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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原始部落,學巫術,狩獵凶獸,吾見吾征服!
神秘的火種與圖騰各顯神通,征途,從野蠻的時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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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精品作者,因興趣開始寫作,科幻、都市、玄幻均有涉及,文風輕鬆。本書連續多月霸佔起點中文網首頁點擊推薦榜前列,起點新書榜第一、新書熱銷訂閱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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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原始部落,得神火傳承,學巫術,磨石器,左牽黃,右擒蒼,我的地盤我做主!
原本只是一次跟隨考古隊的旅行,卻不想,因為一塊看似平凡的石頭,邵玄穿越到一個以石器工具為主,
打獵為生的原始部落,還是個居住在部落山洞裡的孤兒之一。
然而,這個部落並非看起來的那麼普通,有人能輕易托起千斤重的石塊,有人能一躍數米,有人能一拳碎石……
部落裡稱這些人為圖騰戰士。
作為部落最底層的人,邵玄的身體狀態差,無狩獵能力,食不果腹,每
天想著如何弄到更多的食物,更為嚴重的是,部落即將迎來漫長的寒冬,到時候食物會更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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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怪的石頭
第二章 穿越原始部落
第三章 野蠻的部落
第四章 食物來源
第五章 管理山洞
第六章 捕魚
第七章 特殊能力
第八章 石器師
第九章 冬天來了
第十章 月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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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一次跟隨考古隊的旅行,卻不想,因為一塊看似平凡的石頭,邵玄穿越到一個以石器工具為主,打獵為生的原始部落,還是個居住在部落山洞裡的孤兒之一。只是,這個部落並非看起來的那麼普通,有人能輕易托起千斤重的石塊,有人能一躍數米,有人能一拳碎石,部落裡稱他們為圖騰戰士。作為部落最底層的人,邵玄的身體健康狀態差,無狩獵能力,食不果腹,每天想著如何弄到更多的食物,更為嚴重的是,部落即將迎來漫長的食物更加匱乏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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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 玄:本書主角,外出旅行穿越到原始部落的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身上,居住在山洞裡。
石 麒:主角邵玄的老鄉,小學到高中的同學,考古專業。
麥 :炎角部落狩獵小隊頭目,中級圖騰戰士。
巫 :炎角部落地位最高的兩人之一,部落的精神領袖。
賽 :居住在部落近山腳區的孩子之一,與主角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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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玄坐在經過改裝的大巴上,看著窗外綿延的山。夏至剛過,山上滿是充滿生機的綠色,久居城市之後見到這樣的風景,因事業不順而陰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原本邵玄打算叫上幾個朋友出遠門散散心,沒想中途碰到學考古的老鄉兼老同學石麒,被拉著一起去考古。
此行要去一個比較偏的小山村,說是那邊發現了石器時代的東西,已經有一批人過去了,現在這是第二批。
邵玄就聽著這位老同學從原始人的頭蓋骨說到石器用具再到岩石壁畫,還拿出幾張圖詳細解說,搞研究的人就這樣,鑽進去就難得拔出來,邵玄雖然不懂,但還是很給面子地聽聽。
紙上都是曾經的一些考古研究發現的巖畫圖,邵玄看了看,覺得還沒有自己上幼兒園的侄子侄女畫得好。
那些圖線條比較簡單,大致能夠看出是一些人拿著工具狩獵的樣子,還有一些各類動物的畫,剩下的一些就不知道到底是啥了。
「這是畫的羊?不過這羊畫得也太大了。」邵玄指著一張圖道。
那張圖上畫的是長著長長的巨大彎角的羊,旁邊還有個人拿著弓箭,不過那比例就看著不怎麼正常了,人的頭才到羊背。後面幾張圖也是,兔子的體型比例跟獅子似的,還有左邊那張騎馬的圖,馬尾巴畫得也太短了些。
當然,也不是每張圖的比例都是那樣,從不同的省市地區發現的不同時期的岩石壁畫風格也不一樣,後面就有一些比例畫得接近現實的,圖上還能看到一群人帶著狗狩獵。
再往後翻,是幾張彩印圖,看得更清晰。
「呵,這張畫更誇張,這鹿角也太大了,還有這人,剛才那圖裡的人才到羊背,這幅圖上的人竟然只比鹿腿高那麼一點……還有右下角那裡是什麼,八條腿的鱷魚?」邵玄對原始人的畫風實在欣賞不來。
「原始人類在這方面未必很注重。」石麒解釋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原始人類繪畫的時候在比例方面並沒有『寫實』,而是採用了誇張的手法?」邵玄問。
「應該吧,」石麒抓抓頭:「畢竟那個時期的人類在審美上並不講究,可能純粹是一種象徵意義,就像曾經一位研究者在研究某處巖畫的時候推測,那時候的人類在洞壁上或者岩石上畫上這些關於狩獵的畫,可能只是在部落狩獵前讓狩獵的戰士們去看一看,心裡有個譜,也或許還有一些我們並不知道的儀式。尤其是那些由『巫』畫的巖畫。」
「巫啊……」邵玄腦補出一個著裝十分另類的老神棍形象。
「哎,你那什麼表情,我跟你說,『巫』在那個時候的人類群落裡面的地位未必會低,相反,可能會相當高。」
