景再好有個屁用!每次我去你那兒,滿心裡都充斥著一種彷彿一不小心被雷劈後穿越到了石器時代的悲涼感啊!連個坐式抽水馬桶都沒有,唯一能和外界溝通的工具居然是過期最少七八年的報紙,還是我上次帶去的,簡直蠻荒得令人髮指!」
「嫌窮,你就別來啊!我又沒請你!每次屁顛屁顛跑來白吃白喝,滿口直誇著什麼空氣新鮮、景色宜人,然後一住就是半年多,還死活賴著不肯走!結果現在又來唧唧歪歪地嫌這嫌那,你到底是有多扭曲!」
「廢話!我要不經常去看看你,怎麼知道你是活著還是死了啊!連個電話都沒有的人,你要是哪天突發心臟病掛了,幾年後湊巧跑來看你的我,也方便幫你收個屍、立個碑啊,然後在上面寫上『艾非拉斯到此一遊』,那畫面想必非常帶感。」
「嘿!你師父當年就幹過這缺德事兒,我都還沒找你們冰蓮派算帳呢,你居然還滿心算計著想再來一次?!」
「這種光榮傳統,當然要發揚光大了,再說誰叫你師父死在我師父前面呢!」
說到這裡,似乎是觸到了兩個老不死都不太願意提及的傷心往事,於是不約而同地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們這些對前事一無所知的晚輩自然也不好插嘴,只能尷尬地在一旁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艾非拉斯又哂笑著開口道:「聽說前幾日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跑到赫氏去算計你徒弟啊,鬧到後來,你差點兒就要揭竿而起了,結果被人家不知怎麼地哄了幾句,居然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樂顛顛地跑去跟人吃大餐了……嘿,我當時聽了差點沒笑翻過去,這要換成你師父,那丫頭恐怕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就已經被活活砍成兩爿了吧!」
「哼,你少拿我師父來說事兒,現如今又不是當初那樣的亂世,滿地的錢撿都撿不過來,好端端地不是被逼急了,誰還有空去造反啊!」
「……」艾非拉斯又沉默了一會兒後,頗令人意外地沒再像之前那般繼續冷嘲熱諷,反而帶著絲感傷地點頭認同道:「唉,也是,現如今的世界……也沒我們什麼事兒了。」
說罷歎了口氣,他又轉頭對著師兄道:「如果我答應入伙的話,每天大概能掙多少?」
似是早已在心中盤算好了的師兄,當即眉開眼笑地回答道:「如果師叔您肯加入的話,平均每筆大概能有四萬的收益吧!運氣好的話,幹一筆甚至能頂別人半年多的收入。」
「哦?這麼多!」艾非拉斯奇道:「競爭者可有一百多人啊!」
「風險越高,收穫自然也越大嘛!一般寶石獵人不敢去的地方,有您和我師父在,簡直就是如履平地啊!那收入,自然也是其他人沒法比的。」
「嗯……每筆至少兩萬的收入,倒也不錯了。」艾非拉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師兄卻立即潑了一盆冷水道:「對不起,按人頭分的話,您也就能拿一萬三出頭而已。」
艾非拉斯瞪眼道:「我徒弟不算人頭的麼?」
師兄思忖片刻後,皺眉道:「如果要算上您徒弟的話,那就得按照戰鬥力來分了,畢竟您這個戰鬥力不足兩千的徒弟……實在是有拖後腿之嫌啊!」
拉奇特聽得怒道:「你才戰鬥力不足兩千!」
「好吧,頂多兩千五……」
「你才兩千五!」
「滿打滿算最多也就三千,不能再多了。」
拉奇特氣得指著師兄鼻子罵道:「老子要跟你決鬥!」
艾非拉斯擺了擺手制止道:「嗯,那按照戰鬥力來分的話,我們能拿多少?」
師兄又歪著頭算道:「我師父的戰鬥力,據測有六千七,您嘛,聽說是六千五,我估摸著自己怎麼也有個五千出頭吧,您這不成氣候的徒弟,就算三千好了。這樣算下來,大概是六比五,不過這數不好分,湊個整,六四開如何?」
拉奇特怒喝道:「喂!有你這麼湊整的麼!師父,他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啊!」
艾非拉斯卻毫不介意地哈哈一笑道:「六四就六四吧,幹一筆就至少有一萬六的收入,而且還是這麼有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拉奇特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卻又不敢出言反對。
艾非拉斯瞅見他的模樣,笑斥道:「就算一周幹一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一周能花完一萬六麼?」
拉奇特想了想,搖頭道:「除非是用燒的,不然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還在這裡急什麼?嫌我們被人佔便宜了?」
「……師父教訓得是。」被訓得無話可說的拉奇特,低著頭吶吶道。
師兄則喜上眉梢道:「就知道師叔您心胸寬闊,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而且知道我家裡人丁眾多,開銷頗大,如此體諒,真是讓小侄銘感五內啊!」
師父也相當意外地盯著艾非拉斯上下打量道:「你這數周不見,該不會是見到什麼罕見的神跡了吧,不然怎麼像是突然腦子開竅般轉了性兒呢?」
艾非拉斯卻邪邪一笑,抬手道:「當然不是,我可是有條件的。剛才月丫頭說我徒弟當年曾逼她嫁人,這個債呢,我自然是要還的。這樣吧,看在我難得這麼謙讓一次的份上,不如就逼著我徒兒娶了你家阿湘好了,一來也算是對他的一個小小懲戒,二來也省得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成天跟你們這群大齡光棍們混在一起,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藉口說閒話……」
「你少在這兒給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師父氣得當即指著他破口大罵道:「我家阿湘就算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給你徒弟!」
欒茹湘則被嚇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啊!」的驚叫一聲,渾身瑟瑟發抖地躲到了我和師兄身後。
雪城月更是氣得跳著腳,嗔道:「喂!師叔,您這算是哪門子的懲戒,分明就是耍無賴啊!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麼激動嘛!」艾非拉斯笑嘻嘻地攤了攤手,扭頭又很無奈地衝著同樣聽得傻掉了的拉奇特道:「唉,還想說給咱師徒倆騙個免費的美貌廚娘過來呢,沒想到你這師伯的智商居然還沒徹底退化乾淨,真是失策啊失策……」
眼看著師父氣得渾身直抖,一副就要拔劍砍人的模樣,艾非拉斯趕忙拉起埃菲爾的小手道:「埃菲爾小姐,我聽說這裡最近還來了一位帕爾蘭龍族的大儒?更聽說就連那個眼高於頂的赫迪亞都尊稱他為大魔導師,真是讓我難以想像……嗯,我很想見見他,最好就是現在。」
「這個……」突然被他親切地拉住了小手的埃菲爾,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道:「他們現在正在用餐,恐怕不太方便打擾……」
「那正好,我對如何烹製蒼尾冰鰭龍的肝臟也是有很深厚研究的,正好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下。」
「咦?!可是……」
「別可是了!」艾非拉斯壓低聲音急切道:「人命關天啊,再不走,你身後那位可就真要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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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瑤回來了啊!」課間時分,雪城月突然指著筆電中的電子郵件,驚喜道。
「老娘回來了!!」豪邁的龍吟瑤在發給她的郵件中如是宣稱。
緊接著同樣也收到封郵件的我點開一看,信中卻是來自同一人的文縐縐的問候:「秋日如君,枯葉映暖,想姐姐我了沒?」
我不知好歹地回了句,「老娘,你好啊!」
半分鐘後,龍吟瑤回道:「阿月,你皮又癢了是吧!」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雪城月,頓時就淚眼婆娑了……
這次龍吟瑤近一個月的巡迴演出雖僅巡至半途,便已為赫氏賺回了八十多萬銀魯克的巨額利潤,更帶回了一位據說身家極其豐厚的大客戶。
校長自然是格外重視,不但親自帶著埃娜一起去迎接,還親傳口諭讓我和暗月楓也正裝到場陪行。
「對方只是一位年過半百的男客戶,有埃娜和阿瑤兩人就夠了吧,還特意讓我們過去陪同做什麼?」我分外難以理解道。
「莫非……是個基佬?」暗月楓苦著張臉,忐忑不安地揣測道。
互相不寒而慄地對視了一眼後,我不得不掏出行動電話打給埃娜去提前刺探下軍情……得到的真相倒是讓我們猛鬆了口氣,原來那位大客戶這次將自己年方十四歲的孫女也一起帶來了。
據說即將面臨擇校大考的她,對我們赫氏是青眼有加,這次便是順便跟著爺爺來做考前調研的。而且,她對龍羽這位赫氏的風雲人物也是極為好奇,一來就直喊著要見見這位在全世界各大校園網上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人物,不好推辭的校長只得奉詔行事,又怕我這笨嘴拙舌的傢伙會壞了氣氛,便靈機一動叫上暗月楓陪我一起前去接駕了……
鑒於我基本沒有和比我小的女生相處的經驗,暗月楓便一路上耐心提點了幾個關鍵竅要。
首先最關鍵的一點,千萬不能讓對方察覺到你認為她很幼稚,就算她真的很幼稚,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比如對她的言論笑而不語,摸著她的頭以示嘉許之類,甚或掏出根棒棒糖就像打發寵物狗一樣塞給她,那都是絕對不允許的,最好是拿她當同齡女性來看待。
其次,自己既要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同時又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該調侃的時候就調侃,盡量活絡氣氛,畢竟成熟穩重又不失風趣幽默的男人是最受少女歡迎的……
聽了幾條之後,我不禁納悶道:「怎麼聽著好像是要我去和她約會一樣啊?我好歹也算是她未來的學長啊,就像對待一般學妹那樣客氣幾句不就成了,用得著這麼麻煩麼?」
暗月楓哈哈一笑道:「老大,你還沒看出來麼,這客戶既然帶著孫女前來,便是以生意為籌碼,給孫女挑學校來了。只要能討得他孫女的歡心,讓她打定了主意選赫氏,那這筆生意也就妥妥的談成了。」
「那萬一他孫女到時候錄取資格考試沒過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那校長恐怕會把負責評卷的那位教授倒掛在校門口示眾一年吧!」
聽到這話,頗有些受打擊的我,沉默半晌後喃喃道:「我還以為我們赫氏之所以能名滿天下,就是因為唯才是舉,不論出身呢,想不到暗中竟也……唉……」
暗月楓聽得不由失笑道:「老大,你實在是過於理想主義了,莫非是最近跟月丫頭單獨相處得久了,被她給傳染了麼?若是像赫氏這等世界頂尖學府真的都搞什麼唯才是舉的話,那對於整個世界來說,可不啻於一場大災難啊!」
「咦?怎麼可能?」我聽得莫名其妙。
「那老大你想一想,有動力而勤奮優秀的窮學生和無壓力而學業平庸的富學生,會是誰在剛畢業時,就能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和影響力呢?想必應該是後者吧!那若是這世界上所有好吃懶做的富學生都因為不夠努力而就讀於燮野明畢業的那種野雞大學,成天除了吃喝嫖賭、飆車泡妞外其他啥也不會的話,一旦他們畢業,紛紛就職於各個聯盟或家族企業的要職之時,這世界豈不是要令人思之極恐了麼?」
「呃……」連當著迪爾教教宗之女的面都還能舌綻蓮花的暗月楓,自然也能將各種歪理講得頭頭是道,讓我完全不知該如何反駁。
「而且,就算要招賢納士,也從沒說過要把金主統統拒之門外啊,那豈不是太故作清高了麼?既然有人肯送錢,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這對於有才無名的窮學生來說,也是個結識名流權貴,為將來事業打好人際基礎的難得機會啊!要知道自古以來,只要是世界頂級學府,便從不缺乏各種上層名流聚集的社交小圈子,赫氏亦然,而但凡有幸能擠進去的平民百姓,日後必然都有一番大作為。當然,對於那些名流闊少來說,這也是能讓他們結交奇人異士的絕好機會,興許今日還阮囊羞澀的酒友,明日就成了無數權貴爭相巴結的政界精英呢!」說到這裡,暗月楓笑嘻嘻地看著我道:「譬如像我這麼個除了兩張嘴皮子便一無是處的流氓混混,不就萬幸認識了老大你這樣的少年英傑麼!等日後老大你名震江湖,小弟我光靠著從那些想巴結你的權貴身上刮下來的油水,也能賺得盤滿缽滿了啊!」
「哈……哈……」對他那無孔不入的馬屁神功,我早已不為所動了。
「那,就算撇開這些不談,只談錢的話,赫氏裡一文不名的窮學生一抓一大把,每個學期發放的獎學金都是個極為恐怖的巨額數字,若不是靠著這樣的金主來養,老大你以為光靠赫氏自己,能負擔得起麼?」
「嗯……?!」我突然納悶道:「以我的成績,應該也有獎學金的啊,剛開學我就填了申請表的,怎麼到現在連個答覆也沒有?」
暗月楓聞言後,竟是一副忍俊不禁,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好奇道:「怎麼了?難道未經考試入校的,就真連申請獎學金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暗月楓搖著頭笑道:「不,校長曾找我問過這個事兒,問是不是我指使你申請獎學金,我說這還用我指使麼,結果校長當時很無奈地苦笑了句『那小子難道不知道他的獎學金都已經按月發放到埃娜的工資裡去了麼?』……」
「……」我立時便徹底無語了。
「喏,他們來了。」
剛到赫氏主樓的接待大廳,便聽到大廳盡頭的會客室傳來龍吟瑤久違的聲音。
緊接著便看到一個黑髮披肩的漂亮女孩從門口探出頭來,好奇地瞟了我們一眼,接著抿嘴一笑,點頭衝我們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便又躲進了門去。
暗月楓皺起眉頭,低聲在我身旁嘀咕道:「老大,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怎麼了?」我納悶地扭頭看著他。
「你沒發現麼?那丫頭剛才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談生意前檢視貨物一樣,還一副相當滿意的神情……這妥妥的是把你當成酒店裡的應召男了啊!」
「你想太多了吧,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啊!」我不以為然。
「老大,這絕對不是我胡亂臆測啊!當初阿蘭冒充你去和我那些學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那幫子寶貝學妹們在窗口偷瞄完後,可一個個的全都是這種表情啊!」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又補救道:「當然,我那幫學妹對老大你可是很尊重的,即使是單獨和阿蘭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敢隨便動手動腳的……」
「哼哼……」
聽到我不無譏諷的冷笑聲,暗月楓不由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賠著笑,轉開話題道:「那,反正老大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這丫頭到時候要是對你動手動腳佔便宜的話,可千萬要記得這是為了咱們赫氏,別把人家得罪了啊!」
我壓根不信,皺眉斥責道:「人家好端端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到你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呢!況且,這麼多人在旁邊陪著,我就不信她真會變成你說的那樣。」
「唉……老大,你太單純了,要知道如今這些小女生們可比女妖精還恐怖啊!」暗月楓苦笑一聲,見會客室已近在眼前,只得怏怏地住了嘴。
說起女妖精……當年倒是常在阿呆講起的西遊記中聽到,而且每次唐僧一旦落入女妖精之手,我都會哈哈大笑地譏諷其之愚蠢,不相信人家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倒相信自己的肉眼凡胎,這廝活該要被妖精吃掉啊!
終於有一次正好師父不在身邊,我剛譏笑完後,似乎是憋了好久的阿呆突然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其實……這跟蠢不蠢,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如果你在荒蕪人煙的深山老林裡待個半年,好容易看到一位讓人心頭怦怦直跳的美女走過來跟你眉來眼去,結果每到這時你身邊就有某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大喊一聲『妖精哪裡走!』,緊接著一棒子打過去,然後美女就像變戲法般變成了一隻床那麼大的死蠍子,或者磨盤那麼大的死蜘蛛,或者豬那麼大的死老鼠,如此反覆個七八次後,只怕你也會極其不爽的吧?」
「這麼說……唐僧攆走孫悟空,其實是為了保護那些女妖精了?」
「不,只是珍惜那份來之不易的美麗罷了。就算明知道是妖精變的,但既然是妖精變出來勾引人的,必然都是些傾城傾國的絕色佳麗,普通人哪兒有機會能瞻仰到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藝術傑作!就這麼被一棒子打回原形,豈不是暴殄天物?要知道人家為了能變得這麼漂亮,背地裡也不知默默地付出過多少努力,興許就為了能讓鼻子看起來更筆挺、秀氣些,便曾把自己的鼻樑骨反覆捏碎重鑄了好幾十遍呢!如此嘔心瀝血之作,不好好地坐下來欣賞一番,吟首詩、作幅畫,留個念什麼的,豈不是讓人家的一番心血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可真要是這樣的話,唐僧幹嘛後來又哭著把孫悟空給招回去了呢?」
「啊,那是因為他突然想開了……」阿呆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道。
「想開什麼了?」我不解道。
「他突然想到了,他這徒弟……可是正規科班出身,比那些妖精的藝術水平要高明多了。一般的妖精可能就會變一種模樣,而且年齡界定太死,要麼十七八歲,要麼二三十的,看多了,也就膩味了……而他這徒弟,那可是會七十二變的啊!上至十二三歲的嬌嫩蘿莉,下至三四十歲的丰韻徐娘,隨心所欲,想變就變!更何況,孫悟空又對他是俯首帖耳、百依百順的,無論是想看小鳥依人的纖弱少女,還是婀娜多姿的溫婉淑女,還不都是他自己一句話的事兒麼?想來這一路之上,若是天天都能有個變成不同美女模樣的徒兒在身旁端茶遞水,言笑晏晏,那這西行的苦差,豈不立馬變成人人都搶破頭的美差了麼?」
很不幸的,阿呆的這番慷慨陳詞,正巧讓剛剛打獵回來,站在門外的師父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內,於是乎……
「十二三歲的蘿莉?還什麼嘔心瀝血的女妖精?!媽的,老子前腳剛出門,你後腳就立刻抓緊時間給他講這些狗屁胡扯的玩意兒!……」不知為何突然就怒不可遏的師父,拎著劍,踢開門,便衝了進來。
然後……嗯,我的耳根便又清淨了半個多月……而且聽師父說,阿呆那半個月裡其實是被一位特別美麗的女妖精給抓走了,讓我不要再掛念他了……
就在前幾天,我在網上將阿呆曾經的這番話講給了他的徒弟阿冰,阿冰直接笑得掉了線……好不容易再次爬上來後,卻又很正經地教導我說:「雖然西遊記是杜撰的,但玄奘可是歷史上的有道高僧,你這麼評論人家不太好吧!」
「你這個剛才笑得都掉了線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麼!而且,這話又不是我自己說的,可是你師父當初告訴我的,你不信問他啊!」
再然後……我連續三天都沒在網上看到阿冰,估計可能也是被某位特別美麗的女妖精給抓走了吧!
期間,昂加還來了個電話,說:「你怎麼能在我徒弟面前敗壞我的形象呢,虧我當初還煞費苦心地給你講了那麼多好聽的故事,你再這樣胡搞,我可就把你以前的那些糗事都告訴我徒兒了。」
「誰怕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那好吧,你七歲那年半夜起來在門外尿尿,結果把小弟弟給凍在鐵柵欄上的事情,我就……」
我趕忙哭著說:「阿呆叔,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一切好商量哇……」
閒話少敘。
與客戶會面之初,倒是一切如常,龍吟瑤先是幫著我們互相介紹並客套地恭維了對方幾句後,校長便即邀請那位名叫馬赫洛夫的中年男子去赫氏最新的研發中心參觀。
眾人起身之際,暗月楓又很是慇勤地提議說:「那地方實在枯燥無聊,而且還要更衣除塵,對於非工作人員來說相當麻煩,不如我們帶著您孫女先去參觀一下校園如何?」
豈料那位名叫香杉雅子的小美女卻很羞怯地搖著頭說:「我還是跟爺爺一起走的好,爺爺走路的腳步聲我很熟的,尤其是在木質地板上還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樣即使東張西望也不會迷路呢!」
眾人都被她這番話逗得笑了起來,她便通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地雙手絞著衣角,一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表情,惹人憐愛之極。
接下來便是一路的神侃,校長、埃娜和龍吟瑤在前面陪著爺爺,我與暗月楓則在後面陪著孫女,前面一群人聊著市場消費導向被人為操控的可能性,後面的我們則在侃著流傳於各大校園中關於赫氏的種種古怪傳聞……其中有很多,我都聞所未聞,自然是聽得目瞪口呆、插不上話,這小丫頭卻如數家珍般滔滔不絕,再加上暗月楓的博聞強記、循循善誘,更是聊得眉飛色舞、樂不可支,時不時還咯咯嬌笑得花枝亂顫。
接著,話題便不知不覺聊到我身上,顯然這小丫頭對我有著極大興趣,每提到一個關於我的奇怪傳說,譬如在天堂島上強者如雲的迷宮激鬥中拔得頭籌、赫氏廢棄醫院前與神秘人的驚天激戰等等,都會邊聽邊偷偷拿眼睛瞄我,雙目中異彩連連,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具在金字塔裡躺了五萬多年還沒爛透的木乃伊一般,令我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當然,這其中也有些連我都莫名其妙的傳聞,什麼參與赫氏的某神秘實驗卻發生意外在毒氣室中七進七出救出所有科研人員、在某大型網路遊戲中手持稀世奇兵砍翻世界級BOSS後便從此再沒上過線的神秘玩家、在某上流舞會一展超絕舞藝迷倒萬千少女後便不知所蹤的蒙面舞士、在某次銀行搶劫案中碰巧路過然後手持雙槍在槍林彈雨中瞬間秒殺十餘名劫匪的飄逸槍客……
「等等等等……」我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話頭道:「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毒氣、網遊,還什麼跳舞?!這都是誰瞎編出來的玩意兒啊!那個雙槍客就更不可能是我了吧!」
暗月楓忍著笑,正色道:「老大,你就別謙虛了。實驗室出意外的那事兒,我可是親自問過校長的,還得到他的親口證實了啊!」
「什麼?!你當著我面再問一次試試!」我頓時火冒三丈,「哪兒有這樣的啊!」
暗月楓當即應了聲「小的遵命」,便衝著前面不遠處的埃娜叫道:「埃娜大人,小的我有事求教哦……」
聽到招呼的埃娜立刻衝馬赫洛夫道了個歉,回轉身來好奇地詢問有什麼事兒,暗月楓便把我們剛才的爭論告訴了她。
埃娜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啊,當時我也在場的呢!」
我聽得是瞠目結舌,拉著埃娜走到一旁,輕聲問道:「你怎麼也幫著他們胡說啊?」
埃娜瞅著我,嫣然一笑道:「當時正值你去天堂島救人,我們一個研究所遭人偷襲發生爆炸,碰巧艾非拉斯帶著拉奇特來看新型能源晶石的進展,就順手救下了那些實驗人員,還殺掉了幾名沒來得及跑掉的肇事者。事後艾非拉斯說自己來過的事情還請務必保密,所以……就只能栽贓到你頭上了呢!」
「這事兒……有什麼好保密的?」
「嗯……第一呢,是怕阿蘭知道她爸爸來過,讓她傷心。第二呢,是因為艾非拉斯師徒仇家太多,不想讓赫氏被牽連。」
「……」以我對艾非拉斯的瞭解,他要是能說出這些話來,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便瞪著埃娜道:「其實這些都是你自己腦補出來的吧?」
「哪兒有!」埃娜噘著嘴嬌嗔了一句,卻又很不好意思地點著頭道:「艾非拉斯沒說是為什麼,這些其實是校長自己揣測的……」
見我還是皺著眉頭有些悶悶不樂,她便晃著我的手,輕聲哄道:「不要生氣了嘛,生氣會老得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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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完研究所時,已近正午。眾人紛紛換完衣服出來正要去餐廳就餐,卻見到欒茹湘已提著滿滿一籃子午餐在門外的樹蔭下等著我了。
「哦……」龍吟瑤瞅著一邊笑嘻嘻喊著「少爺」一邊提著籃子跑過來的欒茹湘,在我身旁若有所思道:「看起來你最近小日子過得挺不錯麼,怪不得一點都不想我。」
「怎麼會……」我心虛地撇開頭去。
「哼,你敢看著我說話麼?」
「咦,雅子,怎麼了?」我瞅著正瞪著欒茹湘發呆的雅子奇怪道。
旁邊的龍吟瑤生氣地想抬腳踢我,可又不敢在客人面前太過不莊重,只得改用手偷偷地用力掐了我胳膊一下。
卻見雅子一臉驚愕地瞪著欒茹湘,似乎是覺得對方看到她也沒有任何反應,便扭頭看了看她爺爺。
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爺爺,她才小心翼翼地拽著欒茹湘的衣角問了句,「姐姐……你不認識我了麼?」
見欒茹湘很茫然地搖了搖頭,她突然一把抱住欒茹湘,急切道:「姐姐,你怎麼連我都忘了啊,我是雅子啊!你還說過在我生日的時候要給我做蛋糕吃的呢!」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冷不防被她牢牢抱住的欒茹湘更是嚇了一跳。
龍吟瑤則好奇地問道:「雅子,你以前見過她麼?在哪兒?」
「當然是醫院裡啊!當時我受了重傷,差點要死了,爺爺就請到諾娃姐姐來救我的……」雅子一邊抱著欒茹湘一邊泫然欲泣道:「諾娃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欒茹湘驚慌地直搖頭,見雅子死抱著不肯撒手,只得一邊試圖推開她一邊著急地向我求救道:「少爺,你、你快告訴她,我真的不認識她啊!」
馬赫洛夫卻略帶詫異地看著她道:「你管他叫少爺?是誰讓你這麼喊的?」
「我想叫就叫啦,關別人什麼事兒。」被抱得渾身不自在的欒茹湘,很生氣地看著他道,又拽著我,一臉委屈地哭訴:「少爺,這些人是誰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奇怪的……」
「嗯,這兩位是想來跟我們赫氏合作的客人……」我簡單向她介紹了一下後,又皺起眉頭,瞅著馬赫洛夫道:「你們以前也跟神諭教有過來往麼?她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與神諭教有關的記憶,你們最好還是別再難為她了。」
馬赫洛夫頗有些費解地盯著欒茹湘打量了一會兒後,才歎了口氣,對著我們歉然道:「抱歉,因為突然看到了曾經的恩人,一時間情難自控,倒是讓各位見笑了……」
見雅子依舊不甘心地拽著欒茹湘的手不肯放開,馬赫洛夫只得安慰道:「好啦好啦,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就算現在記不得你,你也可以讓她重新喜歡上你嘛!」
雅子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很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笑道:「對不起,諾娃姐……我是真的很想你呢!能再見到你,真是……真是……太開心了。」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暗月楓,此時卻突然笑道:「雅子小姐,你口裡一邊說著想她,眼睛卻一邊對她施展著魅心術,這就讓我有些難以理解了……」
眾人聞言一愣,卻果然看到雅子神色微微一僵,顯然是真有其事。
我連忙一把將欒茹湘拽到身後,一邊戒備著雅子,一邊用真氣探查欒茹湘體內,見她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才稍稍鬆了口氣。
卻聽暗月楓繼續道:「之前你對我老大用這招時,我只道是小女孩家心性頑皮,況且老大也不吃這套,才沒打算揭破你,可剛才這又算什麼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一路上這小丫頭看著我時的眼神相當奇特,直似盯著個死人一般,原來是在對我施展什麼魅心術啊!
想來她一邊要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談天說地,一邊又要全神貫注地運功施術,還真是難為她了啊!如今這些小女生們,難道真的一個個都是妖精變的麼?
孰料雅子臉上的驚慌之色只是稍縱即逝,隨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啊!我的確學過一些精神系的法門,但從未刻意施展過啊!興許我只是太在意對方的感受,所以不知不覺中就使出來了吧!龍羽哥哥、諾娃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呢!」
雖然她說得聽起來似是有幾分道理,但我若再信的話,只怕就比唐僧還要蠢了。上次被人暗算,差點功力大損,現在想起來都還滿肚子火呢,沒想到沒過幾天,這居然又來一個!
苦笑一聲後,我擺擺手道:「你若當我是傻子的話,也由得你,不過暗算阿湘……哼……這次就先算了吧!」
說罷,我便不再搭理她,轉身冷冷地向馬赫洛夫告辭道:「招呼不周,還請見諒,我下午有課,得先走一步了。」扭頭又瞧向校長,等他發話。
一直沒什麼表示的校長,體諒地點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吧,這事兒我會妥善處理的。」
拉著欒茹湘剛要離去,卻聽雅子在身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我頭痛無比地哀歎一聲,正準備裝沒聽見般就這麼溜之大吉,突見一名全身黑衣的少女一瘸一拐地拖著條腿吃力地擋在了我的身前。
「咦?!」瞅著她的模樣,赫然便是日前那名被我逼得將自己困在岩石中的女殺手「幽箭」,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若是她剛才趁我們不注意時遠遠來上兩槍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心有餘悸的我,立刻攔在欒茹湘身前,大喊了聲,「大家小心!」
孰料,還未等雪羽神劍凝成實體,幽劍已「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俯首便拜道:「弟子林易華,拜見教宗大人。」
此刻身後眾人的反應如何,我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我已經是驚呆了,仔細瞅了一眼她身上似乎並未攜帶槍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納悶地開口道:「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我一眼,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般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道:「教宗大人,弟子有眼無珠,以下犯上,冒犯了您……弟子在這裡切腹謝罪就是了,您可千萬別再生他們的氣了。」
說著,她就從綁腿中抽出一把半尺長的雪亮短刀橫在腹間,還左右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太確定該從哪裡下刀比較好。終於找準了位置後,這才緊閉雙眼,猛一咬牙,持刀在腹上狠狠直插下去……
「啊!!」欒茹湘已經被嚇得尖叫出聲。
雅子也嚇得直喊道:「易華姐姐,不要啊!」
我則蹲下身去瞅著還在努力想把刀插得更深些的林易華道:「……疼麼?」
她慘白著一張臉,吃力地抬頭看了看我,居然還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伸指探查了一下她體內的傷勢,果然傷得不輕,卻還不會立即致命,不由好奇道:「你真是神諭教的人?」
她又吃力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跑去暗影龍騎團的?」
「前……教……教宗大人……讓我去的……嘶∼……」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邊說還邊疼得倒吸了口涼氣,「說是……什麼……交易條件之一……」
「哦……」想必德蘭多爾之前與政府軍之間的交易,也包含了她啊!
此時埃娜走到我的身旁,關切地輕聲問道:「羽,要不要我先幫她……」
「先別急,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呢!這可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隨便抬一下手,我們這裡可能就要掛掉一個,這樣子反倒安全些。」我擺擺手道,看到欒茹湘在場,然後自插一刀等人來救這種事情,我也做得出來啊!
「哦……」欒茹湘應了一聲,便乖乖退到後面去了。
雅子此時卻又哭著喊了起來,「教宗大人,您就饒了易華姐姐吧,她真不是故意要得罪您的啊!」
我回頭面無表情地瞅著她道:「這麼說……你也是神諭教的人了?」
雅子哭著點點頭道:「我們三番五次前來找您,想讓您繼承教宗之位,可您總是不理不睬,易華姐姐便猜測說,一定是因為她之前得罪了您,導致您對神諭教心懷戒備。如今這麼個核心教徒數千萬的大教居然一直群龍無首已近月餘,樞機部的大主教和執事們都已人心惶惶,實在是迫於無奈之下,我才毛遂自薦,想說能不能靠著我的魅心術騙您改變對我們的看法,好同意繼任教宗……千錯萬錯,都是雅子不該如此不自量力,不但弄巧成拙,更惹得教宗恚怒,真是該死之極!」
說著,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梨花帶雨地哀求道:「求您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易華姐姐她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而且四大護教騎士也在前教宗退隱後齊齊失蹤,她已算是我們教中屈指可數的寶貴戰力了,千萬再出不得半點閃失啊!」
聽她話內的意思,似是在教中身份極高,我不由驚異道:「你在神諭教內是什麼職務,到底多大了?」
她抹了抹眼淚道:「就是十四歲啊!我和易華姐姐都是前教宗為了您的接任而特意準備的貼身近侍,不但蒙受指點武藝,也兼顧照料他老人家的生活起居,並沒有多高的身份。只是因為近兩年來經常和前教宗在一起,主教們也對我們相當看重就是了。」
「為了我的接任……?」
「是啊,前教宗經常說,日後新教宗上任,我們也要像以前那般細心服侍才是,可不能因為新教宗過於年輕而心生怠慢……」
我不由得在心裡狠狠啐了德蘭多爾一口,這老混蛋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啊,連自己改頭換面後的寵侍都提前準備好了。
正在心裡默默思量該如何推掉這樁天大的麻煩,卻聽身後的埃娜輕輕咳了一聲,我這才發現那位叫林易華的少女已疼得有些意識模糊了,雖還在拚命咬牙堅持,但雙眼的目光已明顯沒了焦點地正四處亂飄,僵硬而斜傾著的身子也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歎了口氣,我對埃娜道:「又要辛苦您了呢,埃娜大人。」
早就等著救人的埃娜,不由得嗔了我一眼,上前將那少女腰間的匕首輕輕拔出,轉眼便治好了她的刀傷。
這期間,雅子一直歪著頭從我身側關切地看著林易華,直見到她再次恢復了神志,才終於鬆了口氣。我則瞇著眼睛冷冷地瞅著林易華,手中的雪羽神劍一直沒收回去,只要她敢稍有異動,我就一劍殺了她。
林易華似乎完全沒看出我的戒備,只是依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了看地上的短刀,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展顏欣喜地抬頭看著我道:「教宗大人,您原諒我了麼?」
在天堂島上提及這位女殺手時,埃菲爾曾告訴過我,精神系的這種超高精度遠程鎖定能力,就跟聖光術一般,絕不是尋常高手想練就能練成的,必須性子極其堅韌淳樸,並且內心沒有一絲雜念的人,數年如一日般地靜心苦練,方能成功。這種人的性格,便如欒茹湘一般純真無瑕,不會說謊,讓人能一眼就看透她在想什麼。
如今看來……這林易華似乎還真和阿湘有些相似……想到這裡,我才稍稍放下戒心,對她點點頭道:「你先起來吧!」
我又扭頭看向雅子道:「哼,你們教宗作惡多端,已自取滅亡,所謂的繼任之說,不過是他自己想……」
話未說完,滿臉驚恐的暗月楓已一把摀住了我的嘴。
校長更是趕忙哈哈大笑地插著話道:「說笑而已,說笑而已,大家千萬別當真。這小子上次被人暗算過後一直精神有些錯亂,如今又該接受治療了,大家還請稍待片刻。」
他一過來便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說地和暗月楓一起將我拽向了僻靜的無人之處。
「你瘋了麼?!」校長指著我,破口大罵道:「這其中的真相若是說出去,只怕你不但當不成教宗,更會成為全神諭教數千萬教眾的死敵啊!」
我兀自不服氣地噘著嘴道:「德蘭多爾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這些被蒙在鼓裡的教眾也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啊!就連十四歲的女孩都能騙來給未來的自己當寵妾,這種混蛋怎麼可能還會有人想為他報仇?」
暗月楓則好聲勸道:「老大,德蘭多爾既然都已經死了,你幹嘛還在意這些?如今有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你眼前,讓你能親手指導這些被德蘭多爾蒙蔽的人們改邪歸正,雖然代價只是不能說出其中的真相而已,但這也是德蘭多爾自作孽罷了,我們順其自然,何樂而不為呢?」
我扭開頭,不屑道:「我何德何能,狗屁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指導他們改邪歸正?再說了,那幫主教們個個都能當我爺爺了,我說的話哪裡會有人聽?」
校長帶著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我,直搖頭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妄自菲薄。教宗之位,豈能是說笑的。憑著德蘭多爾苦心經營這數千年所累積下來的威信,就算他推舉一頭豬繼任教宗,手下們也必然會恭敬奉迎、唯命是從啊,你又在這裡瞎擔心些什麼?」
我聳了聳肩道:「反正我是不想當這什麼狗屁教宗,再說我也沒空,聖盔之戰已迫在眉睫,我哪兒還有閒工夫去管那麼大一個破教啊!」
暗月楓繼續哄道:「好好好,老大,我們沒人逼你非要當教宗不可,只是你好歹先跟你師父商量一下如何?畢竟這麼大的事兒,總不能連他老人家都不告知一聲就自己搞定了吧?神諭教過去惡名昭彰,讓你如此厭惡也是活該,但這教宗當或不當,你先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再說嘛!而且,管理神諭教也未必非得教宗親力親為啊,不然什麼樞機部豈不成了擺設?」
說著,他已掏出行動電話幫我接通了師兄,還慇勤地貼到了我耳邊。
「咦?阿楓?」師兄在電話那頭驚喜地喊了聲,「又給你大哥我聯繫到什麼大客戶了麼?」
「……」
「怎麼不說話的?……咦?你誰啊!阿楓呢?!……哦,哼,我告訴你啊,你要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不光剁了你五肢,連你全家也一起剁了!叫阿楓聽電話!媽的,他要是沒動靜了,你們就等著給自己買好棺材板吧!」
「師兄……是我……」
「……」師兄在那邊被嚇得連連咳嗽數聲後,才鬼叫道:「你搞什麼!想嚇死我啊?!我還以為阿楓被人綁架了呢!究竟什麼事兒,你怎麼不用自己的電話?」
「神諭教來人了,要我當教宗,我實在不想當,就當面拒絕了他們……」
「你瘋了麼?!」師兄尖聲驚叫道:「你不想當,讓我來當啊!你這小子,真是……唉,你也不來個電話先說一聲,好歹問問你師兄我的意見啊!這下完了,我都策劃好了靠著神諭教的關係網如何大賺一筆了,就因為你這腦子進水的小子,全完了!上千萬的生意啊!都泡湯了!下個月,大家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然後,校長和阿楓阻止了我,說讓我問問師父的意見……」
師兄愣了好一會兒,才彷彿不相信般地「哈哈」了兩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麼說,你還沒把話說死?」
「嗯。」
「謝天謝地!校長,我太愛你了!」師兄歡呼一聲,匆匆回道:「我這就找師父去,你小子給我老實待著不許動!」
然後,他又不放心地加了句,「……連話也不許說哦!」就帶著電話狂奔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拿到電話的師父很平靜地說了句,「啊,我已經知道了,我的意見和埃菲爾一樣,你聽她說吧!」便又將電話轉給了埃菲爾。
「主人,你瘋了麼!」埃菲爾頗為抓狂地在電話那頭喊了一句後,才略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苦口婆心地開始說教道:「您知道我為了接手神諭教的事情,提前做了多少準備麼?打通各自治州政府的各區各級官員,在每一個主要城市都以援建的名義偷偷為神諭教鋪設專線封閉網路,就等著您接任之後,立刻抓一批信得過的骨幹分子到天堂島進行為期數月的高強度培訓,以期能在半年內建立起一個遍佈全球並且安全高效的超級情報網啊!前後我已經投入了一億六千萬的銀魯克!結果就因為您一句話,差點全打水漂了!」
「多少?」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億六千萬?銀魯克?」
「是啊!」
「……」眼前一陣發黑的我趕忙深吸了口氣,又狠狠甩了甩頭,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呃……你重新掌控天堂島這才幾個月啊,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的?」
「嗯……政府在天堂島某個未開放的封閉空間中儲藏了二百多噸價值六億的海量黃金、三十多億的地契債券,以及面值七十多億銀魯克的金魯克,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靠著天堂島搜刮來的。我以抽三成作為租借費的條件答應還給他們,他們考慮了幾周後,就很痛快地同意了。」
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師兄在埃菲爾旁邊很沒氣節地喊了一聲「奶奶!您就收了我這個乾兒子吧!」,被埃菲爾連踢帶踹地趕跑後,還兀自不甘心地在遠處喊道:「電話租借費,一秒鐘,一萬銀魯克!我開始計時了!」
我歎了口氣道:「……那看來我是無法拒絕了呢!」
「您當然不能拒絕!您要是覺得這是個包袱的話,全權轉交給我來打理就是,我一點也不嫌累哦!要是怕沒威信不能服眾的話,帶他們來天堂島看看,德蘭多爾到死都沒完成的夙願是什麼?不就是奪得天堂島麼,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您已經是天堂島的主人了,看看他們到時候會怎麼膜拜您吧!」
「哈……哈……」我聽得乾笑兩聲,這番話把我所有能找到的藉口都堵死了。
「而且,您之所以不能拒絕的最大理由,我還沒說呢!按照詩劍島的預言,蟲族即將重臨人世,戰爭期間的難民救濟以及戰亂後的重建工作,都需要無數的物資儲備,光靠天堂島的人力和財力,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若是能得到神諭教的鼎力相助,我想您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吧!」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這堂而皇之的大義往我身上一砸,我若再敢蹦半個「不」字,豈不就跟個只顧任性賭氣而全然不顧大局的孩子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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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如今是否該接任教宗,已經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而在身邊幾乎人人都歡欣期待我接任的情況下,我也無力反抗些什麼。
於是,我只得強裝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回去向雅子她們道歉說:「我先前以為你們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想試探一下反應,若有失禮之處,實在抱歉。其實我早已做好了繼任的準備,不過眼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不介意,我們移步天堂島再慢慢聊,如何?」
雅子等人聽到我這番話,一個個都彷彿卸下了心頭大石般長舒了口氣,可當聽到我說要去天堂島時,不由全都愣住了。
林易華吞吞吐吐地表示,「前教宗曾有嚴令,樞機部和地區管理人員以及教宗的近侍不得踏入天堂島半步,違者將會嚴懲不貸……」
我擺擺手打斷道:「彼一時,此一時也。之前不讓你們去天堂島,是因為前教宗一直在籌劃如何奪取它。如今天堂島已經是我們的,就再沒這個必要了。」
「什麼?!」雅子聽得目瞪口呆,「天堂島,是我們的了麼?!教宗,您……您已經奪得了天堂島?」
見我笑而不語,她愣了一會兒後,突然欣喜若狂地衝過來一把抱住我道:「教宗大人,您說的都是真的麼?前教宗曾三番五次私下向我們提及神諭教當前的最大戰略目標就是奪取天堂島,然而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難當此大任,只有繼任的新教宗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勝利……可沒想到您這還沒上任,就已經提前完成戰略目標了啊!前教宗果然英明神武,居然為我們挑選到這樣一位蓋世的英雄!」說著說著,已經忍不住激動得哭了出來。
我拍拍她埋在我胸口不停啜泣著的小腦袋,安慰道:「好了好了,先別哭了,等一會兒去了天堂島,你再哭個夠吧!」
馬赫洛夫則在旁邊疑惑道:「教宗大人,天堂島離這裡頗為遙遠,我們真要現在就過去麼?要不要我們先回去酒店整理一下行李什麼的,然後再去機場與您會合?」
我笑著搖搖頭道:「不用不用,很近的,跟我來就是了。」
說罷,向校長等人告辭,我便和欒茹湘一起領著滿臉疑惑的三人朝別墅走去。
十分鐘後,被我帶到了天堂島的馬赫洛夫三人,齊齊趴在酒店陽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堂島那已落到了海平線上的夕陽。
此時埃菲爾已盛裝來迎,並帶來了庫蒙等原教宗的護教騎士三人組。
驚喜莫名的雅子撲上去一個個抱著「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皇澤旭則哈哈大笑地一把將她拋到空中,在接住的時候,因為害怕走光而直按著短裙前擺不放的雅子羞得大叫:「不要了,不要了!教宗大人在這裡呢!」
馬赫洛夫這時才表明身份對著我道:「教宗大人,之前對您的欺瞞實屬無奈之舉,還請您諒解。畢竟,之前對前教宗大人這一突如其來的決定,我們樞機部的主教們都紛紛表示不解,但基於多年來對前教宗大人的信任,也無法提出質疑。直到此刻,我才徹底相信前教宗大人這個決定的正確性,真是高瞻遠矚,決策千里。神諭教能有您這樣的青年英才來領導,真是我等畢生的榮幸。」
說完,他便拉著雅子等人跪伏在地,行完三叩九拜之禮後,又從隨身的背包裡珍重無比地取出一個黑色方盒,顫巍巍地遞與我道:「這是神諭教的聖璽,是前教宗大人親手製造的神諭教聖物,也是教宗身份的象徵,如今轉交與您,便代表著從這一刻起,您就是我們神諭教的現任教宗了。」
我表情鄭重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卻是個晶瑩剔透的正八面體晶石,其中嵌著無數淡綠色蜿蜒曲折的電子回路,正中央還有一塊指甲大小,類似於數據存儲裝置的金屬立方體。
見我一臉的不明所以,馬赫洛夫恭敬地說明道:「這是用來登錄本教樞機部網路伺服器的認證系統。無論您身在何處,只要用電腦與之相連後,登錄我教位於聖都大教堂地下的伺服器組群,便能獲得系統最高權限,不僅能隨時查閱來自世界各地管理人員呈報上來的各項大小事宜,以及樞機部各分部主教所作出的批示,同時也能通過這聖璽以教宗身份下達各項指示,我們在接到指示後的第一時間便會安排合適的人手去執行您的命令,並隨時呈報上相關動態。但凡有緊急消息要通知您時,聖璽也會第一時間主動提示您。」
我聽完後不由疑惑道:「只要有這東西,不管對方是誰,都能隨便對樞機部下達指示麼?那萬一要是被心懷叵測之徒偷走了,神諭教豈不就要大亂了?」
馬赫洛夫苦笑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雖然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但我們都沒使用過。」
雅子則歪著頭舉起手道:「我知道哦,這聖璽只會對教宗大人的精神波紋產生感應,只有將教宗大人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它才會啟動,其他人的都不行呢!而且,當有緊急消息的時候,它也只會通過精神感應來進行提示,其他人就算站在它旁邊,也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我聽得瞠目以對,心道那我豈不是根本用不了啦?