「知道,神棍嘛。」邵玄點頭。
石麒擺擺手指,拿過來一個文件夾,那裡面有一些掃瞄的圖畫複印件,指著上面的一些圖畫和文字對邵玄說道:「如果說圖騰意識表現的是人對自然的擬人化,表現的是自身的集體統一性,那麼,巫術觀念則表現的是人的擬自然化,『巫師』這個職業其實早在石器時代就出現了……」
石麒在那裡自顧自說著關於「巫」這個職業的從古到今的研究進展,專業詞彙連甩還引經據典,聽得邵玄腦仁疼。
邵玄對於這方面的瞭解並不多,也不感興趣,要不是有這麼個學考古的老鄉兼老同學,邵玄壓根不會去知道那些,以前聽人說考古就直接想到那些價值不菲的古董,但石麒的研究方向實在比古董還古董,古老得沒多少人感興趣。前些天還聽廣播裡在討論到底是『達爾文物種進化學說』正確呢,還是『外星人創造物種假設』正確?邵玄也就閒著沒事碰到了聽聽,聽完就放那兒了,不會再琢磨。
相反,邵玄知道這位發小對於古人類很感興趣,當年中學時候就經常跟人討論近現代史上那些發掘出來卻神秘失蹤的數起古人類遺骨事件。
「說專業的你也不懂,講點簡單的吧。喏!」石麒用手指點了點一張圖,指向圖上某處:「『巫』在卜辭和金文中都有提到,不過是這樣的。」
邵玄看著石麒指著的地方,那是一個符號,看上去像是兩個『工』字縱橫交錯而成。
「在出土的一些古老的陶器蚌雕人頭像上,都有出現過這種雙工字符號。說起來,巫也涉及到了狩獵、祈禱、救護等方面,從某個角度來說,『巫』可以算是那時候的科學家。不過這些都是推測,就算是古時候的一些記載,也未必是真,畢竟那時候的人都愛誇大,不是有句話麼,『歷史永遠沒有真相』,考古也不過是挖掘出一些邊邊角角,至於真實情況怎樣,誰知道呢。」
「這次發現的洞也跟『巫』有關,就是你最後看到的那幾張圖,第一批過去的人傳回來的巖畫,那個石洞裡也發現了雙工字符號,所以推測可能是某位『巫』的穴居之處。上個月那村所在的地方發生過短時地震,大概也因為這樣,才讓那個洞穴暴露出來,以前都沒聽人說過。」
說到這裡,石麒合上文件夾,小心看了看周圍,見導師和其他師兄弟都沒注意這邊,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對邵玄道:「聽說最先發現那個洞的是個小孩,而且,據那邊一個師弟傳來的消息所說,發現洞穴的小孩看到了自家院牆的石頭裡爬出來一個奇怪的西瓜大的蟲子,小孩膽肥,便跟著那蟲子走,最後那蟲子消失在洞穴處,小孩又回去告訴了大人,這樣才發現洞穴的。」
「西瓜大的蟲子?」邵玄覺得荒謬,任誰第一次聽這個都會覺得太假,「那小孩撒謊了?」
石麒搖搖頭,「更奇怪的是,據第一批過去的人說,那邊用來建造院牆的石頭裡有古生物的化石。」說道這裡,石麒頓了頓,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繼續道:「發現洞穴的小孩指給人看的那個冒出西瓜大蟲子的石頭裡,就有古生物的化石,不過並不完全,只是殘缺的一部分,但是,根據專業人士的推測,如果那個生物還活著,確實可能有西瓜那麼大,而且,長得跟那小孩描述的也差不遠。」
「……聽著挺玄乎,不過,只有那小孩看到,別人就沒見到有蟲子從自家牆上爬出來嗎?」邵玄有點感興趣了。
石麒搖搖頭,「不知道,等過去了再問問,反正快到了。」
一行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一點,邵玄跟著石麒他們吃了頓簡單的午飯,又回到客車上。
石麒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吃完也沒休息,打算即可開工。
這裡要注意的事項石麒早就跟邵玄說過了,哪些東西不能碰,哪裡不能去,有事找誰等邵玄心裡都有譜。
「等今兒完工了我跟你說。你自己先逛逛吧,這地方風景不錯,青山藍天碧水的,在霧霾城市呆久了出來洗洗肺。」
說著石麒就拿著工具等跟著他導師走了。那邊邵玄不能跟過去,也沒多大興趣跟過去。
車裡只剩下邵玄一個人,車門車窗一關就相當安靜了。這幾天邵玄沒睡好覺,路上光去聽石麒講述了,現在靜下來就有了睡意。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邵玄正打算出去走走,就見穿著工作服的石麒過來了,上車拿一份文件,拿了之後還得趕過去那邊繼續動工。
不過,在下車之前,石麒從兜裡掏出一個雞蛋大的石頭扔給邵玄:「洞裡撿的,看別人沒多在意就拿過來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古董』不能給你,這石頭好歹也是那洞裡的,看著還挺光滑,大概是誰扔那兒的,給你留個紀念。」
這石頭就在洞口附近,離洞穴核心的地方還有些距離,石質和其他發掘出來的物品也明顯不同,更沒有任何標記,所以第一批過來的人將重點都放在那些石器時代的「古董」和巖畫上,沒誰在意洞口附近的這塊石頭,石麒當時瞧著好玩,順手撿了放兜裡。
接過扔來的石頭,邵玄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手感和其他石頭沒什麼不同的,呈墨綠色,雞蛋狀,表面還算光滑,像是刻意打磨過的,看著也沒什麼古意,就算不是什麼「古董」,拿著玩也不錯,當裝飾品。
邵玄也沒在意,拿在手裡玩了會兒,總感覺這石頭捂不熱似的,握手心裡十來分鐘了,還是涼颼颼的,想了想,邵玄拿出打火機,用火燒了燒石頭,按理說,接觸火焰的那地方應該會燙手才對,但事實卻是,燒過之後依然如之前那樣涼涼的。
掃了眼周圍,邵玄拿過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墊了張紙,打算用刀刮一點石頭上的碎末拿去考古車那邊讓人幫忙檢驗一下。然而,邵玄拿著刀對著石頭刮了刮,石頭上卻一點痕跡沒有,用刀尖鑽也鑽不出半點痕跡。
火燒不熱,刀劃不傷……真是塊奇怪的石頭。
邵玄拿著石頭下車,打算待會兒讓石麒再仔細看看。
車停的地方離村子已經很近了,只是前面的路不好走而已。
村子裡的村民有的去幹活了,閒一點的則去新發現的洞穴那邊看熱鬧,因此,邵玄進村的時候只看見三兩個人走動。
村子外圍有兩米來高的石土牆,聽說是幾十年前建起來防野獸的,石頭來自於山裡,不過近些年周圍沒見到什麼大型野獸了,也沒誰再去在意這些石牆。
一眼望去,能看到石土牆上大塊大塊的石頭,年代已久,帶著些蕭瑟感。
邵玄手裡玩著石頭,眼睛盯著那些石頭。聽說這些石土牆上的石頭被發現有古生物化石,邵玄想起了石麒說的那個「西瓜大的蟲子」事件。
正打算移開視線,邵玄突然發現石牆上出現了一截像蛇似的東西,還在蠕動,水缸粗細,鱗狀花紋泛著冷光,隔著數米遠卻讓邵玄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驚得邵玄差點跳起來。只是邵玄眨眼再看的時候,卻有發現什麼都沒有,石土牆依然是那個殘破的久經風吹日曬雨淋的石土牆。
幻覺?