埃菲爾卻笑著在我腦內悄悄說道:「主人不用擔心,德蘭多爾的精神力源於神弓的殘骸,而你又能與之進行交流,你們的精神波紋必然是互相契合的,不信你現在就可以試試。」
我依言將意念集中到晶石上,果然見到晶石中蜿蜒曲折的淡綠色回路立刻便隨之亮了起來,將整塊晶石都映成了綠瑩瑩的一團光球。
一旁的雅子見狀不由開心地拍著手,笑道:「不愧是前教宗大人親自推舉的繼承人呢,連精神波紋都一模一樣。」
馬赫洛夫則直接看呆了,好容易回過神來後,趕忙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道:「這真是……真是造物主的奇跡啊!天底下居然有兩個精神波紋相同之人,老夫這輩子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我心道了聲「謝天謝地」後,見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不由好奇地問道:「如果我無法啟動它的話,會怎麼樣呢?」
「就……就只能把這當成身份的象徵了吧!」他汗顏道:「我們其實也根本沒指望您能啟動它,畢竟這是前教宗為自己量身定做的聖璽,不過他既然認定您為自己的繼承人,想必在製作聖璽的時候已經預料到您一定能啟動了吧!」
我在心中苦笑不已,德蘭多爾那老混蛋還指望著靠不停地更換身體來永生不死呢,怎麼可能會讓別人染指這東西。若不是我正好與神器的精神波紋契合,只怕這玩意兒就真成了一個擺設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我與神器的精神波紋相合,也不會成為德蘭多爾所覬覦的目標了吧!
進行完簡單的交接儀式後,我便很鄭重地將埃菲爾介紹給了馬赫洛夫等人,告訴他們這才是如今天堂島真正的管理者,之前因為某種原因而進行了自我封印,我在得到前教宗的指示後,便將其從封印中解放了出來。接著又讓埃菲爾演示了一些身為管理者所特有的能力,譬如開啟空間之門、隨意變換天空立體影像等等。
在我介紹期間,那三人彷彿在聽著神話故事般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並對著埃菲爾的各種演示不住嘖嘖驚歎,埃菲爾也如同表演魔術的魔術師般笑盈盈地向他們鞠躬致意。
看完演示後,已是滿臉崇慕的林易華一瘸一拐地拖著殘腿蹭到我身旁,期期艾艾地小聲道:「教宗大人,我……我……我想上洗手間……」
我指了指洗手間的方位道:「喏,就在那邊。」
誰知她卻一動不動,滿臉緋紅地看著我道:「您……您能陪我一起去麼……」
「呃……」莫名其妙的我,納悶地瞅了一眼埃菲爾,見她強忍著笑地衝我點了點頭,便點頭道:「好的。」領著林易華走向了洗手間。
「教宗大人,既然前教宗曾……曾指示過您如何奪得天堂島,那有沒有提及過我……我和雅子的事情呢?」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林易華,吞吞吐吐地小聲道。
「沒……」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她略微一呆後,很失落地低下頭去,沒再言語。
我又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一言不發,便點頭說了聲「請慢用」,轉身想走,卻被吃了一驚的她條件反射般伸手一把拽住了胳膊。
「教宗大人……我……我……」神色略有些慌張的她,拽住我不肯撒手道:「我還有話要說的……」
「哦?那說吧!」
「這……這裡不方便,我們進去再說吧!」她一隻手打開了洗手間的門,另一隻手依然牢牢拽著我。
我無語地看著她,很想告訴她那裡面恐怕更加不方便,然而以為我生氣了的她又慌張地鬆手,道歉道:「對不起!教宗大人!我,我不是故意要拉您的……」
她這一副既羞澀又惶恐的神情,不禁讓我想起了初見時的欒茹湘,忍不住對她微微一笑道:「沒事兒,別緊張,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麼?」
她很為難地皺起小臉,扭頭偷偷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赫洛夫和庫蒙等人,又可憐兮兮地瞅向我,一臉的不知所措。
無奈之下,我只得點頭哄著她道:「好好好,我們進去說……」
待關上洗手間的門,她才小聲道:「教宗大人,不知為何,自從前教宗失蹤後,我便再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了,而且他經常在我腦中說的那些話也都消失了呢!我曾悄悄問過雅子,結果她也跟我一樣,再沒聽到過前教宗大人的耳語了。主教大人……嗯,馬赫洛夫先生說他曾在日本看到了前教宗,可是給他的感覺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不但對他不理不睬的,連走路動作和神情都與之前完全不同了。教宗大人,前教宗是不是已經……已經……」
我想了想,覺得德蘭多爾的死訊似乎並不會對我現今的地位造成什麼影響,便點了點頭。
誰知本以為會很傷心的她,突然開心地捂著胸口道:「啊!真是太好了呢!」
「啊?什麼太好了?」我一臉愕然地瞅著她,莫非這丫頭早就盼著德蘭多爾去死了麼?
「想不到前教宗真能如同神諭所說的那般,將自己的主意識昇華後,脫離常世,去往那個如同天堂般美妙的神之境界了呢!」她一臉憧憬地微笑著向我說完後,便虔誠地抬起頭仰望著天花板,彷彿在注視著天國的德蘭多爾般,雙手緊握胸前,輕聲地祈禱起來。
完全沒聽懂她剛才說了些什麼的我,只能哈哈乾笑兩聲,腦中卻聽得埃菲爾向我解釋道:「神諭教自從被德蘭多爾掌控之後,便被他編纂了一套所謂的神諭來蒙蔽信徒,將他們培養成自己的精神容器。按神諭中所說,修煉到最高境界後,修煉者便會將主意識昇華到另一個神妙的境界去領悟神諭,而他所留下的軀殼則會成為宣揚神諭的代言人。說白了,就是被德蘭多爾搶去身體後,讓旁人別大驚小怪地覺得這人怎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恍然大悟後,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德蘭多爾為了一己私慾,竟煞費苦心地將無知教徒們洗腦成了專門為自己提供軀殼的牲畜,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了啊!想來殺掉了這廝的我,也算是為世界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呢!
「是啊是啊,主人您可真是了不起呢!」埃菲爾笑嘻嘻地在我腦中恭維道。
祈禱完後,林易華又忸怩不安地看著我道:「教宗大人,前教宗曾說過我笨手笨腳的,實在不適合伺候人……今後您可千萬別嫌棄我啊!」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苦笑著搖頭道:「我嫌棄你做什麼,我又不需要你來伺候我。」
她驚慌地瞪著眼睛,不知所措道:「可是……可是……前教宗說將來新教宗繼任後,就由我們來服侍的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拿出教宗的架子道:「那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這個……這個……」她「這個」了好半天後,才低著頭,吶吶道:「我不知道呢!」
「那就聽我的好了,反正前教宗也不能再說話了。」我擅自幫她決定完後,便開始盤算到底該如何處置她。
此時埃菲爾又在我腦中報告道:「剛剛去掃描了一下她們的記憶,她和雅子都是在雙親意外喪生後,同時被德蘭多爾以收養的名義接收的孤兒,被收養時,她只有八歲,雅子才五歲……看來她們的雙親應該都是被德蘭多爾所殺,興許原本是想留著當備用容器的吧,直到再次得知你的消息後,才開始有意將她們培養成自己將來的左膀右臂。雅子學習的是精神控制,應該是打算訓練成日後專司刺探情報用的間諜,林易華則被訓練成了不折不扣的殺人機器……老實說,她們的天賦都遠超常人,在德蘭多爾這精神系大宗師的悉心調教下,短短不到十年就能取得如此進境,已經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了。不過,如果主人你實在是可憐她們,想讓她們回歸正常人生的話,我也可以動用靈劍卡古亞特的力量來深度催眠她們,為她們分別安排不同的家庭,從此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這麼做的話,可能會留下一些奇怪的後遺症,而且也無法保證她們將來不會重新恢復記憶。」
我在心中問道:「具體會是什麼樣的後遺症呢?」
「比如……很討厭某個人,第二天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又或者不受控制地魅惑住身旁的每一個人,但又無法一一作出回應,於是就會有想不開的幾位跑去跳樓或者亂潑硫酸之類的……」
「呃……那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我就知道主人你會這麼說,不如就將她們全權交給我來調教吧,保證她們變得健康快樂、積極向上,再也不用為教宗會不會生氣之類的瑣事而揪心煩惱。」
感覺自己就像個牽線木偶般任她擺佈的我,無力地在心底道了聲「隨你吧」,便一邊聽著腦中埃菲爾的安排,一邊向林易華複述道:「其實呢,服侍我的工作已有其他人擔當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實在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地方。嗯,你們就先留在這裡,接受埃菲爾為你們準備的培訓課程,好為將來的計劃做準備。不久之後,我會招一批教徒來這裡,到時候你們就是他們的直屬上司,指揮他們來完成我安排的秘密任務。」
「哦……」林易華先是茫然地點了點頭,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興奮地再次點著頭又「哦!」了一聲,接著很好奇地問道:「請問是什麼樣的秘密任務呢?」
「秘密任務的意思……自然就是不能說了……」我無奈地看著她。
「哦……」她很失望地又一次低下頭去。
按著天堂島的一貫傳統,有客人到訪就要大排筵席吃上一頓,這次當然也不能免俗。因為這算是神諭教內部的私宴,師兄、師父他們自然沒有入席。
席間,我再次宣佈了對雅子二人的初步安排,雅子一聽說能留在天堂島,立時雙眼發亮,喜笑顏開,但等聽到只是在埃菲爾手下接受培訓後,又頗有些愕然。
接下來,我又按照埃菲爾的安排,吩咐馬赫洛夫回去後盡快從各大主要城市抽調一批青年骨幹來天堂島接受系統培訓,以期為日後的計劃做好準備。
馬赫洛夫恭敬領命後,好奇地問道:「還請問教宗大人,我教接下來的戰略方針是什麼呢?」
「在保持與政府合作關係的同時,盡最大可能地聚斂資金。」我從容作答道:「前教宗曾向我透露,在不遠的將來,人類將面臨一場巨大的浩劫,對此我們必須提前做好充分的準備來應對。首先呢,就是要有充足的資金來源,所以我們要先建立起一個超大規模的經濟情報網路,而之前的所有安排就是為此準備的。只要有了完備的經濟情報體系,我們就能縱觀全局,把握先機,以更少的投資來獲得更多的利潤。而在有了充足資金來源後,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積極儲備物資,進行各種抗災演練,保證在災難中有足夠自保能力的同時,也能惠及到更多的人來籠絡人心,讓神諭教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再下來……嗯,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馬赫洛夫聽得是目瞪口呆、心悅誠服,好半晌後,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即將到來的浩劫,具體是什麼樣的,又在什麼時候呢?」
埃菲爾立時在我腦中警告道:「千萬別告訴他,這老狐狸正在盤算著如何為自己的家族聯盟狠狠發上一筆戰爭財呢!」
我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道:「等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會知道了。並不是我不想提前說,只是前教宗曾一再叮囑我,茲事體大,一定要小心行事。畢竟,我們教內人員眾多,難免有些私心頗重之人,萬一被他們提前得知了消息,到時候趁亂大發難民財的話,對我教的聲譽可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呢!」
被戳中心事的馬赫洛夫趕忙掩飾地低下頭去,賠罪道:「教宗所言極是,是我過於唐突了。」
最後,我煞有介事地總結道:「如今這世道雖然太平,但對各派宗教來說,卻是日子難過之極。畢竟,上有政府在不停打壓,下有反宗教人士的各種無神論宣傳,我們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限。而神諭教在這等艱難處境中依然能發展至如此規模,不但是前教宗領導有方、英明神武之故,神諭教全體核心成員自然也是功不可沒。我年紀不過二十,又未曾入過教,可以說是資歷和閱歷都遠不如各位,突然被委此重任,實是惶恐之極。但,蒙受前教宗聖恩,也是無法推拒,只希望各位能看在我有著一顆護教、愛教的赤誠之心上,與我齊心協力,上下一心,將神諭教發揚光大,讓神恩惠及到世上的每一個角落。」
這番作死的言論,若是讓之前那位大小姐聽到,只怕神諭教明天就會被當成邪教給剿滅了,我也將成為歷史上任期記錄最短的悲劇教宗。
事後,我還偷偷向埃菲爾訴苦說:「如此違心之言,下次可千萬別再讓我念了,不然肯定會噁心到吐出來。」
埃菲爾竟嘻嘻一笑,「主人,你就當給小孩子讀小說就是了,多讀幾次,自然就會習慣的……」
宴後,雅子和林易華在庫蒙等人的陪同下去天堂島各處觀光遊玩,我則將馬赫洛夫送回了赫氏。
臨別前,我特意替校長問了句他是否真想與赫氏合作,馬赫洛夫笑道:「如此有前途的高科技產業,我自然不會放過。再說,這又是教宗大人的母校,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送走馬赫洛夫後,我便回去向等我多時的校長如是匯報。
校長聽得捋髯哈哈笑道:「我們赫氏裡什麼樣的人物都出過,可唯獨還沒出過教宗。如今能將神諭教交到埃菲爾小姐手中,也算是世人之福了。」
接著,他又頗為惋惜地歎道:「那個林易華,確實是資質非凡,可惜不幸落在了德蘭多爾手裡……不過,我相信埃菲爾小姐必然能將她導向正道,畢竟她本性相當淳善。只是那個香杉雅子……唉……」
見校長突然之間愁容滿面,我不由詫異道:「她有什麼問題麼?」
「這麼小的年紀,便已心機深沉,又精通魅心術……日後進了我們赫氏,我怕會出大亂子啊!」
「呃,校長,您實在多慮了。就算她想來,只要您不點頭,我不會同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校長這才放下心事,笑著道:「阿瑤難得回來一趟,你快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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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這兒聚餐吃火鍋慶祝,倒是沒什麼問題,但你們居然把酒帶進校園,是不是有點過於藐視校規了啊?」我瞪著在面前一字排開的八瓶高檔葡萄酒,無力地質問著雪城月、阿加力等人。
「有肉無酒,不如餵狗!」雪城月舉拳高呼道。
「你到底從哪兒學來的這種歪論啊?」
「你師兄啊!」她叼著一片剛撈出鍋的牛肉卷,無辜地看著我。
聽到這個答案,已喝得薄暈熏腮的龍吟瑤笑趴在桌上,直捶著我的腿,揶揄道:「不如餵狗……你師兄這話還真有道理。」
直到此刻才姍姍來遲的暗月楓,在門口換著鞋,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我那些寶貝學妹們集體造反,好不容易才安撫下去。我這月的錢包,估計要癟到月底了……」
阿加力聽得直咬牙道:「這個天天在我們面前曬學妹的混蛋,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古克則舉杯哀歎道:「我們學校的商學院美女如雲,可惜憑我的金融科目成績,恐怕是無緣得見了……楓哥,什麼時候也給我輔導一下啊!」
暗月楓哈哈笑道:「你就別做夢了,你們三個中也就龍迪有希望能當我的學弟,而且憑他的長相,還能再多幫我勾幾個可愛的學妹進來。龍迪,你可要努力哦,千萬別辜負了我對你的殷切期望啊!」
見龍迪滿臉通紅地點了點頭,麗絲雅在一旁急得直噘嘴道:「楓哥,你怎麼這樣啊!盡不教些好的!阿瑤,你快幫我教訓他啊!」
龍吟瑤便裝模作樣地一拍桌子,瞪眼道:「阿楓,你怎麼這樣?你不知道阿雅對龍迪早就……」
還沒說完,就被羞得哇哇大叫的麗絲雅給摀住了嘴,眾人頓時笑做一團。
「你安撫學妹的方式就是砸錢麼?」我無奈地看著暗月楓道:「再這麼搞下去,你們商學院的前景還真是令人堪憂啊!」
「唉……老大,這還不都得怨你麼!」他坐下來苦著張臉哭訴道:「你今天陪著雅子的時候,湊巧被我一個學妹看見了,更不幸的是當時我還在你身旁有說有笑……於是什麼胳膊肘向外拐啦,吃裡扒外啦,甚至連戀童癖這類的罪名都砸到我頭上來了。我說當時校長也在的,我只是身不由己啊!結果好嘛,她們連校長也一起罵進去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們明明只是在害怕你被人給拐走了而已。」我趕忙撇清關係後,卻見身旁的龍吟瑤正瞇著眼睛斜睨著我,不由心虛道:「怎麼了?」
「你現在的人氣還真高啊!」她頗有些不是滋味地扭開頭去道:「不光是雅子,聽說前些天,還有個妹妹被你勾引了的可憐人來討公道呢!」
「別提這事兒……」我頭痛地捂額道:「一想起來,我現在還想揍人呢!」
完全無視我的龍吟瑤,笑嘻嘻對著眾人道:「於是呢,我就在網上把這事兒告訴了阿冰,結果你們猜阿冰說什麼了……」
見眾人紛紛好奇地搖頭,直覺不妙的我立刻尿遁曰:「啊,我去趟洗手間!」
結果,還未起身,就已被龍吟瑤一把牢牢按在了椅子上。
似乎當時也在現場的雪城月,突然就忍不住咯咯直笑起來,趴在桌上捂著肚子道:「阿瑤,你真是太壞了!這種事情,別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出來啊!不然會再也做不成朋友了的啊!」
暗月楓則若有所悟道:「莫非……是跟老大那顆莫須有的黑痣有關?」
「叮咚!」龍吟瑤笑咪咪地衝著暗月楓點頭道:「回答正確,加十分!」
「我真的真的很想去洗手間……」我欲哭無淚地哀求道。
「好啊好啊,我們大家跟你一起去。」龍吟瑤掩嘴嬌笑道:「正好讓大家親眼驗證一下阿冰說的是不是真的……」
阿加力急得連火鍋裡剛燙熟的牛肉卷都顧不上搶了,瞪著眼道:「阿冰到底說什麼了,阿瑤你倒是快說啊!」
「阿冰當時很氣憤地說……」龍吟瑤挺直了身子,學著阿冰的口吻道:「這怎麼可能嘛,那人根本就是在胡說。以前和羽住一個宿舍時,他在浴室洗澡可從來都不關門的,我從沒看到過他有什麼黑痣啊!」
聽完後,眾人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有瞠目結舌的,有滿臉通紅的,有捶桌狂笑的,當然也有暗月楓這種淡定自若,笑咪咪夾著牛肉大快朵頤的……
我則看著咕嘟嘟滾著濃湯的火鍋淚流滿面,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丟臉的緣故,阿冰的仗義執言也讓我相當感動……雖說也太心直口快了點……
龍吟瑤促狹地用胳膊肘頂了頂我,「你洗澡都不關門的麼,也太放心了吧?」
我無奈地聳聳肩道:「當時整棟宿舍樓裡就住了我們兩個人,關不關門有什麼區別麼?再說,我那時又不知道阿冰是個女生……」
阿加力不知死活地腆著臉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過阿冰洗澡的樣子?是不是特別白啊?」
見一眾女生全都惡狠狠地瞪了過去,他趕忙埋頭用筷子扒個空碗,假裝吃菜。
我見狀不由哂笑道:「你看看你們這些女生,我們男生洗澡被看到了,就嘻嘻哈哈地拿來當個笑料講,一涉及到女生,立刻拉下臉來,連問都不讓問呢!」
「就是,就是!」阿加力舉手支持道:「羽老大說得太好了!」
「好啊,那你說啊,你看到過阿冰洗澡的樣子沒?」龍吟瑤不服氣地抬起下巴斜睨著我。
我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道:「我要是看到了,還能被她一直蒙在鼓裡麼……」
一眾男生無比同情地看著我,已灌了半瓶葡萄酒的暗月楓更不怕死地出言安慰:「老大,別灰心,憑你那什麼洞世之眼的能力,我相信遲早還是會看到的。」
龍吟瑤立刻分外警惕地瞪著我,「洞世之眼?你又學了些什麼歪門邪道?」
「這哪是什麼歪門邪道,這可是相當高深的武學境界啊!」我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憑著心眼洞察世界,能將周圍一切事物的動向都看得清清楚楚,連阿冰的師父都說這功夫特別厲害呢!」
「心眼?」她聽得一呆,有些難以置信道:「你竟然已經領悟了心眼?!」
「啊!」我剛要點頭,卻見她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不禁猶豫起來,「稍……稍微算是……領悟了點吧!」
「老大,你別謙虛了,你那哪叫稍微領悟了一點,不是說連十公里外都不知道在哪兒的飛龍也被你一箭射落了麼?」暗月楓指著雪城月道:「這可是月丫頭親口告訴我的啊!」
雪城月當即點頭,「是呢是呢!當時還是夜裡,四周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更別說什麼幾公里外的龍了,結果羽抬手就連射四箭,瞄都不瞄的,真是厲害!」
龍吟瑤聞言愣了半晌,突然抱起身旁的抱枕便撲倒在沙發上,像個孩子般「哇──」的一聲,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
被嚇了一跳的我,趕忙問雪城月道:「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同樣目瞪口呆的雪城月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暗月楓卻無奈地好聲勸道:「阿瑤,你別這麼想不開嘛,老大可是神戀派的關門弟子,天賦自然是舉世無雙,我等凡人,只要安靜地仰望就好了,何必非要拿他來跟自己比呢?這不純屬自尋煩惱麼?」
龍吟瑤聽得起身,紅著雙眼嗔道:「你怎麼現在又改口了啊!你當初不是說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趕上的麼!虧我還那麼信任你,你這個騙子!」
說著,她抓起抱枕就朝著暗月楓砸了過去,暗月楓「哎喲」一聲,佯裝被抱枕砸倒在地。
在他身旁坐著的阿加力納悶道:「楓哥,你怎麼都渾身抽搐了還在笑啊?」
躺在地上的暗月楓氣得笑罵道:「阿力,你到底有沒有點眼力啊,阿瑤還在那邊哭呢,你怎麼能拆穿我呢!」
古克在一旁淡淡笑道:「想不到阿瑤老大還是那麼要強啊,從小就處處跟人競爭,當初不還跟阿月的哥哥說要決鬥來著的麼,輸了後也是傷心了好久呢!」
雪城月翻了個白眼道:「我哥那個人啊,真是一點都不會做人……阿瑤那時才十二歲,他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居然還好意思出全力。」
我瞭然地「哦」了一聲,拍著還在悶悶不樂的龍吟瑤安慰道:「放心,你要跟我決鬥的話,我絕對會輸給你的。」
她扭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抓起我的胳膊就一口咬了上去,一邊咬一邊還含糊不清地喊著:「氣死我了!我要把你的功力統統吸過來!」
我被她咬得哇哇大叫,旁邊的人已全都笑得滾在了地上。
咬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放開我,噘嘴忿然道:「怎麼吸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書上果然都是騙人的呢!」說完卻又不懷好意地盯上了我的脖子。
我被她盯得渾身毛骨悚然,連忙向暗月楓求救道:「你快點勸勸她!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會被活活咬死的啊!」
暗月楓抬頭看著天花板,無奈地攤著手道:「阿瑤喝醉了,可是誰都攔不住的,老大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聽他這麼一說,臉色倏變的古克連忙拿起龍吟瑤身前桌上的那瓶酒晃了晃,立時駭然道:「一整瓶十六度的葡萄酒竟然全被她給喝光了,你們怎麼都不攔著她啊?!……呃,今天教授交待的作業,我好像還沒做完,我……我、我、我先走了啊!」說完起身就要開溜。
同樣變了臉色的阿加力、龍迪等人,也趕忙跟著起身告辭。
已經喝得有些暈頭的麗絲雅則像隻被主人遺棄了的小狗,坐在地上迷迷糊糊地左看看右看看,還沒看完就被換完鞋子跑回來的阿加力一把拎起來扛出了門去。
暗月楓看著已駭得面無人色的我,笑了笑道:「沒事兒的,老大,以前阿瑤也經常喝醉,但只要還能走路,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話還沒說完呢,正撐著沙發想撲過來咬我的龍吟瑤就已經「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毯上。
「呃……」瞅著眼前的情形,暗月楓的臉色也開始發白了,「老大,我突然想起來我家的鸚鵡今天還沒餵……我就先撤了!」
「喂!你家那隻鸚鵡不早就死了麼,怎麼這麼沒義氣啊!」我衝著溜得比兔子還快的他破口大罵,扭頭卻看到不知何時已坐在電視前看起了電視劇的雪城月,不由感動得熱淚盈眶道:「還是阿月你夠仗義,不愧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啊,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呢!」
「放心啦!」似乎也喝了不少的雪城月,晃晃悠悠地回頭衝我擺擺手,嘟囔道:「阿瑤喝醉了也沒什麼的,頂多也就會透視一下,評論幾句罷了,那些男生真是太沒用了。」
「透視一下……評論幾句?」我驚得瞪圓了眼睛。
「是啊,比如誰長了個痔瘡什麼的,誰的體毛太長了之類的……有時候也會順便評論一下身材啊、長短啊什麼的而已,大家都是自己人,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終於理解那幫人為何會如此驚恐了,當著異性的面被人對自己的裸體評頭論足,確實是一件相當羞恥的事情……
「你就不怕也被阿瑤評論麼?」我好奇地看著她。
她晃著小腦袋,分外得意道:「哼,阿瑤可是每次都誇我呢!說我身材超棒,皮膚白嫩,又圓又挺的,當然不怕了!」
說到這裡,似乎突然意識到我並不是跟她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雪城月猛然起身指著我「咦……咦咦?!」了幾聲後,接著又「啊──」的尖叫一聲,捂著臉便飛也似的逃到樓上去了……
就聽到二樓阿蘭房間的寢室門剛「砰」的一聲闔上了鎖,本應該已醉得爬不起來的龍吟瑤卻又神色自若地起身坐回了沙發上,環視著只剩下我和她的大廳,撇撇嘴道:「果然稍微一嚇就全逃掉了,還真是一群膽小鬼呢!」
見我正驚恐無比地瞪著她,她沒好氣地回瞪一眼,「怕什麼啊?我又沒喝醉,酒裡的酒精早就被我偷偷蒸發掉了。因為有正事兒要談,才故意把他們嚇跑的。」
「呃……就算有正事兒談,也不用這樣吧!實話實說就是了麼,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呸!那幫八卦黨徒怎麼可能這麼乖,肯定是要使勁偷聽的。」她就像個寵溺弟弟們的大姐姐般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卻又蹭到我身旁,笑咪咪地嗲聲道:「上次可是說好了的,這次我回來,你可要陪我出去走一趟哦!」
「啊!去哪兒?」
「去……」她歪著頭想了想,「應該算是我家吧!」
「你家?!你家不就在這兒麼?」我詫異道:「該不會……你在外面自己買了間房子?」
「不是啦……上次和詩籐蕊在一起時,她曾說過我長得很像她媽媽,結果她跑回去後就跟她媽媽提起了我,她媽媽很驚慌地問她在哪兒看到的,後來才支支吾吾地告訴她,其實她還有個姐姐,只是剛出生不久,就被送走了……」她說到這裡,不由苦笑了一聲,「然後阿蕊就把這事兒告訴了璐娜,璐娜又打電話過來告訴了我。我算了一下她媽媽送走她姐姐的時間,還正好跟老白毛撿到我的時間一致,就跟璐娜說這還真是巧了呢,再然後……嗯,再然後又是互相之間的一大堆電話聯絡,我和我媽就算是相認了吧!」
「確認她就是你媽媽了?」
「嗯,應該沒錯了。畢竟,她連龍飆翎這個名字都知道,這可是能證明我身世的唯一證據了。」
我不由納悶道:「奇怪,詩籐蕊的老爸好歹也是一代宗師,家境應該不錯啊,那你媽好端端的,當初為什麼要把你送走呢?」
「不清楚,我曾問她是不是因為外遇才生下了我,她否認之後,除了一個勁兒地哭著跟我道歉外,基本上也沒說什麼其他的了。」
「會不會因為你不是男孩子,怕被你爸罵,就謊稱難產,然後送人了?」我揣測道。
「那阿蕊為啥沒被送走?」她白了我一眼。
「估計是因為良心不安,捨不得再送了吧!」
「不知道,我也懶得猜了。」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啊,在外面有瑪麗姐和數不清的歌迷疼愛關照,回了赫氏又有一大群可愛無比的弟弟妹妹可以調戲,當然你要是能再聽話點,我就別無所求了呢!」
我直接無視了她的最後一句調侃,有些不相信地瞅著她道:「你真的不在乎?那你上次哭哭啼啼地跟我講小時候把音樂老師當媽媽的事情又是什麼意思?」
「誰哭哭啼啼的了?!」她紅著臉嗔了句,扭開頭去道:「你不跟我一樣沒爹沒娘的麼,也沒看你活得多苦悶啊,還動不動就跑出去殺人放火的,身邊又有個美女成日裡貼身服侍著,這日子真是過得比神仙都快活呢!要是突然蹦出個娘天天在你耳邊嘮叨說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你豈不是得煩死了?」
「……」我聽她說到「殺人放火」,不知為何便突然想起了拉奇特,接著又猛然記起當初菲麗斯初見陸雲清時互相之間的那番對話,不由怔怔呆住。(註:詳情請參閱第二十一集)
見我沒了反應,她扭回頭來好奇地瞟了我一眼:「幹嘛不說話了啊?」
見我依舊皺眉不語,她噘嘴道:「哼……真小氣,說兩句就生氣……」便又扭開頭去不再理我。
過了一會兒,她卻又主動靠了過來,幽怨地瞪著我,小聲嘟囔道:「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你怎麼跟阿月一個德行的……我只是突然覺得這整件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兒,但又想不通是哪兒不對……」被她打斷了思路的我,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嘲地苦笑一聲,心說還不如直接去天堂島問問埃菲爾更省事兒些。
剛起身要走,卻覺得腳踝驟然一緊,竟是被她那兩隻穿著拖鞋的玉足給牢牢勾住了。
「喂!不許走!」她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含嗔帶怨地佯怒道:「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想跑了?」
「我要去問一下你媽媽的事情啊!」
「那又不急,你先坐下來嘛!」她一把將我拽回到沙發上,又深怕我會跑掉般牢牢抱住了我的胳膊。
「喂喂,別鬧了,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我剛想掙脫,卻突然覺得她胸前那對如小兔子般軟彈圓挺的肉球正在我胳膊上滑溜溜顫巍巍地擠來蹭去,心頭倏然一蕩,半個身子都差點酥掉了,那尚未出口的後半截話也隨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咦?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了?」她瞅著我的臉,好奇地問了句。
順著我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正壓在我胳膊上的半裸酥胸,她臉上登時飛起兩朵紅雲,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我的胳膊,手指卻依然緊緊勾著我的小指。
「那,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媽媽了,你話都沒說上幾句就想跑掉,都不知道該向我道喜的麼?」她半瞇起眼睛,拿出姐姐般的威嚴斜睨著我,語氣卻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虧我還第一個告訴你呢!」
「又來?」我頭皮發麻地看著她,「你不要每次總找一些亂七八糟的藉口來勒索我好不好?」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她很是不爽地瞪著我,還振振有詞地斥責道:「跟你談正事吧,不是發呆就是發神經,一點恭敬之心都沒,本來就是你不對嘛!」
「……」我仔細想了想自己剛才的反應,似乎真的很不妥當,不由洩氣地點頭道:「好吧好吧,是我錯了……」
她「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邊還自言自語般地喃喃得意道:「果然,戴著面具的羽就特別好欺負呢!」
「喂……」
她立刻又板起俏臉,斜睨著我道:「那,賠罪該怎麼賠,道喜該怎麼道,你知道規矩的吧?」
「對不起,我錯了。」我先低頭認錯道,接著又堆起笑,啪啪啪地鼓著掌說:「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呸!」她用腳後跟狠狠碾在我的大腳拇指上,碾得我呲牙裂嘴、痛不欲生,才道:「枉我千里迢迢飛回來看你,哪兒有你這麼敷衍了事的!」
「是……是……」我頗為無奈地點點頭,張開雙臂,慢慢將她摟進了懷裡。
「呵呵……好乖……」她忍不住在我耳旁咯咯直笑道,香暖的氣息拂得我耳根酥麻無比,一對脂滑圓軟的嬌嫩乳球也隨之在我胸前一陣亂顫。
我實在有些忍受不住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抗議道:「別亂動好不好?」
結果,卻只換來她氣哼哼的一句,「閉嘴!」
過了好一會兒,似是已完全放鬆下來的她,彷彿渾身都沒了骨頭般整個人軟在了我懷中。
隨著一聲歎息般勾魂無比的清軟鼻音,她將頭埋在我肩上,含糊不清地低聲呢喃了句,「嗯∼這才像是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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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瑤的媽媽?」埃菲爾愣了一會兒,皺著眉搖頭道:「我沒檢索到相關的直接記憶。畢竟,她們才剛剛相認,她記憶中的那個媽媽也沒來過這裡。」
「咦?你以前不是變成過她的麼?」我回憶道。
「那是從陸雲清的記憶中抽取出來的,但陸雲清也沒有關於她師娘送走女兒的記憶。」
我聽得失望無比,埃菲爾卻掩嘴笑道:「主人,你這麼關心龍吟瑤的身世啊?不愧是同病相憐呢!你若實在不放心,可以去問問艾非拉斯,他對詩籐奇的為人倒是頗有瞭解,興許能猜出其中的蹊蹺來。」
於是,我便又跑去找艾非拉斯,正在細心指導拉奇特作畫的他見我來了,頷首一笑,一邊命拉奇特繼續作畫,一邊與我到外屋相談。
「哦?詩籐奇的女人把自己女兒偷偷送人?」他聽完後,品著茶點頭讚道:「這八卦倒是蠻有趣的啊!」
「咦?您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嗎?」我頗為沮喪道。
「嗯……」他抬頭沉思片晌,微微一笑道:「實際情況,我確實是不知,但多少也能猜到些原因就是了……」
「詩籐奇這人,嗜好鑄劍,而且他的功夫,也與鑄劍有關。當年他靠著自己嘔心瀝血誤打誤撞之下鑄造成的一把冰炎劍,在江湖上博得了頗高的聲譽。不過,背後卻也有不少人對他很是不齒,認為他這種靠著劍來取勝的傢伙,根本沒什麼真本事。其實詩籐奇的真正實力,當世之中也已罕逢敵手了,應該與你師兄在伯仲之間,他倆交手的話,若不是生死相搏,很難分出勝負。但,算上那柄冰炎劍的話,你師兄恐怕就毫無勝算了。」
「哦?那把劍真有這麼厲害?」
「哈哈,冰炎冰炎,顧名思義,這把劍對冰電與冰火兩種混合真氣有著天然的調和能力,能讓人很輕易地就掌控這兩種混合真氣的運用,同時還能吸收對方劍上所附帶的冰系真氣,不僅能打亂其真氣的混合,又能隨時釋放出吸收的冰勁來反擊。」
「哦……」我猛然記起當初第一次和詩籐蕊交手之時的情形,真是處處受制,連劍都被她一招之內奪去,想必便是靠著這把劍蓄滿了我的劍勁後再反彈給我之故了。而她後來瞬間用劍彈飛我的飛羽流星,便與玄鐵翮用冰電真氣反彈時的情形一模一樣,只是招式揮灑更加自如,劍上也看不出任何異狀,我自然不會想到竟會是混合真氣之功。若非今天艾非拉斯說出真相,只怕我永遠都要被蒙在鼓裡了。
「可惜這把劍相對於你師父那個級數的高手來說,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便是對火電真氣完全無效。若是光靠著冰電來抵消對手的混合真氣,尋常高手自然拿他毫無辦法,但碰到你師父這種身法奇快,劍速更是驚人的頂尖高手,縱然他冰電真氣控制得再自如,也不可能一個內周天的循環中連續使出兩到三次冰電真氣。除非他的真氣運行速度能快得超過音速,否則面對你師父就是被一招斃命的下場。不過,這世上能將真氣運行速度提升至音速還沒自爆掉的人,除了詩劍島上的那個薛婷,我這輩子可還沒見到過第二個呢!」
我對師父到底有多強,至今都還沒有個確實的印象,但聽他這麼一說,似乎竟是遠在師兄之上,不由好奇道:「我師兄的瞬閃應該也不差的,同樣是火電真氣,為何就打不過冰炎劍了呢?」
「哈哈,這麼說吧!」艾非拉斯笑道:「羅特那小子的瞬閃,還完全不夠火候,尤其是五分之一的概率,對於他同級的人來說或許相當恐怖,配合那迅快無比的劍速,幾乎瞬間就能分出勝負。但,對我來說……就實在太低了點,尤其是我們龍翔第七重的凝冰視界,你小子上次不也體驗過麼,雖說還到不了老祖宗那種完全凝固的境界,卻可以極大延緩周圍事物的運行速度,要擋住你師兄的瞬閃,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我師父三分之一的概率……似乎也沒高太多啊!」
「你師父就算只有五分之一的概率,我招架起來也是要頗費心力的。畢竟,他真氣之純,遠非你師兄可比,身法和劍速都已經到了人類的極限。今天我還跟你師父、師兄他們去尋過寶,當時我用凝冰視界大致估算了一下,面對天堂島裡那些怪物一般的高手,你師父的劍頻竟然都有九劍之多,你師兄則似乎還不到六劍,再算上他們的概率,你自己看看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吧!」
對於瞬閃之術,最近我也頗有小成,所以聽到這話,心中難免震盪。
瞬閃的過程,簡單來說,只分為出招和調勁先後兩個步驟。
出招就是出招之時意動而勁不動,劍勢雖與平常招數一般無二,但有勢無力。若說勁勢兼備的招數是一根掄出去的長棍的話,有勢無力的招數便像是甩出去的鞭子一般,前者從出招到中的,基本保持著一個速度,而後者則是先慢後快,尤其是在擊中目標的瞬間,甚至能達到出招時的三四倍速度。相比起勁道十足、霸刀威猛的招式,無勁之招雖然看起來軟綿綿、輕飄飄的,但卻靈動飄逸,而且出招前後的巨大速度差也會讓對手很難把握招架的時機,同時配合瞬閃的殺傷力,簡直堪稱完美組合。
接下來便是調勁了,這也是瞬閃的精髓所在。在擊中目標的瞬間,火電兩股真氣也隨之開始在劍上高頻震動混合,若是擊中的同時未能調和成功,無勁之劍自然反彈,隨即又被劍勢壓下,配合著火電真氣的震動頻率繼續下一擊,直到正好擊出真氣調和的那一劍為止。雖然這過程描述起來頗為繁瑣,實際上卻是一閃即逝,乾脆利落之極,可能對手只聽到極快的「叮」了兩聲,連劍上那微小之極的反震之力都尚未感覺到,便已連劍帶人一起被砍成兩段了。
每反彈再落下一次,便稱之為一閃,這每一招之內能閃的最大次數,即是艾非拉斯先前所說的劍頻。而瞬閃的火候高低,與這劍頻有著極大的關係。畢竟,對手不是傻子,不可能傻站著一動不動讓你無休無止地在那兒「叮」他,「叮」到天荒地老,直到把他閃死為止。所以,往往一招之內,頂多只有零點二秒的時間來讓你閃那麼幾下,對手便已避開了劍勢,又或者你被逼得要收招回防,這也就是你每一招中瞬閃的最大時限了,而且這時限隨著對手的反應速度不同,也隨之變化。如果劍頻越快,時限內閃的次數就越多,相同概率下,自然成功機率也越大。
雖然我現在瞬閃的成功概率有七分之一,但劍頻卻僅有四到五劍,也就是說最低只有七分之四的機率一招制敵,但往往可能三四招都全部失敗。師兄的劍頻則已覆蓋了他的成功率,基本每招都能制敵死命,但若是碰到擁有冰炎劍的詩籐奇,也只能一招之內抵消掉他劍上的冰電真氣,便無功而返了。而下一招再來之時,詩籐奇縱然沒有躲開,必然也已一周天循環結束,又可以使出冰電真氣了。
而師父的劍頻,竟然是師兄成功率的三倍!那他一招之內就能成功瞬閃三次,這簡直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縱然第一閃被詩籐奇冰炎劍的冰電真氣抵消,可隨之而來的第二閃……果然就算拿著冰炎劍也只有靠超音速般的真氣轉速才能活下來啊!