邵玄看向石土牆的其他地方,然後,視線落在石土牆的一處缺口那裡,那邊有一塊大石頭,是在那處石土牆倒塌之後留下的,小點的被村民撿回去建造自家圍牆了,大的則留在這裡。而此刻,邵玄就看到那個石頭上冒出一個青綠色的小苗,小苗迅速抽葉長高,同時數條籐蔓也向四周伸展開來。原本三米多長的缺口卻在眨眼間被那些籐蔓和枝葉遮擋,鼻間似乎還瀰漫著一股屬於植物的清香。
邵玄後退幾步,深呼吸,再定神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籐蔓枝條都消失了,石土牆依舊,地上是那塊光禿禿的大石頭。
察覺到手裡有些異動,邵玄垂眼看向拿著石頭的手。
原本火燒不熱刀劃不傷的石頭,頃刻間風化成沙,從邵玄的指縫中掉落。
當最後一粒沙落下時,邵玄視野裡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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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裡,橫七豎八躺著二十來個小孩,一片薄薄的破了幾個洞的獸皮蓋住七八個小孩,其他沒被蓋住的要麼有自己的獸皮被,要麼就縮在一旁,不管是有被子蓋的還是就這麼縮在邊上的,都睡得很沉。
因為許久沒做過清理,睡的人又多,洞裡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周圍鑿出來的通風口處有陽光透進,勉強讓陰暗的洞裡有了些許光亮。
洞內靠邊上的一處,通風口下方,一個穿著破爛獸皮的小孩子睡在那裡,不過,與其他小孩不同的是,在他旁邊還睡著一隻快跟他差不多長的大狗。
邵玄睜開眼,看看已經照到肩膀處的陽光,揉了揉眼睛,爬起來收拾身下鋪著的乾草。
見到邵玄的動作,旁邊那隻原本閉著眼睛的大狗就迅速起身,乖乖蹲在旁邊,以便讓邵玄將剛才壓著的乾草收拾起來。
捆好乾草之後,邵玄一手提著那捆乾草,一手牽著狗繩,走出洞口。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如原始部落一般的地方,成為這個位於荒山野嶺中的部落裡的小屁孩,這具身體的原身很瘦弱,大概是生病沒能熬過來,從邵玄在這身體上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再不習慣,也只能咬牙撐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邵玄從沒想過會真的來到這樣一個地方,這裡跟曾經所瞭解的石器時代的原始部落有很大的不同,這裡的人外貌看起來沒多特別,但本質卻不然。
見過一個普通人單手托起水缸大的石頭還能屁事沒有地在街上遛彎嗎?
見過普通人不借助其他工具一躍三層樓高,從十來米的樹上跳下來還能穩穩站住嗎?
反正上輩子邵玄沒見過,這輩子……每天都能見到!
至於剛才出來的那處石窟,原名叫「伏牛洞」,因為洞看上去像是一隻被揍趴下的牛,名字是當年部落的巫取的名,不過近千年過去,歲月更替,部落繁衍生息,都在外面自建房屋了,這個洞最後被用作收留部落的孤兒,從而也被部落的人們稱為「孩兒洞」,那裡住著的孩子都是沒有親人照料的,部落的人也不願意收留,總的來說,孩兒洞就是部落裡的孤兒院。
邵玄來到這裡之後,就沒有見過其他部落的人,聽說,這處山脈就只有他們「炎角」一個部落。
孤立的部落,自給自足的生活。
牽著狗,邵玄慢悠悠走著。
沒多久就見到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木屋,其中也有部分是用木頭和石頭、草泥等造的,比起前者,木石建造的屋子要稍微大一些,看上去也要堅實一點,這些屋子算得上是近山腳這一帶的豪宅了。
不管是那些木屋還是木石「豪宅」,在邵玄看來都是簡陋得不像話的建築。不過,在這裡待久了之後,邵玄還挺渴望有個屬於自己的木屋的,只是,現階段無法實現。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出來活動了,男人們已經拿著自己的石製工具出來打磨,方便下次狩獵的時候將石刀帶出去,女人們也有自己的活,縫製獸皮、曬製食物等。
邵玄經過的時候不少人視線往那邊飄,不是看邵玄,而是盯著邵玄牽著的那生物,眼中帶著貪婪垂涎之色,嚥著唾沫。在他們眼裡,邵玄牽著的就是一大塊肉,足夠他們吃幾頓的,早起勞作還餓著肚子的人眼睛都綠了。但大家在看到牠脖子上戴著的東西之後,還是不甘地忍住了過去搶奪的意圖。那是巫的紋牌,意味著那隻是巫的東西,他們不敢動。在他們眼中,邵玄也就是幫巫看著那匹狼而已。
是的,跟在邵玄身邊的其實是一匹狼,生於山脈之中,只不過牠幼年時候被一位部落裡外出狩獵的戰士碰到,帶回來給邵玄吃,而恰好那時候部落的巫經過,留下了一塊帶著巫紋的紋牌,便離開了。邵玄給那匹狼取名為「凱撒」,也是邵玄上輩子養過的狗的名字,他將凱撒當狗一樣養在身邊,直到現在。
這裡的人思維很奇怪,明明相當敬重巫,見到巫留了一塊紋牌給邵玄之後,對邵玄的態度卻並沒有多少轉變,不同的也只有忍著不去將凱撒宰了吃而已,至於其他的,該怎麼地就怎麼地,畢竟巫也沒說讓大家去幫邵玄。巫那樣的大人物,哪有時間去理會個孩子,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帶著狼的孩子了,凱撒從一個牙沒長齊的幼崽到現在這麼大,巫就沒再出現過。
只不過讓近山腳區的人納悶的是,邵玄為什麼叫凱撒狗?
狗又是什麼?
這個疑問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大家沒去在意了,懶得去在意,去忙更重要的事情︱︱食物。
邵玄對於周圍的視線已經習慣,若無其事牽著凱撒繼續走,部落裡的人就算貪婪也不會去搶巫的東西,就如石麒說過的那樣,巫在部落裡的地位相當高。至於為什麼那位居住於山上那片「權貴區」、地位在部落數一數二的巫,會給邵玄這個睡孩兒洞、存在感低微的人一塊貴重的紋牌,歸結於邵玄當時提過的一個詞︱︱「飼養」。
原本那時候邵玄說的是將還是個小狼崽的凱撒養大一點再吃,而碰巧經過的巫聽到了,讓邵玄將牠養大,為了防止部落的人去搶奪,巫留下了一塊紋牌,牌子被套在凱撒脖子上。
那位「巫」對於飼養很感興趣,但這大半年來那老頭卻從未出現過。所以,邵玄對於那老頭的印象是︱︱不負責任的老神棍。
當養狼很容易嗎?每天被周圍那些眼冒綠光的人盯著,沒個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成神經病了。
總而言之,養凱撒完全因為一個偶然。
生活何其艱難!雖然孩兒洞那邊食物都是由部落解決,但還是餓啊!