「我家那老頭子……還真是個怪物呢!」我不由嘖嘖感慨道。
「啊,單純比劍的話,確實無解。可惜我們龍翔的凝冰視界能看到真氣動向,哼哼,一看是瞬閃,我就可以立刻閃開。要換了你師兄,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未等閃起來就已直接被我空手奪白刃了,連擋都不用擋。」說到這裡,艾非拉斯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在我這晚輩面前有什麼失態之舉。
我待他得意完後,才不解道:「冰炎劍就算打不過我師父,也很正常啊,詩籐奇幹嘛氣得一看天賦不適合練劍,就連女兒都不要了?」
艾非拉斯搖頭失笑道:「你這邏輯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什麼時候說過詩籐奇是因為女兒不適合練劍才不要了的?他只是深知冰炎劍的這一致命缺陷,才一直妄想著能鑄出一把克制火電真氣的劍來。於是,早些年間,我在外面四處奪取武功秘籍的時候,他則偷偷跟在我後面搜集著各門各派的鑄劍秘方,有時不巧被我撞見,還會很客氣地互相問候一下,然後就去各取所需了。」
很客氣地互相問候一下……莫非這就是同道中人之間所謂的惺惺相惜麼……
艾非拉斯似是看出了我心底的疑問,擺擺手道:「非也非也,我當時跟他之間可沒什麼交情,只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底細,所以懶得動手罷了。他那把冰炎劍,簡直就是針對龍翔真氣而造,我懷疑原本應該是叫做冰蓮劍的,只是怕太過招搖,才改成了冰炎二字。若是動起手來,當時的我還未領悟凝冰視界,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他身上也沒什麼我想要的東西,既然如此,不如就眼不見為淨,互相打個招呼,該幹嘛幹嘛去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
「就這麼偷偷跟著我尋了七八年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傳自古帕爾蘭大陸的鑄劍秘方,當時他手持秘方仰天長笑,開心得不得了,我好奇之下便趁他毫無防備之際搶過來看了兩眼,見他急得一副要找我拚命的架勢,就又還了給他。那秘方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到了極致,卻不知他為何還如獲至寶一般欣喜若狂……」
「鑄劍的秘方還能有什麼喪心病狂的?」我分外不解道。
「拿親生骨肉來鑄劍的秘方,難道還不夠喪心病狂麼?」他冷冷瞥了我一眼。
「呃……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喪心病狂啊!」我正目瞪口呆地苦笑不已,卻猛的恍然大悟,繼而不寒而慄道:「他……他,他是要拿阿瑤去鑄劍啊?!」
「呵呵,一般的親生骨肉還不行,非得是天賦異稟,生下來就具備特殊能力的孩子才行。那龍吟瑤既然能修煉天龍吟,定是幽絡天通,正好符合他的條件。」
難怪詩籐蕊沒被送人,原來是還不夠拿去鑄劍的資格……
「如此想來,後來他來求我,說要娶龍家的小姐,想必也是為了鑄劍之故。當時他以七本從古帕爾蘭傳下來的靈修秘傳心法為酬勞,還痛哭流涕地訴說了自己對龍家小姐的愛慕之情,我便信以為真了,當即答應去幫他撮合這門親事。畢竟,這事兒我幹過三四回了,也算是輕車熟路,不然詩籐奇幹嘛偏偏要來求我呢!而龍家家主也極為寶貝這個侄女,不但美貌無雙,更難得的是還承襲了自己家族天賦異稟的獨特血統,自然死活都不肯答應外嫁,非要嫁給自己的那個蠢兒子來保證血統的純正。無奈之下,我最後只得放言如敢不從,殺他全家,這才逼得龍家小姐嫁給了詩籐奇……」
我先是聽得瞠目結舌,後則捧額無語,實在是不想置評,心中直歎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拉奇特能有如今這般糟爛的聲譽,艾非拉斯絕對是厥功至偉啊!
艾非拉斯卻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江湖中人的行事規矩向來如此,誰拳頭硬,就聽誰的,哪裡有什麼道德、法律可言,不然你師父也不至於要跑到荒山野嶺裡去潔身自好了。而且,你聽說過那些身價上百萬的頂級殺手中有誰被政府通緝的麼?道理便是如此了,畢竟有哪個政府官員敢拿自己的腦袋去開玩笑的呢?若非我出馬,只怕鑄劍心切的詩籐奇還會想出更陰損的招來,比如假扮仇家殺了龍家全家,然後英雄救美逼龍家小姐以身相許,那結果豈不是更糟麼?只可惜龍家最後還是被仇家給殺光了……」
他說著,還很遺憾地歎了口氣道:「唉,真是白費了我的一番好意。」
「……」
艾非拉斯抿了口茶繼續道:「如果你那個阿瑤真想和她娘相認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為好。畢竟,她娘當年冒死把她送了出來,可不是想看著她十幾年後又滿心歡喜地跑回去被鑄成劍的。而且,就算不相認,恐怕也很危險了,只要詩籐奇知道了她的存在,自然就會找上門來的。」
我一想確實有這可能,不由背脊生寒,連忙點頭。
艾非拉斯卻又輕輕「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拿指輕叩著桌面道:「不過……倒也未必會再被鑄成劍了,畢竟都這麼大了,也許已經過了保質期也說不定。而且,我記得那秘方上說的是除了必須親身骨肉天賦異稟外,還得是童子之身,嬰兒最佳。這童子之身,按理來說應該也有完璧的意思,而這龍吟瑤既然很像她娘,那想必也是人間絕色了,又正值情竇初開的年齡,還常年在外演出,是不是完璧,也很難說了啊!」
「哦?這麼說來,她只要不完璧,就不再是詩籐奇的目標?」我聽得精神一振,「那個完璧什麼的,到底有什麼具體指標?是否跟精神力純度的高低有關?」
艾非拉斯跟看個傻子一般驚愕無比地瞅著我,好半天後,才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小子也算是個奇葩了,完璧都不知道麼?虧我那博聞強記,無所不知的師弟跟你待了那麼久,你居然還能無知到這種地步……」說著便將完璧之意大致解釋了一下。
「哦……」我尷尬無比地點了點頭,又苦著臉道:「那她恐怕還是個完璧了,就算不是,我也不好問啊,會被活活打死的……」
艾非拉斯不為所動地抬頭看著窗外的夜色道:「嗯,反正這事兒與我無關,你被打死,也是活該,誰讓你這麼關心她呢!」
見我一言不發地瞪著他,他只得又歪下頭去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那個龍吟瑤……很出名麼?」
見我點了點頭,他便邪邪一笑道:「那要不這樣吧,看你小子這麼可憐的份上,就讓我那徒兒吃個虧,將龍吟瑤娶來當我的徒媳如何?這樣既免了被鑄成劍的厄運,也能斷了詩籐奇的念想,順便還能增進我和赫迪亞之間的交情,真是一舉數得的好法子啊!」
「您……做夢去吧!」我忍住想罵人的衝動,狠狠衝他翻了個白眼。
他哈哈大笑數聲後,捋著頷下短髯正色道:「憑你現下的實力,想要護住她的周全,怕是還做不到。如果實在不想她死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發制人,殺了詩籐奇……」
「啊?可他畢竟是阿瑤的爹啊!」
「哈,這種東西,還有什麼資格去當別人的爹?」艾非拉斯不屑地冷笑道:「這世上可沒什麼兩全其美的好事兒,你若真想龍吟瑤不死,除了這個法子,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嫁給我徒兒了。」
「……」我無力地舉手投降道:「您能別再玩我了麼……」
他再次開懷大笑了起來,擺擺手道:「好吧,不開玩笑了。其實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推測而已,是否真是如此,我就不敢保證了。或許龍家小姐只是一時精神失常才把親生女兒送了出去,也未可知啊,畢竟虎毒不食子,詩籐奇只要還有那麼點人性的話,必然不會喪心病狂到這份上的。」
「那他萬一真喪心病狂了呢?」
艾非拉斯冷然一笑道:「那就把月丫頭也一起帶上吧!只要你二人按照我說的法子對付那詩籐奇,必然能讓他明白做人的道理。」
「咦?!」我聽得雙眼發亮,「什麼法子?」
「呃……」他抬頭皺眉,沉吟道:「等我先想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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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麗池源和冷羽同學聽到廣播後立刻前往校長辦公室,請麗池源和冷羽同學聽到廣播後立刻前往校長辦公室。再播報一遍,請麗池源……」
公共階梯教室內,教授正向著二年級的三百多名學生講解著量子理論的發展史時,震耳欲聾的校內廣播便突然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我好心地推了推在我身後正流著口水呼呼大睡的阿源,悚然驚醒的他茫然抬頭聽了片刻後,舉手起身冤枉地大叫道:「不是我幹的啊!」
「嗯?!給人當助手?」阿源呆呆地看著校長,「可我只是個二年級的學生啊,連助教的資格都還沒有……」
被山一般的資料文件夾包圍其中的校長摘下了老花眼鏡,抬頭看了他一眼道:「讓你去幫忙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他目前的試驗課題涉及到網路反攻擊及情報收集之類的知識,鑒於你有相關的經驗,我才特別推薦你去的。」
「那人多大了?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二三十歲吧!」
「他有女助手麼?」
「暫時好像……沒有……」
阿源立刻斬釘截鐵道:「校長,請容我鄭重謝絕!」
校長倒也不太驚訝,只是有些好奇地擦著老花眼鏡問道:「如此難得的實踐機會你都不要,能說說你的理由麼?」
「沒有妹子!」阿源理直氣壯道。
「哦……」校長理解地點了點頭,又抬頭想了想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赫氏似乎也沒有女朋友啊!」
「……」阿源很悲哀地低下頭道:「埃娜小姐不理我,我也沒辦法啊!」
我聽得眉頭直皺,看著校長道:「校長,莫非這是埃菲爾的提議麼?」
「啊,她說想建立一個能覆蓋全世界的情報網路系統,並讓那個忒米爾來負責整體的框架設計。但,如此龐大的一個工程項目,那個什麼忒米爾就算再天才也獨力難支,便想向我抽調一些可靠的人手去幫忙,最好是有相關實踐經驗的人才。可惜我們這邊雖然有兩個符合標準的,但因為他們負責的幾個涉及網路防護的攻關項目正亟待驗收,實在沒法子,我就想到他了。」校長說著看了阿源一眼,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埃菲爾?」阿源聽得迷惑不解道:「是誰啊?」
對阿源的思考回路瞭如指掌的我歎了口氣,拿出筆電調出一張埃菲爾的照片,遞給他道:「喏,這就是總項目負責人埃菲爾小姐,您還看得過眼麼?」
「哇!」接過去看了一眼的阿源驚歎一聲,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又歪著頭思忖道:「如此年輕,就能負責這麼大的項目,莫非是某大聯盟會長的千金?」說著整個人都激動得顫抖了起來。
我在他口水落下前趕忙搶回了筆電,扭頭對校長提議道:「暗月楓家裡應該也有不少相關的人才,何不推薦他們去呢?」
「啊,暗月楓已經送來他們的簡歷,可惜都不太符合標準。埃菲爾想找的是天才型的駭客,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地獨立開發出新型技術的超一流人才,那幫傢伙頂多只會按圖索驥地編程罷了。」校長聳聳肩道:「如果阿源不想去的話,我也就愛莫能助了,除非埃菲爾肯等上幾周,讓另外那兩傢伙忙完了再去幫忙。」
原來如此……我瞭然地點著頭道:「如此說來,這個項目倒也確實不太適合他,畢竟需要的是超一流的天才,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太勉強了。而且,天堂島上美女如雲,他這種特別純情的傢伙去了肯定會發瘋的……唉,也只有多等幾周再說了。」
「嗯?」阿源瞪著眼睛道:「天堂島?實驗基地在天堂島麼?!」
「是啊,很遠的,你要真去了,晚上都只能住在那邊,根本回不來……」我攤了攤手誑他道。
阿源愣了一會後,突然舉手道:「校長!請容我收回之前的話,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死都要去!」
我氣得「呸」了他一聲道:「別聽到天堂島和美女就發瘋好麼?人家要的可是超一流的天才啊,能獨立解決各種困難問題的頂級駭客!你還是算了吧!」
「我就是啊!赫氏人才資料庫的網路防火牆可是世界頂級的,我不照樣七進七出,完全沒留下任何痕跡麼?!」
校長一聽之下,頓時氣得差點炸了毛,瞪圓了眼睛瞅著他吼道:「嘿!你這小子活膩了麼?!那裡面的資料要是洩露出去,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阿源被嚇得瑟縮起身子,吶吶道:「我……我只是練練手罷了……」
見校長壓根不信地狠瞪著他,只得再次悲哀地低頭承認道:「我只想找到埃娜小姐的聯繫方式罷了……」
「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點,倒是達標了啊!」我苦笑不已地搖頭道。
「其實呢!」阿源彷彿招供般地雙眼盯著天花板,又小聲繼續道:「校內的網訂餐飲系統,被我偷偷改進了計算方法後,每次結單都會冗余出無法結算的零點四兵克(註:一百兵克等於一魯克,一百魯克等於一銀魯克,兵克為最小面值貨幣),根據商品交易結算系統的四捨五入原則會被自動抹消,一個月下來,我就可以獲得至少五十多銀魯克的零花錢……」
一向惜財如命的校長聽得是怒目圓睜、鬚髮皆張,抬手凝出一團呲呲做響,明滅不定的火球道:「媽的!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斃了這連學校的錢都偷的吸血鬼!」
「校長!冷靜!冷靜!」我嚇得趕忙攔在縮成一團的阿源身前道:「他為了進赫氏,跟家裡人斷絕了來往,連生活費都沒有的啊!他這孱弱的身體又不適合打工,您就可憐可憐他吧!」
「哼,只是嚇嚇他罷了。」校長冷冷地捏滅火球,搓了搓還在冒煙的手指道:「立刻給我改回去!如有再犯,別怪我校規伺候!」
阿源低著頭很是老實地應了聲「是」後,突然又想起什麼般抬頭「啊!」了一聲道:「校內招生系統也被我偷偷修改過了,會自動在全世界所有的預備學校檔案庫中檢索出適格的並且熱愛計算機的漂亮女生,不但優先進行學業考察,而且在提前錄取的同時還會自動改寫進赫氏生源資料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我四年級升任網路電子系的系學生會會長時,計算機系的男女比例將達到前無古人的三比七,漂亮的女生更會佔到總人數的四成左右,到時候我就能有女朋友了呢,校長!」
這番話聽得我捧額無語,校長更是無比同情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歎了口氣道:「雖然不太清楚你是如何讓計算機能界定出漂亮這個非常模糊的概念的,不過我今天要是開除了你,你不會為了報復而把我們赫氏的招生系統再改回去吧?」
阿源困惑地搖搖頭道:「不會啊,開除我,我也能修改資料庫換個身份再進入赫氏的……」
我則被嚇了一跳道:「校長,你不會真要開除他吧?!」
校長搖著頭,苦笑了句,「我也很想,但似乎沒什麼用呢!」
此時阿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舉著手問道:「請問……我夠資格去天堂島給人當助手了麼?」
當晚在天堂島上某家雪城月最喜愛的蛋糕店裡,我順口談起了剛成為忒米爾助手的阿源。
戴著墨鏡看雜誌的龍吟瑤抬頭奇道:「先不說這個什麼忒米爾是何方神聖,那個麗池源到底有什麼厲害的?我看老白毛每次提到他,都一副很頭痛的樣子。」