邵玄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前面,然後眼角一抽。
前面有個人扛著根石棍,兩米來長形狀如棒球棍一般卻要粗很多,這玩意兒夠厚重,按邵玄上輩子的標準來講,就算能扛起來也相當吃力,但那人卻像只是扛著個普通鋤頭似的輕鬆,慢悠悠打著哈欠往山上走,大概是要去跟他們狩獵隊的人商議狩獵的事情。
這就是這裡的人,正常人。至於邵玄,他現在屬於尚未覺醒圖騰之力的弱勢群體,等他成長到十歲左右覺醒了圖騰之力,才能算得上是部落裡擁有外出狩獵能力的普通戰士。圖騰之力,是部落衡量能否成為狩獵戰士的唯一標準。
至於到底什麼才是圖騰之力,邵玄不清楚,也許到時候就能明白了。
此刻,走在邵玄前面的那位扛著石棍還一副沒睡醒樣子的大叔,壓根沒察覺到他穿著的獸皮做成的皮短褲快滑到膝蓋了,光天化日之下若無其事地遛鳥,周圍的人見到也沒啥反應。
邵玄忍了忍,還是出聲道:「前面那位扛棒子的大叔,你皮褲掉了!」
走在前面的人在邵玄喊第三聲的時候才打著哈欠轉過身,往邵玄那邊掃了眼,視線在凱撒身上停留了約莫半分鐘,才垂頭看看滑落的褲子,然後淡定地提褲子,繫皮繩,繼續扛著棒子往山上走。
邵玄沒再多嘴了。
對部落裡的人而言,禮義廉恥?那是什麼玩意兒?能吃?不能吃你說個球啊!
邵玄的目的地並不是一直往山上走,只是往上走了一點之後,才沿著一條散佈著石子的路朝山背面過去。
來到山的另一面,抬眼遠看,入眼的是綿延的看不見盡頭的山林。其中幾座光禿禿的沒長多少植物的山是部落的戰士們用來訓練的地方,也是如今狩獵戰士們使用石器的主要出產地,那裡的石質並不適合植物生長,卻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地。
邵玄現在所站的地方是片碎石地,這些碎石並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打碎的,能被加工的有用的石頭早被部落的人撿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無用的碎渣,平時也沒人過來。
周圍很安靜,但也能聽到附近那幾座山裡傳來的轟響聲,邵玄還沒親眼見過圖騰戰士們訓練,聽說圖騰戰士們訓練起來破壞力太大,像邵玄如今這樣的弱勢群體不得靠近,一聲不吭過去觀摩而被誤傷的人可不少。
收回視線,邵玄鬆開手裡的草編狗繩:「吃你的『麵』去吧!」
早已經按捺不住的凱撒立刻在碎石地上跑動起來,一邊小跑,鼻子還嗅著,嗅到什麼,牠便用前肢在那處迅速大力刨動,不一會兒便從刨挖的地方拉出一條成人拇指粗細,一尺來長的蟲子吃掉,然後繼續尋找下一條。
那些蟲子被部落的人稱為「石蟲」,看上去跟蚯蚓很像,不過要比蚯蚓大得多,剛才被凱撒吃掉的那條還算小的,邵玄見過一條胳膊粗的石蟲,聽說還有更大的,只不過越大的石蟲越喜地下深處,所以,地表的就只剩小的了。
石蟲很難吃,很多人吃了會嚴重腹瀉,所以部落的人並不會將石蟲歸列到自己的食譜上,這就便宜了對石蟲很感興趣的凱撒。
作為狼,落魄到吃蟲子也是夠慘的了。
提著那捆草找了個適宜晾曬的地方,邵玄將捆好的草鋪開晾曬,這樣晚上回洞裡去鋪著會睡得更舒服些。
鋪好草之後,邵玄觀察周圍,確定沒其他人,便來到碎石地邊沿處一棵矮樹的旁邊,撥開地表一層碎石,掏出綁在腰上的一把做工極其粗糙的石刀開挖,很快,埋在下方的一個做工比石刀更粗劣的石碗露出來,石碗裡裝著一塊肉乾。邵玄快速拿出肉乾,並將石碗埋回原處。
肉乾只有半個巴掌大,乾硬還帶著腥味,這要是上輩子的邵玄,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現在,經歷過真正的長時間的飢餓之後,「味同嚼蠟」也能變成「世間美味」。
看,生活多樸素……都是被逼的。
吃了點東西之後頓時覺得精神許多,有了力氣。邵玄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打了幾遍上輩子經常練的健身拳。這是邵玄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因為剛在這個身體裡醒來的時候,這身體相當弱。
那邊,凱撒還在到處刨食,但也沒有降低警惕,注意著周圍,時不時看看附近,這也是邵玄敢直接拿東西吃的原因,不然被部落的一些同樣飢餓的人發現,那肉就得易主了。邵玄現在孤立無援,而且小胳膊小腿的還面黃肌瘦,要不是仗著上輩子的一些經驗和來這裡之後逼出來的狠勁,能不能有精神出來走動都未必可知。
打了幾遍健身拳,邵玄停下來喘喘氣,卻發現正咬著一條石蟲往外拉的凱撒突然調轉頭,突然的轉向讓沒完全拉出的石蟲被扯成兩半,還在地下的那半截很快縮回土裡,即便只有一半,牠們也能在一段時間之後成長完全繼續存活。而被凱撒咬著的那半截石蟲正扭動身體猛烈抽打著凱撒的嘴。
凱撒沒有將石蟲直接吃下去,也沒有理會石蟲的抽打,而是緊緊盯著一個方向,喉嚨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這是提醒邵玄有人來了。
凱撒並沒有直接呲出牠的尖牙,邵玄知道,來者應該是認識的人。
很快,邵玄便聽到很輕微的聲響,像是風吹過地面樹葉的聲音,漸漸地,一個人影出現在邵玄視野中。
那是一個非常高大魁梧的人,身上穿著簡單的獸皮衣褲,獸皮質量上乘,只是沾了一層石屑。來人臉上還有幾條疤,更增添幾分煞氣,身上未被獸皮遮住的部分也有大小不一的傷疤,腰上掛著一圈石質器物,那是被精選出來的待加工成石製工具的石塊。
那些石頭跟邵玄腳下這些碎石是不同種類的,那些石頭的石質要堅硬得多,製作成工具之後更利於狩獵,比邵玄手裡的那把粗劣石刀要高級得多,換成肉的話,那其中最小的一個粗胚換來的肉都足夠邵玄吃好幾天的了。