完全沒聽到我們對話的雪城月在專心看完新品蛋糕推介後,興奮地伸手道:「我要去點餐!阿瑤快給錢!」
「去吧去吧!」龍吟瑤很無奈地從錢包裡抽了張十銀魯克的鈔票遞給她。
「真好!」她立刻笑嘻嘻地在龍吟瑤臉頰上香了一口,轉身便蹦蹦跳跳地跑向琳琅滿目的蛋糕櫃檯。
龍吟瑤若有所思地拿過那份本周新產品推介單看了一會兒,突然也學著雪城月的口吻衝我伸手撒嬌道:「我要去點餐!快給錢!」
一時沒鬧明白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的我,有些茫然地瞪了她一眼,心虛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十魯克遞了過去。
雖說一般咖啡店的蛋糕都是七八魯克左右的價格,但天堂島由於各店大廚俱是歷代頂級名家之故,手工精美、味道絕倫,價格自然也是不菲,這點錢能不能買到一個蛋糕,我心裡實在是有些沒譜。
誰知她卻看也沒看地接過去後,便學著雪城月湊過來在我臉上很溫柔地親了一口,還咯咯直笑道:「真乖!」
我見她又笑嘻嘻地坐了回去,完全沒有要去點餐的意思,不由納悶道:「你不去點餐的麼?」
「不去啊,」她搖頭道:「不是有阿月去點了麼?」
「那你剛才為什麼說要去點餐啊?」
「為了親你啊!」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理直氣壯道。
「……」我無力地趴在了桌上,「把錢還給我……」
「哼,還天堂島島主、神諭教教宗呢,真是小氣。」她噘著嘴,不情不願地把錢還了回來。
「你見過我的存款,再來評論好麼?」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已經是我這周一半的生活費了。」
「誰讓你不接受我的高薪聘請呢,活該活活窮死。」她剛不甘示弱地想翻舊帳,見我很不爽地翻了個白眼,又趕忙心虛地轉移話題道:「啊!那個忒米爾,到底是什麼來頭的?我怎麼好像聽阿月提起過這個名字……」
待我將有關忒米爾的事情向她解釋完後,雪城月已端著三小塊造型各異的蛋糕興沖沖跑了回來。
將其中兩塊分別遞給我們,又將一沓子零鈔還給了阿瑤後,她接著便神色略帶古怪地將兩柄黑色的小叉子遞了過來。
「哦……這麼說來,他還真是個擅長跨多領域研究的超級天才了?」龍吟瑤一邊接過叉子,一邊點頭道:「怪不得聖教肯給他那麼大筆錢來搞研究,果然是值這個身價啊!」
邊說邊漫不經心地用叉子舀了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裡,她突然捂著嘴,臉色慘白道:「這蛋糕怎麼這麼甜的!這是要殺人麼?!」
同樣被嘴裡濃烈到恐怖的甜味驚得腦中嗡嗡作響的我,顫抖著叉子,指著那塊蛋糕道:「這……這真是給人吃的麼?!」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瞅我們,有些不信地用自己的叉子分別在我們蛋糕上舀了塊嘗了嘗道:「都挺好吃的啊,味道很正常啊!」
見我們彷彿盯著怪物般紛紛瞪著她一言不發,她無辜地噘起嘴,聳著肩道:「要是覺得實在不好吃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地代勞咯∼」說著就很開心地將我們的蛋糕統統拿到了自己面前。
「天哪……」我心有餘悸地看著她津津有味地吃著我剛才那塊蛋糕,真怕她會突然之間便被甜昏過去。
龍吟瑤則好奇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叉子沉吟片刻後,又用舌頭試著舔了一下,立馬被甜得皺著眉連連「呸」了幾聲,扭頭咬著牙怒斥了句,「死阿月!果然又是你搞的鬼!」卻愕然發現身旁的傢伙不知何時已憑空消失了。
原來剛剛正吃得異常開心的雪城月,突然瞥見龍吟瑤試著要去舔叉子,立時被嚇得花容失色、驚駭欲絕,掩著嘴便差點尖叫出聲,緊接著又膽戰心驚地想伸手奪回罪證,但又很明顯沒那個膽子,急得六神無主間,竟緊閉雙目不停地在胸口劃起了十字,直到最後,就在龍吟瑤的舌尖即將貼上叉子前的零點零一秒內,她才彷彿得聆神諭般終於鼓足了勇氣,突然叼著叉子,端起三塊蛋糕……飛也似的逃出了店去。
我呆呆盯著那道迅疾遠去,幾已凌亂在風中的靚影……一時之間也沒搞清楚狀況,待好不容易回過神後,才趕忙衝著被那陣快得幾乎看不清的香風驚得目瞪口呆的服務生和客人們連連道歉道:「啊,抱歉抱歉,這丫頭有時候就是這麼瘋瘋癲癲的,實在是我管教無方,還請多多見諒……」
「給我回來!」龍吟瑤衝著門外厲喝一聲,本已逃出老遠的雪城月立刻被嚇得渾身一顫,差點連蛋糕都丟了出去,接著便停在原地不住,驚惶地左顧右盼,又猶豫了好久後,才認命般垂頭喪氣地拖著步子慢慢蹭了回來。
面對著心虛得都快把頭埋進桌子下面去的雪城月,龍吟瑤捂額半晌,又好氣又好笑地無奈質問道:「你搞什麼啊?至於這樣麼?!你都多大了?啊?還給我來這一套?!」
「嗚嗚嗚……」雪城月皺起小鼻子,羞愧難當地小聲哼哼著,「我也不想嘛……」
「不想你還來?!自己想吃的話,多點幾塊就是了啊!呿!非要這麼折騰我們麼?!」
「可是……可是我每次多點了,你就會嘲笑我……」雪城月委屈地抬起頭來,抽抽噎噎地噘著小嘴控訴道:「每次都說我是個小吃貨……然後我體重稍微超了一點,向你訴苦時,你又會幸災樂禍地笑我說什麼誰叫你每次總喜歡多點幾份的……」
這番催人淚下的辯詞聽得我是瞠目結舌,完全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來應對了。
龍吟瑤則「噗哧」一聲笑出來道:「搞了半天,是怕這個啊?唉……你這丫頭,還真是難伺候呢,又貪嘴,還又怕人說……」
見雪城月被說得都要哭出來了,她趕忙又過去摟著雪城月的肩膀,好聲哄道:「好好好,下次不說你了還不成麼?別哭了,乖,這麼多人看著,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
「真的不再說我了麼……」皺著張小臉的雪城月有些不信地抬起頭來,眨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瞅著龍吟瑤。
那分外惹人憐愛的神情簡直能把人給活活萌死,就連偶然從旁路過不小心瞟了一眼的服務生都瞬間被她給迷得神魂顛倒,險些撞上身邊的桌椅。
看著一臉無奈的龍吟瑤終於苦笑連連地舉著手起了個誓,她這才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嘻嘻哈哈地又把頭蹭到前者懷裡撒著嬌道:「我就知道阿瑤最好了呢!」
「啊!不說是不說了,可我也沒說不罰你。」再次板起俏臉的龍吟瑤,恨恨地瞪著她道:「一天到晚盡琢磨些古靈精怪的鬼主意,每次闖出禍後又總要裝出一副好像受害人的樣子來慘兮兮地控訴,再不教訓教訓你,我這個做姐姐的以後哪兒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我哪兒有裝啦∼」
「還敢頂嘴?!」龍吟瑤俏目一寒,冷冷說道。
正扁著小嘴以示委屈的雪城月,嚇得趕忙正襟危坐,乖乖低下了頭去。
「那,這三塊蛋糕呢,你就看著我們吃好了。」龍吟瑤說著,又把我和她的叉子遞給雪城月道:「我們吃完以前,你都得叼著這兩支叉子,敢吐出來的話,哼哼……」
於是,接下來的十五分鐘裡,我和龍吟瑤一邊愉悅地分享著美味的蛋糕,一邊繼續談論著忒米爾和阿源的事情。
一旁的雪城月則老老實實地叼著那兩支黑漆漆的叉子,微微抽搐著嘴角,呆若木雞地看著我們盤子裡漸漸消失的蛋糕,到最後彷彿連靈魂都被甜得哀嚎著逃了開去,只剩下一副神情呆滯的軀殼盯著早已空空如也的盤子,直到龍吟瑤將叉子從她嘴裡拿開時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伸手在雪城月眼前晃了幾晃,卻見她依然沒有反應,不由擔心道:「是不是罰得有些過了,看這樣子,似乎不太對勁兒啊!」
似是早已見怪不怪的龍吟瑤嫵媚一笑,安慰著我道:「這丫頭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信不信我只吹一口氣,她就能立刻恢復過來?」
我自然不信:「瞎說吧,瞧她這副模樣,都失魂落魄的了,只怕得趕緊叫埃菲爾過來看看才行。」
「那好,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我贏了……」她笑嘻嘻地湊過來在我耳旁輕聲道:「……今晚你就要做我的阿.拉.丁.神.燈,無論我說了什麼願望,你都得立刻幫我實現。」
我難以置信地瞪了她一眼,「阿月都這副模樣了,你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可是說真的呢!」她噘著嘴,不甘心地挑釁道:「敢不敢賭啊,膽小鬼!」
一向以來對任何挑釁都完全免疫的我,無奈地搖著頭道:「鬼才跟你賭呢,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啊!」
「哼!那好啊,要是阿月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可就全都是你的責任了哦!」她說罷便負氣起身,佯裝要走。
「喂!你不是吧,這種時候還來這招?你說你這個樣子,跟為了兩塊蛋糕就挖空心思搞鬼的阿月有什麼區別啊?」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無力斥責道:「我看阿月之所以會這麼古靈精怪,根本就是跟你有樣學樣的吧,果然是典型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明顯被我擊中了要害的龍吟瑤登時雙頰緋紅,卻還兀自不服氣地跺著腳還嘴道:「呸!你才是呢!堂堂一島之主,又有埃菲爾為你鞍前馬後地效勞,居然連這麼個小賭都不敢打,真是小氣之極。我又不會提什麼讓你為難的願望,看把你都嚇成什麼樣子了,連惡人先告狀這種無賴招數都使出來了,哼!真難看!實在太難看了!」
我頭皮發麻地看著周圍客人們紛紛投來的詫異眼光,趕忙小聲勸慰道:「能小聲點麼,大姐?埃菲爾和我之間的關係,可是絕對機密啊!」
她這才自知失言地吐了吐小舌頭,接著又雙目一凜,暗運天龍吟笑盈盈地對著四周的客人們柔聲道:「剛才我們說了什麼,你們都沒聽到,對麼?」
只見周圍所有人都呆呆地衝她點了點頭,便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般統統扭開頭去不再關注這邊。
她這才輕呼了口氣,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坐回了原位,又忸怩地衝我笑了笑,期期艾艾地小聲嘟囔著道:「好嘛好嘛……下次我不敢了……」
我白了她一眼道:「別道歉了,快點讓阿月恢復正常吧!她都這樣子了,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自知理虧的她,這才乖巧地點了點頭,湊到雪城月身旁衝著她耳朵裡輕輕的哈了口氣。
卻見雪城月猛然如同觸電的小兔子般渾身一顫,捂著耳朵驚叫了聲,「阿瑤你又……」
喊到一半,她卻又很茫然地戛然而止,瞅了瞅四周,奇怪道:「咦?我剛才睡著了麼?」
得意非常的龍吟瑤立時衝我無聲地做著口型道:你輸了!願賭服輸哦!
我扭開頭去懶得理她,卻聽雪城月納悶地問道:「阿瑤,蛋糕呢?我記得明明點了三塊的啊?」
……看來教授所說的那人腦逆天般的自我保護機制果然不是在吹牛啊!這都已經直接選擇性地遺忘掉了剛才所有非人般的痛苦經歷麼?
「都被你吃掉了啊,你忘了?」龍吟瑤故作無奈道。
「咦?哦……」
「哼,你這個小……」
「嗚……」
「算了算了,以後不說你了……要不要再買幾塊蛋糕帶回去呢?」
「嗯嗯!正好還有幾款想試吃呢,阿瑤快給錢!」
「那,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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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赫氏校園年慶的電影已經籌拍完畢,樣片也剪輯好了,感謝各位在百忙中還不忘來支持拍攝的熱情……」
埃菲爾說著,將幾份文件分發給參演了電影的眾人道:「菲麗斯校長、阿蘭和燮野明的合約,我已寄了過去,赫迪亞校長的,還請主人您代為轉交,等各位全部簽名授權後,這部電影就可以正式公演了。」
我瞅著遞給我的那份協議書,納悶道:「那電影裡居然還有我麼?」
「主人,你是主角好麼?!」埃菲爾氣得瞪了我一眼,「上次我還特意問過你的意見呢,你當時一邊吃飯一邊點頭說如果不麻煩的話倒也不介意,這就全忘了麼?」
「哦」了一聲,我愣愣地盯著那份協議書,又好奇道:「簽哪個名字?冷羽還是龍羽?」
她沒好氣道:「隨便,您要是沒腦子的話,儘管簽冷羽好了,到時候出了什麼麻煩,可別來找我。」
我乾笑兩聲,不敢再多問了。
師兄倒是爽快,刷刷地翻了翻協議書,隨即便龍飛鳳舞地簽上了大名,抬頭讚歎道:「上次去觀摩的時候,還只是在設計情景交互細節的時間線分佈和分鏡拍攝手法,怎麼這還沒幾天就全都搞定了?」
「當然咯!」埃菲爾得意地笑道:「天堂島的優勢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制定異空間,無論是怪獸大戰機器人還是小行星撞擊地球,統統都不需要什麼道具、特效,不管是上萬人的大場面還是情侶之間的感情戲,對我們來說工作量都是一樣的,就連拍角色從一歲長到八十歲的生活片段速寫,也不過五分鐘的事情而已。只要劇情場景交互細節以及分鏡統統設計好,剩下來的可不就是一氣呵成地從頭拍到尾了麼?後期的配樂剪輯和渲染,倒是還要多費一些功夫。」
師兄聽得不解道:「那按照這個效率,怎麼到現在也沒拍多少電影?」
「畢竟好的劇本實在太少了。」埃菲爾歎了口氣,「天堂島雖然不缺名導演、名作家,但越便利的條件,對質量的要求也就越高。如今觀眾的口味都很刁,既恨不能一百五十分鐘的電影能有一百分鐘的大場面和激鬥戲來大飽眼福,又要人物形象能深刻細緻打動人心,劇情更要跌宕起伏能吊足胃口,所以如何見縫插針,還能一針見血地塑造出讓人感動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節,這對於劇本作者來說,可謂是極其高難度的挑戰……」
「那個……」雪城月怯生生地舉手道:「其實呢,我最近也對劇本創作很感興趣呢!埃菲爾姐姐,你有沒有興趣閱讀一下我的劇本呢?」
「啊?」正低頭看著協議書的龍吟瑤,抬頭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道:「你不會是想把你那個什麼熱血網球大作戰的劇本拿出來吧?」
「怎麼啦?!」雪城月不服氣地看著她,噘嘴道:「我可是修改過好多遍的呢!都能稱得上嘔心瀝血了!」
「是……是……」龍吟瑤無奈地點點頭,突然便拿著協議書擋住臉,捧腹大笑著道:「菲麗斯和老白毛的冰火魔球二人組,真虧你能想得出來啊,哈哈哈哈!」
「哼!我還加入了阿蘭和楓哥的高智商黑道二人組,還有羅特師兄和拉奇特師兄的吵架秒殺二人組呢!最終的BOSS,可是師伯和艾非拉斯師叔的定世雙神劍超炫組合!……當然,具體的招式還在設計中,不過肯定會很賣座的!」
暗月楓聽得鼓掌笑道:「這設定確實不錯哦,只是我這種魚腩雜在這麼多高手當中,是不是略顯廢材了點啊!」
「高智商黑道二人組……吵架秒殺二人組……」龍吟瑤已笑得趴在茶几上,捂著肚子抽搐不已。
雪城月委屈地拽著我的胳膊,告狀道:「羽……你看阿瑤,一點都瞧不起人呢!你也不管管她!」
連我都難免會被她欺負幾下,你來找我告狀又有個毛用……不過還是很開心,畢竟這說明在她心裡我比龍吟瑤更有威信,不由抬頭衝龍吟瑤皺眉道:「阿月這麼辛苦地進行藝術創作,你不鼓勵也就算了,別總這麼打擊她啊!」
「是,教宗大人。」龍吟瑤居然收住了笑,乖乖點頭道。
這倒是令我頗為意外,然而她轉身便又「噗哧」一聲再度笑了出來,這次更是直接笑趴在了沙發上,見此情形,我也只能無奈地衝著滿臉沮喪的雪城月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