大概是狩獵的時候在森林裡潛行慣了,來人平日裡走路也是這樣,基本沒有什麼聲音,這還是他無意的結果,如果真要隱藏的話,凱撒也未必能立刻就發現他,邵玄更是連一丁點聲響都不會聽到。
凱撒喉嚨裡的咕嚕聲還沒停,來人朝牠看了一眼,凱撒立刻渾身緊繃,嘴巴張開,露出那四顆格外長的尖牙,掉落在地面上的半截石蟲要鑽入地下逃掉也沒讓牠分心,只是緊盯著那人。
對於部落的戰士們來說,野獸只是獵物,是食物,凱撒自然也歸屬於食物之一。即便來人只是朝凱撒看了一眼,沒有真的要出手獵殺,但長久狩獵的本能會讓他在看到野獸之後條件反射,顯露出一種讓凱撒很忌憚的危險氣息。
邵玄見這情形,不得不先出聲。
「麥叔,早上好!」
盯著凱撒的中年壯漢聞聲將視線從凱撒那邊轉向邵玄,面對邵玄的時候,剛才因為凱撒而露出的刀子般的凜冽氣場收斂很多,並不會讓邵玄感到太大的壓力。其實,部落裡大部分戰士在面對幼年孩童的時候都不會太惡劣,除非是那些孩子主動惹事而激怒他們。
麥看了看邵玄,又看看邵玄腳下碎石層因為剛才打拳活動手腳而留下的痕跡,眼裡帶了點笑意,不過因為臉上的那幾條疤,並沒有讓那張猙獰的臉柔和多少。
邵玄知道,麥帶著善意,並不像看著那麼可怕,而且,麥和如今這具身體的父親曾經是同一個狩獵隊的,平日裡幫過邵玄不少忙。
「阿玄這麼早就出來了?提前練練也好。」麥說道。
部落的人沒有姓氏,且人名多為單字,大概是為了好記、方便,邵玄這具身體的本名就叫「玄」,入鄉隨俗,邵玄也漸漸習慣了。至於稱呼,因為部落先祖有個地位頗高的長者喊人時喜歡先「啊」一聲,然後再稱呼人名,後來小輩們就跟著學,發展到現在,部落的一些人喊人時還是喜歡在人名前面帶個「阿」字,當然,對著長者和部落裡地位特殊的一些人就不會這麼隨意了。
居住在近山腳的人中,包括孩兒洞的孩子,幼年時期尚不能覺醒圖騰之力,很少有出來鍛煉的,基本上都是吃了睡,睡了吃,頂多出來玩會兒,畢竟,活動、鍛煉很消耗體力,容易餓,對於貧苦的近山腳的這部分群體來說,能少消耗就少消耗,就連大人們也是贊成自家孩子少動的。
不過顯然,麥更贊同邵玄的行為。現在練一練,以後更受益。
「麥叔你從訓練地回來?」邵玄問。
「嗯。」麥微微點頭。
部落的戰士們出去訓練並不會規定特定的時間,只要不錯過狩獵,時間自由安排。
「看來麥叔你這次運氣不錯。對了,麥叔,聽郎嘎說明天輪到你們狩獵隊外出狩獵了?祝你們順利,滿載而歸!」邵玄說道。
郎嘎是與麥一個狩獵隊的戰士,凱撒就是郎嘎撿回來給邵玄的。「郎嘎」這個詞的發音在部落的語言裡意味著地弓。人如其名。
麥聽到邵玄的話笑著應了聲,因為明天要出去打獵,一去可能就是好幾天,所以得趕回去多休息休息,明天才能以最好的狀態外出狩獵,麥沒有多說,打算離開。
走了兩步,麥又停住腳,轉身叫道:「阿玄!」
邵玄看向麥,便見麥從獸皮袋子裡倒出一塊肉乾拋過來。
戰士們去訓練都會自帶食物,畢竟訓練地那邊幾乎都是山石,植物很少,能吃的動物更少了,為了補充訓練帶來的體力流失,都會提前備好食物,麥給邵玄的肉乾就是之前備好的,到現在還剩點兒,最後那一小塊本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吃掉,沒想到會遇見邵玄,便直接給了。邵玄沒有外出狩獵的能力,部落也不准許他們外出狩獵,這也是部落保護幼童的方式之一。
「謝謝麥叔!」邵玄道。
部落的人在食物方面並不充足,尤其是這個時節,不是誰都像麥這樣能慷慨送肉的。
將肉給邵玄之後,麥說道:「我訓練的地方在那座山的山腰,能夠看到太陽落山……」
將訓練的具體地點告訴邵玄並囑咐小心之後麥才離開,等麥的身影消失,凱撒也放鬆下來,看了看地面,發現那半截石蟲早已經開溜,洩憤般刨了下地面,用鼻子仔細分辨氣味,想繼續追蹤,將逃掉的獵物重新逮回來。不過邵玄沒打算讓牠如意,麥今天給了他一個飽腹的機會。
將麥給的肉乾放進之前的石碗裡埋起來,土層上方再用石屑鋪一層,做好偽裝,邵玄看了看剛才麥指的方向,便叫過凱撒。
「走了凱撒!幹一票大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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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部落裡大部分石器的出產地,自然會有不少適合加工的石材,只是那邊也是圖騰戰士們的訓練地,自然是圖騰戰士們優先選擇,在他們之後,邵玄這樣的弱勢群體才會去「撿剩飯」。
撿剩飯這個詞聽著很寒磣,但很符合現在的情勢。
一般來說,部落的其他人要去撿剩飯,大多會在太陽快落山接近飯點的那時候,只有在那個時候,訓練場的戰士們大多會休息,而其他時間點,訓練地對於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人是很危險的,被戰士們的拳頭砸碎飛濺的石頭對於處於弱勢群體的人來說與子彈無疑,不過有了麥剛才指的路,邵玄過去會輕鬆很多。
如果能尋到不錯的石材,能帶回去換不少東西。這個機會邵玄自然不會放過。
邵玄帶著凱撒沿著之前麥給他指的路走,中途能聽到從幾座訓練山上傳來的轟響聲,也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飛濺的碎石子往下掉,其他的山道上還有更大的石塊滾落,如果不是事先被麥告知了最安全的路,在這塊地方走動危險性要大得多。
邵玄隨意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頭髮,抖掉些石砂,繼續走。
麥之前訓練的地點接近山頂,這邊被圖騰戰士們歸屬為訓練場地的幾座山並沒有開鑿出平緩的山路,所以上山較艱難,爬到地方的時候邵玄的手臂、手掌、腳丫都流了血。
身上的傷邵玄也不在意,這點兒傷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要是能尋到不錯的石材,一切都是值得的。
費了老大的勁,要不是早上吃過東西,邵玄鐵定沒力氣爬上山。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躺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石頭,而正對著的那面石壁上,有一些深淺不一的孔洞,洞的邊緣有刀具挖掘的痕跡,邵玄推測這裡原本嵌著更堅硬的石頭,後來被麥挖出來帶走了,回去製作狩獵用的石器。很多非常堅硬的石頭並不會在山上廣泛分佈,而是會形成一塊一塊的,有的在山體表面,有的則深埋在山體內裡,戰士們不可能將山給劈開,所以,能不能碰到心儀的石胚,就全憑各自的運氣了,因此之前邵玄才說麥這次來訓練場訓練的運氣不錯。
除了那些孔洞外,石壁上還能看到一些掌印和拳印。這裡就是麥訓練的地方。
圖騰戰士的拳頭可真硬,這要是邵玄,就算是石壁上最脆弱的地方,一拳過去,石頭沒事,拳頭開花。
最堅硬的、外形好的那些都已經被麥挑走了,能被麥他們看上的石材自然更高級一些,漏下的自然有邵玄能用得上的。
不再多想,邵玄讓凱撒負責警戒,他則抓緊時間尋找能換食物的石塊,遲了肯定會有人過來搶。
邵玄撿起一塊半尺長的長條形石塊,形狀並不規則,不大,入手也不算重,但邵玄知道,看這些石頭的質量並不是越重越好,很多石頭的種類邵玄上輩子壓根沒見過,甚至上輩子的一些常識,在這個世界裡根本不起作用。
邵玄現在所掌握的全都是這半年多來積累的新知識,他並不懂怎麼去快速地辨別石質,接觸的石質有限,不像那些經驗豐富的戰士們瞧一眼摸一下就能辨別出石塊的石質等級,所以邵玄採用的笨辦法,他先看哪些石塊的外形不錯適合加工,然後用隨身帶著的那把石刀去砍劃,看石塊上的痕跡深淺,一般來說,痕跡越淺,石質等級越高。
邵玄揮刀砍向那塊石頭的邊沿,一聲脆響之後,那塊石頭上剛才被砍的地方只有一個淺淺的痕跡,見狀邵玄心裡一喜,這可以加工成箭頭、槍頭之類的,具體打磨成什麼那是石器師的事情,邵玄只要拿著它去跟石器師換食物就行了。
將石頭收進隨身攜帶的破了幾個洞的粗製獸皮袋,邵玄打算繼續尋找,凱撒那邊卻發現了異常。
邵玄小心移動到凱撒那邊,順著凱撒所示的方向看過去,那邊過來三個小孩,大概十歲左右,比如今的邵玄要高點、強壯些。
三個老熟人,邵玄的老對手,總搶邵玄東西的三個小王八蛋。
那三人並不是孩兒洞的人,他們各屬於不同的家庭,都居住在近山腳區,平日裡經常一起玩,而他們跟邵玄的爭鬥,從邵玄在這個世界醒過來沒幾天就開始了,一開始邵玄的心態還沒轉變過來,總會將他們帶進上輩子的世界,就算出手也會留手很多,而那幾次留手、憐憫的結果是,邵玄丟掉了那些天辛苦換來的肉乾,並被這三個小王八蛋揍成豬頭。
再後來,邵玄就慢慢轉過彎來了,就如第一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山洞裡的那些搶食的狼一樣眼神的孩子,邵玄對待他們的態度和心境也變了。
養傷那段時間邵玄進行了深刻反思,再之後,邵玄與他們交鋒時就不留手了,部落的規矩是不能殘殺同部落的人,但只要不打死打殘,也沒人多說,近山腳區居住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野蠻規則。
邵玄不知道部落的人到底是哪個特殊人種,雖然看著跟上輩子的人沒什麼差別,但這個種屬的人恢復力特別強,被揍慘了休息個兩三天就能走動,再過一兩個月照樣生龍活虎,這也是為什麼部落的人並不管這種程度的爭鬥,因為這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小事罷了,還沒準備食物重要。
至於那三個孩子,邵玄沒他們高沒他們壯,平時吃的東西也沒人家多,拿什麼去跟人拼?以寡敵眾也是要講策略拼狠勁的。
邵玄將凱撒的頭往下壓了壓,見凱撒還朝著往這邊走過來的三個孩子呲牙,邵玄捏住牠的嘴巴:「先等等!」
看了看周圍,邵玄選了個隱蔽的地方將剛才挑選好的裝在獸皮袋子裡的石塊藏好,然後悄然挪到石壁後面,道:「待會兒你去對付『野』,『野』知道嗎?」
有戰士說過,山林深處生存的野獸很多都很聰明,而不聰明的也多是更難對付的,凱撒就屬於相對聰明的物種。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配合了,再退一步說,凱撒分不清,對付哪個都無所謂,邵玄自己已經定準了打頭的叫「賽」的傢伙,頭號王八蛋,解決了他事情就簡單很多。
凱撒俯低身,安靜藏在大石塊後面,這意味著牠已經懂了邵玄的意思。
安靜地接近,凌厲地制服,力求一擊致命,這似乎是野生動物的天性,在狩獵方面牠們總能將這種潛藏的天性引導出來,即便是被從小當狗養的狼。
當然,邵玄沒想讓凱撒真的去一擊斃命,部落裡不准許。
不過,要將這到手的東西讓出去,邵玄絕對不幹,何況來的是這三個小王八蛋,那就更別提了。
在邵玄思量著待會兒是空拳揍還是拿石頭砸的時候,往山上走的三個人並沒有察覺到埋伏著的邵玄,他們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其他地方,防備石塊飛射過來,他們可不知道現在最安全的上山路是哪條,只能根據所聽到的聲音來大致判斷,避開那些發出轟響的地方。
「占,真的是這邊嗎?」走在最前面的賽避開一塊從斜上方掉落的石塊,帶著怒氣看向躲在身後的人,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膽子小的,名叫占的那小孩縮縮脖子道:「肯定是,我爹今天負責巡邏,他看到麥從這邊下山的,應該快到了,麥可是中級戰士,他留下的肯定有不少好貨。」