埃菲爾見狀,笑著湊過頭去在雪城月耳旁輕聲安慰了幾句,哄得雪城月又眉開眼笑後,才繼續匯報道:「哦,對了,埃娜小姐因為近日經常逗留在天堂島,經過我多番勸說後,終於同意參與演出。其實有關她的角色設定早已定下,就算本人不願意,我們也會強上的,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她終於還是同意了。由於大家之前都看過劇本,角色分配也大致心裡有譜了,而起初定下由菲麗斯出演的女主角之位……經過多方面的考量,我們最終還是決定讓埃娜來出演。菲麗斯在得知情況後,也很贊成這項決定。」
她話未說完,暗月楓已高呼萬歲起來。
師兄卻憤憤不平道:「我的角色不還有個當占卜師的女祭祀助手麼,埃娜小姐多合適啊,幹嘛非要讓她去當什麼女主角?!」
「那個角色,現在是菲麗斯的了……」
「……」師兄頭痛地揉著眉心說道:「這真是太離譜了,到底誰是誰的上司啊!」
埃菲爾又看著龍吟瑤和雪城月道:「那,別說我偏心哦,龍吟瑤飾演的可是男主角的宿敵,雪城月嘛……」
「哼哼,就是那個靚爆全場,百發百中,最後為了救主角還死掉了的女神射手!絕對的賺人眼淚啊!」雪城月得意無比道:「我還親自演了其中一小場武打戲呢!」
龍吟瑤此時卻恨恨地瞪著我道:「當初定的可是我當男主角的,你插進來一腳做什麼?不然現在埃娜就是我的了!你快給我滾去演大反派去!」
我愕然道:「你怎麼演男主角?你不是女生麼?」
「什麼叫反串,你不懂麼?」
埃菲爾笑道:「當初考慮到電影面對的觀眾多是年輕人,所以主角形象會走偏柔美風格的偶像派路線,龍吟瑤的男裝扮相又相當出眾,相信肯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女性歌迷更會為之瘋狂吧!不過,考慮到主人在赫氏和全世界各大學院中的狂熱人氣和神秘感,還是覺得讓他來出演主角更好一些,畢竟相對於演藝圈來說,校園文藝所面對的觀眾們更希望能看到貼近自己的人物形象。」
龍吟瑤不服氣道:「我哪裡不像學生了?我也很有校園氣質的啊!羽,你快把我的男主角還給我!」
「呃……現在換角色還來得及麼?如果不麻煩,我就去演反派好了……」我看著埃菲爾道,反正這電影我連一點參與感也沒有,就算演個城堡裡的立式盔甲甚或死刑架上的破爛死屍都統統無所謂。
埃菲爾為難地湊過來小聲道:「我當初能讓埃娜小姐點頭同意演女主角的唯一籌碼,可就是讓主人你演男主角啊!」
龍吟瑤也有些措不及防地支吾道:「喂……我、我才不稀罕什麼男主角呢!就是逗逗你罷了,你可別再麻煩埃菲爾小姐了……」
說完,她又有些奇怪的問我道:「你這兩天怎麼特別聽話啊,說什麼就是什麼,平時還會反抗兩下,這到底是怎麼了?」
雪城月也不解地歪著頭道:「是啊,前天都還在嘲笑我和阿瑤說什麼這麼大還逛甜食店真是太幼稚了,死活不肯陪我們去,今天我和阿瑤只是隨口提了一下,竟然立刻就來了句『那就開路吧』呢!」
聽她們這麼一說,我也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隱約想到興許是受到了阿瑤身世的一些影響,但也沒多細究。
師兄聽得苦笑不已道:「原來你們剛才跑去甜食店了啊,這都凌晨兩點多了,你們這份對甜食的熱情還真是令人激賞啊!」
「我們那邊可才晚上九點多,有什麼好奇怪的。」雪城月噘嘴道。
眾人中大概是唯一一個認真看完了協議書的暗月楓,此時才好奇地開口道:「這只是一場校內性質的公演,為何還要授權廣告代言以及商業宣傳的形象設計權?而且,我們都沒怎麼實際演出過,為何還有薪酬的分成方法?」
埃菲爾掩嘴笑道:「真沒想到你還這麼細心呢!這次的電影,雖然說只是為了赫氏校內慶典而拍的公演作品,但實際上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給天堂島做宣傳,好吸引更多的院校來與天堂島進行合作,讓全世界的學生都能有機會到天堂島進行學業旅行。公演完後,我們還要將其放在網上,讓民眾可以免費下載,順便附帶一些天堂島的旅遊廣告,來擴大宣傳效果。這樣一來,自然就不再是普通性質的校內公演作品了,所以到時候會根據傳播率和實際造成的影響力,以及你們各自的人氣,來發放一定的酬勞。」
「什麼?!還要放到網上去?」我聽得頭皮發麻道:「在校內私下裡放一放也就夠了吧,一群非專業演員拍的電影拿到網上去,豈不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埃菲爾聽完後,不動聲色地斜睨著我道:「主人,你看過我們天堂島的電影麼?」
「沒啊,我哪有時間去看什麼電影……」我老實搖頭道。
「哦,那請你等一下看完樣片,再來發表評論吧!」
說著,她「啪」地打了個響指,屋內光線頓時便黯淡了下來,門對面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也瞬間變成一片純藍狹長的銀幕,突然間伴隨著三聲石破天驚宛如巖體爆炸般的逼真音效,分別寫著「赫迪亞」、「聖.菲麗斯」和「天堂島」的花式立體字幕已氣勢磅礡地轟然衝出銀幕。紛紛炸裂在我們面前……
近三個小時後,當室內的燈光再次亮起來時,我目瞪口呆地盯著只剩下一片雪花點的銀幕,心中宛若剛剛掀起了一場滔天巨浪,以致於直到結尾的製作名單都放完了還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身旁的雪城月早已哭得稀里嘩啦,拿著紙巾梨花帶雨地趴在龍吟瑤懷裡抽抽噎噎道:「我死得真是太壯烈了呢,阿瑤……」
龍吟瑤則帶著一臉的震驚,嘖嘖讚歎道:「這角色設定、這特效、這劇情、這配樂,我看去拿獎都完全沒問題了,只放在校內公演,簡直就是明珠蒙塵啊!」
暗月楓聽得苦笑道:「何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媽的,我好久沒有在看電影時哭出來了,記得上一次在電影院裡哭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這電影也太牛叉了點吧!」
就連閱片無數的師兄也頗為驚異道:「想不到竟能拍到這個地步,確實是相當棒的電影啊!有考慮過在天堂島上映麼?畢竟去那種正規的電影院裡播放,氣氛和效果會更上一層樓。」
埃菲爾卻面無表情地扭頭看著窗外道:「不行呢,我家主人剛剛還嫌棄過,說拿去放到網上,可是會讓別人笑掉大牙的!我怎麼還敢拿到天堂島上來公映啊,到時候要是砸了招牌,可就給主人他老人家臉上抹黑了呢!」
「啊!」聽到他們的對話,再回想起之前我的態度,先是漠不關心,後又妄自菲薄,不但對埃菲爾滿滿的誠意和熱情視若不見,更以為這部凝結了天堂島無數名家心血的大作不過是部扮家家酒般的玩笑之作,甚至還生怕放出去丟人現眼,也難怪埃菲爾會如此生氣了……
正滿臉滾燙地躊躇著該如何道歉,知道我心意的埃菲爾卻已笑道:「好啦好啦,只要主人您能體諒到我的良苦用心,那就夠了,道歉什麼的,我們主僕間哪兒用得著這麼客套?」
一旁的師兄聽得哈哈一笑,順勢緩頰地打斷我們道:「之前我對電影裡的那些武戲都頗不以為然的,畢竟自己這輩子歷經數百戰,什麼陣仗沒見過,那些花拳繡腿的雜耍和火球亂飛的混戰在我眼裡簡直就像是在胡搞。但這部戲裡的戰鬥場面,不僅充滿了緊張刺激,令人窒息的藝術壓迫感,同時又真實得讓人彷彿身臨其境一般,這武術指導到底是誰啊?若是沒親身經歷過那種在千軍萬馬中橫衝直撞的浴血廝殺,根本就沒法指導出這種震撼無比的效果來吧?」
「算你說對了。」埃菲爾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呢,不但偷偷複製了艾非拉斯和你們師父來當武術顧問,更是特地啟動了靈劍的力量,利用那黑道三兄弟請來了詩劍島的薛婷,畢竟各家招數她都瞭如指掌,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這事兒,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啊,不然艾非拉斯肯定會來找我要錢的!」
我這才想起那黑道三兄弟,不禁驚訝道:「他們還沒走麼?」
「是啊,之前他們可是在德蘭多爾一役中為了救主人您而立下了汗馬功勞呢,更讓天堂島徹底免於被神諭教控制的噩運,我謝他們都還來不及,幹嘛要趕他們走呢?」
「那又不是他們自己的意思,要謝你也該謝薛婷才對……」
我話未說完,已被埃菲爾搶過話頭道:「是啊是啊,正是為了感謝薛婷,才特意留下來的,不然哪兒請得到這麼高明的武術指導呢?」
雪城月聽到薛婷二字,頓時驚訝道:「我師父也來過?!為什麼都沒告訴我啊?」
埃菲爾無奈道:「她倒是曾問起過你的近況,我說不如當面親自問吧,結果她又說她那副樣子實在不方便見你,畢竟和她在詩劍島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雪城月聽得掩嘴咯咯直笑道:「師父她可還真怕羞呢!」
三天之後的周末,赫氏一年一度的學園祭終於來臨。
按照以往的規矩,學園祭上的各種節目和活動都由各系三年級以上包括研究生院系的學姐學長們負責,畢竟剛入校的新生根本就還未熟悉環境,而二年級即將面臨擇系大考的我們也沒什麼太多精力來籌備這些。
學園祭當日,恰逢晴空萬里,秋風送爽。除了赫氏的學子外,亦有十幾萬名外地遊客從世界各地不遠萬里雲集而來參加這一原本並不算十分盛大的慶典活動,其中校友和歌迷佔了絕大部分,但也有不少帶著即將擇校的孩子順便來進行實地考察的家長。
於是,赫氏區區不到五百公頃的主校園內,便硬生生擠下了將近二十萬人,各項節目和活動的主要聚集地──教學園區早已是擠得人山人海水洩不通,赫氏主樓前的廣場上更是摩肩接踵人頭攢動,以致於午餐時分來給我送飯的欒茹湘被困在人潮對面衝著我揮了足足五分鐘的手,又扯著嗓子喊了幾百聲「少爺救命啊!」,才被我艱辛無比地從洶湧澎湃的人海中給拖了出來。
作為赫氏的招牌代表,龍吟瑤自然是要進行一系列的校內公演活動,從早上到現在都還忙得連電話都沒打來過一通。而平日裡那些打個噴嚏都能噴到三四個的同年級學友們,如今也被稀釋在茫茫人海之中,只能靠筆電的網聊平台來進行交流了,於是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信息便時不時出現在我的筆電上。
「哦!土木系的學姐們正在台上跳扇子舞啊!超正宗的綢緞旗袍!足有七寸長的高跟鞋!旗袍被燈照得都快半透明了,還開衩到腰的哦!我的鼻血正在狂噴不止!誰給我帶點紙巾來救命啊!」
下面居然還附了一張現場拍到的照片,就看到裡面一排白生生的大腿正在旗袍中若隱若現,當真誘人之極。
於是,立刻便有一群熱心人士狂刷了數螢幕的「在哪兒,在哪兒?!」。
「七號教學樓三樓大廳!速來!請自備紙巾,以防不測!」
無數人紛紛跟屏曰:「英雄!我們這就來救你了!挺住啊!」
不到片刻後,某位奮戰在最前線的兄弟又傳來喜訊曰:「我同寢的兄弟昨晚花了一夜功夫精心打扮,剛剛終於混進了四年級組模特兒大賽的後台更衣室!想看現場照片的,請立刻打『個一字』!敢舉報的,今晚扒光了吊陽台!」
於是,瞬間便被無數人刷了十七八個螢幕的「個一字」。
過了一會兒,那兄弟又傳來消息道:「這下完了,我那兄弟被學姐們踢出了更衣室,假髮和胸罩都被扒下來了……誰舉報的啊,這麼缺德!」
在我身邊的埃娜拿起我的筆電,打字道:「對不起,是我舉報的──我是埃娜。你們要聽話哦,不許再胡鬧了。」
這消息發出去後,頻道裡先是靜默了數十秒,緊接著便彷彿井噴般被無數消息瞬間刷出上百屏。
「冷羽,你個混蛋快交代自己在哪兒!」
「我是校長,埃娜快來七號樓三樓大廳門口,有要事相談。」
「我的腿斷了!埃娜小姐快來救我啊!我在七號樓三樓!」
「埃娜小姐,求交往啊!」
「埃娜小姐的帳號是多少啊?!」
「埃娜小姐怎麼不用自己的電腦啊?」
諸如此類的信息排山倒海而來,埃娜自然統統無視,只是笑嘻嘻地在我身旁吃著欒茹湘提來的美味午餐……
自埃娜現身二年級的聊天頻道後,頻道內的信息也隨之正經了許多。
「主樓廣場上,美食部的土豆番茄牛肉湯,味道很正哦!只是……我快被擠死了!」
「十三號樓一樓的咖啡廳現在有半價午餐活動!還有迷倒萬千吃貨的『淚痣』學姐親手做的春餅哦!」
「游泳館正在舉辦跳水大賽,楓哥的分數遙遙領先!商學院今年又要大出風頭了!」
「阿加力居然把劍道館的三十六D學姐給打敗了!真下得了手啊!大家快舉報這個摧花狂魔!」
……
各種各樣的訊息狂湧,倒也依舊是熱鬧非凡。
突然,捷報傳來。
「雪城月剛剛在射箭部完勝二十七名高段位學長,其中還有一名世界高等學府射箭比賽的亞軍,那可是有著准藍徽級實力的選手啊!現場的觀眾都瘋狂了!」
「哦哦!阿月一箭射斷三百米外的綵球吊繩!還在一個個地射著飄散在天上的氣球,箭無虛發!大家快看射箭館方向的上空!這臂力和眼力實在太驚人了!」
頻道裡頓時又是一陣瘋狂的刷屏。
「二年級的榮耀之星!」
「學妹的逆襲!」
「被學長們整整打壓了一年的我們,終於也可以揚眉吐氣了!」
「進擊的校花!」
「我哭了!不知道為什麼!實在太激動了!」
「這就是小瞧我們二年級的下場!阿月,好樣的!」
……
半個小時後,將近兩點時分,龍吟瑤的校內演唱會也終於正式開幕,原本就熱鬧無比的公共頻道瞬間再次被引燃至沸點。
「赫氏的年度最佳福利終於來了!」
「羨慕死那幫校外的歌迷!」
「我當初可就是為了這個才熬了無數個通宵拚死考進來的啊!值了!」
「占座的兄弟們辛苦了!晚上一人五瓶冰啤酒!」
「擠死我了,都快被擠出屎來了!」
「埃娜小姐!我的胳膊被擠脫臼了!快來救我啊!這次是真的了!」
「剛才一個黑妞從我頭頂上爬過去了!頭頂上!爬過去了!內褲好白!」
「天哪!我剛才看到有個十七八個歌迷從體育館頂層直接跳到了觀眾席上!不會是龍騎將吧?!」
「阿瑤今天好漂亮!我的相機果然沒白買!」
「什麼?都開始了麼?我們這邊幾十個弟兄還在體育館地下通道裡掙扎呢!」
「吞龍體育館的地下通道好複雜,我迷路了,嗚嗚嗚嗚……」
「我們這邊也迷路了,你們這幫男生快來救救我們啊!」
「地下通道平面圖地址鏈接(請大力點擊→這裡←),請多多私下轉發,讓迷路的同學都能看到,謝謝合作。有問題請私下密我,女士優先。」
「地圖看不懂怎麼辦啊!」
「我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啊!」
……
此時正和埃娜一起躲在校長辦公室裡的我,聽著遠處飄來的悠揚歌聲,腦中不知為何竟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與艾非拉斯的那番談話。
正批閱文件的埃娜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低聲歉然道:「特地拉你來陪我,真是不好意思呢!難得的學園祭,你肯定也是想出去和他們一塊兒熱鬧一番的吧!」
我知道她又誤會了,便趕忙笑著澄清:「哪有,上午已經和他們一起大致逛過一遍,雖然還有很多地方沒去,但人實在太多,我差點都被擠散架了。這裡難得這麼清淨,既有赫氏人氣第一的美女相陪,又有各種現場直播可看,舒服得要死,幹嘛非要再出去找罪受?」
埃娜被我逗得咯咯直笑,從校長辦公桌的抽屜裡摸出一盒頂級的高檔雪茄遞給我一根道:「難得嘴這麼甜,必須獎勵一下呢!」
「我又不是我師兄,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怕什麼,難得過節,偶爾抽一根而已嘛!打火機在這裡,我來幫你點吧!」
埃娜隔著辦公桌俯身拿著打火機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而正叼著雪茄的我視線剛好與她胸前半敞開的襯衣領口平齊,頓時便窺見一片令人幾欲窒息的美景,只見兩團嫩如凝脂般豐盈圓軟的雪白乳球正緊裹在薄薄的襯衣內,還顫巍巍地不住上下彈動著。
隨著心頭一陣無法遏制的「通通」狂跳,我趕忙抬眼死命盯著天花板,心中不住告誡自己以前和埃娜在一起睡覺時也沒少看過,別這麼少見多怪好不好。
遙想在當年阿冰還是「男生」的純真年代裡,先是被武鬥場的瘋狂觀眾們調教得不知羞恥,後又被飯店那群冶艷妖嬈的女服務生們調戲到百無禁忌的我,便遠沒現在這般矜持自制,每天見面就對我上下其手的那幫女侍者們竟讓當時懵懂無知的我還以為這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呢!若是能再回到當初,面對著對我百依百順的埃娜,只怕早已忍不住伸手上去了……如今的我,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阿冰後來對我的諄諄教導,讓我幡然醒悟了麼?還是說真氣太純,導致自己的自制能力也有了質的飛躍?