賽哼了一聲,將掉落到腳邊的石頭一腳踢飛,繼續往前走。
看著賽他們三人越走越近,邵玄屏氣凝息,等著最佳時機。
配合的次數多了,邵玄也不會再多說,看準時機朝凱撒打個手勢之後,便一個箭步猛然衝向賽,右拳緊握,對著賽的面門就砸了過去。
賽的反應也不慢,他的能力在三人中是最高的,被邵玄突襲,來不及完全躲避,只來得及側了側身,讓鼻子免遭拳擊,可臉就遭殃了,不待他有何反應,緊接著下顎又挨了一記猛擊,這接連的攻擊讓賽有了片刻的眩暈感,身體往後倒。
但這只是剛開始,僅僅片刻的時間,邵玄的拳頭便接踵而至,一拳接一拳砸在賽臉上。
邵玄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拿石頭砸。
即便是赤手空拳,但這實實在在的一拳接一拳揍過去也不是好受的。
炎角部落的人身體素質很強,就算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也遠超邵玄上輩子所見過的絕大部分人,邵玄想要在片刻之間解決事情,出拳的力道也沒保留。
那邊,在邵玄衝向賽的同時,凱撒也撲向了野,和之前邵玄訓練的那樣,牠沒有直接下口去咬野的皮肉,而是直接咬住了野穿著的獸皮和繫在腰那兒的草繩,咬緊不鬆口,直接往其他方向拖,即便現在凱撒還處在幼年時期,但牠已經能輕鬆拖著十歲的小孩跑了,不讓野給邵玄製造麻煩,也沒有給野爬起來的機會。
至於第三人︱︱占,他是三人中膽子最小的,論狠勁論力道都不及另外兩人,邵玄將他留在最後解決。
在邵玄突然衝過來攻擊賽的時候,占和野都吃了一驚,而野還沒來得及去幫賽,凱撒就撲了上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那些尖牙,占和野倆小孩差點尿了,尤其是被凱撒直接暴力拖走的野,扯著嗓門喊救命。
留在原地的占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拿著木棍揮向邵玄。
邵玄一邊握拳往賽臉上招呼,也留了個心注意占的反應,頭避開揮過來的木棍,承受棍擊的後背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沒立刻躲開占的木棍,只是招呼向賽的拳頭更快了。
賽比邵玄要大兩歲,體格強於現在的邵玄,可畢竟只是沒有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在邵玄暴雨般的攻擊下很快失去了戰鬥力。
邵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果不能夠速戰速決,敗的就是他了,過去的這半年他吃夠了猶豫的虧。
解決了最大的麻煩,邵玄一個打滾躲開揮過來的木棍,看向占。
剛才揍賽的那股子狠勁還在,連帶著邵玄的眼神也充滿了狠厲,這讓本來就膽小的占握著木棒的手都抖了幾下。
占見賽已經被揍趴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反擊了,而野那邊顯然處境艱難,還能聽到他驚慌的叫聲,緊了緊手裡握著的木棍,占只覺一陣心驚肉跳,對上邵玄看過來的目光,占不自覺移開視線。
看到占這個慫樣,邵玄就知道這傢伙已經生出退縮之意了。直起身,邵玄一步步走向占。
邵玄的速度並不快,但每一步卻讓占感覺心裡受了一悶錘,每受一悶錘,占的面色就難看一分。
兩人之中,拿著武器的是占,身材高大些的也是占,但從氣勢上看,很明顯占現在完全處於弱勢的一方。
在邵玄離占只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占一個哆嗦,直接雙手一拋,將手裡的木棍給扔了,然後快速退開幾步,這意思就是他不打算跟邵玄爭了,主動示弱。
雙方對上這麼多次,占也明白,只要他做出這樣的選擇,邵玄是不會繼續追打他的,即便剛才他敲過邵玄幾棍子。
剛感覺稍微緩過來點的賽抬頭就見到了占這慫樣,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尼瑪,豬隊友!
知道襲擊者是玄時,賽心裡就暗道一聲糟糕,前幾次他們對上玄都沒討到好,這次他更是連反擊都沒來得及就被揍趴地上了,賽心裡那個憋屈!
好不容易冒著危險過來打算撿個漏,卻沒想玄這傢伙也在這裡,還比他們早來!這傢伙是狼鼻子嗎?!反觀他們這邊三個不僅來得遲,還打輸了。想著,賽看向邵玄的目光像是結了深仇大恨一般。
邵玄沒再理會賽,他今天也並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占,但也沒像對待賽那樣將他給揍趴下,而是將人往賽那邊踹了過去。
撿起占掉落在地上的木棍,邵玄走到躺在地上的賽和占面前,木棍在手裡掂量兩下,拳頭上沾著剛才揍賽時帶上的血,在木棍上慢慢蹭了蹭,然後看著面前的兩人露出個笑容。
見到這個笑容,賽和占背後一寒,恨不得現在立馬跑開,感覺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似的。可是賽現在躺著,壓根站不起來,而坐在地上的占則快速蹬腳想要後退。
邵玄俯下身,握著木棍猛地朝賽和占揮過去,動作很突然,也很乾脆利落。
那一瞬間,賽和占感覺呼吸都停止了,渾身發冷,眼裡只有那根狠狠揮下的木棍。
卡!
木棍打在賽和占中間的空地,瞬間折斷,而且前面一部分已經碎裂了,碎裂開的木屑飛濺到賽和占臉上,刺出一些血痕。
邵玄往已經愣了的兩人面前湊近些許:「東西是我的,我撿完了,你們再過去,明白?」
聲音不大,但聲音帶著一種異樣壓迫感,給賽和占的感覺就是,如果他們現在不示弱,剛才的那一棒子是不是就會加之於他們身上?