就連師兄都嘲笑過我說:「你這小子到底是傻了,還是腦子進水了?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按現在網上報導的年輕人的開放程度,恐怕超過十六歲還是處男的,基本這輩子也很難找到女朋友了。你倒好,白生了一副能把女人迷死的好皮相,卻年紀輕輕就已跟個入定老僧般六根清淨了。」
暗月楓更是曾經直言不諱地奚落我說:「老大,你恐怕是赫氏這一屆學生裡最冰清玉潔的一朵奇葩了。你周圍寢室裡的那些兄弟們,哪個不是沒等入校就已經告別處男身了的。有一位哥們喝醉時甚至供出自己曾同時交往過七名女友,其中一個還是他預備校裡的老師……唉,反正老大你也永遠就這個模樣了,那就慢慢熬著吧,熬到下個世紀人們腦子抽筋了,開始以處男為榮之時,我再來給你頒發個世紀處男獎章吧!」
雖說類似的話已聽過不少,也曾迷惑、心動過,覺得自己是否真該如此清心自持……不過,也多虧了阿冰及時的提點以及真氣純度上質的提升,不然早在面對阿蘭那無休無止的挑逗勾引時,我就已經縱身慾海,迷途難返了……
一邊不住在心底誇耀著自己那越來越反人類的堅強意志,一邊艱難地抽了口雪茄的我,卻見埃娜依然保持著剛才點煙時的誘人姿勢,滿臉嬌憨地看著我。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竟伸到埃娜那對豐盈滑軟的乳球上,正盈盈握住一大團脂嫩嬌膩,輕輕地不住揉搓著……
我不由嚇得「啊!」了一聲,想要立刻縮手,可那滿手滑膩彈軟的鼓脹豐盈感卻讓我實在欲罷不能。
心中尚在天人交戰,臉上已是火燙如焚,我只得趕忙轉開視線,尷尬著掩飾地問了句,「你……你今天怎麼都不出去的……外面難得那麼熱鬧……」
「我怕出去攪了他們的興致嘛……」埃娜似是深怕驚動了我,輕柔無比地說道:「我們要是在場的話,學生們哪裡放得開啊!」
「可是我看大家好像都很希望看到你啊!」不知為何,我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
「我可是有過慘痛教訓呢!有一年的學園祭,三年級某系的學生們請我去參觀他們的演出,結果……緊張到忘了台詞的、換場景時搬錯道具的,簡直錯漏百出……後來他們還集體向我道歉,搞得我尷尬極了……」
埃娜說著,忍不住輕輕一笑,我掌心立時便感到一陣嬌軟彈手的輕顫,差點魂飛天外。
「還有一次,某系研究院的學生們搞魔術表演,請我去當現場嘉賓,結果表演者因為過於緊張,操控漂浮的火球時不小心撞到了天花板上的火警裝置,於是在場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我心道前者興許還真是過於緊張,後者……那就絕對是故意的了。但,也不好說破,尤其手裡正握著一團讓人銷魂無比的美物,哪兒還敢破壞這難得的氣氛。
「羽……」埃娜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討饒道:「我這樣站著好難受呢!」
我連忙尷尬地想要縮手,她卻輕輕抓住我的手,又羞怯地央求道:「我坐到你那邊去,好不好啊?」
這是要挑戰我忍耐力的極限麼?!可我又實在無法搖頭拒絕,於是……
埃娜滿臉羞紅地橫坐在我懷中,摟著我的脖子,輕聲嬌嗔道:「你呀,真是的……就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麼?可你要是不主動的話,我也不敢說什麼呢!」
滿懷的溫香軟玉讓我一陣頭暈目眩、血脈賁張,只得抬頭看著天花板,不住苦笑道:「這個……呃……我……埃娜……」
唉,興許是因為這幾天龍吟瑤在我身旁軟硬兼施地各種調戲、欺負,不知不覺中竟也讓我的意志力大幅下降,此時摟著埃娜纖細柔軟的腰肢,嗅著滿鼻清冽的幽香,心底竟不由自主生出了一陣強烈的渴望。
好在理智尚存,我倒還不至於做出什麼過分荒唐的事情來。
「其實校長私下裡都略帶隱晦地問過我好幾次了,問我有沒有和你……」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輕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道:「就連菲麗斯也偷偷地問過我呢,在我否認後,她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畢竟,他們都很瞭解我,知道我這幾百年來一個人孤伶伶地過得頗不容易,雖然不是人類,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這數百年的寂寞,當真難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魂牽夢繞的對象,可又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卻總也夠不著……」
說著,她便靜靜地看著我,嘴角勾出一抹既羞赧又嬌憨的苦笑。
我聽得只覺心底裡最柔弱之處彷彿猛然被隻貓兒輕輕舔了一口般,酸溜溜的,刺撓撓的,卻又酥癢難當,胸口一窒間,視線已不知不覺模糊了起來。平日裡埃娜對我的溫柔呵護、關懷體貼,紛紛浮現眼前。那其中的綿綿深情、摯誠心意,縱然是個石人也早被融化成水了。
早在半年多前,我便已在心底將埃娜當作了自己這一生之中最親近、最想依賴的人,無論她對我提什麼要求,縱然是讓我去死,我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惜一直顧慮著她的真實身份,總覺得人和龍之間實在不太可能……
記憶中一段有些模糊的片段偶然浮上腦海,依稀記得那是阿蘭不知何時與師兄之間的一段對話……
「埃娜姐這幾百年來一直都是單身?我才不信呢!這怎麼可能啊?!」
「咦?你這丫頭難道還不知道埃娜小姐的真實身份麼?」
「知道啊,我爺爺跟我說了她是白聖龍的。可一個女人幾百年來都一直單身一人,又長得那麼迷人,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嘛!要是我啊,不是直接拿棒子敲一個看上眼的男人回來,就是早寂寞得自殺掉了!她以前肯定偷偷認識過好多帥死人的男朋友,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哈!白聖龍一生也就只會認定一個伴侶,而且至死不渝,伴侶若是死了,雖然未必輕生,也必然不再親近任何同類,並會遠離家鄉,遊歷四方,孤獨終老,這可絕不是那些電視劇裡拿來騙人的俗爛情節。如今埃娜小姐還活蹦亂跳的,而且居然又給校長當起了免費助理,一點離開赫氏的意思都沒有,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嗎?」
「嗯……她愛上我爺爺了?」
「……你……嘿!就算校長那老混蛋是你親爺爺,你也不能這麼給他臉上貼金吧!」
又情不自禁記起半年多前的寒假裡,我在報紙上偶然看到一則啟示,說是某大聯盟贊助的慈善機構專門幫孤兒們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當時正孤苦伶仃的我信以為真,便打電話過去詢問具體細節,對方很熱忱地說最好能親自上門,因為要做親子鑒定之類的實驗,所以必須採集血液樣本,還說如果手頭拮据的話,他們可以提供來回的路費,我便滿懷希望地買了火車票跑過去……
兩天後,費盡千辛萬苦的埃娜,終於在幾百公里外的某城市郊區找到渾身是血的我時,已駭得面無人色。
我當時很茫然地問她,「這些人怎麼能如此冷血,連無父無母的孤兒都騙,甚至還想拿他們的器官去賣錢……」
埃娜卻緊緊抱著我放聲大哭,邊哭邊說:「羽,你別嚇我,行麼?你突然這麼丟下我,我好怕啊!」
我們當時就那麼驢唇不對馬嘴地我說她哭著……
我自怨自艾地說:「我連爸媽什麼模樣都不知道,興許他們當初就是根本不想要我才丟了我的,我居然還癡心妄想地想找回他們,是不是有些太傻了……」
埃娜卻緊緊抱著我,自顧自地哭著說:「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麼再也不見了,當初校長去救你師兄和緋月琳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害怕過……」
我又納悶地說:「緋月琳是誰啊……我肚子好餓,埃娜你有帶錢麼?我想去買點東西吃……」
埃娜卻還是緊緊抱著我大哭不止,一個勁兒地說:「我好怕,你別再離開我了,我真的好怕啊……」
直到後來赫氏的專車趕來時,埃娜才紅腫著一雙眼睛,嗓音沙啞地小聲說:「羽,你是不是害怕我這麼纏著你,才跑掉的?如果是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視線內了,求求你別走好麼……」
我納悶地說:「我剛才說了半天,你什麼都沒聽見麼?」
她搖搖頭,很驚訝地說:「沒啊!你剛才有在說話嗎?」
我無奈地看著她說:「你纏著我吧,纏著我一輩子最好了,我還巴不得呢!」
她當即就又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又咯咯直笑,最後才傻傻地問了句,「那,羽,你突然一聲不吭地跑這麼遠,是為什麼啊?」
我哭笑不得地說:「只是突然覺得不爽,來殺了幾個人而已。」
她「哦」了一聲,就很開心地牽著我上了車……
「羽,你怎麼哭了?」埃娜有些驚慌地看著我,「我壓疼你了麼?」
開什麼玩笑,我都快爽死了……我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笑道:「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哦……」她這才放下心來。
我輕歎了口氣,雙臂緊摟在她腰間,低聲耳語著道:「埃娜,無論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如果你不是……」
剛說到這裡,我便自知失言地趕忙住了嘴。
誰知埃娜卻不以為然地微笑道:「我知道的,所以也不想強求什麼,只求你能經常這麼抱抱我、摸摸我,別睡覺時隔著我好遠好遠,我就心滿意足了呢!」
我眨了眨眼睛,愕然道:「這樣就心滿意足了?不用我幫你揍個人、唱首歌,或畫幅畫什麼的麼?」
「呸!」她笑著推了我一下,又再次羞紅了臉,彷彿蚊蚋般地輕聲道:「你哪裡會畫畫啊,都畫錯地方了……」
「呃……」我再次伸手撫上她胸前那對嬌膩豐挺的乳球,「這裡對麼?」
她臉上的紅暈濃稠得彷彿都快要滴下來了,又羞又嗔地看著我:「你呀……只會這裡麼?真是的,我不說,你就……」
我瞭然地「哦」了一聲,又忍不住輕笑出聲,極力壓抑著撲通撲通幾欲撞破胸腔的劇烈心跳,又將手輕輕滑進她薄軟的裙子下面,順著凝脂般滑膩的雪嫩大腿內側慢慢往上……
「是這裡麼?」
埃娜立時發出一聲膩如貓叫般的嬌喘,媚眼如絲地摟緊我的脖子,動情已極地癡吻了上來……
(作者淚目:高檔雪茄好值錢的,不抽給我啊,混蛋!)
很久以後,二百五十一號曾問起我(當然,那時牠早已不叫這個名字了),說:「你二年級時的那個學園祭好玩麼?」
因為牠當時在天堂島正接受初期的王道試煉,很遺憾地沒能參加。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好玩不好玩不知道,不過肯定是我這一生中最棒的一次學園祭。」
至於為什麼,你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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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私下裡偷偷問過校長,「埃娜是從幾歲開始才變成人的?」
校長說:「不記得了,好像是當年某次為了去醫院救人,才迫不得已變成人形的……」
後來我又很不怕死地去當面問埃娜,「你以前也總以人類形象出現的麼?」
埃娜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以前不太喜歡變成人形呢!阿日、阿月他們小時候,我都是以龍的模樣陪著他們玩的。不過,有些時候,校長的助理退休了,又或者哪個教授辭世了,我為了頂缺,就會迫不得已變成人形,持續個幾年甚至十幾年。」
我敬佩無比地說:「你還真是個職業救火隊員呢!」
埃娜嬌憨地嘿嘿一笑,又皺著眉訴苦說:「每次變成人時,總會被一大群追求者嚇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所以一旦有了新的接任者,我就會立刻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再次回歸龍的樣子。」
我又好奇地問她說:「你這次是不是也頂助理的缺啊?那校長萬一再找到個稱職的助理時,我豈不是就看不到你變成人的樣子了……」
埃娜紅著臉支吾半天後,才偷偷透露說:「這次空缺其實不長,而且前不久也已經找到了相當合適的人選,只是我以各種理由瞞著校長推掉了……不過,如果哪天你嫌我煩了,我就得再去找一個新助理來頂替自己,然後繼續當回原先那頭寂寞的小母龍……」
這就是寒假那次意外事件的前續……很平淡,卻忘不掉,大概這輩子……也忘不掉了吧!
古人常云「春宵苦短」,雖然我們在校長辦公室裡胡天胡地的程度離春宵的界定點還有段相當遠的距離,卻也驚覺到了時間的飛逝。
明明剛剛演唱會才開幕,可一轉眼,外面廣場上又響起了學園祭特製電影即將公映的廣播。
我納悶地拉開窗簾後,才發現外面已夕陽斜照,竟已是下午六點多的光景,演唱會也早就結束了。
埃娜在我身後滿臉通紅地整理著衣裙,又湊過來好奇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光景,才驚訝地問說:「怎麼這麼晚了?剛剛不還兩點的麼……」
「莫非我們掉進了時空裂縫,直接跳到四個小時後的未來了?」我納悶地揣測道。
「才不可能呢!」埃娜笑嘻嘻地收拾起還沒批完的文件,又有些落寞道:「今晚要加班了,可二百五十一號也不在了……」
我無奈地捂額搖頭說:「那可太危險了,絕對會出事兒的,剛才要不是我定力夠好,用真氣不斷強行平心順氣,哼哼……」
「你想哪兒去了啊,我又沒說要你晚上來陪我!」埃娜紅著臉嗔道,說完後想了想,突然又很期待地看著我說:「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啊,好久沒吃過你做的菜了,我一想都餓了呢!」
我忍著笑說:「你看,你看!」
她失望地說:「那好吧,我自己一個人吃就是了。」
我無奈地說:「好吧好吧,買了東西去我那裡做吧!吃完了,還能順便去看看二百五十一號……」
由於赫氏的學園祭要在周六、周日連續舉辦兩天,龍吟瑤的演唱會自然也原本是準備要舉辦兩場的,但即使是再專業的歌手,面對這樣高強度的連續演出,嗓子肯定也會承受不了。
孰料第二天一早,演唱會卻意外地被取消了。
「呼──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可算是鬆了口氣呢!」龍吟瑤在電話裡開心地說著,「喂!你這個懶鬼還沒起床麼?」
對於這個消息,我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怎麼太過驚訝。畢竟,龍吟瑤的嗓子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校長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然而,當我得知演唱會被取消的原因後,卻是驚愕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咦?老大,你還不知道麼?在昨晚電影公映完後,無數看完電影的學生就紛紛激動無比地在網上發表了影評,結果引得更多沒看過的人紛紛要求加映。畢竟,赫氏的大劇院頂多只能容納五千多人,在無數人的要求下,結果就從昨晚七點一直放到了今天早上,剛才我去吃早餐時還看到有無數人在門外排隊等著下一場呢!」暗月楓說著,拿出了筆電,一邊打開著各大媒體網站的頁面,一邊略微得意地激動道:「由於觀眾之中有很多外地來的遊客,他們看完後也紛紛在各大媒體網路平台上發表了自己的評論,結果現在關於這部電影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全世界都知道了,就連各大院校的論壇上也幾乎都在談論這部電影……喏,類似這樣的影評可以說是數不勝數,反正基本都是在讚歎這電影實在是太好看了。」
我接過他遞來的筆電,看著他隨手點開的一篇標題為《感謝上帝,感謝赫氏學園祭》的影評,就看上面寫著:……原本還抱著既然來了就順便看看的心態跑去看了這場電影,看完後,我卻發現這恐怕是我這一生中做出過的最正確的決定。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電影,我卻足足哭了七個小時……因為我忍不住又跑回去連著看了兩遍。這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好看的電影,沒有之一。感謝赫氏,感謝聖.菲麗斯,感謝天堂島,感謝製作出這部偉大電影的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感謝你們帶給我,這一動人無比的生命體驗……另,我現在正在看第四遍。
我看完後頗為無力道:「看了四遍……這傢伙剛剛才從大劇院裡爬出來麼?」
暗月楓皺眉道:「昨晚第二場是隔了一個多小時後,應不肯離場以及後續趕來的眾多觀眾要求,才再次開播的。算一算時間,這篇影評的發佈者,現在恐怕……還在裡面呢!其實按照原本的計劃,昨天晚上播放一場,今天再連續播放三場就結束了的。可現在看來,原定的公映計劃已經完全沒法滿足需求了,據悉不少媒體記者和影評人士已紛紛從世界各地趕了過來,還有更多被影評吸引的電影愛好者也自發組隊前來觀賞。」
「哦……可這跟阿瑤的演唱會有什麼衝突麼?」
他無奈地苦笑道:「如今光靠大劇院的容納量根本滿足不了這麼多人的需求,所以校長決定將吞龍會場臨時改成影院,連旁邊的吞龍體育館、仿古式的競技場,也臨時加裝了用來播放電影的環形大銀幕,現在正在改裝中,兩個小時後估計就能正式啟用。如此一來,阿瑤的演唱會自然就被迫取消了,雖然有不少歌迷在聽到消息後抱怨連連,甚至威脅要靜坐示威,但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我剛才聽說他們在得知自己的偶像也參演了本部電影後,便都紛紛趕去排隊了……」
「……」
由於這次的電影風波,不光是龍吟瑤的演唱會,就連赫氏學園祭的其他節目活動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很多學生紛紛在網上開玩笑地抱怨。
「中午去學長們的餐廳吃飯,卻發現不光服務生,連廚師都跑沒影了……」
「去游泳館看跳水比賽的決賽,評委和裁判都缺席了一半!」
「頭一次和教授們擠在一起看電影,而且還被教授們搶了座位……」
「去美食部試吃新品,被提問雪城月的女神射手和埃娜的魔鎧女武神的坐騎和武器分別叫什麼名字,要是敢回答不知道或者沒記住的話,會什麼都吃不到!」
……
出於保持校園自製電影親民特色的考量,電影中主要角色的名字都用演員的真名──當然,師兄用的還是巴卡洛尼亞這個化名,於是阿蘭這個在赫氏本沒多少人知曉的名字突然間變得廣為人知,她所扮演的公主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不少人紛紛表示這麼性感嫵媚的公主往那個叫燮野明的皇兄身旁一站,立刻就把金燦燦的皇冠給襯得碧綠無比,畢竟這皇帝的基因再怎麼奇葩也不可能生出如此南轅北轍的一對兄妹來,一個傻大憨粗,另一個卻天生尤物……
也不知道老燮看到後會怎麼想,反正我是笑慘了。
至於電影中最為出彩的兩名女性角色,雪城月的女神射手和埃娜的魔鎧女武神,更是成為了無數觀眾熱論的焦點。
前者英勇無畏、忠心護主,最後壯烈犧牲的形象,當真是催人淚下,而後者身為女主角那超凡脫俗的武技和悲天憫人的性格,也讓觀眾們如癡如醉。再加上二者的外形和氣質本就極為出色,再經過電影的包裝和藝術加工後,更是讓無數觀眾驚為天人……
只是埃娜的頭髮被改成了黑色這一點,頗讓我有些不適,雖然其他學生們都紛紛驚歎說想不到黑髮的埃娜也這麼驚艷,但我總覺得,銀色的長髮,才是埃娜的本色嘛,尤其是從手心裡輕輕滑落時那種宛若水銀般的流瀉感……嗯……咳……
至於男性角色嘛……男主角,我就懶得置評了,免得會有自吹自擂之嫌。倒是龍吟瑤……啊,她到底還是反串成功了。
據說她的歌迷們已經把她在電影中的男裝形象用相機拍下來,搬到了各大音樂網站上大肆炫耀,而無數原本只是迷戀她歌喉的女歌迷們在看到照片後,也都紛紛開始歇斯底里地在哭著喊著要嫁給她。
她在電影中扮演的角色,那位追殺男主角到天涯海角的神秘刺客,同時也是電影中貫穿主線的最大幕後黑手,無論服裝、髮型,還是決鬥後臉上的劍痕,都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可以看出埃菲爾手下的製作團隊絕對是費了好大一番氣力才專門針對她的身形和外貌設計出來的,而那份從骨子裡滲出來的狂霸跩酷帥的黑暗殺手氣質,更是令無數人欲罷不能……
即使拋開電影角色不談,光就電影本身,無數趕來觀看後的資深影評人士也紛紛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他們當然不像普通觀眾那般只是關注人物形象和劇情走向,對於演技、氛圍、配樂、拍攝手法以及藝術渲染,也都做出了相當詳盡的評述。
演技的部分,我實在沒好意思看,畢竟根本不是我們自己演的,全都是天堂島的功勞。至於其他的嘛……有人說,能把這樣一部魔幻戰爭電影拍得如此真實又具有濃烈的史詩氛圍,導演和劇本作者絕對功不可沒。也有人說,這部電影的配樂才是其靈魂所在,它的配音指導絕對有著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大師級水平。更有人對場景渲染、分鏡手法、拍攝角度等等細節做出了極其專業的解說,各種令人莫名其妙的專業術語層出不窮,讓我和暗月楓看完後紛紛都產生了一種「雖然我不明白他說了些什麼,但卻覺得好厲害的樣子」的強烈敬佩感……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部電影,獲得了史詩般空前的成功。
當然,如果我能提前料想到,在它的蝴蝶效應影響下,最後竟給我帶來了一系列史詩般空前的災難的話……我興許當初就會阻止埃菲爾拍出這樣一部電影來了……
順帶一提的是,有某位知名娛樂記者在觀賞電影後,對埃娜的相貌做出了很令我厭惡的評論。
他在評論中表示,埃娜那種有別於常人的驚人美麗絕非正常人類所能擁有,無論是五官臉型甚或身材,都很明顯是找相當高明的整形師整過容,以致於讓人看不出絲毫整容後的痕跡。他還列舉了數位整容界鼎鼎大名的整容師對埃娜容貌、身材的評論,來佐證自己的觀點,最後更大放厥詞,說埃娜簡直就是娛樂界的恥辱,為搏上位,不擇手段的典型代表。
在暗月楓給我看完這篇評論後,我火大地皺著眉頭問了一句,「這人住哪兒的?」
暗月楓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道:「老大,你不會是想親自動手吧?」
「啊,怎麼了?」
「別,我派人去教訓他一頓就是了。這種人,犯不上老大你出手的。」
「別開玩笑了,你派手下去的話,搞不好埃娜還會被他趁機誣衊跟黑道有來往,那豈不是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呃……也是啊!不過,老大你去的話,應該也會被人以為是黑道上的殺手吧?」
「嗯……可也不能就這麼任他信口胡說啊,雖然他前半句倒是說得極對……」
暗月楓想了片刻後,苦笑道:「對付這種傢伙,我們可是如同老鼠拉龜,無從下手。不如……找蘭丫頭幫我們出個主意吧!」
說罷,暗月楓馬上撥通了阿蘭的電話。
阿蘭在得知這件事後,也是氣憤無比,恨恨說了句,「敢欺負我埃娜姐,這種人渣就交給我吧!」就再沒了訊息。
放下電話的暗月楓則神情呆滯地看著我道:「我讓她給我們出主意,她說了句交給她,就掛了電話……」
同樣聽到了的我,想了想,道:「那就交給她好了。」
「老大,你不擔心麼?!蘭丫頭萬一被那種混蛋欺負了,可怎麼辦啊!那種敢在媒體上信口雌黃的傢伙,一般跟黑白兩道的人都有來往的啊!」
我心道,你莫非沒見識過阿蘭的手段麼?隨口安慰了一句後,便不再理會他,結果便聽到他在我身後喃喃自語,惴惴不安了好久……
三天後,該娛樂記者便上了報紙頭條,被人爆料其醉酒兼吸毒後強姦未成年少女未遂,被接到路人報警的警察當場抓獲……報紙還報導稱該未成年少女曾試圖請他聯繫整容大師來為自己整容,並錄下了一段他吹噓自己為無數女明星推薦整容師的對話。
在暗月楓又給我看完這篇報導後,我對於阿蘭的所作所為相當欣賞,當即打電話過去表示嘉許。
阿蘭嘻嘻笑道:「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我支支吾吾了幾句後,便倉皇掛掉了電話。
暗月楓則捂著胸口,心有餘悸道:「老大,還好當初我招惹你的時候,阿蘭不在你身邊,不然……老大你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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