賽沒出聲,依然怒視著邵玄,而旁邊的占渾身都在抖,趕忙點頭,表示完全明白,眼神帶著小心和忌憚。
難怪爹娘不讓接近洞裡的孩子,洞裡出來的孩子真可怕,比經常打人的賽還可怕,占心想。
邵玄沒再繼續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既然賽他們能過來,其他人也可能會過來,邵玄現在對付三個小孩也只能以巧取勝,還是在有凱撒幫忙的條件下,要是人再多些,或者年紀更大的孩子過來的話,邵玄就只能撤了。
思及至此,邵玄加快了挑揀的動作。
躺在邊上的賽抹了抹臉,沒在意腫起來的臉和從鼻子裡流出的血,恨恨看著邵玄挑撿東西,從他現在這個角度並不能看清楚邵玄到底撿了些什麼,但肯定是好石材,怎麼也能換幾天的食物。
邵玄能察覺到賽和占的目光,不過他對這個已經習慣了。挑選了一些東西,看看天色,午時已過,該回去了。
今天的收穫已經足夠,雖然這裡還有一些在他看來不錯的石塊,但邵玄人小力微,撿太多了未必是好事,保不住。
現在的力量還不夠,等以後,等所謂的圖騰之力覺醒之後……
將凱撒喚回來,確定被凱撒拖走的名叫野的那小孩還安全,邵玄便拿著用獸皮包好的石塊離開了。
等被凱撒拖離戰場的野踉蹌著回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一臉血還咬牙切齒的賽,以及縮在旁邊的占。
緩過氣來的賽指揮著野和占趕緊去看看還能不能撿到好點的石材去換東西,同時嘴裡還罵罵咧咧,嚷嚷著下次一定揍回來,還要把邵玄的東西都搶了。
他們三個不知道,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戰士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在邵玄離開之後,這些戰士們也陸續離開。
「剛才那小子是誰?」有個年輕的戰士好奇,問旁邊的人。
「你說帶狼的那個?好像叫玄,山腳那邊洞裡的。至於那匹狼,那是巫的,你別打主意!」年長些的戰士警告道,他不知道巫這麼做有何深意,只要知道巫的東西不能搶就行了。至於玄那小孩,在他看來,不過是幫巫養狼的罷了。
年輕戰士抓抓凌亂的滿是石屑的頭髮:「我哪能搶巫的東西,嘿嘿,我就是看那小孩挺有意思,等以後他覺醒了能力肯定也不會差,可以招到咱們狩獵隊。」
「說這些還早,怎麼也得再等個兩三年。我看你們山腰那邊的幾個孩子不錯,至於那些洞裡出來的孩子……」年長的戰士搖搖頭,話沒說完,但意思都懂。
部落的分佈大體為三層,基本上越強大的戰士住得越往上,靠近山頂。山頂,也是整個部落的中樞。聽說部落的火塘就在山頂,整座山最寒冷的地帶。
在很多戰士看來,洞那邊出來的孩子,比生活在山腳的孩子覺醒得更晚,資質更差,就算那些孩子年齡到了,覺醒了圖騰之力能外出狩獵,他們也不願意讓那些孩子進自己的狩獵隊。狩獵隊講究的是團隊合作,任何薄弱的部分都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慘烈後果。
往回走的邵玄並不知道那些戰士們的談話,也不知道那些戰士對他的看法,不過他早就猜到周圍有人,他聽說過不少事情,推測到一些。
山裡那些戰士們雖然訓練起來不會顧及周圍,但休息的時候對周圍的動靜還是很敏銳的,這邊的動靜肯定會吸引過來幾個戰士,在野扯著嗓門呼救的時候大概就有好幾個戰士在周圍,只是那些戰士們不會輕易出手罷了。
而邵玄也知道,只要不鬧得太嚴重,那些戰士們只會旁觀,不會插手。就像剛才,邵玄往地上砸木棍的那一下,以那力道來看,要是砸到什麼要害了,賽和占或許會有性命之憂,那些戰士們肯定會出手,邵玄在他們心裡的印象也會差上一籌,這對邵玄以後在部落的生存不利,所以那一下不過是邵玄給賽和占的警告和威懾而已。
邵玄滿載而歸,巡邏的戰士以及在居住區邊沿負責看守的守衛們看到邵玄鼓囊囊的獸皮袋也只是問了兩句,並不會去搶奪邵玄今天的收穫,他們也未必看得上邵玄的這點東西。
回到早晨打拳的那片碎石地,邵玄從今天撿的石塊裡面挑了兩個,然後將剩下的給埋藏起來,他現在沒時間去處理這些石塊,帶回洞那邊更不可能,洞裡那可是有一群「狼崽子」,見東西就搶、見肉就咬的小「狼崽子」,所以邵玄從不在洞裡藏食物或者用來換食物的東西。
藏好之後邵玄坐在地上休息,爬山、揍人都消耗了不少氣力。
邵玄看著遠處綿延的山,又回頭看看部落的居住地帶,看看位於部落底層的近山腳區的那些房子,低頭瞅了瞅還帶著乾涸血跡的拳頭。
才半年而已,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跟土著一樣的野蠻人,生存的壓力果然能加速這種同化作用。
文明時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邵玄在夜裡夢到過幾次,但是,那些影像卻越來越模糊,明明還不到一年。
雖然,這裡相較石麒口中所說的未開化的食人的原始野蠻人來說要好那麼一點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曾經,就算是看到誰家親生父母揍孩子邵玄都會上去勸解,看大人揍孩子揍得嚴重的時候邵玄還會跟人打起來,不會去傷害孩子,可現在呢?
當然,大環境不同,部落的孩子也不是上輩子遇到的那些孩子,即便是同樣的年紀,性格也大相逕庭。像孩兒洞的那些孩子,就算這次將他們打怕了,下次在關係到食物時,他們還是會果斷上來拼搶,而且出手還一個比一個狠,情緒上來了可不會像邵玄這樣收斂,手邊有石頭砸石頭,有木棍揮木棍,拼不過他們你就得吃大虧。舉個例子,別看剛才占哆嗦成那樣,很害怕的樣子,但是下一次,占還是會朝著邵玄揮棒子或者砸石頭,跟著賽他們來搶邵玄的東西。
天知道邵玄第一天在洞裡醒過來的時候,正是洞裡發食物的時間,面對周圍那些狼一樣的視線,邵玄還以為自己掉到狼窩裡了呢,明明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三歲而已,多的是六七歲的小孩。
野蠻,是會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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